齐珂目光灼灼地盯着屋中的火炉:“你这炉子实属不错,与我同行的伙伴中有二人缺一件趁手兵器,我想为他们铸一把。”
“可前辈不是明日就要离开天霸寨?”少女犹豫:“凡神兵铸就,不在朝夕,仅仅一个晚上是无法铸就出一把好兵器的,并非我不相信前辈,只是今日就算是齐家先祖在世,单凭短短几个时辰,绝无可能造出神兵,更何况,能与前辈同行之人,定非等闲之辈,虽说高手闻名不在兵刃,但若兵刃与人差距太大,人也难发挥出十成功力。”
“我知道啊~”齐珂仔细打量一旁兵器架上已经铸好的兵刃,心中飞快比划:“我也没说我要现打,用你这些回个炉,以我内力催动炉火烧制个把时辰,也能勉强锻出三品乃至二品兵刃,这个就不错!”她伸手取下一柄长刀。
这一柄长刀偏软,刀身由百炼精钢所铸,经过数百次淬火锤炼,坚韧无比,微微弯曲时能见其弹性如弦,刀背则刻有古老的篆文。齐珂握住刀柄,将刀唰得拔出,刀柄以上等乌木雕成,握感温润,握把处镶嵌着翠绿色的翡翠,细腻如丝,光滑如镜,宛若碧玉般晶莹剔透。刀柄末端饰以一颗血玉红玛瑙,色泽浓艳如鲜血般鲜红。
“这把不错!”齐珂将刀放在油灯能够照到的地方:“可为三品。而且……”她细细抚摸刀柄上的翡翠和血红玛瑙,这样又繁复又骚气的装饰,向玉那只爱美的白孔雀一定喜欢。
“此刀名为天影。”少女见齐珂拿着它,一副爱不释手的模样,赶紧介绍道。
“为何人而铸?”
“有缘之人。”
齐珂轻声笑了:“倒是个模棱两可的回答,何为有缘?”
少女想了想:“于我而言,有缘之人,当持清心正道,方能与刀共舞。”
“清心正道……”齐珂用手轻轻抚弄刀身:“却不知那人是否能符合你的要求,不过此刀需改。”
齐珂只从头到尾将刀身抚摸一遍,便摸清刀身上所有的缺漏:“此刀韧,虽能够上三品,但论软度却不能与真正的软兵器拼灵活,论硬度,也只能扛住四品下兵刃,能上三品,是因刀中已隐隐有灵,但这刀灵微弱,暂时还不能与刀主相合。”
“该如何做?”少女急急问。
“刀可改,可刀灵却需舞刀之人以功入刀,若刀灵认主,随着往后征战,刀灵渐渐变能养起来。”
“那还不容易!”话音刚落,门口忽然飘来一阵沁人的梅花香,齐珂闻声摇摇头,但唇角不自觉勾起一抹微笑。
“谁在门外!偷听我们说话,找死!”少女双指向门外,一挥手,武器架上一把长剑“唰”得一声破门而出,大门轰然打开,却见月色下,穿粉衣的漂亮男人负手而立,眼睛弯得像月牙一样,仿佛满身的灵韵都要溢出来,他的面前以真气凝结成一道光罩,将那少女方才射出的长剑完全挡住,更离谱的是——
他身后,脑袋上方一圈金色的光圈,仿佛佛光普照。
齐珂忽然想到就在不久前在地下看到游清涵莲花座后一圈“佛光”时,向玉那羡慕的眼神,以及那句:“我以后也要这么干,多有格调!”
齐珂扶额,向玉的眼神落到她身上,忽然脸上笑意更甚,宛若桃花盛开,他伸出上,摊开,长剑竟缓缓落入他的手中,他飘逸地挽出一个一看就是在“炫技”的剑花,笑意盈盈地走上前,看到少女惊讶的眼神,另一只手轻轻抚摸自己额前的碎发,猛地一甩头:
“剑眉星目英姿扬,红尘遇你心神荡,姑娘英姿飒爽,当有诸多好男儿好女儿为姑娘倾倒。可惜~”他再一甩头,看着齐珂颇为惋惜道:“若不是向某早已名花有主,定会拜倒在姑娘的石榴……赤膊马甲下。”
齐珂无奈翻了个白眼:这孔雀,骚啊,一如既往地骚。
“你有病吧!”少女赏了向玉一个看傻子一般的眼神,从他手中一把夺过长剑,身子一愣,突然反应过来,不可置信地看向齐珂:“前辈,您方才提到的没有武器的同行人中,不会有他吧?”
“虽然他……”齐珂一脸痛心疾首,伸出手指戳了戳自己的脑袋:“这里有些问题,但确实,他先前宝刀被夺走,正缺一柄新的兵刃。”
“就他?他也配用天影?!”少女脸色一下子阴沉下来:“天影要的是清心正道之人,他这样子,通身上下,有哪一点与这四字相合?!”
“美人,我听得到哦!”
向玉挑眉,视线看向齐珂手中的那柄长刀,忽然伸手覆住齐珂的手,齐珂冷不防被他手掌的冰凉一激,登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这个温度……她垂下眼,忽听向玉笑意盈盈的声音:“是不是这柄刀的有缘人,试一试不就知道了,珂珂~”他轻轻拍了拍齐珂的手,齐珂松手,刀柄滑落到向玉手中。
他掂了掂那把“天影”,身形化作一缕粉色的凉风,眨眼间掠出,屋中两人对视一眼,也跟着走出门外。
皎洁的月光如银纱般铺洒在大地上,向玉持刀立于庭中,只见刀身在月光下散发出微弱的蓝色光芒,仿佛一汪深潭中的水波,静谧而神秘,可很快,那淡淡的蓝光变成红色,就如同以往向玉每次持无名战斗时一样。
待红波涌动,向玉凤眸流转,淡笑着看齐珂一眼,忽然举刀而舞,他动作轻盈如风,刀随身动,时而如行云流水,时而如飞瀑直下。刀身上雕刻的篆文闪耀出幽幽光芒,宛如星辰般点亮夜空。随着向玉的舞动,刀锋划破空气,发出清脆的鸣响,好像回应他的召唤一般。翡翠的光芒在刀柄处愈加璀璨,血玉红玛瑙也散发出艳丽的光辉,与月光交相辉映。
“这是……”少女瞪大双眼:“剑灵刀灵属性,常封于刀柄玉石处,这是,是刀灵?!刀灵居然真的在回应他,难道他真的是……”少女双唇微张,她猛地转头看向齐珂,眼中闪过错愕:“前辈,这位公子素日当真是清心正道之人?”
齐珂紧紧地盯着向玉,月夜之下,向玉与天影仿佛融为一体,刀柄处的玉石和玛瑙绽放出前所未有的光芒。刀舞至巅峰,整个庭院仿佛都被这光辉所笼罩,天地之间仿佛只剩下他与那柄绝世好刀。
“我想,我应该再多了解她一些。”半晌,齐珂缓缓开口,她眼中涟漪层层,掠过一抹抹惊艳。
“啊?”少女有些不明白。
“如何,你认为,他可能做这柄天影的有缘之人?”齐珂转身望向少女。
“刀既选了主,我无话可说。”少女抿唇笑了笑。
一舞毕,向玉右手搅动风云,将屋中刀鞘招来,收刀入鞘,微微喘息,目光却依然坚定而深邃。他虽然体温比方才更低,但通身却大汗淋漓,他知道,这不仅是一场刀舞,更是一场与刀心灵的共鸣,月光见证了这一刻,刀灵也在这一刻真正苏醒。
他缓缓走回去,有些得意地冲齐珂抛了一个媚眼,骄傲地扬起头:“二位美人儿,如何?有没有为我飘逸的身姿,俊美的刀法所折服?”
“你…… ”少女语塞,心道:“刀虽认主,但这人……这死样?当真是个清心正道的?”
但齐珂没有说话,她蹙起眉头,不对,明明大汗淋漓,可为何他周身没有真气涌动呢?而这额上的额汗,不是热汗,是……冷汗?
她刚准备开口说些什么,却被向玉先一步打断,他把刀交还到齐珂手中,可惜道:“唉,不过,这刀虽好,用着却不如无名顺手。”他撒娇似的揪住齐珂的衣服晃了晃:“我用惯了束腰刀,这刀韧,但要说是软刀,却也不大经得住弯折,若拼硬度,若不以真气注入,一旦遇到更高品级的兵刃,也会被斩断。”
“前辈方才说过这个问题。”少女眉心紧蹙,默默低下头:“是我技……”
“又不是不能改,好办!”齐珂朗声,径直走回屋内,褪去刀鞘,右掌朝上,磅礴的真气自掌中涌出,刀悬于手掌之上,忽然,她的左手猛然出力,打向风箱,右手上的长刀唰的一声射入火炉之中,待炉中发出噼里啪啦的燃烧声,她后撤一步,双手于胸前结印,因为真气太过汹涌,原本只能被感受到的气浪竟然隐隐发出蓝光。
“起!”她大喝一声,一掌朝火炉打出,瞬间,整座屋子抖了三抖,少女和向玉攀住一旁的架子才勉强稳住身形,等再看过去,火炉上方居然亮起一道金光闪闪的阵法。
“这是……”少女惊讶地几乎说不出话来:“焰心炼魂阵!齐家铸兵刃的独门功法,焰心炼魂阵!!”
齐珂唇角勾起一抹笑容,她微微侧头,对少女道:“只这功法仅仅用来改一把刀也是浪费,不如,再送我一根棍吧!”
话落,像是知道齐珂点的是自己一般,一旁的武器架上一根通体黝黑的长棍拔地而起,棍身表面布满了细密的纹理,这些纹理并非人工雕刻,而是天然生成的铁矿脉络,棍子两端略微略粗,棍首和棍尾都嵌有一圈暗红色的铜环,长棍呼啸一声,冲进火炉。
齐珂双眼紧紧盯着火炉上方的金色法阵,最后一掌真气打进去,撤手收力,缓缓吐出一口气:“好了,再烧上三个时辰便好。”
她拍了拍手:“明早离开寨前,你和林兄便能有件趁手的武器,对了……”她好像这才想起来似的,转身看向少女,讪笑:“这两个……要钱吗?”
“不用不用!”少女这才从火炉和焰心炼魂阵上收回目光,闻言赶紧摆手:“兵刃既认主,自没有收钱的道理。”
“你……”齐珂走上前,大力拍了拍少女的肩膀,半晌憋出俩字:“很好!”
“不过……虽然你很大气,虽然白要东西这么不要脸的事我齐珂也经常做,但是偶尔我也是会良心作痛的,这样,你告诉我你的名字,我传信给宫中护法,我欠你两个人情,以后你若有需要我们云清宫帮忙的地方,你尽管去远容山,报你我名字,自会有人出手相助。
“真的?”少女激动地握住齐珂的手,还没等齐珂反握住,“扑通”一声直接跪下来。
“哎!你干嘛,起来起来!”齐珂慌忙去扶,却见那少女摇摇头,抱拳朗声道:“晚辈苏楚楚,多谢前辈!”
楚楚以后也会声震江湖的
下一章又要开打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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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 天影认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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