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乐七年八月十五日
靛青色的大殿,金色龙椅上坐着长阳国的皇帝李启,他头戴12珠旒帘帽,身着漆黑色缂丝龙袍,上锦绣着十二章纹金光灿灿。
殿下站着一个异域风情面貌的壮年,拱手站在中央,睁着浑圆的眼,目光似桀骜不驯的秃鹰。
"娜娜王妃因病斌天,明羌上下无不痛心!"
天子闻讯心中击痛,龙目霎时蒙上一层水雾,使者口中的娜娜王妃,是长阳国3年前和亲的大公主,和当今天子同父异母,3年前和亲,只有大公主一人成年。
"王妃是朕的亲妹妹!与朕一同在宫里长大,她十九岁远嫁明羌,如今再得音讯,竟是真般境地,不得不叫叫朕痛心!”
天子垂泪,底下的群臣也齐刷刷得挥袖掩面,殿中一时竟有了呜咽之声。
"也请陛下节哀!王妃甍天后,达慕哈王子终日消沉,不思茶饭,我等下臣看在眼里,也是忧上之忧,痛上之痛!"
使臣抱拳行礼,声音在殿中如雷贯耳,一众文武也都肃静了下来。
李启长叹一口气,闭了眼,再次睁开,一双重瞳目便少了些许哀伤,代替那部分哀伤的,是肉眼可见的同情。
"王子也是重情之人,那王妃的遗体…"
“王子怜惜,王妃已入王室地宫。”
李启闻言面上带了一丝笑意,若是不仔细看,依旧是悲痛的神情,
“只是,我王有份心意命下使向陛下转达…”使者顿了顿,身子弓下去,抬眼看向龙座上的李启。
李启这么会不知何意,却也只能做了手势,让对方继续说。
"明羌众臣上议我王,若能求娶易阳公主的胞妹为妃,一来解王子相思,二来有公主身临明羌也是我明羌之幸。"
使臣说完,弓着身子,抬眼似要看穿殿上的人。
李启闻言,假意思索片刻,随即大挥衣袖,从龙椅上站起来,姿态挺拔如擎天之柱。
"皇妹得夫如此,朕心甚慰,国王爱子之切,朕心甚动”随即,他又一收衣袖,露出忧虑的神采来,“此事朕即与各位爱卿商议,只朕也有一件心事未了,瑞王李璋是朕的二弟,今岁二十有三,尚未婚配,然他自小喜异域风情颖物,这长阳国境内的女子,他竟无一入眼,朕思来想去,若能求得明羌王室之女配与瑞王,也可解朕的一大心结啊"
使臣听了李启的话,一时不动声色,临行时国王交代,新继位的帝王城府极深,并不会乖乖答应,现看来的确如此。
"公主大嫁,岂容下臣妄言,待臣使将贵朝公主护送到王宫,禀告我王,方能反禀陛下。"
这话一出,也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李启岂容他猖獗。
"婚姻大事不急一时,况且使者路途劳累,可放心在宫中住下,朕另派使者回明羌禀告国王即可。"
李启面上神情宽和一下些,语气上绝不退让半步,殿下一时无声,过了半晌,使臣拱手弓腰。
"感谢陛下宽留,臣使早有仰慕,正想借此机会一揽天朝盛景,只此事岂劳陛下费心,臣使愿快呈加急密函与我王,请我王早日定夺。"
“好,那贵使但留住宫中无妨!”
李启说完,使臣已无话可接,躬身告退出了大殿,一时脸上阴郁覆盖。
"使者之言各位爱卿有何见地?"
使臣走后,李启松下一口气,重瞳目微微闭起来,又重新坐会去。
朝中一时七嘴八舌的窃窃思论,李启眯着眼扫视前方,单单叫起了费仲。
堂上一时噤若寒蝉,长阳国谁都知道,右丞相费仲最得皇帝的心。
"臣以为陛下先见,使臣此次前来的目的路人皆知,名义上是告知王妃殡天之讯,王子忧思悲痛之情,实为通过求娶公主索要质子。陛下所为,尽显天朝威仪,尽显天子威仪。"
李启欣慰,长长地舒了口气,然后将重瞳目半睁开看着殿下的人。
"爱卿认为朕如何处置合适?"
"拜陛下仁慈善理,体恤民情,天朝已久不经战,百姓安居乐业,自易阳公主北嫁,宫中现还剩三位公主到了嫁龄,长公主星月公主正值二十,二公主月盈公主二八,三公主青阳公主方十五,明羌王子二十有八,臣请陛下定夺。"
费仲说完,还没有拜笏,李启便从龙椅上站起来,一挥袖子,大发雷霆。
“费仲!你这是让朕再挑个公主送去和亲?”
费仲脚一软,赶紧跪在地上,声音也带着几分颤抖,“陛下!臣万万不敢!然今日明羌之举虽将王妃请入王室地宫,然未念王妃思乡之意,将遗体护送回天朝,若此时不应,大战一触即发啊!”
“那就打!朕满朝文武还怕它一个小小的明羌吗?”李启闻言大怒,从龙椅上走下来,一脚踹在费仲的肩膀上,“谁?我大天朝有哪位武将愿领此重任?”
李启的话说完,殿上噤若寒蝉,费仲上了年纪,被李启这么一踹,翻了过去,又赶紧爬起来跪下。
“陛下息怒!”
李启咧了咧嘴,袖子一挥背过身去背对群臣,朝中一时鸦雀无声,李启却闪了闪眸子,忽地感伤起来。
"这天下到底是先皇的天下,可惜先皇中道崩殂,朕年幼继位,本不该让手足相离,可这朝中哪儿还有可用的人了?连朕的亲弟弟武王,都被朕派到西境镇守了…"
李启说完,一脸严肃看着殿内百官。
"臣等不力,不能为陛下分忧!"
朝中异口同声,李启叹了口气,起身挥袖进了后殿。
上梁村
魏家今天很热闹,却不是喜事是白事。
魏家魏大娘唯一的儿子魏子明和同村的壮汉赵三金一起上山砍柴,突遇惊雷被劈死了。
魏大娘从中午开始除了晕厥过去两次之外,眼泪就没停过,此刻热闹过后,搞死木灰般地坐在棺木旁。
魏启明被一道强光刺激突然惊醒,下意识的睁开了眼,才见周围一片黑暗。
伸手摸了摸,发现被子枕头都在,却身处一个封闭的小空间里。
回想失去意识之前的情景,魏启明第一反应就是自己死了,被放进木棺里了。
她用手撑了一下上方,发现顶不动,便没敢再用力,毕竟这么小的空间,里面的空气非常有限。
她突然害怕起来,要是这样出不去,等氧气耗尽,自己岂不又得活活憋死。
这时,外面有人边说话边哭,听声音是个中年女的,声音依稀有点像她妈,旁边有人时不时传来安慰性的几句她也听不清的话。
既然能清楚听见声音,说明棺壁并不厚,魏启明突然感觉到了希望,她平复慌乱,静静地听外面的动静,趁妇人哭的间歇赶紧用力踢打木棺的侧壁。
"妈!你快放我出去!妈!"
外面的人听到声音,一开始以为听错了,待屏气凝听,才发现果然是灌木里传来的声音。
客人惊讶不已,以为诈尸了,忙想拖着魏大娘要跑。
只魏大娘爱子心切,自觉是儿子活过来了,不顾对方已跑出门外,赶忙过去趴在棺材上往里确认。
"子明,是你吗子明?"
魏启明赶紧回答:“妈,是我,是我,快放我出去啊!"
"好,你别怕,娘找人把棺盖打开,你等着别怕啊!"
魏大娘说完跑着出去,叫来邻里两个小伙子过来,所幸魏家没什么本钱,棺材也做得薄,来人三两下就打开了。
棺材板刚打开,魏启明就已经是坐起来的姿态了,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心想再迟一会儿,自己就可能被憋死了。
魏大娘看了一眼失而复得的儿子,赶紧扑过去哭着将她扶出来。
"子明,我的子明,我的儿啊,娘扶你下来。"
魏启明顺过气后,看着周围陌生的环境和扶着自己的陌生妇人,惊讶之余也是哑口无言。
扶她出来的并不是她的母亲,棺木放得位置也不是自己的家,再细听母亲的口音,且根本就不是他家乡的语言,连叫的名字也不是自己的。
魏启明立马想到是不是拍戏,想了想又立马否定,拍电视剧也不至于她自己不知情,而且自己已经感染了病毒要死了,不至于拉来拍戏。
魏启明脑瓜子立马嗡得一下,眼前妇人的话也模糊得听不真切了了。
这感觉,这情景,莫不是科室小护士们叽叽喳喳说得那些话。
她……穿越了?
魏启明从思绪中回过神来,看着身边的老妇人,半晌才问一句:"您叫我……子明?"
魏大娘听了,心里又咯噔一下,想着民间流传着人绝境逢生有时候会改变性格或者失去记忆,难道她的子明就是这样让雷劈的记不得事了?
所幸魏大娘反应快,知道这样的人要慢慢引导,不能一下子给太多刺激,于是柔声对魏启明道:"不记得没关系,以后娘慢慢跟你说,你叫魏子明,是娘唯一的儿子。"
"您……儿子?"
魏启明一下子傻了,这怎么性别也穿错了?
魏大娘赶紧接过话"是啊,娘可就你这么一个儿子啊,你刚刚醒过来,娘先扶你去房间休息!"
魏大娘斜了斜眼,其他的人陆续听消息来了,见状,虽是惊讶,也明白魏子明是失去记忆了,纷纷在离开前自我介绍。
"我是你邻居赵三金啊,子明兄弟,今天早上咱俩上山砍柴,你被雷劈了就是我拖你回来的啊,你记得吗?这事之后再说,你休息,我先家去了!"
赵三金拍了拍胸脯,他看起来比魏启明壮得多。
"我是赵青山,在家排行老三,住赵三金隔壁,你平时都叫我三哥的,你好好休息,我改天来看你"
魏启明一一礼貌回应,还有两个妇人也介绍了之后走了这才松了口气。
待客人都走了,魏大娘扶着魏启明去了魏子明的卧房坐下,穿过小院的时候顺便做了介绍,整套房屋一共三间房间一个院子,魏大娘和魏子明住两间稍大的卧房,还有一间小的,没人住,用来放杂物。
魏子明的房间还算宽敞,房间的布置很简陋,一张床一张方桌配两张木板凳,洗脸架和一个衣柜,还有就是一个应该可以当梳妆台的桌子上面只放着两本书。
魏大娘扶住她的手背,自己坐在床边,跟魏启明说:"子明啊,娘知道你没有了以前的记忆,这个娘慢慢帮你找回来,但是有些话必须要现在就跟你说。"
魏启明已经接受了这个娘,只是跟她之间还有陌生感,她挣脱了母亲的手,替自己掖了掖被子,语气礼貌:"娘!您说。"
魏大娘怔了一下,随即从榻上站起来坐到桌子旁,开始讲述这个冗长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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