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私、闯、民、宅?”那人一字一顿的轻声念着,这个说法在这个时代还未曾流行。
“嗯哼?”夜闻柳拉开距离,抱着剑微笑着看着他,“小少爷若不能给个令我信服的说辞,我恐怕会把你‘请’出去哦。”
“是我唐突了——”忽的,那人行了个礼,“在下江双,不知能否与这位公子交个朋友?”
夜闻柳盯着他作揖的手,一时间,谁也没有说话。
“我找了半天,你们俩竟然都在这里?”随着一声嘹亮的口哨声,韩右出现在两人跟前。
“义父!”
“师父。”
两人同时说道。
而韩右只是朝江双摆了摆手,“你这声师父我可当不得,我尚无一技之长,没什么可教与你的。”
江双咳了几声,毕恭毕敬的语气简直瞎了夜闻柳的眼,那说的话更是让他摸不着头脑,“先生不必妄自菲薄,若您都无一技,这世间众人更无人敢称有技。”
“真的?”夜闻柳疑惑看向韩右,“义父你——”
哪知韩右却因此发了大火,“莫听他胡说!义父啥样你还不清楚?”
“嘁!你怎知我要说什么?”夜闻柳挑眉,“我不过是想问你哪找的小迷弟。”
“先生学识渊博、文成武就、见识广泛,更是精通药理。哪怕已知您无我为收徒之意……”江双顿了顿,一撩衣摆跪了下去,“容氏容双!恳请拜您为师!”
容双?为何与之前说与他的名字并不相同?
莫非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还是单纯不想告诉他真名?
看来之前的江双是假名咯。
夜闻柳已经单方面敲定了江双是假名,没准那只是用来应付自己的,毕竟当时他也不能完全确定自己是韩右义子。
啧,用假名糊弄他有意思吗?
人跟人之间怎么就不能多一点真诚呢?
不过,他似乎没有资格说小少爷。
毕竟他的夜闻柳也是个实打实的假名。
伤脑筋啊伤脑筋。
本以为韩右仍会拒绝,毕竟他这位义父看着就是不愿惹麻烦的人,多照顾一个人还要多废一份神呢!
谁知韩右竟鼓起了掌,他那张脸板着,显得分外严肃,“好一个容氏容双!好!好!好!”
连叫三个好,夜闻柳瞪大眼睛,看韩右这样子倒像是生起了气——但事实证明你爹还是你爹,永远的让人摸不透。
韩右居然大笑起来,“容氏容双!你这孩子倒也是有趣得紧……行!你这徒弟我收了!”
接着,他一拍额头,朝夜闻柳招了招手,“瞧我!来,你们认识一下。我儿子,夜闻柳!喏,这位是我新收的徒弟!”
夜闻柳满头雾水,他怎么记得古时拜师要讲究许多,怎么到这就一句话搞定了?
韩右似是看出夜闻柳的困惑,装作不在意的说,“啧,那种形式上的东西实在太过复杂,麻烦!”
话虽这么说,容双仍维持着跪在地上的模样,他摇了摇头,磕了三个响头后才直起身,一双眼诚挚的看着韩右。
好倔强的人。夜闻柳心里想着,他给小少爷继病秧子后又打上了新的标签。
“你这孩子也是倔,这模样倒与他一模一样。”韩右叹了口气,只得顺着容双,过完表面功夫后让他站起来。
“舅舅一直想来与您一聚,只不过公务繁忙,没空来此。”
“别说你舅舅,扫兴!”韩右“呸”了一声,又把话题扯回到磕头之前,想让夜闻柳与容双相熟。
容双倒无所谓,重要的是夜闻柳。
这恐怕就是二胎家庭的通病,哪怕容双只是韩右徒弟,他也担心夜闻柳因此吃味,以为自己不再是他的亲亲儿子了。
也就夜闻柳无法知道韩右心中所想,若是知道大概会大跌眼镜,一脸悲愤的质问韩右自己在他心中的形象怎么会是这样。
“义父。”夜闻柳打断了正在滔滔不绝的韩右,“其实在你来之前,我们已经认识了。只不过某人似乎……不够光明磊落?”
他歪头冲容双笑着说道,“你说对吗,小、少、爷?”
容双明显僵了片刻,不够光明磊落?是说偷窥练剑一事还是姓名一事?来不及多想,他只好呵呵一笑缓解尴尬,“说的是,我为之前躲在草中偷望公子练剑之事道歉。”
“无妨,毕竟我们已经是朋友了哦。”一边说,夜闻柳一边勾住了容双的脖子,“你这个朋友,我交了!”
“哈?那也是巧了!你们竟这般熟了。”韩右看他们哥俩好的模样,满意的点了点头,“行了,你俩玩吧,酒馆该营~业~咯~!”
韩右哼着歌进了酒馆,独留下夜闻柳与容双大眼瞪小眼。
“喂,你贪图我义父什么,拜他为师?学什么?”
“咳咳咳……自是学医。”
“学医?我怎不曾听闻我义父还通晓这个?”夜闻柳觉得容双肯定是被忽悠了,或许就是韩右什么时候吹的牛皮,结果被夸大了,“你别被外面瞎传的谣言骗了,人云亦云的!”
“师父这手医术可曾被誉为‘妙手回春’,长……常有人称道。”
“嗯嗯嗯。”吹的牛皮嘛,传着传着可不就称道了嘛!
“你这套剑法也是师父教的吧?”
“你怎么知道?”
“师父不像是会单独请老师的人。”容双一直注视着夜闻柳怀里的剑,“这剑……师父也做过一把赠予我。”
“你也有?”夜闻柳不太信,容双与他瞧着便一般大,甚至可能比他小,况且义父一直在此处经营着小酒馆,怎会与这种富家少爷有关联?
“准确来说是赠予我舅舅,而我舅舅给了我。”容双说起他的舅舅眼里都是亮光,“只可惜我这副身子不适合习武。”
“哦,那你节哀。”
“节、节哀?”
“就是你别伤心的意思,只是习不了武而已。老天给你关上一扇门,就会为你打开一扇窗 。”
“节哀竟是这个意思吗?”容双明显被夜闻柳这种强行解释搞蒙了。
“不然呢?”
“是,你说得对。”
夜闻柳摇头晃脑走开,找到另一处空地重新开始练剑。无人可聊,容双倒也没走,站在原地看了起来。
前不久开始,夜闻柳有点像进入了瓶颈期,他总觉自己练得差了些什么,但唯一能比试的只有那群孩童。孩童嘛,有些三脚猫功夫的都能吊打,更遑论他?于是,他自己的剑法始终不得进步。
“哎!”一声叹息落下,夜闻柳只觉身后风动,连忙回头出剑,一看竟是容双!哪知对方只是一扭,右手直接按住了他的胳膊。
“你!”
“下盘不稳,浑身破绽。”容双说着,脚下一扫,夜闻柳顺着转身,手中剑不巧脱落。好在容双也不是想真按,早在夜闻柳转身期间已经松开手下力度。
夜闻柳勉勉强强才稳住身形没有摔倒,他脸色铁青,心中大为吃惊,这不是个病秧子少爷吗?怎有如此武功!
“因身体虚弱,我自三岁起便被父亲催着习武,期望能改善这个毛病,只可惜这娘胎里的毛病,恐不是这么简简单单可以摆脱的。”容双又开始咳嗽,但这次夜闻柳却并未小看他,就他刚才露的那一手,绝对不简单。
“你这武功对付一般人可谓碾压,对付那种三脚猫也绰绰有余。”容双弯腰捡起不慎掉落的剑,只是惋惜,“可惜你心中无剑,哪怕师父的剑法再微妙,在你手里也是十不存一。”
“何为有剑何为无剑?你不是我又怎知我无剑?既我心中无剑,我又为何要练?”夜闻柳跟倒豆子一样,问题一个接一个往外蹦,大抵还是心有不服,“我只是暂时打不过你,你自幼练剑,我练到现在不过一年半载,输是必然的。”
“你说什么便是什么。”容双把剑递过去,“若是想在剑术上有什么造诣,你得明白什么是剑,以及你为何练剑。这第一个问题我到现在也不知如何解,不过无妨,一身武艺对于我不过是可有可无罢了。”
“管你什么事?小爷我只不过是兴趣上来了才随便练练!”夜闻柳接过剑,有些恼怒。
“原是如此,我本来瞧着以为你也是爱剑之人,不然何故如此用功……是我多管闲事了。”容双垂下眼,不用旁人说,夜闻柳已感受到那股子失落。
未等他再说些什么补救,容双已缓缓走开。“小少爷!你……”夜闻柳从未干过安慰人的活,毕竟容双是因他才如此失落,总归得哄一哄吧,“你之前为何说你姓江?”
两人不紧不慢走在后院中,容双在前面走,夜闻柳在他身旁转。
“嗯?小少爷,你告诉我呗?”
“哎呀,之前是我不对。再说我们不是朋友吗?你就告诉我嘛。”
“小少爷?小少爷?”
“真生气了?这么小气吗?”
“哎哟!”容双突然间停下脚步,夜闻柳一个不查,直直撞上了他的背。
容双静静的看着夜闻柳捂着鼻子眼中含泪的模样,“没生气。再说,江亦或是容,又有什么区别?”
“我好奇!”夜闻柳强压下鼻尖的酸楚,心里骂娘,这他娘撞一下是真的疼!
“我们都是朋友了真诚一点不行吗!”
“一个父家姓,一个母家姓。”容双不顾他,独自往酒馆走,夜闻柳赶忙跟上。
“哪个是父?哪个是母?”可惜被容双冷酷的神情劝退,悻悻道,“罢了,你不想说就算了,我不问了。”
“江双,容双,都是我。”容双推开酒馆的后门,逆着光回头看他,“你若是只想与我这个人交朋友,又何必在意这些?”
“你说是吗?夜闻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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