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期待,一周就过得很快。
同样,在此期间,凌疏很少看见严绪时,严绪时本就要统筹项目整体推进,加上前期对接合作方、敲定材料供应渠道,忙得连公司都不常待,凌疏自然不会贸然打扰,只偶尔在工作群里看到他批复的消息。
这一周,凌疏也没闲着。按之前和严绪时约定的下周三对接施工方,他提前去了两趟施工地。
第一次带着优化后的材料清单,和施工方逐一对接白蜡木地板的铺设工艺、线性灯的预留尺寸,确认基础版方案里 AC4 级强化复合地板的供应周期;第二次则趁着住户集中反馈意见的时候,着手记录下“客餐厅插座位置调整”“卫生间防滑条加宽”等需求,并把这些细节补充进方案里。
他始终记得严绪时说的“兼顾落地性”,也认定“暖调私域”不只是设计概念,更要让住户住得安心舒服,这也正是他们做设计的责任。
到了周六,气温早已降至零下,晨曦时窗户上早已结了冰碴子,只有中午温度才稍稍回升些。
凌疏和江韩霖约的时间是下午四点左右,所以上午他一直在完善方案,为下周五的内部评审做好了充分准备。
下午四点钟,温度渐渐升高,比早上暖和许多。所以凌疏只穿了件白色棉服,围了条浅灰色的围巾,又把自己的下半张脸埋了进去。
他很喜欢这样,暖和又有安全感,所以即使没有围巾,他也会穿件高领子的外套,同样缩进去。
他们并没有约在严绪时的家,严绪时不喜欢。所以凌疏约在了离静安府不远的街角公车站,走十分钟便能到了。
其实去马场的事情严绪时并不知道,凌疏也不敢告诉他。他知道严绪时的性子,如果说了,大概率不会直白拒绝,却可能淡淡一句的 “马场人多,你待着未必舒服”,就让他没了去的勇气;私自过去,他害怕严绪时会不高兴,但他真的很想去。
他甚至觉得自己有些自私,只想着能多靠近严绪时一点,多看他一眼,就忘了分寸。
之后他就开始懊悔,如果严绪时真的生气了怎么办?会不会把自己赶走?他甚至开始打退堂鼓,想告诉江韩霖自己不想去了。可还是私欲占了上风,他想看一会会就好,看一会会之后就走,等严绪时察觉前,他就悄悄离开,绝不打扰。
凌疏走到目的地,他抬眼望了望路口,一辆黑色的车映入眼帘——江韩霖已经到了。
他快步走了过去,江韩霖不知在和谁发着消息,并没有注意外面,凌疏抬手敲了敲车窗,闻言,车窗缓缓降下,露出一张扬着笑容的脸庞,“上车吧。”
凌疏坐了进去,暖气一拥而上,他摘下围巾,拿在怀里,说:“我就看一会儿就走。”他感觉这样有些不太好,于是找了个借口,“还有工作。”
江韩霖松了松方向盘,他太了解凌疏了,这人估计没有跟严绪时说,怕自己私自前往惹严绪时不高兴。他重新握紧方向盘,没强求,“好。”他偏头望了眼凌疏,笑道:“房晏邱也在马场,去不去打个招呼?我已经好久没看见他了。”
房晏邱和严绪时也认识,关系也更加好,只能说是性格相投吧。
但江韩霖不觉得,他觉得房晏邱比严绪时好玩多了,还比他温柔。
凌疏笑着,“好。”
驰野马场是锦城本地老牌高端马术俱乐部,藏在城郊浅山脚下的生态区里,从凌疏和江韩霖碰面的静安府街角出发,沿景观大道向西行驶35分钟,穿过一片原生松林就能看到入口。
他们刚下车,就看见了入口,入口处没有浮夸的招牌,只立着一块青灰色石碑,刻着“驰野”二字,字体遒劲潇洒,旁边是两列拴马桩,地面铺着防滑的青石板,缝隙里嵌着未化的冰碴,是这些富家公子们经常来的地方。
江韩霖冲凌疏道:“这里他们都爱来,不过我可不喜欢。”
“为什么?”凌疏跟着江韩霖走了进去,刚一进去,热闹声此起彼伏,也很嘈杂,还没进入主场地,凌疏就已经小心翼翼的找寻着严绪时的身影。
“不会骑马,而且对这些马啊,比赛啊也不感兴趣。”江大少爷就是这样,与平常的富家公子们都不一样,他只喜欢简单的东西,温馨柔和的,比如设计珠宝。
凌疏点点头。
驰野马场有两层,他们所在的是公共区,墙面是由原木装饰,挂着12幅马术比赛纪实照片,凌疏对上面的并不了解,所以并不知道是谁,厅内摆着6组L型皮质沙发,中间是圆形茶几,茶几上有杂志架,放着《马术》《高端生活》等期刊,凌疏随手拿了本杂志,里面有些是对马种的介绍。
这时,有位男士向他们走了过来,笑得老实,“先生们,你们可以叫我Mir,各位看着像是第一次来咱们马场吧?我可以带你们走走,顺便介绍下场地。”
江韩霖是第一次来,工作人员也并不认识他们,凌疏就更不用说了。
江韩霖摆摆手,语气爽快:“不用麻烦全逛了,带我们去训练场就行。” 说完,他侧头凑到凌疏旁边,压低声音补了句:“我也是头回进来,不熟路,先去训练场碰碰房晏邱,顺便看看热闹。”
凌疏点点头,心里悄悄松了口气,他本就怕逛得太久撞见严绪时,直奔训练场刚好合了他“看一眼就走”的心思。
“好嘞。”
Mir应得干脆,脸上依旧带着憨厚的笑,侧身做了个“请”的手势:“训练场这边请,走路两分钟就到,冬季地面有点滑,两位小心脚下。”
说完,他便迈步走在前面引路,步伐不快,刚好能让两人跟上,还顺手指了指左侧的走廊:“那边是休息厅和更衣室,等会儿看完马,两位要是想喝口热的,里面有姜茶和热可可,都是免费的。”
他们跟着Mir,很快就到了,映入眼帘的是开阔的室外主训练场,用1.2米高的白色围栏圈出标准马术场地,地面铺着经过碾压的细沙混合木屑,冬季会提前用保温膜覆盖,减少结冰概率。场边靠着一排黑色皮质观赛椅,中间摆着原木茶几,上面放着应季的水果和茶水。
凌疏走得很慢,虽然怕严绪时看见他,但心里还是有隐隐的期待,所以用余光看着周围。
江韩霖摇摇手,“你先下去吧,多谢了。”
Mir笑着,“祝各位玩得开心!”说完,就离开了。
江韩霖看了看环境,在训练场的东侧有个半开放式的马厩,共12间隔间,每间都挂着马的名字和血统牌。
但江韩霖不感兴趣,他神情恹恹,与凌疏坐在最不引人注目的观赛椅上,他抬眼一瞧,突然定睛:那人好像是房晏邱!他来了兴趣,注视着眼前的男人,房晏邱穿着马术服,原就宽大的肩膀,挺拔的身子,被这马术服托显得更胜。
但站在房晏邱的旁边的人不就是严绪时吗?
心脏猛地一跳,凌疏下意识抬手挡了挡脸。他怎么会在这里?可越怕,视线越忍不住往那边黏,再者说严绪时是背对着他的,应该发现不了。他慢慢放下手,目光完全黏在严绪时身上,满眼都是对方的身影。
他看得入神,看得太过引人注目,于是严绪时转过身来,恰好对上凌疏的目光。凌疏好似没有反应过来,他盯着严绪时,不知在想些什么,等他反应过来时,严绪时已经向他走来。
房晏邱也向着江韩霖走了过来。
江韩霖脸颊有些微微发烫,刚才好像也和房晏邱对视了,对方还冲他笑了笑,江韩霖不知道怎么了,竟有些不好意思。
于是,非常尴尬的一幕就此到来。
坐在观赛椅上的二人几乎是同步捂住自己的脸,也许都在心中默念:看不见我。
但出奇的默契,二人似乎被定住了一样,又或是处在尴尬期间的人都不知道该做些什么,竟也忘了走,就静静地坐在这里一动不动,直到严绪时和房晏邱走到他们面前,他们这才僵硬地放下手。
终是江韩霖尴尬的笑了笑,“好巧啊。”
房晏邱已经收了笑意,“是啊,好巧。你怎么过来了?不是不喜欢吗?”
“突然就感兴趣了,过来看看。”
房晏邱调侃着:“哦?太阳打西边出来了,还是说,是陪凌疏感兴趣?”
江韩霖气呼呼的看了眼房晏邱,对方立马闭嘴。
严绪时看着凌疏,问:“怎么过来了?”
凌疏讪讪道:“过、过来看看。”
“看什么?”严绪时继续追问下去。
看你。但凌疏可不会这么说,他大脑疯狂转动,编个什么理由才能显得不那么刻意?
凌疏还未说话,许是确实编不出来了,江韩霖也看出来了,他一把搭在凌疏肩膀上,冲严绪时笑道:“陪我过来看看的。”
严绪时眼神瞬间变化了,但很快,江韩霖并没有看清,但大概也猜到了,于是他放下自己搭在凌疏肩膀上的手,换了个话题,“你们玩你们的,我们看看就走。”他说话间看到在他们之后的男人,问:“他谁啊?怎么没见过?”
房晏邱介绍道:“沈鸢,青鸟集团总裁,最近刚回来。”
“沈总,幸会。”江韩霖冲沈鸢点点头。
凌疏伸出手,“沈总好。”
沈鸢点点头,声音很是沉稳,“江少,幸会。”后对凌疏回握过去,“凌少好。”
凌疏伸回手,有些出神,这还是第一次有人这么叫他呢。
“你们去玩吧,我们随便逛逛。”
江韩霖正要拉着凌疏离开,站在一旁许久不发言的严绪时突然开口道:“凌疏,你想试试吗?”
和《一纸青鸢》by江上墨色联动一下,篇幅不多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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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马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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