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毁灭吧。
如果要用三个字和这个世界告别,我只能想到这三个字。
为什么!偏偏!这个时候!被江隽碰到!啊!
但三道目光落在我身上,我还是只能艰难地打破僵局。
“嗨,好巧。”
江隽抬了抬眉毛,“你好像每次碰到我,都挺巧的?”
“是吧......”我虚弱地哈哈了两声,哈完更虚弱了。
他扫了眼关悦,又垂眼看我,“你打架了?”
周围满地的碎啤酒瓶,还有我俩惨不忍睹的发型,虽然不想承认,但答案显而易见。
我沉默着点头。
江隽露出一个莫测的表情。
和当初看到我抽烟的表情一模一样。
“......”
算了,我全当自己瞎了,从地上顽强地爬起来。
不要紧,一辈子很短的,说不定明天就见不到了。
我站起来,佯装自如地问,“你不是在生日party吗?怎么会来这里?”
江隽挎着肩上的书包,刚要说话,他旁边的男生忽然伏在他的肩头,一副站不起身的样子,对着他勾勾唇角。
“嗨,好巧。”
......刚才还看着挺正常的人,怎么说不行就不行了。
江隽把男生的头掰回去,淡淡道,“朋友喝多了,带他去醒酒。”
我点点头,心说看出来了,而且还是个挺克制的醉鬼。
不过,不是说许熙柠今晚也在吗?
他先走了的话,不用陪她吗?
我脑子里闪过些杂七杂八的垃圾念头,然后听到江隽问:
“所以你,”
“又为什么在这?”
他把一个问题断成了两句。
不知道为什么,我忽然产生一种没去赴约的负罪感。
当然我马上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人家根本没有正式邀请过我。
我笑了笑,“啊刚好碰到朋友了,你说多巧!”
我回头看关悦。
这姐淡淡靠在电线杆上,冷眼看着面前的两个大帅比。
我:“......”
我继续洋溢笑容,和江隽他们介绍,“这是我朋友关悦。”
我又把手伸向江隽,对关悦道,“这是我——”
我百转千回,迅速排除掉了朋友、同学、暗恋对象等一系列词汇,最后找到一个得体的关系代词。
“我们学生会会长,江隽。”
我瞄了眼江隽,他没有任何表情。
很好。
接下来,我的手卡在另外一位男生前面,正想等江隽介绍,关悦突然扔出一句,“沈知屿,好久不见啊。”
男生闻言抬起眼皮,看不清似的,眨了好几次眼睛,“关悦?”
说完又不可置信地笑了笑,好像不太相信这个结论。
我愣住:“你们认识?”
关悦点头,“他来过我们店纹身。”
我:“喔。”
关悦开的是纹身店?
沈知屿看着一副很学霸的样子,居然纹身???
关悦:“?”
“你不也来过吗?”
我:“...........”
三道目光再次落回我身上。
讲真的。
为什么刚才黄毛没把我直接打晕呢。
我虚弱地拎起书包,低着头道,“你们聊,我先回宿舍了。”
关悦一把拉住我,把我拽回江隽前面。
“那个,我朋友受伤了,要是方便的话,能不能一起拼个车去医院?”
我把手藏到身后,一连串的“不用”脱口而出。
但很快就被江隽冷淡的声音打断,“我车在路口。”
他没什么温度地瞥向我,漆黑的眸压下来,嗓音低沉清冷。
“你是要手,还是要回宿舍写检讨?”
*
好吧。
我是真的没想过,人生第一次坐Panamera,居然是坐江隽的车。
在我还在题海奋战的年纪,江隽的身份证年龄已经达标,提前拿到了驾照。
我从前大概有察觉江隽的家境有些不同,毕竟他永远穿着崭新而一尘不染的鞋子,校服里挺括的衬衫或卫衣,没半点褶皱,精致得像刚从玻璃橱窗里拿出来一样。
那时我还不认识关悦,自然也不明白那些低调纹绣的高奢字母的含义。
我只是觉得,那些东西,和江隽这个人一样,和我们有云泥之别。
不过我的想象力还是受限了,在我和关悦因为没钱而挨揍的时候,另一个高中生的生日礼物,会是跑车。
车里充斥着淡淡的木质冷苔香,和江隽身上的味道很像。暖风从空调吹出来,音响里放着轻柔的Radiohead。
我抱着书包看向窗外,有些感受从下午开始渐渐清晰起来。
我似乎和江隽离得很近,也好像永远无法靠近他。
关悦在旁边一直帮我按着伤口,又借了江隽的手机,帮我和舍长请假。
血一直止不住,渗透了薄薄的背心布料,看起来尤为惊悚。
舍长在那头很惊讶,当然有一大半是因为用江隽的号码打过去的,“小白受伤了?严重吗?怎么伤的啊?”
“也没什么。”
关悦顿了顿,拖长了语调,“不过就是她一个人,单挑了八个大老爷们儿。”
“......”
我羞耻至极,用膝盖暗示关悦少说两句,一边从后视镜瞄江隽的反应。
冥冥中说好似的。
江隽恰好抬眼。
少年眉目挺括,漆黑的眸,如极纯的曜石,深邃不见底,十分吸人。
四目相对的那一刻,我感觉心脏瞬间骤缩了一下。
但随后,深邃被夜色漾开,江隽勾起一个莫名的笑,点了点头,“挺全面。”
我:“什么挺全面......?”
江隽:“你的技能。”
他单手拨着方向盘,漫不经心道,“把这个写到论坛上,比年级第一的感情状况好看。”
......我决定彻底晕过去。
*
江隽车技很好,车开得又快又稳,一脚油门就到了医院。
但我的意识确实不太清醒了,下车的时候仿佛踩在棉花上,眼前一阵暗过一阵。
我只能依稀感觉到有人把我放到床上,推着我一路滑向急诊室。昏昏沉沉间,我看到了医院的白色天花板,很亮,很耀眼。
耳边传来心率仪规律的“滴滴”声,我听到轻柔的女声叫我,“白鸽?白鸽?”
“能看清这是几吗?”
我看不清,也无法回答。
我感觉自己像只准备过冬的仓鼠,憋着鼓囊囊的腮帮子,里面藏的都是名为“江隽”的坚果:
江隽喜欢单手开车,而且车技很好。
江隽的后视镜很干净,上面也没有女孩子送的挂饰。
江隽的车里有宠物湿巾,还有狗狗的牵引绳,他应该很喜欢带克林索尔出去玩。
江隽的手臂修长有力,我从关悦肩膀上滑下来的时候,是他一把撑住了我。
......
你看啊,是这样好的江隽。
哪里都好。
可是这样好的江隽,我却再也没可能见到了。
因为,再次睁开眼。
我发现,我回到了2022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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