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时柚本来是去旧城区取一批修复好的陶片，裴允赫说正好顺路，便跟了过去。
陶艺作坊在一栋老楼的二层，木门推开时，屋里正放着低低的爵士乐，窗台上搁着几盆长得乱糟糟的绿植。
老板去楼下搬货，让他们自己等。
屋里只剩他们两个，阳光从一边的落地窗斜斜照进来，落在灰色的地砖上，像在铺慢动作的胶片。
裴允赫先是在窗边走了两步，忽然看见一块用旧的陶轮，就像发现了新玩具一样，坐下去，伸手比了个转动的动作：“这个怎么用？”
“你别碰，老板会骂的。”
“那你教我，我就说是你带坏的。”他懒洋洋地笑，眼神闪着一点得逞的亮光。
姜时柚被他这种理直气壮的赖皮弄得有些好笑，只好在旁边站着演示。
他跟着她的节奏比划，没一会儿就自己乱转起来，还摇着头哼了个走调的小曲。
“你有毛病吧。”她忍不住伸手去按住陶轮。
他干脆顺着力道覆住她的手，掌心热烫，指尖轻轻摩挲了一下，像是无意，又像是故意试探。
空气一下安静下来，只剩外面街口传来的叫卖声。
她抽手的动作慢了一拍，他却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抬头望着她：“你不觉得这光线很适合拍照吗？”
没等她回答，他已经从兜里掏出手机，低低说了句：“别动。”
她愣在原地，他站得很近，近到呼吸里带着点清淡的木质香气。
快门声轻轻响了几下，他低头看照片，满意地挑了挑眉：“挺好看的。”
“删掉。”
“不删。”他把手机收回去，“以后你要不高兴，我就拿出来哄你。”
他说这话时的神情，像个握着秘密的小孩，眼底带着一点不可告人的得意。
门外传来老板的脚步声，她下意识退后半步。
而他只是慢慢站直，懒洋洋地靠回陶轮边，像刚才的那些细节只是一个随意的插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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