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的江口薄雾像一层轻纱，风从水面吹来，带着潮的味道。
姜时柚站在渡口，背着她的工具包和画板。包里是速写本、铅笔、便携测距仪，还有一支折叠罗盘。
沈在渊走过来时，肩上背着测绘包，手里提着防水三脚架。他身形在雾里显得很直，走近时，脚步声先把她从记录中拉出来。
“东西够吗？”他看了一眼她的包。
“比上次多带了三样。”她笑，“今天你不是带我观光的吧？”
“不是。”他的语气平平，“是带你工作。”
他们乘着小船去对岸的滩涂。船的木板被水拍得微微颤，沈在渊站在船头，低头看水色的变化。
“那块滩中央的石桩就是目标？”她问。
“对。桩旁有古渡遗迹，只有退潮时露出来。”
“我知道这个地方。”她撑着船沿，“清代的水运线记录里出现过它。”
到了石桩旁，雾已经散得差不多。桩上刻的字被水和时间磨平，只剩下些浅浅的笔划痕迹。
她蹲下来，把罗盘放在桩基旁，测了方向，又用铅笔在本上标记。
“这里以前可能有渡口。”她抬头对他说，“桩的位置正好在两条旧航线交汇点。”
“你怎么判断的？”
“水痕。”她用铅笔尖点了点桩身，“有一圈更浅的，说明常年被摩擦。”
她继续画，他在旁边架好三脚架测数据。风有点大，把她的发丝吹到额前。沈在渊伸手，把发丝捻到她耳后，动作很自然，像是顺带，却留了一瞬的触感。
她抬了抬眉，低头在纸上加了几道线。
潮水开始回涨时，他收起仪器：“该走了。”
“再给我五分钟。”
“不行。”他看了看水面，“水快到脚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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