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怀州怀疑自己又空耳大师了。
乖乖?刑沐叫他乖乖?
还有,她要拿什么给他?是什么赏赐吗?那是不是代表他表现得差强人意?他还能再接再厉……
他一团麻的思绪在刑沐吮住他颈侧时,被付之一炬。没了,内里什么都没了。他只剩一具脆生生的空壳,最多能承受刑沐的唇舌,但凡她用牙齿轻轻一嗑,他就会四分五裂。
“你好香呀……”刑沐忍不住感慨。
陶怀州发颤。
在他的梦里,刑沐对他说过这句话。他记得一清二楚,前面还有两句“你好白呀,好嫩呀”,第三句是“好香呀”。
他还是改不了一板一眼的毛病:“我没用香水。”
“我知道。”刑沐又深深嗅上一口。
肉香。
这个词,她不能说,说了怕吓坏怀里的“乖乖”,怕他以为她茹毛饮血。
终于,柯轩挂断了电话,回了餐厅。陶怀州留意到柯轩在插科打诨中跟对方认认真真说了一句“她跟别人不一样”,不知道这个她,是不是指刑沐的与众不同,也不知道刑沐有没有留意。
二人并没有因为柯轩的退场拉开面对面的距离。
只要刑沐不松开陶怀州的后颈,陶怀州便像中邪一样动弹不得。她观赏着她留在他颈侧的红痕:“我咬你了?”她没觉得她用牙……
怎么还嗑出一圈牙印?
“嗯。”
“疼吗?”
疼吗?陶怀州被问住了。
小货车是灰色的,表面有一层远看不明显的浮土。刑沐拖他来躲躲藏藏,他一只手撑在车壁上,原本只印了个中规中矩的掌印,这会儿细细一看,汗湿和着浮土,交错了数不清的指痕。
“疼。”陶怀州偷换了概念。
脖子不疼。
疼的是指尖。每一道指痕都是他的抓挠,指甲就快要劈掉。
刑沐轻轻推开陶怀州:“少跟我装。”
陶怀州说不出什么俏皮话,只能嘴硬:“真的疼。”
“那你要……”刑沐明晃晃地诱导,“咬回来吗?”
“可以吗?”
“不可以。”
陶怀州本来也没抱希望。自从他需要刑沐,多过刑沐需要他,他们的关系便不再像“地铁搭子”字面上那样平等。他不可避免地对她让步、服从,甚至取悦,而她时不时戏耍他也无伤大雅。
刑沐还为戏耍他找了个冠冕堂皇的理由:“我只有一支遮瑕膏,我们不能两个人挂彩。”
陶怀州这才知道刑沐叫他乖乖时,是说要拿遮瑕膏给他。
不是赏赐。
更像是打发……
“你刚才,”陶怀州不确定,“叫我乖乖?”
“我情不自禁。”刑沐能屈能伸,“你不喜欢的话,我道歉。”
“不用道歉。”
“你喜欢?”
三言两语间,陶怀州又落下风。他垂下头,转移注意力地从大衣口袋里掏出一片湿巾,拆开,默默擦着在车壁上和了泥的手。刑沐还穷追猛打:“你喜欢我叫你乖乖?”
“你别说了。”
“你有随身带湿巾的习惯吗?”
陶怀州没说话,隐隐觉得他选择的这个转移注意力的方法只会让事情变得更糟。
“我以前怎么没发现?”刑沐灵机一动,“是因为嗦粉的嗦吗?你怕我哪天心血来潮真要嗦你的手指吗?我的乖乖,你有备无患?”
果然,事情变得更糟了……
“我走了。”陶怀州想逃,但两只脚纹丝不动,表现出来便是欲擒故纵。
刑沐手机一震,是宣传部的同事发来微信。
有个新行程今天上公众号,这位同事才做了爸爸,孩子病了,问刑沐能不能救救他。不是帮帮他,是救救他。他一股脑儿发来三条长语音和公众号的模版,让刑沐把新行程的内容填进去就行。
填进去就行?他真是上下嘴皮子一碰。
新行程是刑沐设计的,她最了解。相较于拜托宣传部的其他同事,他跟她沟通最不费口舌。
他最后发来一条文字:「你一边泡温泉,一边就填了。」
附加两个「呲牙」和两个「抱拳」的表情。
欠揍到极点。
刑沐能说什么?泡温泉的快乐还没来,代价先来了。柯轩对她不一般,在悦畅旅游是藏不住的秘密,她要么抱大腿,要么就只能让代价比快乐来得更猛烈。
“你还没走?”刑沐从手机上一抬眼,看陶怀州还直挺挺地站在她面前。
陶怀州本想拿遮瑕膏当借口再拖一拖,但看刑沐一脸的不耐烦,只能说:“走了。”
他完完整整地来,被刑沐从身体和心灵两个方面蹂躏了一番,支离破碎地走了。
回到房间,陶怀州不动声色地钻进被子:“我不太舒服,你下午自己安排。”
赵狄踱步到床边,看陶怀州红光满面、贼眉鼠眼,刷地掀开他的被子,一眼看到他脖子上的红痕。
“你小子管这叫不舒服?”赵狄眼热,“你不要太舒服了你!”
赵狄一个人气哼哼地去泡温泉了。
陶怀州郁郁寡欢地坐起来,对着赵狄甩上的门评价道:“肤浅。”就只看到他表面上的舒服?看不到他心里不舒服?
不多时,赵狄给陶怀州通风报信。
一懒众衫小:「你上当了!」
一懒众衫小:「她说来约会?」
一懒众衫小:「去她大爷的约会!她来团建!」
陶怀州:「团建?」
一懒众衫小:「少说十来人!」
赵狄在“水色”的高温泉,碰上一群人。一开始,他从他们的七嘴八舌中听出是同行。后来,他从脱队的一男一女的交谈中听到了刑沐的名字。
那一男一女自然是李酷和褚妙语。
二人在打赌刑沐花落谁家。
赵狄竖着耳朵听了半天,也没听到陶怀州的名字,只听到有个谷什么,还有个柯什么。合算陶怀州被刑沐耍得团团转,却连个候选人都没混上?
陶怀州:「位置。」
陶怀州健步如飞地出了门。他并非像赵狄以为的去找刑沐算账。假如刑沐不是和柯轩约会,他庆幸都来不及,为什么要算账?
下楼时,他回忆刑沐说过的话,好像的确没说来泡温泉的是两个人,还是一群人,好像的确是他庸人自扰了……
下楼后,陶怀州被一阵银铃般的笑声止住了脚步。
“姐,我要被你看熟了!”
陶怀州听出是柯轩的声音,所以……银铃般的笑声出自刑沐之口。他看向刑沐和柯轩入住的独栋,半人多高的院墙拦得住视野,拦不住嬉水声。
赵狄给陶怀州发来了高温泉的位置。
那里有悦畅旅游的大部队又如何?
刑沐不在那里……
刑沐在这里。
半人多高的院墙内。
柯轩朝气蓬勃地泡在池中,刑沐笑得合不拢嘴地坐在池边。
刑沐一向准时的经期好端端提前了五天,她怀疑要么是被宣传部的同事添堵所致,要么是被陶怀州刺激的。无论如何,她泡温泉的快乐化为了泡影,总得用别的什么补偿补偿。
比如来一场视觉盛宴。
刑沐装模作样:“那我走了?”
“别别别!”柯轩往池边扑腾了一片水花,“姐,我错了。”
刑沐笑得更欢了:“你又不让我看,又不让我走,是要我怎样?”
“没不让看,”柯轩从男大生倒退回男高,“那……那我被你看红温了,你不能笑话我。”
刑沐心生一计:“要不然,我把眼睛蒙上?”
“那你多没意思。”
“我蒙上眼睛抓你,不就有意思了?”
陶怀州将刑沐和柯轩的对话听了个一字不差,才惊觉自己蹲在了人家墙根底下。后悔。他后悔上次吃火锅的时候,没有加谷益阳的微信。
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他恨不得给谷益阳发微信,让谷益阳也来听听刑沐有多么“荒淫无度”。她要蒙上眼睛去抓人,去抓男人……去抓没穿衣服的男人!
话说,这种游戏不该是人数多多益善吗?
退一步说,他和谷益阳就不能加入吗?
陶怀州抬手摸了一下颈侧,被刑沐咬过的地方发烫,还隐隐肿胀。凭什么?她凭什么这样对他?
他掏出手机,给刑沐发了微信:「在做什么?」
十二分的委屈化作和和气气的四个字。
一墙之隔。
陶怀州能听到刑沐和柯轩的谈笑风生被打断,柯轩问刑沐是不是“有事”,刑沐说“没事”,然后,二人继续。
没事……
她明明看到了他的微信,却置之不理。
一懒众衫小:「你到哪了?」
一懒众衫小:「她长什么样?」
一懒众衫小:「我怎么看哪个都不像。」
陶怀州:「她长得像坏人。」
陶怀州:「我不去了。」
陶怀州回到房间,又钻进被子。
赵狄回来后,以为陶怀州一直没挪窝:“你没去也好!我跟你说,她就是个海后,海后你懂吗?女海王。你玩儿不过她的,择日不如撞日,今天就断个干干净净。”
“好。”陶怀州不用赵狄苦口婆心。
不是刑沐的错。
是他太贪心。
他的“课间”就该只存在于早高峰的地铁上,刑沐对他也有言在先,他们“车下不熟”,他今天的被呼之即来,挥之即去,是他自找的。
晚上十点。
赵狄在游戏里给别人当“野王哥哥”,陶怀州埋头于明天去邻市的工作资料。赵狄抗议:“你别太敬业了,我游戏都打不安生了。”
“那我出去走走。”
赵狄阵亡等复活,目送陶怀州的背影:“这么听劝?”
他不知道的是,三分钟前,刑沐回复了陶怀州的微信。
距离陶怀州问刑沐“在做什么”过去了长达八小时。
花开富贵:「准备出去走走。」
故技重施!她中午说去吃饭,是让他去餐厅找她。眼下是同一个魔咒:来找我,来找我,来找我……
陶怀州本不愿重蹈覆辙,架不住赵狄“非”让他去。
作者:请大家对蒙眼睛抓人的游戏发表一下看法。
——————————————————
柯轩(羞):没想到姐姐是这种人。
陶怀州(忍):我可以……加入你们吗?
谷益阳(怒):你们在说什么?我是被排挤了吗?
沐沐(喜):来呀来呀!一起呀!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5章 15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