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恩若许归田去,
晚岁当为邻舍翁。
——题记
晚饭后,他们出门闲逛街头。
西之北由胡家汇为横街,一曰鸣珂里,俗呼南河头。
南河头石板路两侧民居,白墙青瓦,一门三吊闼,木构宅第,色调暗沉,给人一种压抑的氛围。横街的路面为青石板,路面被水冲刷的发亮,透着一股古朴与宁静。
夜禁将近,道路显得格外冷清,仿佛被遗弃的角落般寂静无声。
徐阶和陆炳饭后漫步街道,可以清晰地听见他们的脚步踏在青石板上,发出“啪嗒——啪嗒——”的声音。
“这里。”
徐阶犹豫了再三,还是问出了憋了好久的问题。
“是你被狗咬的地方吗?”
紧接着,他又反应过来,应该不是这里。
果然,陆炳回答道:“不是,在王府时,安陆。”
徐阶点了点头,明白他说的安陆王府即当今圣上的祖籍地兴王府。
两人一路无言。
这里的建筑风格颇有一番江南水乡风情,深色油漆、白色墙面、彩塑屋脊堆饰,素净、庄重的风格使徐阶的内心更加苦闷。
他静静感受着四周,心上似有一块石头压着,沉甸甸的。
“明日何时启程?”陆炳于沉寂中开口,打破了宁静。
“辰时。”
“如何行走?”
“走水路,沿着钱塘江顺流而下。”徐阶闷闷的回答着。
两人沿着横街溜达。
“百岁光阴如梦蝶,初与君相见,吾辈犹少。”徐阶感慨着。
陆炳点了点头。
“我们相识十二载。”
“聚少离多。”陆炳的心情不比徐阶好到哪里。
“浮生若梦,为欢几何?且仕途不顺……”他停顿一句,叹了口气,接着道:“好在没有再被贬了。”
“我若向皇上提起,你很快……”
徐阶摇了摇头。
陆炳眼神落寞。
“少年时候意气风发,总想着功成名就,现在则更喜欢那一片宁静,想为着百姓多做实事。”
徐阶叹气:“有朝一日,皇恩若许归田去,晚岁当为邻舍翁。”
“罢了,不说了!”陆炳不忍提及,语气有些不耐。
“每回离别后,脑海总会回忆起你的音容相貌。你与我说过的话,你与我共同经历的事,总会一一浮现在眼前,历历在目。”
“我是认真的,只要你此刻意欲回京,待我复职立即去求皇上……”陆炳再次提及,语气放软,恳求道。
徐阶低头,只觉得心里更加酸涩,轻轻摇头呢喃道:“罢了,罢了。”
“我实在未谙你意!”陆炳有些恼火,恨铁不成钢的咬牙切齿道,独自加快步伐向前冲去。
过一会儿,他发现徐阶并未跟上,站在原地等他。
徐阶心中伤感,见他态度不好,快步离开了,又有些生闷气。待陆炳又在路边等他,熟悉的背景触手可及,忽地他又不气了。
他加快步伐,跟了上去。
月明如镜,又大又圆,悬挂在夜空。
秋风瑟,夹杂着寒意扑面而来。
城中钟鼓声鸣,谯楼会鸣炮三响。
“咚——”
“咚——”
“咚——”
夜禁了,该归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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