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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有情人终成眷属

高翥啄黍黄鸡没骨肥,绕篱绿橘缀枝垂。新酿酒,旋裁衣,正是昏男嫁女时。

清晨,残月像一块失去了光泽的鹅卵石,抛在天边。

张遥眼睛还未睁开,就被起早的下人里三层外三层套起了繁琐的大红喜袍,乘上红鬃马,前往马家迎亲。十里红妆绵延街巷,看热闹沾喜气的城中百姓将路两旁围的水泄不通,放铳,放炮仗,大红灯笼开路,沿途一路吹吹打打,热闹非凡。

陆炳与马小姐的身形差距太大,从马府替换马小姐容易露出破绽,只能将马小姐偷偷掉包。迎亲队伍进入一片树林时,张遥与陆炳配合,使得陆炳将上了花轿的马小姐迷晕,让沈炼将马小姐运回去,在神不知鬼不觉中狸猫换太子。

好不容易挨到晌午,迎亲队伍回到了张府,张遥还要挨个儿的给长辈斟酒,他头昏脑涨,面皮几乎笑僵。

人间四月,季节如斯,草木将绿未绿,花朵将绽未绽,阳光未至毒辣,照进人们的心窝里,暖洋洋的。

沈炼得张遥徐阶眼神暗示,从高朋满座的张府溜出来,前往钱庄取银两,再赶往南苑。

时正午阳光正浓,普照大地。

路上行人络绎不绝,路旁小贩精神抖擞的站在摊子前高声吆喝,声浪层层叠叠,一声盖过一声,似是相互较劲。

沈炼经过一座酒楼,穿过一条阴暗狭长的胡同窄巷,出了巷子口,视线顿时豁然开朗,变的明亮起来,映入眼帘的一是条更为宽敞的街道。而街道的对面,有一处窄小的门楼,门楼虽小,却经过巧夺天工的雕刻精磨。门楼墙壁有精致的雕花,屋顶的雕花更为精致美丽,再加上金黄的琉璃瓦在阳光下闪耀着耀眼的光芒,在街道所有的建筑中格外亮眼。

门楼牌坊悬着黑色金丝楠木匾额,上面龙飞凤舞地题着两个大字‘南苑’。

南苑正门紧闭,门前网可罗雀,并不像周围的门楼一样开门待客。南苑的四周多是酒楼茶馆客栈面馆及酱油作坊类的铺子,喧闹非凡,一经对比,南苑更显寂寥。

沈炼敲了敲南苑窄小的正门,无人应答,轻轻推开门走了进去。里面空间颇为空旷,不似方才正门窄小.逼.仄,共两层楼房,二楼正房厢庑游廊,悉皆小巧别致。且大堂随处之盆景假石皆在,别有一番滋味。一进入大厅,早有许多盛妆丽服之娈.童.迎着。

沈炼不是第一次来过这种地方,但是却是他第一次从正门进来。京中南风盛行较晚,偶有官员下南院,这里的屋檐便是打探消息的好地方。

众小倌年纪尚轻,身材娇小,姿态妖姣,面容都与标致妇人一般。有的素面朝天却清纯可人,有的画着清淡芙蓉妆清清脱俗,有的浓妆艳抹大胆勾人。他们的衣物风格也不尽相同,有的着艳服,衣服华贵繁杂;有的着白色锦袍翩翩欲仙,而有的则穿着店小二般的朴素麻衣,眉眼低垂。

“呦~”一位穿的花枝招展,手中拿着小扇子扇啊扇的中年妇女,扭着腰肢从众小倌中走出来,极尽谄媚夭邪的语气呼道。她挽着发髻,圆润的脸颊上,嘴边长颗一颗黑色大痣,热情拥到沈炼身边,道:“这位爷儿看着脸生,第一次来吧。”她裂开厚朱唇,讨好笑道:“我们这里呀!什么样的小生都有,吃花酒拉宿样样齐全,您瞅瞅!”

“来来来,见客了!”老鸨对着小倌们招呼一声,莺莺燕燕如花喜鹊般的男童围过来。

“我是来赎人的,李又仙何在?”沈炼中气十足,在堂中喝道,阻却了围过来的众小倌。

老鸨一听他来赎李又仙,收起脸上的谄媚,表情变的冷漠,嗤笑道:“哟~,又一个赎仙儿的,赎我们仙儿要两千两,您带好银子了吗?”

南苑门口有马车辘辘车轮响,接着马蹄急踏,马儿鼻中打出一个响啼,喷出一口白气,发出老长的嘶鸣。

马车在南苑门口停下了。

“出去看看吧,两千两,现银。”沈炼眼神中露出微唾弃的鄙夷神色,不再看老鸨。

老鸨一听,窄小的眼睛眯成一条缝,喜笑颜开,五官在大如圆盘的脸上挤在了一起,笑道:“嘎嘎嘎,妈妈我这就带您去见仙儿!”

周围的小倌们一听如此玉树临风的男子是来赎仙儿的,发出艳羡的惊呼,全部散了去。

大堂的东西角有两个楼梯,楼梯的台阶一直绵延至二楼厢房。老鸨领着沈炼从西台阶上去,两人一前一后踩在红木楼梯上,发出错落有致的“咚咚”脚步响声。

仙儿此刻就在西厢房内。

“咚咚咚”老鸨轻轻敲了李又仙的厢房门,鸭嗓子故意压低,以一种异常柔和的音色轻语道:“仙儿啊,开开门,你走大运了!有恩客来赎你啦!”

“进来吧”苏苏而又慵懒的声音从房间里传出来。

老鸨似是习惯他的做派,推开门就把沈炼迎了进去。

进门沈炼便和坐在床上的李又仙双目对视,房内纱幔缥缈,透过青纱帐的缝隙,李又仙清澈的瞳仁直勾勾的盯着沈炼的眼睛。甫一看清沈炼,他微勾唇角,轻笑出声,媚若如丝的眸子中化过一丝轻慢玩味,一件白色的薄衫挂在肩上,堪掉不掉,浅笑吟吟的,修长白皙的腿半掩不掩,从薄衫里露出来,霜一样白净的脚像面捏的,脚踝上套着银铃铛。

妖娆的身姿又不似矫揉做作,举手投足散发着浑然天成的魅力,他缓慢的从床上下来。向前踏出一步,脚踝上的铃铛便叮叮当当,身形飘逸在纱幔的衬托下恍若幻影,他从层层帷幔中走出来,沈炼这才看清他的脸。

一张少年的脸露出来,白皙的小脸白里透红,两道细眉,一双大而圆的杏眼,眼尾微微上挑,配上小巧的鼻子,和分明的耳轮,像是一件雕刻出来地艺术品,只是这眼睛摄人心魂的娇媚瞳仁与清纯的长相截然不同。他露出时而魅惑,时而楚楚可怜的神情。

这样的反差令沈炼一时看痴,幸而他锦衣卫的艰苦训练使得他比常人意志力坚定,他愣怔的时间也就数秒,便反应过来。

李又仙婀娜的走到沈炼的面前,抬起眼看向沈炼,眼中尽是笑意,他白面似的左手手臂搂住沈炼的脖子,右手握上沈炼古铜色的手腕,将他的手拉到自己的臀上,轻语道:“这位恩客,奴家可是第一次见呢。”

声音轻轻柔柔,一句话结束的时候,拖着长长的尾音,似是娇嗔。

沈炼握住李又仙挂在他身上,在他身上乱摸的不安分的手,阻止他的动作道:“不是我赎的,受人之托,请自重。”

“咯咯咯”,李又仙抽出白皙的手腕,发出银铃般的笑声。

他从沈炼身上退下来,笑道:“妈妈,拿出我的卖身契吧。”

……

陆炳穿着新娘喜服一脸阴翳的坐在张府的喜房内,红盖头下的脸冷的仿佛结了一层冰霜,周围的丫鬟婆子正热心的给他科普“第一夜如何伺候夫君”的知识,待一屋子的丫鬟退下,徐阶才鬼鬼祟祟的溜进来。

“文孚,文孚!”他猫着身子,轻声的喊道,语气里带着天真活泼劲,自入朝为官,很少能见到他如此心性,可见他此刻十分兴奋。

然此刻的陆炳却阴沉着脸,心情低落到极点,并未回复。

徐阶从门口走进来,声音由远及近,道:“我说你,新娘扮上瘾了,刚刚沈炼发了信号,李又仙和他已经去十里亭了,快快脱了衣服……”

快速的动作令人猝不及防,等徐阶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被陆炳压在身底,他最后一句“衣服”的声调也变得上扬尖锐。

“又发什么神经!”徐阶反应过来,不敢大声呵斥和挣扎,轻声呵斥道:“放开!你现在……”

陆炳在红盖头下的脸,面色铁青,在大红盖头的映衬下,脸色显得异常诡异。

徐阶看见他盖头下的脸,不再挣扎。他第一次见到陆炳的脸色这么具有攻击性,瞳孔涣散失去理性,似一头发狂的野兽盯着他。

徐阶直觉感到危险,努力静下心来问道:“你没事吧?”

陆炳沙哑着嗓音,薄唇抿成一条线,占有欲极强的目光锁定徐阶的脸,从牙缝中挤出几个字,一字一顿地道:“我现在,看着像是没事吗?”

“你到底怎么了?”徐阶躺在大红色的被褥上,背部被花生大枣硌的生疼,眉毛挤在一处,蜷缩在陆炳的身下,像一只受到惊吓的小兽。

他的心脏像充了电的发动机般‘卟通卟通’地急剧跳动着,血液如出闸的猛虎一样到处肆虐乱撞着。他甚至可以清晰的感觉到室内的温度不断的升高,而他的背部的每一根汗毛直立挺起,汗顺着毛孔流出来,浸湿了他的背。

他的大脑不断对着他发送危险信号。

“你……”红盖头下,陆炳光洁蜜色的脸庞,透着棱角分明的冷俊;浓密的眉毛叛逆地稍稍向上扬起,长长的睫毛下,幽暗深邃的冰眸子,直勾勾的看穿徐阶的瞳孔,他发出一个音节,又停下,发出绝望的一问,道:“我们现在到底什么关系?”

“……”徐阶张开嘴,欲言又止,片息,声若蚊虫又道:“挚友。”

“呵”陆炳勾起唇角,玩味的笑意藏在唇角,一闪即逝,他的眼神狂野不拘,动作粗鲁的解下身上的大红腰带,将徐阶的双手压在他的头顶之上,用大红腰带捆起来。

“你……你你”他结结巴巴了半天也不知要说什么,半晌,只能干巴巴的道:“差不多气消了吧!别玩了!我们现在得去十里亭。”

“呵”陆炳唇边又溢出一声浅笑。

徐阶现在听到他这么笑,心里便发毛。

“玩?”陆炳绑好徐阶的手,对着他的唇贴了上去,撕咬啃噬一番,他伸出手指搓了搓徐阶被蹂.躏咬红的唇瓣,在他的耳边轻声道:“你说,我敢不敢,在这里办了你?”

徐阶的瞳孔放大,头顶的红色喜帐似是也被吓得失了色,红色的房间在徐阶的眼中,此刻仿佛变成了黑色,他一时被吓蒙了头。

“你别乱来。”他苍白的嘴唇无力的言语,身体不由自主的颤栗发抖,他相信陆炳真的能说到做到。

他们的身体贴合在一起,脸靠的很近,徐阶甚至可以看到陆炳脸上细致的绒毛,闻到他身上淡淡的熏香。

陆炳灼热的呼吸粗重的打在他的脸上,两人的唇瓣慢慢贴合在一起,他情不自禁地颤了一下。

徐阶的手被禁锢在头顶,整个身子被陆炳压的不能动弹,前所未有的压迫和危险感像巨浪拍打他的心尖,他焦虑的寻找出口。

怎么办……他还没做好准备,还不想……

嘴唇被松开,徐阶大口喘息着,乘着这个空隙,他慌忙言语,道:“你不能这样……唔……”刚出声,嘴巴又被堵上。鲜嫩水润的舌尖被含住,徐阶的脸微微发红,他的心仿佛被热浪拍打,激烈的跳动,灼热的燃烧,小腹丹田处隐隐胀痛,浑身发麻。

门口偶尔有脚步经过,吓得徐阶全身汗毛直立,心也提到了嗓子眼,他眼里雾蒙蒙水润润的,脸上泛了红潮,睫毛不自觉的潮湿,鼻尖渗出细小的汗珠,心里焦急的想着,怎么办……

“嗤”陆炳亲吻着徐阶,停下这个吻,含住他的嘴唇轻笑,贴着他的唇瓣道“如此还是挚友吗?”

“是。”徐阶的唇瓣贴着陆炳的嘴角,说话时轻轻蹭着他的皮肤,他轻语道。

陆炳眼神一暗,更加汹涌的对着他的唇瓣,脸颊,眼睛,鼻尖,下巴吻了起来,铺天盖地的吻密集的盖在他的脸上,徐阶躲避不及,脸愈发的潮红。

陆炳轻轻解开徐阶的腰带……

丽水仙都峰峦叠嶂,碧水如镜,青山浮水,倒影翩翩,两岸景色犹如百里画廊。朦胧的远山山脚下,十里亭中,沈炼与仙儿坐在亭中等待。

仙儿着朴素的灰色麻衣,白皙的脚踝上银铃铛被拿下,他随意的凭栏倚靠眺望十里烟波,浩渺山水,眼中没有波澜。

沈炼坐在他的身旁,眉头微微锁起,看向蜿蜒崎岖的小路。

丽水城门口,张遥穿着下人灰色的粗布麻衣,脸上抹了锅底灰,灰头土脸的坐在马车之上,不耐烦的向城中张望,啐了口唾沫,抱怨道:“阶儿鲜少这么不靠谱,莫不是府里出事了!”他焦急等待,怕再晚片刻,他和马小姐皆已消失便会被发现。

馆竹守在新房门口,久不见徐阶和陆炳出来,刚欲推门进去,门从里面“嘭——”地被打开,徐阶和陆炳正站在门口。

时人都去了前院。

陆炳身上的大红喜袍褪下,着一身白色锦袍,面色如常。徐阶则贴在他的身后站着,脸上的潮红没有完全退却,他抓了抓自己的衣服,仿佛里面落进去了什么东西。

馆竹有些好奇,徐阶好像想要往陆炳的身后缩,馆竹打量的目光只看了一眼,便与他们一起匆匆向张平道别,赶往城门口。

远远的,看到他们三个赶过来,张遥从马车跳下来,吐了含在口中的狗尾巴草,道:“快快快,再磨蹭孩子都生出来了!”

几人上了马车,快马加鞭赶往仙都十里亭。

他们前脚刚走,后脚张府乱翻了天,府里的下人到处找不到新郎官,张平一面派人私下里寻找,一面应付酒席。不多久,丫鬟发现洞房里的新娘消失,只余下扔在地上,一片狼藉的新娘服。

一时,张府乱成一锅粥。

马车上,馆竹和张遥坐在外面的甲板上,马车内坐着徐阶和陆炳。

徐阶的面色又红了起来,攥了攥前襟,面色微愠。

陆炳眉梢微挑,朝他靠了靠,揽住他的肩道:“子升何故坐的离我如此远?”

徐阶脸蹭的一下又红了,他想到自己里面贴身穿的红肚兜,气不打一处来,直哼哼也不出声,脸转向别处。

“下次记得我们是何关系,还不记得,就不只是穿了件肚兜了。”陆炳的脸凑到他的耳畔,修长的手臂揽住他的肩臂,强劲霸道的力道带他入怀,嘴唇贴上他的耳朵,不带情.欲的轻轻一吻。

“是你自己,在我爹娘坟前,说我们是挚友,且发誓……”徐阶顿时觉得委屈,小声嘟囔道。

陆炳高挺的鼻尖蹭了蹭他的耳尖,磁性嗓音敲打着他的耳膜,道:“此挚友非彼挚友,你当知我意有所指。”

马车出城门外,进入一片树林,一路颠簸,赶到仙都十里亭。

落日留下长长的影子,一片血红。天色很快就暗下来了,葡萄色的黄昏,紫色的黄昏,笼罩在仙都十里亭和亭前的马车上。马儿喷着粗重鼻息,时不时的抬起头来,又低下去,咀嚼地上的青草。

太阳是榨过汁的葡萄紫,夹杂着勃艮第红,给大地盖上一层朦胧的紫纱。

张遥从马车上跳下来,三步并两步走到亭子里,李又仙正立于亭中向他看去。

徐阶刚掀开马车的帘子,便注意到亭中的少年,明明身着粗布麻衣,他一晃眼竟然从那亭中少年的身上看出遗世独立的缥缈仙气,飘飘欲仙似下一秒便要飞升而去,他下意识地,不着痕迹的皱了皱眉头。

“仙儿!”张遥为了溜出张府,换了下人的粗布衣裳,浑身抹的脏兮兮,就连脸都被锅底灰染成了碳黑色。

他兴奋的咧嘴笑着看向李又仙,牙齿在黑色脸蛋的映衬下显得又白又亮。

他扑到亭子中,便对着李又仙抱个满怀,两人在亭子下热烈激吻起来。

太阳的尾巴没入地平线,天上蒙的一层薄紫纱渐变成深黑紫,夜空中,几颗一闪一闪的星星像调皮捣蛋偷溜出来的孩子好奇的遥望着大地,眨巴着亮晶晶的眼睛。

李又仙整个人依偎在张遥的怀里,闭上眼睛,踮起脚尖,对着他的唇索吻,两人忘我的接吻如入无人之境。

徐阶和陆炳站在亭外马车旁,而馆竹站在亭下沈炼的身旁,离张遥和李又仙最近,近距离的可以清晰观察到张遥和李又仙的舌头,向对方口舌探去的动作,然后两人唇舌紧紧缠绵在一起。

馆竹是成长至今连手都没有牵过小处男一枚,更别提现场观看这么劲爆的亲吻过程,一会工夫,仿佛全身的血液都集中到他的脸上来了,他的脸爆红,像是红椒汁晕在了蜜色的脸蛋上,**辣的,碰上去就要烫手。

馆竹舌头像打了结,转头看向沈炼,见沈炼面无表情,张开的嘴,欲言又止。

他们连夜赶路,乘马车赶往延平府。

夜,寂静的密林在墨染的帷幕前伸出张牙舞爪的獠牙,除了深林里的夜行动物,一切都安睡了。

马车在寂静无声的世界里,滚动着疾行的车轱辘,发出车轮滚滚的声音,如空中滚滚雷鸣惊动着林子里的飞禽走兽。

李又仙和张遥,徐阶和陆炳坐在马车内,而沈炼和馆竹坐在外面的甲板上。

李又仙侧坐在张遥的腿上,整个人挂在他的身上。黑暗中,他那流露着难以描绘其风韵的鹅蛋脸上,嵌着两只乌黑的大眼睛,浸染着雾蒙蒙的水汽。两道弯弯细长的眉毛,纯净得犹如人工画就的一般,眼睛上盖着浓密的睫毛,细巧而挺直的鼻子透出股灵气,鼻翼微鼓,像是对情.欲.生活的强烈渴望,惹人怜爱。

若此时天光乍泄,定然别是一般旖旎风景。

他的眼神迷离,红嫩的嘴唇微张,搂住张遥的脖子便对准他的嘴唇贴上去。而张遥的手放在他的背上,另一只手放在他的大腿上,隔着薄薄的粗布麻衣,两个人贴在一起又开始亲了起来。

夜,黑的伸手不见五指。

徐阶和陆炳坐在对面,朦朦胧胧中,能看到他们模糊的动作。

马车进入平坦的路段,车轮滚滚发出微小的噪音,车上安静的连呼吸的声音都能听见。张遥和李又仙衣物间摩擦的悉悉索索、粗重的呼吸在车上格外明显,伴随着张遥口齿吮吸的鼻音,和李又仙时不时发出的娇喘萦绕在车间。

纵然徐阶努力管理自己的面部表情,此时也有点绷不住了。听觉比视觉盛宴更具有冲击力,有力的敲击着他的耳膜。徐阶总是回想起陆炳抱着他,贴上他的唇,最后定格在傍晚时,在张府的洞房内,他哭着向陆炳求饶,最后被换了红肚兜的羞耻画面。那红肚兜现在还贴身穿在他的身上,轻轻覆在皮肤上,被红肚兜覆盖的那块皮肤,渐渐发烫变的灼热起来,他的脸上又被染上两片飞霞。

他微微侧着身子,怕被身旁的陆炳察觉出异样。

车上的动静越来越大,特别是李又仙的娇声连连,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荷尔蒙气息。

徐阶真心怀疑他们要在马车上野合。

他在心里偷偷骂了句:“册那!”

没想到他骂出了声,伴随着张遥李又仙唇瓣分离最后一声“啵”响,回荡在马车里。

张遥像是察觉到面前还坐着的两个人,躲避李又仙再次贴过来的唇瓣,压下心头欲.火,道:“行了行了!仙儿!我们……我们到了延平再继续……”他偷偷瞄了一眼对面散发着罗刹气息的两尊大佛,轻“咳”了一下。

李又仙歪着头,软趴趴的靠在张遥的肩上,语气有些幽怨,嗓音软软糯糯,无奈道:“好吧,那你要好好补偿奴家。”

话一出口,徐阶被“奴家”再一次惊到,“奴家”乃女子表示谦虚的自称。他微微忍着不适,挑了挑眉,没想到张遥好这口。

说完,李又仙也没有从张遥的身上下来,而是继续坐在他的腿上,这个姿势徐阶再熟悉不过,册那,上次从延平回松江,他不就是这么被迫坐在陆炳的腿上回去的吗?

“那个,仙儿,我来介绍一下。”张遥贴在李又仙耳畔,温柔至极的在他耳边道:“这次帮忙把你赎出来的几位朋友,面前的两位,一位是延平府推官徐阶,另一位是隶属锦衣卫千户陆炳,把你从南苑赎出来的也是锦衣卫武官沈炼。”

李又仙听到几位官职,听到“锦衣卫”,并没有露出诚惶诚恐的神色,反倒轻笑,轻佻的言了声谢,然后从张遥身上站起来,看向徐阶陆炳在黑暗中的剪影,挤到徐阶身旁,目光囧囧发着亮光,在徐阶的侧脸上来回逡巡,兴致勃勃的贴在他的耳畔道:“让奴家来猜猜,哪个是徐大人,哪个是陆千户。”他呼出的热气喷在徐阶的脖颈,痒痒的,道:“奴家猜,你是徐大人。”

陆炳自从张遥出现,心情便降至冰点,眼下,他身上的寒气更甚,脸黑的像块焦炭,与浓郁的夜色融为一体。

“哎呀,千户生气了。”李又仙探出头隔着徐阶看了一眼陆炳,接着缩回来转向徐阶,问道:“徐大人,你也不喜欢奴家吗?”他的眼睛眨了眨,故作天真,恍然大悟般又吃惊,勾起嘴角,眯起眼睛笑了笑歪头道:“还是说,徐大人,你喜欢陆千户?”

徐阶像是被戳中了心事,薄唇抿成一条缝,心像是漏了一个节拍,呼吸一窒。

陆炳警觉的察觉到徐阶的变化,直勾勾的盯着他的侧脸,身上的寒气降了不少。

李又仙玩味的观察两人间微妙的变化。

“仙儿!”张遥看着对面诡异的气氛,阻止道:“瞎说什么胡话?过来!到我身边来坐着,不挤吗?”

天渐渐破晓,大地朦朦胧胧的,如同笼罩着银灰色的轻纱。这时,万籁惧寂,突然有了一声鸟叫,划破了这寂静。一会儿,东方天际浮起一片鱼肚白,大地也渐渐地光亮了起来。

马车停在一片林子里,晨光透过密林在马车车顶上投下斑驳的光斑。甲板上,馆竹紧紧抱住沈炼,下巴搁在沈炼的肩膀上,嘴巴微张,哈喇子直流,像是梦到了极尽香甜美好之事,吃吃笑出声,在梦中呓语。

徐阶靠在陆炳肩头,他的睫毛颤了颤,然后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对面,蜷缩在张遥怀里的李又仙。

细把冰姿比玉肤,徐阶看着李又仙的睡颜,现在脑海中只能浮现这么一句话。从第一次见到李又仙,他便觉得他的身上有股浓重的违和感,现在看着他熟睡的姿态,他终于明白了,不开口说话的李又仙真真应了他名字里的“仙”字,如同谪仙下凡,让人不敢惊扰。只是他的形象看起来冰清玉洁,做出的行为却低俗大胆,昨日若不是他出声,他真的怀疑李又仙要在车上当着他和陆炳的面与张遥**。

他抬起眼梢打量双目紧闭的陆炳,轻轻的把脑袋从他的肩上挪下来,头刚抬起些微,陆炳伸手将他的脑袋按了回去。

徐阶颇为无奈的头靠在陆炳的肩上,怕吵醒对面的两个人,轻声问道:“什么时候醒的。”

“你偷看我,想偷亲我又不敢亲的时候。”徐阶的头靠在陆炳的肩上,耳朵离他的脸极近,此时他说出的话像贴在徐阶耳朵上言语似的。

“我何时……”徐阶企图狡辩的声音戛然而止,他懒得跟陆炳逞口舌之快。

“被我说中了,什么时候大大方方的接受我。”陆炳侧过头,对着徐阶的发顶轻轻一吻。

徐阶察觉他的小动作,闭上眼睛不再理会他,不知不觉的,在迷迷糊糊间又睡了过去。

丽水马府,马小姐于闺房内的塌上,在一屋子的迷惑眼光中醒来后,于一屋子的熙熙攘攘的吵闹中明白发生了什么。

一时,她的闺房如街头菜市般喧闹。

她面色平和的打发了房间里的所有人,眼眶里的瞳仁黑亮,此时却露出绝望的悲戚,面色发白。

丫鬟翠儿站在床边,见马小姐憔悴的样子,眼泪在眼眶里团团转,安慰道:“小姐,老爷夫人定会为你讨个公道,你……”

“你也出去!”马小姐闭上眼,用柔和的音色发出不容置喙的命令。

“是……是”翠儿颤颤巍巍闭上了嘴巴,从房间退出去。

“张遥,你好狠的心。”待翠儿出去,马小姐的泪水从眼眶里决堤涌出。她一面泪水涟涟,一面从房间里的木箱中拿出一条大红丝绸喜带,踩上凳子,将红丝绸抛于梁上,颤抖着双手将红丝绸打了个死结。

她泪如雨下,豆大的泪珠滴在手里的红菱布上,泣不成声,呜呜咽咽断断续续的道:“爹,娘……对……对不起……女儿……女儿来世……”

她将自己的脖子套在红丝绸里,闭上眼,眼角的泪珠滚下,心碎道:“来世……再报养育之恩。”

说完,不带留恋的踢倒凳子,悬于梁上,一番窒息挣扎过后,双手双脚自然的垂下,面色也由涨红慢慢变得青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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