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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第 1 章

凌云木万万没想到,这个新来的七品县令胆敢翻她的老账。

这一切还得从头说起。

那日她得闲在美人榻上卧着,窗外天色盖上一层厚厚的淤泥,乌云将烈日遮得严实,黑沉沉的,似要下一场漂泊大雨。

然房中热气不曾消减半分,反而更觉昏闷,唤杏丫头送来些冰块降热,便沉沉睡去。

混沌之际她梦见幼时在吞玉山习武的时光,师父性情爆烈,她性子又急,没少挨打挨骂。待她学有所成,师父骂是骂得,却是打不得了。

只是这次,她却梦见师父张着巨盆大口,一口将她吞下,不禁冷汗岑岑,猛地瞪开双眼,便是一阵头晕目眩,缓了好一阵子才有了神采。

窗外滴水未下,乌云散了,毒辣的烈日要烧干人的肠子,火辣辣的。

睁眼便瞧见原是杏丫那丫头在喊她,正欲好生一番训斥,便听得一道轻轻柔柔的声音响起:“懒猫,该起床了。”

这般柔和如风的嗓音,不用想便知道是浮光。

浮光摆了摆手,示意杏丫退下,房中便只剩她们二人。

像是被这嗓音抚慰,凌云木火气散了些。

她微微睁开眼睛,仍旧是瘫在床上,一动不动,只是懒懒打了个哈欠:“浮光,你怎地来了?”

凌云木字九兰,徐莫听字浮光,因着二人关系亲昵,总以小字相称。

看着榻上睡眼惺忪之人,浮光无奈一笑:“杏丫说你让她守住门,谁来了不许打扰你休息?”

凌云木嘟囔道:“昨晚上睡得有点晚。”

“你该不会又去假面楼了吧。”浮光皱眉。

假面楼,顾名思义,楼中人皆佩面具,日夜嬉闹,不分昼夜。

“熬夜对身体不好。”浮光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揉了揉的她的脸。

凌云木舒服的眯起眼睛:“舒服……”

浮光笑骂道:“变态。”

说着便收回了手。

“你来找我什么事?”凌云木迷迷糊糊的问道。

“县令找你。”浮光说道,目光平淡。

“老乌头?”凌云木一脸困惑,“那老头找我干什么?”

浮光扶额:“什么老乌头。”

凌云木不解:“县令啊。”

看着她一脸迷茫的神情,浮光失笑摇头:“老乌头卸官归田差不多有半个月了。”

凌云木有些震惊。

“什么时候的事儿,我怎么不知道?”

浮光心底叹了口气,耐心解释道:“应该是咱们去京都送货那大半个月期间。”

凌云木思索了一会儿,问道:“新任县令是个什么来头?”

浮光:“听说原是朝廷督查御史。”

她微微沉吟一番,接着道,“就是咱们在京都听到的那位。”

凌云木半倚在床头,声音还带着初醒的沙哑:“真是巧。”

“我再睡一会儿。”她伸了个懒腰,说着便又要睡下。

浮光见状忙抓她,如同捉鱼一般握住她纤细的腰肢:“这次你还是起来为好。”

“干嘛?”凌云木挠了挠脖子,一股子倦怠劲儿:“管他原先是什么,来了这儿也不过是个县令。”

凌云木说这话自是有底气的。

想她凌家在此地称霸已有五载,手握韶县经济命脉,再加上自有一支精锐部队——木兰将,她自然能在韶县横着走。

便是她凌云木要骑在他们脖子上,想来也没人敢拒绝。

“这位可不一样。”浮光忽然凑过去,将她额前碎发拨开,露出一张干净的脸庞。

感受着她掌下的温柔,凌云木险些又睡了过去,她打嗓子眼儿懒懒哼出一个音符:“嗯?”

浮光道:“你难不成忘了太子殿下特地嘱托的话?”

“你是说……”

浮光点头,骤然坐起。

一切尽在不言中。

“会不会太过于小题大做了,浮光?”话虽如此,然而她眼底氤氲着的倦意却逐渐瓦解。

“说不准呢,再者,时间太过凑巧,来者又不是个省油的灯,还是小心些为妙。”她把手抵在下颌处,一边思索一边分析道,不时耸动着鼻尖。

凌云木摸了摸下巴:“若是这样的话……”

浮光朝门外看了一眼:“那两个捕快在外面候了差不多已经有小半炷香功夫了。”

“成,那本家主便施舍点儿时间瞧瞧去。”

她从床上一跃而起。

她披了一身玄青锦袍,墨黑系带封腰,腰衿上缀着《楞严经》中的经文金丝刺绣,腰下坠一玄色玉佩,玄中带赤,篆刻纹路精湛,上刻九日,有些鬼神之邪意,自她记事起,这玉佩便已伴她身侧。

且民间曾有传闻,道后羿为其徒逄蒙所害,亡魂不愿轮回,辗转人间,其魂附着其中,煞气逼人,非常人所能戴之。

更有甚者传言,此玉佩已认凌云木为主,他人若配戴之,必死无疑,可谓是玄而又玄。

历来女子皆长发及腰,美则美矣,然凌云木常年打打杀杀刀尖舔血,自是不便,遂不顾世人之目,将那繁长的青丝削了去,只留下半丈长短,便以纱带束于脑后。

浮光见她出门,忙拽住她胳膊,嘱咐道:“此人自朝廷中来,现今底细不明,莫要太过放浪不羁。”

凌云木安抚地拍了拍她的手:“大可放心。”

“还有。”浮光欲言又止。

“什么?”凌云木好奇道。

她纠结片刻,仍是道:“他样貌生得不俗,你可莫要被他迷了心智。”

凌云木拉长音调,语气玩味:“那可更要见上一见了。”

浮光还要再说些什么,她却已然抬脚往门外走去,一阵风般。

她一面往外走一面不由得想到此前在京都听到的关于那督察御史——也就是新任县令的风言风语,眸光不由得暗了几分。

她听说这督察御史为人虽不苟言笑,行事却雷厉风行,手段了得,三年期间不知弹劾了多少滥官污吏,朝廷乌烟瘴气之风大减,却也因此为群臣所不容。

这样的人被贬到韶县,似乎也是情理之中。

毕竟众所周知,大晟朝的督查御史可不是好当的官儿。

只有此官每月有考绩,而考绩又与俸禄挂钩。

换言之,弹劾的人愈多,俸禄愈多,可同样,得罪的人也愈多。

然而值得一提的是,大晟朝的督察御史与历朝历代有所不同,选的都是年少气盛的年轻人,这是当今帝王开的先河。

每月的考绩,也是如此。

然而大晟建朝二十三载,督查御史一职早已今时不同往日。

那些办实事的,不是命丧黄泉便是含冤入狱,亦或是客走他乡。

于是众人纷纷选择明哲保身,每个月迁几只替罪羊出来,编撰些罪证,浑噩度日。待时机成熟,踏上翘板,纵身一跃,荣任高官。

踩过雕刻着睡莲图案的地板,来至漆着彩绘青山绿水的廊柱前,她脚步轻盈,沉闷的色彩披在她身上,却不显得丝毫压抑,反而让人想起某种神秘的黑紫色蝴蝶。

刹那间,阳光在她眼底洒下金粉,融开了她眸中幽暗。

她一眼便瞧见那两个捕快,蔫蔫儿的,像是断了头的蒲公英。

那两个捕快一高一矮,一胖一瘦,平日路过凌家宅前,便见那大门黑沉沉的威气逼人,隔着围墙一望,其中厅殿楼阁无不峥嵘轩峻,又似能听得兵刃相接之声。

而今走入其内,树木山石仍是那树,那木,那山,那石,可他们却从未瞧见过这般的树、木、山、石。不由得瞧了又瞧,看了又看,便是做白日梦也梦不见这般景象。

耳晕目眩之余来至凌云木门前,方才想起传闻皆言凌家女儿暴虐无道,杀人如麻。

顿若大梦初醒,魂魄归位。二人如坐针毡,正是拘谨不安之时,便见一女子好似自画中走出,双眸炯炯,举止灵动,腰侧佩着的红鞭像是一条凶残的赤蛇,似乎在叫嚣着要茹毛饮血。

吓得两人顿时只剩下半口气。

她慢走至二人跟前,身上未散的凉气为那两个饱受灼热之苦的捕快带了一丝清明。

不敢想象里面能凉快成什么模样。

其中一个高个子捕快的目光越过她的肩膀往半掩着的房门内窥去,正好瞧见一只滚圆的白猫窝在软垫上酣眠。

“二位大热天儿的,来这儿作甚?”凌云木明知故问道。

捕快们擦了擦顺着脸颊淌落的汗水,恭恭敬敬道:“县令陆大人有事要寻家主。”

“不妨再多说些什么。”凌云木唇角一勾,自腰间取出几颗金豆来,伸手递过去。

“家主这是……”那两个捕快彼此看了一眼,不敢接。

凌云木见状仍是笑着:“二位冒着暑气而来,衣衫尽湿,很是劳累,这是给二位的一点心意,收下便是。”

她的声音欢快纯净,与院中景色融为一处,清新而富有朝气。

二人连忙接过,又偷偷打量了她一眼,觉得她也并不如传闻中那般可怕。

那些正人君子可没见过出手这么阔绰的。

“说说这位陆大人吧。”她挪步至石桌旁坐下,斟了一杯凉甘茶,时不时饮上一口,解解暑气。

原来那县令本名陆舒客,表字游韶,曾在朝中任督察御史一职,后被贬谪此处。他上任不到一旬便大刀阔斧施行改革,衙门风气肃然一新,还将上一任县令拖欠的半年的薪水自掏腰包跟弟兄们结了,弟兄们对他是感恩戴德,肝脑涂地。

除此之外他还整治地痞流氓,街头恶霸,街道上蝇营狗苟之徒亦是削减不少,短短十日便有如此成效,百姓对他爱戴十分,纷纷竖起大拇指,送菜送鸡,甚至有心思活络的安排自家闺女亲自上门登谢。

看那两个捕快眉飞色舞的模样,凌云木笑眯眯的问道,眼底却是一片冰寒:“看来这新任县令倒是很会讨人欢心啊……”

“怎么能说是讨人欢喜呢?”其中矮捕快道,他们正说到兴头上,也不管面前坐着的人是谁,张口便道,“这可是难得一见的好官,与民秋毫无犯,单单这一项,便是前面那些个贪官污吏多比不得的。”

忽然间,她重重扣下盏盖,那两个捕快说的正热闹,冷不丁被她吓了一跳。

“韶县好些时日没热闹过了,这新来的县令,骨头倒是不知酥脆否?”她摆弄着自己手上的指环。

杀意隐现,那两个捕快见状心道不妙。

谁都知道眼前这位不好惹的人是韶县的土皇帝,如今来了个旁人抢她风头,她如何能忍?

于是乎他们转忙去道陆舒客的不是,可左思右想,着实挑不出错处来。

“你们亲爱的陆县令今个儿寻本家主有何事啊?”她声音忽然变得温柔起来,像是一条吐着蛇信子的蛇,令人脊背发凉。

“这这这……”捕快战战兢兢,“大人没和小的们说。”

“是吗……”她声音不轻不重,却让那两个捕快倒吸了一口凉气。

凌云木忽然笑了,粲然一笑眉眼弯弯:“倒是有趣,左右也是闲着,我随你们去瞧瞧这位陆大人的真容。”

捕快咽了咽口水,嗓子有些发紧。

“是,是。”

那两个捕快诚惶诚恐的跟在她身后,他们看着手中的金豆子,不知为何竟生出了这是“买命钱”的念头。

待至府衙门口,凌云木径直穿过廊道越过东门,步入二堂,如同来到自己家一般娴熟。

“热死了。”刚进门,凌云木便皱起眉头。不满道。

那个高个子捕快忙道:“府衙着实有些拮据,小的唤人为家主摇扇纳凉如何?”

凌云木想了想,摇头:“不必,你去我家让人多送些冰块儿过来。”

“是。”那高个子捕快转身离开,似乎能听到他松了一口气的叹息声。

都说伴君如伴虎,可他觉得凌云木比这更可怕。

接着,她随意寻了张椅子坐下,单手托腮,懒懒的勾玩着腰间那块玄玉。

“你家大人呢?”她问剩下的那个矮子捕快。

“就来,就来。”他点头哈腰道。

凌云木不满地瞅了他一眼,“还不快去请?”

“就去,就去。”他如临大赦,连忙出门。

等了有一会儿子功夫,冰块人被送来各自安置,房内燥热稍稍消减。

与此同时,后堂书房内,传来几声压抑着怒气的低语。

“你缘何擅作主张,引她前来?”

接着一道年迈低沉的声音响起:“所有人都在虎视眈眈盯着那样东西,夜长梦多,我们最好趁早把它拿到手。”

“时机不合,如此只会打草惊蛇。”

那年迈之声忽而顿了顿,继而道:“还望公子莫要忘记自己身上流的血脉,此物今日无论如何公子都要拿到手。”

“此事改日再议。”

“公子也不愿意看到娘娘在九泉之下死不瞑目,一众将士的牺牲白白浪费吧。”

“……”

“此人好色,公子不妨使美人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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