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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章 第 67 章

“衣料成分和塔影湖上提取到的一模一样,但是,蚕丝成分本来就不过那些,越枝山灵力是现代机器给不出结果的,靠你自己了。” 裴玉将那件成衣的化验报告递给林守岁,“这衣服上面的符号拼起来以后就算能证实是越枝文字,也不能确定这家伙就是山上的人,是吗?我记得博物馆里本来就有当年南音曲社留下来的文字图谱,上面就有越枝文的记载,这小子研究古艺技术的,看过这些也不奇怪,也许就当做是噱头设计在越锦上了。”

“可这真是越枝文字吗?这一点一点跟断了的蚯蚓似的,那么小那么密集,也太难还原了,而且缎子正反面都绣了,得有一万多个吧!没事儿把字儿拆开干嘛啊,闲的。”乌啼月对着扫描下来的成衣图片一筹莫展。

林守岁丢了把剪刀给她:“全部剪开再拼,拼了才知道是不是,光用嘴就永远不知道。”

乌啼月哼哼唧唧极不情愿,本身就是坐不住的跳脱性子,这会儿被摁在成千上万个“蚯蚓”面前,眼皮子直打架,眯着眼嚷嚷道:“我那会儿在山上就没学过字,都是听凤灵宫的侍女到竹林里读族长在琴音石寮讲习时记录下的绢上文,才学了那么点皮毛,我连字都认不全……”

“能让龚叔建个文字模型还原吗?”万曈曈在纸上写了几个越枝文,道,“越枝文字的字根总共就十几个,念曲教过我,比如‘呃姆、那度、塔令、素呐’这几个对应的字根都可以组成很多字,以这十几个字根为基础,将笔画拆开再用程序算法重组,我可以帮龚叔。”

林守岁道:“行,那我陪啼月做人工拼组,你去帮龚叔,就跟他说……就说是按着你们馆里留下的远古化石上的符号……”

“行,别担心,我懂。”万曈曈按了按他的肩。

“拼字”延续到深夜,林守岁怕乌啼月撑不住,先行一步带她回家去,万曈曈留在龚叔身边等着电脑算法的成果。

林守岁摆弄着手里乌啼月剪开的符号碎片,桌边是一些已经拼出来的越枝文,电话一直在通着,俩人时不时说几句,说是交流进程,其实不过是听听对方在耳边的声音。

“万顾问,你来看,”龚叔点开程序运行了一遍,点出几处出错的地方,说,“我跑了一遍,只拼出了一部分,如果按照我们设定的结果,这一万四千九百六十二个符号按照你给我的字根,正巧还要拼完,那么会产生许多重复的字。”

万曈曈盯着电脑看了一遍运行结果,无数字符前仆后继地闯进他眼睛,一笔一划,仿佛拼凑出那座大山的轮廓,万曈曈喃喃道:“重复的字根……重复……龚叔,重复的字集中调出来给我看一下。”

万曈曈说的话林守岁都听见了,可此刻两人电话里什么也没说,只剩下沉重的气息声,因为林守岁的手边也是一排排他挑出来的重复的字符,他们都想到了同一种可能。

“万顾问,调出来了,一共是43个字根,有不同数量的重复,多的一个重复了六百多遍,少的只有十几遍。”龚叔将数据和拼出来字投在大屏上,万曈曈看着这些念曲曾经一一教过他,叮嘱务必要学会的楔形字符,眼泪在眼眶堆积了起来,他只觉得心脏的猛烈跳动似乎都能通过手机传到林守岁耳机里,而听筒里只剩下一片寂静和林守岁颤抖的呼吸。

深夜的平安里,深巷寂静,无恒在7号的院子里摸着光脑门使劲背寺规,满脸愁容,这世上似乎没什么事够格称作“他的烦恼”,却又事事皆烦扰。万曈曈路过时冲他吹了声口哨,无恒摇摇头,林守岁没在家,接着他朝隔壁扬了扬下巴,万曈曈便径自回了家。

林守岁在露台抽烟,万曈曈从身后抱了上去,将他的烟从嘴边取下,万曈曈牵起林守岁的手放在唇边吻了吻:“在想什么?”

顾不得烟草熏人,林守岁没回答,却抱住他接了个深吻。

黑漆漆的夜空里眼神彷徨,顾此失彼,沉稳刚毅如当年战神殿下却在这个夜晚泄露出了一丝软弱无助。

只是温热的甜吻无论如何也无法为心中的冰冷加温,万曈曈问:“是他们吗?”

林守岁点点头:“那万字锦上绣的,是当年越枝山死去的三千族人的名字。”

他从万曈曈领口拎出万棱镜投射到夜空,夜幕里显现出崇山轮廓,正是春暖花开,鸟兽奔走的盛景。

“当年常年积雪,不分昼夜时,山上就有讲习堂,每次山石敲出的琴音一起,就是老族长把族人从山上的四面八方召唤去一棵大树下的石寮讲习,那棵树在大雪覆山时只是巨人般的枯枝丫,根本不知道是什么树,后来春回越枝,才知道那是一棵神杞金杏。”

天幕里那棵巨大的参天大树,一半长着鲜红神杞果,一半挂满金黄色的杏叶,矗立在遍地金叶的山间林深之处,广茂的树冠枝杈下有一间破旧石寮,老族长撑杖而出,步履蹒跚,混浊的眼珠里倒映着匆匆赶来听讲的坐满山野的淳朴族人。

林守岁道:“当年从光阴谷里复活后的族人多半消失了记忆,凡间姓名记不起,老族长稍保留了些记忆,便将族人分向苦野、云洞、濛崖、倦林四处地势筑寨为部落,为了便于沟通,族长发明了越枝族文,给了四个大姓氏,后来这四个栖息部落因为地势不同,族人的数量便开始分布不均,族人与族人虽不能繁衍后代,但自由通亲缘,渐渐以境遇赋予意义,有的以花草,有的以山景,有的以鸟兽,扩生出别的姓氏文字,老族长从未以权势干预,只觉族人生活该遵从本心,越枝文字便渐渐发扬开来,到……到越枝山消失那时,三千族人姓氏应有40多个,族长日日讲习,将粗简的道理通过琴音石寮传播开,族人始终保留了单纯朴素的心性。”

“这就是念曲说的‘以温和广容的心性接纳冰冷的苍山白雪,也接纳温暖的斑斓春晖’。”万曈曈道,“念曲师父和我说过,山上族人无争于三界,这可能就是老族长日夜传道的功劳。”

林守岁:“那也不是天生就这么豁达,越枝山来历神秘,族人刚开始更是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到山上的,从哪来,到哪去,都不记得了,老族长带着他们学道,静守,苦坐,不过是为了让他们安守越枝山的当下,后来记忆有所恢复,却也不因前缘与未来而困住心境,无论将来发生什么,都活在当下,与世无争。”

万曈曈问:“你也听过老族长讲习授道,陪着他们在石寮前静守过?”

林守岁沉默片刻:“偶尔想不明白事的时候,会去问问老族长的态度。”

万曈曈笑着跳上露台栏杆坐下:“战神也有想不通的事?”

“恩,婆萝天树从光阴谷长出后,我去问过族长,”林守岁道,“婆萝天树的事,你听念曲说了吗?”

万曈曈道:“没有,我是那日找秀秀的时候听你和老万在屋里说的,我耳力好。所以你去询问老族长,越枝山和全体族人该如何处理这棵树?”

“恩,”林守岁道,“我不在意这棵树有什么邪门歪术,凭我和火霓的能力,保越枝山免遭三界邪术之祸还不是问题,但就怕……这棵树什么也不做,只是徒然的生长,通天接地,一口大锅就从天而降了。”

万曈曈问,“所以你去问之前,早就想好了怎么做?”

“我只想他点头,砍了这来者不善的孽货。”林守岁道。

万曈曈弯起眉眼:“老族长应该是没让你砍吧,不然你也不会修金蚕天书了。”

林守岁抬手将烟头的火星一弹,万棱镜投射的天幕里出现了林守岁的记忆画面。

一半金色一半火红的奇异之树下,简陋的石寮壁上藤蔓交织,越枝回春后的旺盛生命力让石头缝里都恨不得生出花来。石寮前,一老一少沉默对坐树下,山间的春风不见得多温柔,可坐在老族长对面,炽仞的心却如那石壁里生出的柔软花朵一样,从天神殿带下来的刚毅血肉瞬间变得温热却平和。

老族长缓缓睁开眼,道:“您说的,我明白了,炽仞殿下,您降临越枝山时天神殿赐名守岁,可知,守的其实并不是岁辰殿。”

炽仞看着他沟壑遍布的苍老脸颊,眼神坚毅:“是守越枝山。”

老族长浑厚一笑,摇摇头,金叶落进他苍郁的白发间,他丝毫不理,却重重看着炽仞:“你要守的,是如河流般的,生生不息。”

“生生不息?”炽仞困惑道。

老族长:“此消彼长,无垠无极,越枝山的晨昏,与天神殿和凡间晨昏并无差别,目之所及都是苍生。浮春为何而开?不就是为了,生生不息。”

炽仞:“您不在意这棵树会给越枝山和族人带来什么根本无法估量的后果吗?天神殿,从里到外都高深难测的神意,这魔胎来历可疑,早晚酿出祸害,还是早早除掉为好。”

“为何要去揣测天神殿的意图?殿下,依您所言,当年魔胎坠入亘海,都有因有果,它存在的那一刻,恶果就已经铸成,且不说它灵魔之力深不可测,若你强行毁了它,你自己活不活的成还是问题,若你成了,把它拔掘出越枝山,然后呢?化成灰化成泥,投入亘海?还是投入人间?它不在越枝山,它便还会出现在别的地方,这是魔胎,恶的来源,那将会是另一处的灾祸,若让所有恶果终结在越枝山,当真也是造化一件。”

“老族长!”

老人抬手,轻轻打断了炽仞的话语:“殿下,不可固守一时一地,那将守无可守。顺其自然,顺其自然!”

炽仞抬起眼,柔和平静刹那崩解,他道:“我管他天神殿让我守什么,我要护住越枝山,和山上所有的人。族长,你做的所有决定都是为所有族人选路,你当真不在乎他们怎么想?”

“殿下,越枝山的族人,每一个的生命都是从枯萎和腐烂中来,从死中而生,他们没有一个怕死。”

“你们不怕死也不在乎,但是族长,活在山月清朗中还是死在黑沟暗渠里,能一样吗?族人不会自然死去,不代表不能死于天神殿里众神的手段。我不想让天神殿毁了越枝山的清白磊落。”炽仞拂袖起身,老族长却纹丝不动,闭着眼静静开口,与他说着神秘难懂的越枝族语。

炽仞闻言转过身,天幕里的传音术却忽然失了音,应该是林守岁自己的记忆将这段对话关闭了,万曈曈只得看着一老一少,一站一坐的沉默身影,似那坚稳磐石与离鞘利剑,渐渐消散在天幕中,连同大片大片的金色红色,浮云野林,一同消失在夜空里。

“霁月光风,终然洒落……”万曈曈轻轻叹息。

林守岁伸出手,一枚山峰轮廓的金印呈现在他掌背,万曈曈惊呼:“族徽金印!我还是在念曲口中听过这族徽,从未见过,老族长竟然交给了你。”

万曈曈回忆道:“念曲说,拥有族徽金印者,可决断族人生死,可决断越枝前路,等同于越枝族长,这……老族长是将决策权交给你了?”

万曈曈思忖片刻,说:“所以你还是修了金蚕天书,陈明婆萝天树的来历,至少想让越枝山免于猜忌,最后为什么那封书信没能到老凤凰神手里?”

“……”林守岁望着天边,静默不语。

“烧了金蚕天书这种大逆不道的事,战神殿下竟然不怒不恼,一句骂娘的话都没听你说过,眼神里竟是百般无奈和蹉跎,那大概率是个殿下在意的人了,是吗?”万曈曈问:“是因为神姬的那个孩子,对吗?”

作者有话要说: 祝妇女节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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