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开那扇雕花大门时，阮棠的手指在门把上微微发颤。她深吸一口气，调整了一下怀里抱着的礼物盒——一瓶上好的红酒和一套她精心挑选的茶具。这是她第一次正式拜访男友明远的家，交往一年零三个月，终于到了见家长的时刻。
"紧张？"明远捏了捏她的手，嘴角挂着轻松的笑意，"放心，我妈很好相处的。"
阮棠勉强挤出一个笑容。她今天特意打扮过，穿着一条米色连衣裙，化了淡妆，连平时乱蓬蓬的栗色卷发都仔细梳理过。但此刻，她感觉自己的手心全是汗。
"你妈妈...是做什么工作的？"阮棠小声问道，这个问题她其实问过几次，但明远总是含糊其辞。
"就是做些小生意。"明远像往常一样轻描淡写地带过，推开了门，"来吧。"
门内的景象让阮棠瞬间僵在了原地。
宽敞的客厅里，落地窗外是整个城市的全景，阳光透过巨大的玻璃窗洒进来，照在简约而昂贵的家具上。但这都不是让阮棠震惊的原因——站在客厅中央的女人，一身剪裁利落的黑色高定西装，金丝眼镜后的目光锐利如刀，正用一种审视的目光打量着她。
阮棠的呼吸停滞了一秒。她认识这张脸——沈知微，沈氏集团的掌权人，财经杂志封面常客，商界传奇人物。
"妈，这是阮棠。"明远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却仿佛隔了一层水膜般模糊。
沈知微走近几步，阮棠这才注意到她比电视上看起来更高挑，至少一米七五的身高加上高跟鞋，几乎与自己平视。她身上散发着淡淡的雪松香气，混合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玫瑰尾调。
"坐。"沈知微开口，单一个字，就让阮棠的指尖不自觉地颤抖起来。
阮棠机械地跟着明远在沙发上坐下，感觉自己的大脑一片空白。她偷偷抬眼，正好对上沈知微审视的目光，那双眼睛像是能看透人心，让阮棠有种被X光扫描的错觉。
"阮小姐是做什么工作的？"沈知微问道，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
"我、我是自由插画师，偶尔接一些设计工作。"阮棠结结巴巴地回答，感觉自己的声音小得可怜。
沈知微微微颔首，目光在阮棠身上停留了几秒，然后转向儿子："明远，去厨房看看午餐准备得如何了。"
明远似乎想说什么，但在母亲的眼神下只是点点头，起身离开了客厅。一时间，偌大的空间里只剩下阮棠和沈知微两人。
空气仿佛凝固了。阮棠感觉自己的心跳声大得惊人，她死死盯着自己放在膝盖上的双手，不敢抬头。
"红茶还是咖啡？"沈知微突然问道。
"啊？"阮棠一时没反应过来。
"饮料。"沈知微的嘴角微微上扬，"你喜欢什么？"
"红茶就好，谢谢。"阮棠小声回答。
沈知微起身走向一旁的茶柜，动作优雅地取出茶具。阮棠趁机偷偷打量她——沈知微的身材保持得极好，西装勾勒出纤细的腰线和挺直的背部线条，黑色长发一丝不苟地盘在脑后，露出修长的脖颈。她看起来最多四十出头，完全不像是有明远这么大儿子的母亲。
"听说你和明远交往一年多了。"沈知微背对着她说道，声音平静得听不出情绪。
"是的，阿姨。"阮棠下意识用了敬称。
沈知微的动作似乎顿了一下，但很快恢复如常。她端着茶盘走回来，在阮棠面前放下一杯冒着热气的红茶。
"尝尝，大吉岭，今年的新茶。"沈知微在阮棠对面的单人沙发上坐下，双腿优雅地交叠。
阮棠小心地端起茶杯，红茶的香气扑面而来，带着一丝果香。她抿了一小口，茶汤顺滑，回味甘甜。
"好喝吗？"沈知微问。
阮棠点点头："很好喝，谢谢阿姨。"
沈知微的眼睛微微眯起，像是被什么逗乐了："你一直叫我阿姨，我看起来很老吗？"
阮棠差点被茶水呛到："不、不是的！这是尊称..."
"我开玩笑的。"沈知微轻轻笑了，"不过，你可以叫我沈总，或者..."她的目光在阮棠脸上停留，"知微。"
阮棠感觉脸颊发烫，不知为何，沈知微说"知微"两个字时，声音低得几乎像耳语，让她耳根一阵酥麻。
就在这时，明远回来了，打破了这微妙的气氛："午餐准备好了。"
午餐比阮棠想象中丰盛得多，而且出乎意料的是，沈知微亲自下厨做了几道菜。
"妈，你居然会做饭？"明远惊讶地看着桌上的四菜一汤。
"少废话。"沈知微瞪了儿子一眼，转向阮棠时表情却柔和了许多，"不知道合不合你口味。"
阮棠夹了一筷子糖醋排骨，肉质鲜嫩，酸甜适中，她眼睛一亮："好吃！"
沈知微看着她鼓起的腮帮子，嘴角不自觉地上扬："喜欢就多吃点。"
整个午餐过程中，沈知微的目光时不时落在阮棠身上，那种注视让阮棠既紧张又莫名地心跳加速。她注意到沈知微的手指修长白皙，指甲修剪得整齐干净，骨节分明的手腕上戴着一块简约的百达翡丽手表，低调而奢华。
饭后，明远接到公司电话不得不离开，阮棠主动提出留下来帮忙收拾。
"阿姨，您的手真好看。"洗碗时，阮棠突然说道。
沈知微愣了一下："嗯？"
"骨节分明，又修长，适合弹钢琴。"阮棠指了指沈知微的手指。
沈知微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常年签文件、敲键盘，指腹有薄茧，算不上多精致："年轻时学过一点。"
"您年轻时是不是很多人追啊？"阮棠脱口而出，随即意识到这个问题太过私人，连忙补充，"我是说，您这么优秀..."
沈知微差点打碎手中的盘子，她转头看向阮棠，发现女孩的脸红得像熟透的苹果，眼神闪烁不敢看她。一种奇怪的感觉在胸口蔓延，沈知微突然很想捏捏那张看起来就很软的脸。
"都是过去的事了。"沈知微轻描淡写地带过，却故意在递盘子时让指尖轻轻擦过阮棠的手背。
阮棠像触电般缩了一下，差点摔了盘子。沈知微嘴角勾起一抹若有若无的笑。
那天之后，阮棠和沈知微之间似乎建立了某种奇妙的联系。明远经常出差，而沈知微却开始频繁地出现在阮棠的生活里。
"阿姨，这份设计稿您帮我看看？"阮棠把自己接的儿童图书插画发给沈知微。
"线条可以更柔和一些，色彩对比再强烈点。"沈知微的回复总是专业而精准，完全不像外行人的评价。
后来阮棠才知道，沈知微大学时辅修过艺术史，对绘画有独到的见解。
"阿姨，您喜欢喝拿铁还是美式？"阮棠每次去沈知微公司附近时，总会发信息询问。
"美式，不加糖。"沈知微的回复后面跟着一个微笑表情，让阮棠心跳加速。
最让阮棠困惑的是那些深夜的视频电话。第一次接到沈知微的视频请求时，阮棠已经准备睡觉了，屏幕上突然跳出"沈知微"三个字，吓得她差点把手机扔出去。
"阿姨？"阮棠接通后，看到沈知微似乎还在办公室，背景是整面落地窗外的城市夜景。
"抱歉这么晚打扰你。"沈知微的声音通过扬声器传来，低沉而温柔，"有个艺术基金会的项目想问问你的意见。"
谈话很快从工作转向了闲谈，阮棠发现沈知微知识渊博，谈吐风趣，完全不是初见时那个冷峻的女强人形象。更让她心跳加速的是，通话快结束时，沈知微似乎热了，解开了衬衫最上面的那颗纽扣，露出一小片白皙的肌肤和若隐若现的锁骨。
"时间不早了，你早点休息。"沈知微说道，眼睛却一直盯着屏幕里的阮棠，目光深沉。
"阿姨也是..."阮棠感觉喉咙发干。
"晚安，阮棠。"沈知微轻声说，第一次直呼她的名字，然后屏幕暗了下去。
阮棠抱着手机在床上滚了一圈，脸烫得厉害。她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对男友的母亲产生这种奇怪的反应，更可怕的是，她发现自己开始期待这些互动。
转折发生在三个月后。明远出轨了，对象是他的大学同学。阮棠是在一个雨夜发现的，她提前结束外地的工作回来想给明远惊喜，却撞见他与另一个女人在他们的公寓里。
那晚的雨下得很大，阮棠拖着行李箱站在公寓楼下，浑身湿透，却不想上楼。她鬼使神差地拨通了沈知微的电话。
"阿姨..."电话接通后，阮棠只说了一个词就哽咽了。
二十分钟后，一辆黑色奔驰停在公寓前，沈知微撑着一把黑伞快步走来。看到蹲在雨中的阮棠时，她的眉头紧紧皱起。
"起来。"沈知微的声音比雨还冷，但伸过来的手却温暖干燥。
阮棠被带到了沈知微的公寓，这里比明远家更加奢华，却也更加冷清。沈知微递给她干毛巾和一套睡衣。
"去洗个热水澡，别感冒了。"沈知微的语气不容拒绝。
等阮棠洗完澡出来，沈知微已经准备好了热牛奶和简单的食物。阮棠捧着杯子，眼泪一颗颗砸进牛奶里。
"他喜欢上别人了。"她小声说，声音颤抖。
沈知微沉默地坐在她旁边，轻轻拍着她的背。突然，阮棠靠过来，额头抵在沈知微肩上，闷闷地说："阿姨，您身上的味道真好闻。"
沈知微僵住了，雪松混合着玫瑰的香气萦绕在两人之间。她低头看着怀里湿漉漉的女孩，一种从未有过的保护欲和另一种更为复杂的情绪在胸口翻涌。
"睡吧，明天会更好。"沈知微最终只是这样说道，轻轻将阮棠安置在客房的床上。
但明天并没有变得更好。明远发来长篇大论的道歉信息，解释那只是一时冲动，乞求阮棠原谅。阮棠没有回复，她关掉手机，在沈知微的公寓里躲了三天。
这三天里，沈知微推掉了所有会议在家办公，阮棠则像个游魂一样在公寓里飘荡。第四天早晨，她终于鼓起勇气打开手机，发现明远已经发了99 条信息，最后一条写着："我妈说你在她那里？她让我别打扰你？什么情况？"
阮棠抬头，看到沈知微正端着咖啡从厨房走出来，晨光中的她只穿了简单的白衬衫和黑色西裤，没有往日的凌厉，反而多了几分居家的柔和。
"阿姨...明远他..."阮棠不知该如何开口。
沈知微在她对面坐下，抿了一口咖啡："我告诉他，如果他不能对自己的行为负责，就不配拥有你。"
阮棠震惊地抬头，对上沈知微深邃的目光。那一刻，她突然意识到，面前这个女人看她的眼神，与明远、与任何人都不同——那是一种混合着欣赏、怜惜和某种更为炽热情感的注视。
"为什么...帮我？"阮棠小声问道。
沈知微放下咖啡杯，手指轻轻敲击桌面，似乎在思考如何回答。最终，她伸手抚上阮棠的脸颊，拇指擦去一滴阮棠自己都没意识到的泪水。
"因为我看到了你自己都没发现的价值，阮棠。"沈知微的声音低沉而坚定，"你值得比明远好得多的人。"
那一刻，阮棠感觉有什么东西在心底破土而出，她突然明白了这段时间以来自己那些混乱情绪的源头——她迷恋上了沈知微，这个危险而迷人的女人，她男友的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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