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棠站在沈氏大厦28层的落地窗前,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手机边缘。三天来,媒体对"沈知微情感丑闻"的炒作如同滚雪球般越来越大,而今天《商业周刊》的最新头条更是直接将矛头指向了她——《揭秘沈知微"特别助理":从灵思广告到沈氏高管的火箭晋升路》。
"阮组长..."助理小李欲言又止地递来平板电脑,屏幕上显示着公司内部论坛的匿名帖子:「听说那位阮小姐是靠特殊关系上位的,JM项目真的靠谱吗?」
阮棠将平板递回去,强作镇定:"专心工作,别理会这些。"
手机震动起来,一条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想知道沈知微为什么选中你吗?今晚8点,蓝鲸咖啡馆。——一个朋友」
阮棠盯着这条信息看了许久,直觉告诉她这可能是个陷阱,但好奇心最终占了上风。如果真有人知道沈知微关注她的原因...
下班后,阮棠来到了那家隐蔽的咖啡馆。推开门的瞬间,她愣住了——坐在角落的不只是林娜,还有齐明远。两人面前摊开着一些文件,神情严肃地交谈着。
"你来了。"林娜率先发现她,招手示意,"过来坐。"
齐明远抬头,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棠棠..."
"这是什么意思?"阮棠站在原地没动,"你们俩怎么会在一起?"
"因为我们发现了一些事。"林娜推过一份文件,"关于沈知微和你母亲的。"
阮棠的心跳漏了一拍:"我母亲?"
文件第一页是一张泛黄的老照片:年轻的沈知微站在大学校园里,旁边是一个与她年龄相仿的女生,两人挽着手臂,笑容灿烂。阮棠的指尖颤抖起来——那个女生有着与她母亲年轻时一模一样的眉眼。
"这是..."
"二十五年前,你母亲和沈知微是大学室友。"林娜平静地说,"最好的朋友。"
阮棠的大脑一片空白。母亲从未提起过这段往事,更没说过认识沈知微这样的商业巨头。
齐明远补充道:"她们毕业后一起创业,就是你母亲常提起的那个失败的设计工作室。"
"后来发生了什么?"阮棠轻声问,手指不自觉地抚过照片上母亲年轻的脸庞。
林娜和齐明远交换了一个眼神。"工作室经营不善,面临破产。"林娜继续说,"当时有个投资人愿意注资,但条件是...要你母亲退出。"
阮棠猛地抬头:"沈知微答应了?"
"不完全是。"齐明远摇头,"根据我查到的资料,那个投资人就是你外公——沈知微的父亲。他不同意女儿和普通人合伙,设局让你母亲背上了债务。"
阮棠胸口发闷,想起母亲偶尔会做噩梦惊醒,喃喃说着"还不上钱了"的呓语。原来那不只是梦。
"所以沈知微找到我...是为了弥补?"阮棠艰难地问。
林娜的表情变得复杂:"一开始我们也是这么想的。但看看这个。"她翻到文件后面,那是一份沈氏集团内部备忘录,标注着"星辰计划候选人评估",阮棠的名字赫然在列,评语却是:「基因优良,潜力出众,建议重点观察培养」。
"星辰计划..."阮棠想起沈知微曾给她看过的名单。
"这不是普通的人才计划。"齐明远声音低沉,"我妈一直在收集优秀年轻人的基因数据,想打造'完美接班人'。而你...恰好符合她的标准。"
阮棠猛地站起来,椅子在地板上刮出刺耳的声音:"这太荒谬了!"
"是吗?"林娜冷静地问,"那你解释一下,为什么沈知微办公室里有你从小学到大学的所有获奖记录?为什么她会'偶然'出现在你和齐明远初次见面的行业交流会?"
阮棠的双手开始发抖。太多巧合,太多被忽略的细节突然串联起来——沈知微对她喜好的了解,那条与母亲旧照片中相似的项链,甚至那个雨夜的吻...
"我需要时间验证这些。"她努力保持声音平稳。
"你没时间了。"齐明远递给她一张董事会通知,"明天上午,我爸会在董事会上公开质疑我妈的用人标准。如果这些事被媒体知道..."
阮棠明白他的未尽之言——那将是一场毁灭性的丑闻。她抓起文件:"这些我能带走吗?"
林娜点头:"小心沈知微。她比你想象的更...执着。"
走出咖啡馆,夜色已深。阮棠站在路边,手机里有三条沈知微的未读消息:「今晚别去安全屋,媒体盯上那里了」「明天一切都会结束」「相信我」。
相信她?在知道所有这些之后?阮棠拦下一辆出租车,对司机说:"去青山疗养院。"那是她母亲因抑郁症长期疗养的地方。
疗养院的灯光在夜色中温暖而宁静。阮棠轻车熟路地来到母亲房间,推开门时,母亲正坐在窗前看老照片。
"棠棠?这么晚过来?"母亲惊讶地转身,随即注意到她的表情,"出什么事了?"
阮棠直接拿出那张大学合影:"妈,你认识沈知微?"
母亲的手猛地一抖,照片飘落在地。她的眼神瞬间变得恍惚:"谁...谁给你的这个?"
"所以是真的?你们是大学室友?一起创过业?"阮棠追问,"为什么从不告诉我?"
母亲的双唇颤抖着,眼中泛起阮棠多年未见的恐惧:"她找到你了?我就知道...迟早的事..."
"知道什么?妈,到底发生了什么?"
母亲抓住她的手,力道大得惊人:"离她远点,棠棠。那个女人...没有心。当年工作室明明是我们两个人的心血,她却听信她父亲的话,认为我配不上..."
"是沈家逼你退出?"
"不只是退出。"母亲的眼泪滚落下来,"他们伪造了我的签名,让我背上了巨额债务。我被迫打工还债时...就是你父亲离开我的时候。"她抚摸着阮棠的脸,"你那时才三岁,什么都不记得了。"
阮棠如遭雷击。她一直以为父亲是意外去世,原来...
"沈知微知道这些吗?"
母亲的眼神变得空洞:"她知道。最后她父亲去世,债务不了了之,她还来找过我,说要补偿..."她苦笑一声,"补偿什么?我破碎的人生?你缺失的父爱?"
阮棠抱住颤抖的母亲,心中翻涌着前所未有的愤怒。沈知微接近她,培养她,甚至...吻她,这一切都是为了什么?内疚?还是那个荒谬的"星辰计划"?
手机再次震动,是沈知微:「你在哪?我们需要谈谈。」
阮棠直接关机。现在她需要时间思考,需要远离所有与沈知微有关的一切。
离开疗养院时,夜雨悄然而至。阮棠站在雨中,任由冰凉的雨水打湿衣衫。所有记忆中的片段开始重组——沈知微看她的眼神中偶尔闪过的复杂情绪,那些关于"弥补"的含糊其辞,甚至雨夜里的告白...是否都只是精心设计的赎罪戏码?
一辆黑色轿车缓缓停在她面前,车窗降下,露出沈知微苍白的脸。她的金丝眼镜上沾着雨滴,眼中是阮棠从未见过的慌乱。
"上车。"沈知微的声音沙哑,"求你了。"
阮棠站在原地没动:"为什么是我?"
雨水顺着沈知微的脸颊滑落,分不清是雨是泪:"不是你想的那样..."
"那是怎样?"阮棠终于爆发,"因为我是你昔日好友的女儿?因为你欠我母亲的债?还是因为我的'优良基因'符合你的变态计划?"
沈知微猛地推开车门,不顾大雨走到阮棠面前:"一开始...确实是补偿。我想帮你母亲,但她拒绝见我。后来我听说她有个女儿在广告行业..."
"所以你就监视我?收集我的资料?"阮棠后退一步,"然后呢?等我足够优秀,足够崇拜你,就让我成为你赎罪的勋章?"
沈知微的脸色变得惨白:"不是!最初的想法早就变了。那个雨夜,当我..."她伸手想触碰阮棠,却在半空中停住,"当我吻你的时候,我心里想的只有你,阮棠。只是你。"
雨越下越大,模糊了两人之间的视线。阮棠看着眼前这个被雨水淋透的女人,曾经高高在上的沈总如今狼狈不堪,眼中盛满恳求。她应该恨她的,应该转身就走...但心底某个角落依然记得那个在她怀中卸下所有防备的沈知微。
"我需要时间。"阮棠最终说道,"别再联系我,直到...直到我想清楚。"
沈知微的嘴唇颤抖着,但她只是点了点头:"我会等你。无论多久。"
回到空荡荡的公寓,阮棠机械地擦干头发,然后坐在床边发呆。手机开机后,十几条未读消息和未接来电提醒接连弹出,全部来自沈知微。最新一条是十分钟前发的:「无论你听到什么,明天董事会后,一切都会真相大白。给我最后一次机会证明自己。」
阮棠将手机扔到一边,倒在床上。窗外的雨声如同无休止的背景音,让她想起那个改变一切的雨夜,沈知微的唇,沈知微的手,沈知微在她耳边的低语...
明天董事会后,一切会真相大白?什么样的真相能解释这些错综复杂的谎言与隐瞒?阮棠闭上眼睛,感到自己正站在风暴中心,而这场由蝴蝶翅膀掀起的气旋,已经彻底改变了她与沈知微的人生轨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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