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剩两具尸体。
为了找到的线索不被一锅端,众人经过商议,最后同意将已经挖出来的六只簪子平均分成三份,由尤弋他们那对兄弟保管一份,另一份交给许阿梓,剩下的那份再由阮澜烛他们保管。
“凌凌找到的棺材位置,你们只是出了一份苦力,怎么,就想靠那点掘坑的廉价劳动换取这么重要的东西?”
阮澜烛根本不会惯着提出这个想法的尤兮,他们尤家兄弟在想什么,大家彼此心里都有数,可那也没必要这么堂而皇之的表现出来。
阮澜烛对于钥匙的位置,已经有了大差不差的答案。
所以簪子不可能让出去。
这是凌凌找到的,那就是凌凌的,凌凌的东西就是他的东西,毋庸置疑是寸步不让的。
“谁知道后面会有什么危险,万一你先被门神杀了,那我们花了这么久辛辛苦苦找来的线索不就全没了?!这些簪子不能全部放在你们那里。”
尤兮朝着阮澜烛一行人很突然的吼了起来,丝毫没有递进、直接爆发的情绪直接就把在场的大家都吓了一跳。
其实中午大家回别墅休整时,凌久时就发现尤兮的不对劲了。
尤家兄弟虽然长的一模一样,但性格上是略微有些不同的,现在尤兮说话的语气完全跟之前不一样了。
尤弋喜欢把关乎自身利益的东西以刻薄的口吻摆在明面上,相反,尤兮的语气就会柔和很多,而且大多数时候都是尤弋在说话,尤兮往往是沉默的那个,今天中午休息大家都在吃饭,依旧还是昨天一样的菜式,凌久时吃着碗里阮澜烛挑好刺的鱼肉,不经意的抬头就和尤兮的视线撞了个满怀。
怪不得总感觉周围有灼热的东西朝自己投过来,合着真的是有“东西”在阴魂不散的盯着自己。
尤兮看自己的眼神很奇怪,但至于到底是哪里奇怪,凌久时一时表达不出来,但刚刚尤兮猛地爆发的吼声,让凌久时反应过来,从中午开始尤兮那不对劲的眼神里,蕴含的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情绪了。
是惶恐,是害怕。
他在害怕什么?
凌久时有点想不明白,是什么样子的事情可以让原本沉默的尤兮突然变的暴躁。
而且,自从尤兮变异常之后,尤弋就再没有怎么说过话了。
偶尔会吐槽的许阿梓也变得不爱讲话,这让本就安静的气氛变得更加寂静了,所以今天晚上大家聚在这里才会觉得尤兮的话情绪格外突然跟暴躁,是因为除了尤兮和阮澜烛在说话,其他人就像木头一样一声不吭。
尤其是平日爱说话的尤弋跟许阿梓,今天都垂着眼,一声不吭的,只顾着吃盘子里的肉。
晚上的聚集大家不欢而散,尤兮跟尤弋并没有如愿拿到簪子,其他人也在这两天的经历中看得出阮澜烛是个经验丰富的过门高手,因此也没人再敢跟阮澜烛抢那六只金发簪。
“你也感觉到了?”
夜色入户,凌久时和昨天一样,悄悄从房间里出来,和阮澜烛碰面。
见面第一句,对上阮澜烛的眼神,凌久时就知道阮澜烛也发现尤家兄弟二人的不对劲了。
“尤兮晚上进屋之前,给我塞了这个。”
凌久时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皱巴巴的纸条,那是这扇门的线索纸条,而纸条背后是用焦糖色的那个酱汁写下的一句话:
“救救我!我的哥哥不见了!”
尤弋,不见了……
可明明就在尤兮身边啊?
凌久时随着外面开始炸响的惊雷,逐渐又隐约听到了那首歌谣:
“乌云小娃娃,见面就吵架,轰隆隆,咔嚓嚓,大喊大叫让人怕,吵啊吵,全哭啦,流出眼泪哗——哗——哗——”
咔嚓嚓……咔嚓嚓……
对!昨晚的咔嚓嚓!
阮澜烛看着凌久时瞬间惊惧的瞳孔不免有些担忧:
“凌凌,你想到什么了?”
“许阿梓是不是也从今天开始不怎么讲话了?”
凌久时回想起晚上餐桌前尤弋跟许阿梓略微僵硬的动作,伴随着阮澜烛确认的点头,凌久时把自己的推测说了出来:
“也许你说的禁忌,是存在的,今天发生异常的人,最近两天都有吃那道猪肉做的菜,我们每次吃饭外面都会打雷,巧又巧在饭吃完了,雷声就停止了,并且管家一直在让我们一定要把那杯‘棹汁’喝下去,这些因素综合在一起,我想不是意外,就是这扇门里的禁忌,关于雷州半岛的禁忌。”
凌久时带着阮澜烛来到会客厅,找到了橱柜里那八只茶盅,快速的把它们在桌前摆成一个圆:
“再加上这八只茶盅,对应的八间房间,如果他们真的因为触犯门内禁忌出了事情,却还能出现在我们的视线里,那么,门神为什么没杀掉他们?还是说已经杀掉了,现在变异常的尤弋跟许阿梓不是他们本人了,而是门神的人,这样解释,尤兮那家伙的纸条就说得通了。”
凌久时虽然把尤兮的纸条和现在异常的一切进行了推理,但疏通这条线索的关键是尤兮没有在撒谎。
如果是尤兮在撒谎呢?
还有,凌久时从进门开始就一直搞不明白的,就是管家有意为之的这八只茶盅,特定进入的八间房间,以及别墅前院种野草不种名花的八个花圃……
玛瑙簪子上的卦象,已经间接在暗示这里的一切都是在按照一个类似八卦阵一样的东西进行运行,照阮澜烛昨晚所说,三楼阁楼里那具女尸就是门神,那管家又是以什么样的身份在这里谋害过门人?
“我们现在已知的禁忌条件,打雷莫外出,棹汁不得与猪肉同食,同时雷州半岛还有猪、鱼不同食的禁忌,管家既然是骗子,那就一定和三楼的女尸有关系了。”
阮澜烛把这几天检验出的门内禁忌进行了汇总,同时讲出了他发现的钥匙的位置:
“如果推断没错的话,这八只发簪集齐,也许钥匙就会出现。”
两人刚把线索理顺,外面瓢泼的大雨就紧跟着闪雷如期而至。
阁楼三层的女尸不见了。
棺材底和阮澜烛所想没错,就是门所在的位置。
棺材壁上的壁画,似乎在讲述一个非常远古的一则民间故事。
雷州半岛的人们那时家家都会供奉雷神,雷神带来雨露,滋养五谷,百姓因此果腹。
一年春,天大旱,雷州岛已经有快三个月,滴雨未落。
祈福、烹羊宰牛,祭司摆阵求雨,皆未奏效,成片的庄稼枯死,偏不巧,旱灾紧随瘟疫,现在就连牲畜都相继病死,百姓无任何食物可以维系最基本的温饱生活。
岛上声名威望的一位大祭司在一块断崖石边上坐了整整三天三夜,最终得出了这场天灾的源头是雷神生气了,所以降下天罚。
岛上的百姓纷纷去问大祭司,雷神究竟想要什么才能平息他的怒火。
大祭司环绕了一众簇拥着他的饿得骨瘦如柴的饥民们,半晌才开口:
“雷神大人想要一个新娘。”
做神的新娘,是神对雷州岛百姓们的恩赐,因此岛内所有适龄的少女都被他们的父母连哄带骗、威逼利诱的带到了大祭司的面前。
大祭司拿着他的水烟斗,轻轻挑起少女们的下巴,端详打量她们的容貌,而养育她们的至亲就殷切的站在大祭司的身旁,不断的说这些自家姑娘的好话。
岛上姓沈那户的姑娘没有来。
“沈家那姑娘是我们这雷州岛上最知书达理、温婉贤淑的姑娘了,怎么没见沈家带来啊?是对雷神大人有什么不满吗?”
大祭司问题抛出来的犀利,针锥般刺破了在场本来静谧的空气。
“我想雷神大人庇护我们雷州岛的百姓,定不会舍得让我们忍受这份丧女之痛。”
沈家也算是岛上为数不多的书香门第,读的书多了,自然不会轻信一个神棍的话,上赶着牺牲自己至血至亲的骨肉。
“那照沈先生的意思就是雷神大人残害生灵十恶不赦,我们在座所有想让雷州岛渡过此次磨难的雷州百姓无情无义、丧心病狂、出卖儿女?!沈先生当真是读了很多年的书啊!连这种时候贬损我们都这么高雅!自私起来都这么含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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