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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嬉游归来风云变,摩昂成为好材料

太乙与云中子见得哪吒归来,对视一眼。

他们的目的,是让哪吒克服对敖光的恐惧,以及跟敖光讨教武学的。

但瞧人一副郁郁寡欢的样子,似乎事与愿违。

云中子索性问问:“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哪吒一愣,垂下眼,直言回道:“师伯,抱歉,我没有完成这么一趟东海之行的目标。敖丙他们家那一档子事儿,我搞不明白。敖丙和摩昂之间那种兄弟情,甚至好到连自己的女伴都可以扔在一边单独开个房间,我看不懂。吃饭的时候,摩昂和敖丙会为了敖光左右手的位置争抢,摩昂的女伴竟然要坐到敖丙的身边,我更不明白。几十箱珠玉,完全够陈塘关的所有屯兵五年的所有花销,竟然只是敖光给敖闰的见面礼。我无法理解,他们的矿里有家。也没法明白,敖丙和摩昂纸醉金迷的生活。这一个月,我们都在外游玩。敖丙提议离开。他是主,我是客。他怎么决定,我也不好多言。他们那一家的复杂关系,我也头疼。总之,我感觉到乱糟糟的。”

抱拳:“师伯,师父,此番我想要像师叔一样,再走红尘,破我心中迷障。小师叔那边,应该还缺人。我想去西岐,助小师叔一臂之力。”

云中子捋了捋胡子,笑道:“你倒是比敖丙要活络得多~去吧~”

哪吒再拜。

立刻离去。

太乙缓缓呼出一口气:“真的还是走到了这一步~”

云中子按按太乙的肩:“你其实应该很高兴有哪吒这样的徒儿。至少出了问题,他是一个要去解决的积极态度,而不是像敖丙一样使劲消沉,搞得人仰马翻。无论哪吒到底能够勘破到哪种程度,至少是在积极往前的。殷夫人离去之后,哪吒真正长大懂事。敖丙是龙族,虽然以龙蛋出生的年纪来看,现在是十岁。但龙蛋始终是在三十年前才破碎。一条都还在襁褓中的龙,哪里能够指望懂事呢?”

太乙无力地笑笑:“说的也是。倒是但愿敖光可别再为了敖丙找我了~快烦死了~”

云中子捋着胡子,笑而不语。

***

三人刚进了王城,就被蓝毅给截胡。

敖丙瞧得莫名其妙。

摩昂却懂。

只是让蓝毅领路,回到茶庄,让宫人伺候,梳洗更衣。

这些杂事做好后,蓝毅主动告退。

敖丙看向摩昂:“这是什么情况?我们这是有多脏?父王怎么总喜欢给我洗洗洗?我们今早回来,才在客栈洗过。我就知道他不喜欢,知道他有洁癖,真特地洗得很认真。”

摩昂无奈地赏人一个脑瓜崩儿:“一天到晚,尽胡说八道了~”

语气平淡:“我们回来,不能穿那些衣服进入内城。内城是整座王城的核心区域。你不穿该穿的衣服,是为难那些守卫,也是你自己不尊礼法。不到万不得已,或者特殊情况,任何时候出城归来,都要去内城外专修的一座驿馆,梳洗更衣,才能进城。上次带你回来的时候,你没戴紫金冠,可以特殊处理。这次,你这紫金冠妥妥的给顶在头上,不懂规矩,要遭被骂死。御史那些一旦知道,弹劾的折子都能给你埋了。长点儿心吧~小鬼~”

敖丙瘪瘪嘴,小委屈。

摩昂笑着摇摇头,牵着人的手,在露台最后为敖丙煮一次茶。

敖丙看着摩昂煮茶的样子,心头不知为何,有些发紧:“哥...你怎么怪怪的?”

摩昂嗔怪地瞪了人一眼:“又开始胡思乱想了?”

专注于手上的茶艺:“只是想到出来那么久了,有点想母王和烈弟了。”

敖丙将摩昂左看右看,都觉得摩昂在说假话。

摩昂把沏好的茶,塞在敖丙手里:“尝尝~这是‘晴空万里’,甜的~但没加糖,很好喝。以后心情不好了,就让‘四叶仓’给你沏一杯,保证多喝几杯就开心了~”

敖丙将信将疑地喝着这么一杯茶,总感到摩昂不对劲。

眉眼间就是萦绕着一些愁绪。

摩昂也沏了一杯来喝。

温和的甜味萦绕在口中,确实难以驱散他的愁绪。

他当然知道规矩,原本也是打算带人去驿馆的。

驿馆有这些内城之人的所有衣衫。

直接去换就是。

那是织造处特地给人备的。

至于玉儿,倒是不用那么麻烦,穿一身高级女官的衣服就是。折煞不了其大司马之女的身份就行。

但就是这样,蓝毅都跟长了眼睛似的,竟然在王城的正门城墙后专门等着,这肯定有问题。

裂空爪当然可以在任何地方停下。

但他可没有走偏门的坏习惯。

东海的通道就是蓬莱岛附近的海眼。从那里下来海底,又从整座大城的东南方向而进,往最中心的王城而来,再往内城而去。

如此来看,蓝毅的前来应该另有目的。

但这个目的...

到底是什么?

大伯又想搞什么事情?

哪吒没跟着他们一起回来,大伯肯定知道。

哪吒身上有很明显魔丸的气息和‘避潮珠’的气息。

只剩下了...他们三个...

行宫的事情,不管是传的,还是那个副手主动汇报的,大伯都应该知道了,却一直都没有反应...

他觉得,是借刀杀人。

只是玉儿提及香腺的事情...

呵~

这是要又给敖丙上一课了。

而他,就是那个上课的材料。

哎~

还说女人的心思海底针,男人的心思也一样。

喝完茶,摩昂还是带着敖丙和玉儿回了宫。

来到水晶宫门口,却发现大门紧闭,霎时间,摩昂已经做好了要脱层皮的准备。

转道带人去了紫薇宫。

从正门进去。

走去后廷——太乾宫。

若敖光不在水晶宫住,那就一定在那里。

敖丙见摩昂带路的方向,虽然知道东海和西海的宫殿群构造是一样的,但真的有一丝怀疑,到底谁才是父王的儿子。

他看到水晶宫紧闭,第一个反应应该是父王有事外出了。

但看摩昂这样,是确定父王就在太乾宫。

这...

太乾宫为合围式寝宫。

真正休息的房间在最后方。

四周则是各种房间。

院落中央,是一个人工湖。

白日,正常情况下,敖光在这里住的话,都应该在最前面的正殿里,或看书,或休憩。

摩昂带着敖丙和玉儿来到太乾宫门前,见得大门打开,禁军也密集地在此处扎着,完全确定敖光就在此处。

没进门,带着两人跪下行礼。

“西海东宫叩见吾王,万岁万岁万万岁。”

敖丙脑子有点发蒙,不知道这是个什么情况,但也不好就这么干看着,跟着道:“儿臣叩请父王圣安。”

玉儿柔声道:“西海大司马长女叩见吾王,万岁万岁万万岁。”

玉儿的声音渐渐散去。

正常情况,这个时候,蓝毅都应该出来宣了,但什么响动都没有。

摩昂暗暗推测着圣意,不敢稍有动作。

听见身后的敖丙还想爬起来,一个眼刀给人甩过去。

敖丙只得暂且按捺下来。

心头真的感到好奇怪。

每一个人都好奇怪。

日晷一点一点地走动,光阴流逝。

硬是让三人跪够了两个时辰,才得了那么一个动听的宣字。

几人站起,随蓝毅进殿。

绕过屏风,就能看见敖光极为难得的,穿了件青色的纱衣外衫,中衣和里衣都是淡雅的银青色,头发当然是用的变体九龙簪绾好,以手支头,靠着王座,松松散散的颇似散仙,正看一卷竹简。

摩昂心头咯噔一下。

这是...

心中恐惧,那肯定跪得熟练。

见得摩昂又跪,敖丙脑子里更打结了。

玉儿眼观鼻鼻观心的,站去一侧,当个柱子。

敖丙还在纠结到底跪不跪的时候,却听见敖光喊他。

一步三回头地还是去了敖光身边。

敖光随手将竹简一卷,蓝毅立刻就去接过。

敖光将这出去野了很久的人伸手一拽,让人跌落在他怀里。

第一件事,就是拱拱人的脖子,闻一闻有没有奇奇怪怪的味道。

嗯~

很好~

完全确定摩昂的香腺是坏了。

敖丙哪里知道,一回来迎接他的,居然是检查?!

这...

摩昂还跪在那里呢!

敖丙正欲说话,却被堵了嘴。

还被扣住后脑,没法拒绝。

敖光浅浅淡淡地吻着,像是羞涩又欢喜见到爱人的情郎。

敖丙很久没有这样缱绻,渐渐沉迷其中,手上也忍不住勾上敖光的脖子,想要再亲近一点。

但敖光却不准敖丙再进一步,只能在这么一个范围中。

敖丙不满,就要再亲近点,却被捏住了命运的后颈。

超级憋屈。

把小龙亲地小口喘息,敖光才放过这个乐不思蜀的小浑蛋。

瞧人眼神迷离,心头也在想,果然还是要天天亲热才行。

瞧瞧~

才在岸上去了多久,又不会换气了~

掐掐人的腰。

嗯~

很好~

有好好吃饭,没有变瘦,还长紧实了。

捏捏大腿。

也不错,腿上的肉也很紧实。

看样子是去骑马了。

多学个技能,倒也不错。

就是走的时间太久,也不知道水晶宫是否落寞。

敖丙被人又摸又掐,还有那么多人看着,简直羞死。

立刻弹到一边去站着:“父王~”

一声娇嗔,大概水晶宫也要骨质疏松嘎嘣脆地掉渣渣了。

敖光满意地欣赏着敖丙这稍稍健硕起来的后背,暗暗想着,就是要养得壮一点,才经得起他的狂风暴雨。

要不然,每次都浅尝辄止,过于平淡了些。

敖丙深呼吸几次,才转身来到敖光身边蹲下来,双手放在敖光的腿上,晃了晃敖光的腿:“父王,摩昂哥哥的香腺坏了,是为了我才这样的。我带他去师伯那里问过,云中子师伯跟我说,没法治。强行使用,是在耗命。父王,这件事就真的没有办法了吗?父王,能不能请太医院做个会诊?我不能让摩昂哥哥削减寿元,会愧疚难安一辈子的~”

摩昂浑身上下冷汗直冒。

小祖宗诶~

求你别说了,成吗?

你没看这一回来就在宣誓主权吗?

还叫的那么亲热?

你不知道老男人的醋坛子翻了,是会要命的吗?

还一辈子难安?

天啊~

这更要命~

敖光轻轻按按人的小爪子,又将目光投向摩昂。

摩昂连连吞咽数下,硬着头皮道:“确有其事。”

敖光的声音淡淡的:“为何?”

摩昂好想摆烂。

拜托~

是大伯你的懿旨,母王的指使。

现在你问我为什么?

要杀要剐,能不能痛快一点?

摩昂正要开口,敖丙却抢快了一秒:“父王,是儿臣心结重重,让父王和摩昂哥哥担忧。摩昂哥哥是为了开导儿臣,才强行使用香腺安抚儿臣的。此事,是儿臣自己钻了牛角尖,不能怪任何人。”

摩昂现在真的很想把‘碧玉珠’给一把塞进敖丙的嘴里。

不会回话,可不可以不要瞎回?

这是要命的已读乱回啊~

敖光的目光还是放在摩昂身上:“为何?”

摩昂好想苦笑,但更想哭:“是臣妄自揣测圣意,不惜代价也要开解太子。但太子哪里需要臣画蛇添足?臣不惜性命,妄揣圣意,上对不起大王栽培,下对不起母王的生养之恩。臣恭请大王重责,以正视听。”

敖丙看向摩昂,满眼难以置信。

这...

敖光倒是对摩昂的东宫素养感到欣慰。

敖闰能够有这样一个儿子,确实是一种福分。

敖光对此,也只是一个公事公办的态度:“既然你已经明确事之对错,那本王罚你三十军棍,可有异议?”

摩昂一想,这杀鸡儆猴的代价,立刻谢恩:“臣多谢大王宽宥。”

蓝毅挥挥手。

殿内的内侍距离门口最近的,迅速离去通报。

敖丙懵了,又一下反应过来,赶紧晃晃敖光的腿:“父王,不可以惩罚摩昂哥哥~他是为了儿臣才这样的~他还为此损失寿元!再罚他,岂不是颠倒黑白?”

敖丙话音未落,宗人府的人就已经来了。

听见脚步声,摩昂缓缓站起来,还对宗人府的人笑笑:“不用劳烦诸位,罪臣自己走就是。”

站直身子,跟人离开。

敖丙一下急了:“摩昂哥哥,不可以!进了宗人府,你还想出来吗?”

现在能够阻止这样一件事的,只有父王!

敖丙改蹲为跪:“父王,真的不可以!摩昂哥哥对我那么好,不能恩将仇报!”

敖光也只是笑着摸了摸敖丙的头:“好了~快去宗人府~你没去,宗人府那边也不好开始动手~你速去监刑。行刑之后,你去太医院召集所有太医给他看诊就是。外伤不影响香腺的看诊。快去,父王在水晶宫等你回来用膳。”

拂开敖丙放在他腿上的手,起身离去。

敖丙瞬间脱力,一下跌坐在地。

什么?

他竟要...

蓝毅跟在敖光身后,也速速离去。

却在几乎与玉儿一条直线的时候,递给玉儿一个眼神。

玉儿了然颔首。

蓝毅放心离去。

正殿很快人去楼空。

玉儿缓缓走到敖丙身边蹲下来,轻轻按按敖丙的肩:“别在这里继续耽搁,否则宗人府里的那些油条会让摩昂吃更多的苦。”

敖丙泪流满面地抬起头来:“玉儿姐姐,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父王怎么可以这么不讲道理颠倒黑白?摩昂哥为什么要认下这样莫名其妙的罪名?不~我不能这么做~这样的我,跟刽子手有什么差别?”

玉儿摇摇头:“你且冷静些,听姐姐说。此事,摩昂一早就知道后果,当然对于这样一件事算是从容以对,不存在什么莫须有的罪名。当他决定要为你不惜一切代价的时候,就已经料到如今的责罚。万事,都要留有相应的余地,方能进退有数,不失其度。不惜代价,是鲁莽的代名词。开解你这样一件事,是他心疼你的遭遇,是他将你当做弟弟,是他将你当做家人。他不想你不快乐,活在那样一个贝壳里。但你陷得太深,他想要扒开厚厚的乌云,让阳光照射到你身上,太难太难。散香,是他唯一的选择。他也清楚,散香就是在燃烧寿元。但他依旧无怨无悔。因为你是他的弟弟,他的家人。你也是他要追随的君,追随的王。龙族中,就是这样。只要能保薪火绵延,才能不计代价。大王作为族长,当然也心疼他这样做。龙族的寿命是很长,但那也是活生生的生命啊~三十军棍在军营中,也不算重罚。没事,也就是一些皮外伤,很快就能好。你是太子,大王才把监刑之责交给你。快些去,时间耽搁得越久,就意味着圣意是要重罚。你也不想这三十军棍下去,他就一命呜呼吧?想要让人丧命,在这些惩罚之中动点不易让人察觉的手脚,也不算太难。”

敖丙把脸一抹,拔腿就跑。

根本不敢停一下。

玉儿瞧了一眼空了的面前,缓缓站起来。

摇摇头。

得亏哪吒提前离队,要不然指不定能够跟敖丙把大王给气疯呢~

哎~

来到宗人府门口,敖丙搓了把脸,定了定神,才走进去。

果然,摩昂已经被那些人给压在了特别搭建刑台的石台上。

刑官已经到齐,就等他了。

敖丙尽量稳步来到看台。

主刑官一看敖丙来了,立刻行礼:“下官见过太子殿下。”

敖丙挥挥手。

主刑官会意地收礼,站在一侧去。

敖丙走到看台正中,转身面向刑台。

他所在的这个位置,视野极好,可以将刑台的一切尽收眼底。

这很好。

他就能睁大眼睛看着那些刑官是不是要动手脚。

他不能让摩昂再多遭灾祸。

只是...

竟然受刑那么屈辱吗?

眼睛也给摩昂蒙住,手脚全被锁链给紧紧扣在刑台上,嘴里好像还含了什么东西。

如此,衣冠楚楚与玉体横陈又有何异?

敖丙沉痛地闭了闭眼,这才朗声道:“王上特命本宫前来监刑,辛苦诸位,行刑!”

拿起条几筒中的令箭——‘令’,扔下看台。

双手背在身后。

令箭跌落在地,行刑开始。

一棍。

两棍。

三棍。

敖丙亲眼看着,两寸粗黝黑的军棍,一棍一棍,高高举起,落在摩昂的背脊上。

摩昂一次又一次痛到仰头,却挣不开一点。

汗水将那张脸均匀地刷上一遍。

敖丙攥紧了拳,仿佛这一刻他也那么无助地被放在刑台上,一棍又一棍地感知着绝望。

十棍过后,摩昂挣扎的幅度就小了很多。

嘴角竟然渗出一丝青黑色来。

敖丙瞳孔皱缩。

这...

难道是已经有了内伤?

攥紧的拳,又紧了紧。

心也跟着悬了起来。

喉结滑动数下。

但这个时候,他作为监刑的,只能眼睁睁地看着。

再是十棍下去,摩昂仿佛喘气都变作了费力。

脑袋耷拉着。

青黑色的血越来越多。

仿佛生息也跟着这些青黑色的血离去。

敖丙此刻非常想赶紧给摩昂冻住,把血止住,但在他旁边还有个主刑官。

他的一举一动肯定也在人眼里。

他要轻举妄动,肯定会让摩昂更加痛苦。

唯有忍耐。

敖丙紧紧咬着牙关。

又是五棍下去,那青黑色的血都好像太多堵在摩昂的喉咙口,根本来不及吐。

敖丙眼底微热。

摩昂哥,你坚持住,马上就要完了~

最后一棍落下,摩昂仿佛痉挛般的高高扬起头,一大口血喷出。

随后无力瘫在那里,似乎宣告着重伤不治身亡。

敖丙再也等不了了。

一脚踩上条几,往前一跨。

踩住看台的栏杆,借力一蹬,往前掠去。

几乎是飞到摩昂身边的。

明明心头慌得要死,但手上却稳得要命。

抬手就是按住摩昂的肩,迅速用冰凌冻住摩昂的所有经脉,控制出血。

又赶紧给人松开,摘下眼罩,取下口中的含片。

敖丙见得含片是那坚硬的天外玄铁,却已经有了深深的摩昂的牙印,也不知道摩昂到底有多痛。

玉儿骗他!

将含片揣进怀中,一把将人抱起,急速掠去。

将人送回水晶宫的客居之处后,根本不放心任何人照顾摩昂,小心给人打了水,擦去汗,擦去血。

给人更衣,换上一身干净的里衣,把人给塞进被子里之后,才速速往太医院前去。

把太医院当值的所有太医,跟赶羊一样的,全部给赶到水晶宫去。

就坐在床边的椅子上,看着那些太医看诊。

太医问什么,他知道的也就答,不知道的就让宫人去把玉儿找来问。

看诊完毕,太医们凑在一起商量。

商量出一个方案来,但瞧敖丙脸色,又有些犹豫。

玉儿一瞧,索性做那个来问的人,左右她现在是摩昂的女伴:“诸位,殿下的病真的没有办法吗?”

螺太医出来回话:“请恕我等无能为力。殿下之前肝郁加血瘀,胸中自有一团瘀血。后经外力排出,虽然加快了治愈的进程,但到底是个釜底抽薪的法子,伤了殿下的根基。殿下又为此一事,损失寿元。目前,按照西海太医的调养方案,已是最佳。据我等猜测,此番殿下的寿元应减五千年。勿要轻举妄动,否则,寿元还要消耗。”

敖丙一拍椅子扶手,噌的一下站起来,怒目圆睁,眉毛倒竖:“这也无能为力,那也无能为力,要尔等作甚?想不出补齐寿元的法子,那就等摩昂薨逝的时候,尔等全部陪葬!”

玉儿诧异地看向敖丙。

这...

大王不醋?

太医们哗啦啦地跪了一片:“太子息怒~太子息怒~”

螺太医急道:“太子息怒,臣等也是无能为力啊~”

敖丙冷冷勾勾嘴角,袖子一荡,无数冰凌挨个抵着所有太医的咽喉:“有力,还是无力?”

玉儿睁大了眼。

天!

这什么情况?

以命相逼?

完了~

大王要醋死~

螺太医瞥着那锋利的冰凌,声调都给变了:“太子息怒~太子息怒~”

赶忙奉上计策:“东海深处,有一植物,名唤‘梭罗’。其果有延年益寿之效。但有剧毒,需要仔细以姜汁炮制。‘梭罗’如藤蔓,每一年可以结很多果,但必须取已经成熟的黄色果实,加以炮制才行。一百个果,可炮制一两药。每日按时给殿下服下,数十年一日不可间断。能够为殿下补齐至少三千年寿元。这已经是极限了。”

敖丙一扬手,收了冰凌:“那现在太医院还有存货吗?”

螺太医速道:“此物需在岸上炮制才行,海下没有存货。”

略略有些犹豫:“此物炮制艰难,数月才可得。”

敖丙思量片刻,道:“那现在有无替补之法?”

螺太医拱手道:“有。太医院中还有‘一荔红’。此物可冲温水给殿下服下,有强身健体之效。如此,也可为殿下后续服药奠定基础。只是味道有些难以入口。”

敖丙冷道:“无碍。速去取来,今日本宫就要给摩昂服下。外伤药也把最好的送来。但凡让摩昂吃一点苦头,就让尔等人头落地!”

太医们忙不迭地从此间爬着离开,迅速做了鸟兽散。

敖丙坐到床榻边,看着摩昂那副憔悴的样子,拿起摩昂的手,将摩昂的手双手抱住,再没有方才的霸气,只是个哥哥情况不明的小龙崽子:“哥,是我对不起你。我一定会给你补齐寿元,医好香腺的。你要好好的。不能提前离我而去。我身边除了父王,就只有你了。”

这么一番情深义重,看得玉儿心跳如泵。

完了~

完了~

大王这是玩大了~

太医们速速送上冲好的‘一荔红’和外伤药,根本不敢多呆,放下写好的医嘱,风一样的离开。

敖丙展开医嘱,仔细阅读。

把药碗放在床头,轻手轻脚地把摩昂抱起来,放在他怀中,让摩昂靠着他,他给人喂药。

玉儿一瞧。

这是她的活计呀。

就要上前,伸手拿过药碗,却拿给敖丙冷冷的眼神定在原地:“姐姐去休息吧~这里有本宫在。”

玉儿心头一紧,但还是硬着头皮道:“此事还是我来吧~我是他...”

敖丙微眯的眼中,寒光更甚:“你是他什么人?女伴?还是女戏子?”

玉儿喉间发紧。

身边立刻被扎下数道冰凌。

敖丙冷道:“本宫不管你是谁,现在,滚!”

玉儿哪敢多呆?

这是疯了吧?!

敖丙和缓了表情,拿过药碗,仔细地给人喂下。

又小心地给人把药涂上。

仔细掖好被子。

速去餐厅。

敖光自回到水晶宫后,并未前去餐厅等着敖丙用膳,反倒在泳池边双手背在身后站着,遥望远处。

行刑和看病的时间,他心里略有估算。

只是在等待。

蓝毅远远看着那头白发,觉得他这是要命不久矣。

这话回得要烫嘴啊~

但还是只有硬着头皮去回。

越说,越感到周遭气压迅速下降。

甚至水中竟漂浮起了冰凌。

蓝毅都懵了。

这什么情况?

大王不是水系吗?

何以修出了冰系?

敖丙在餐厅只看到了丰富的菜,却没看到敖光。

问了宫人,立刻往泳池而去。

见得敖光一个就站在泳池边上,敖丙咬牙。

他是很气父王这样对待摩昂,但他现在要救摩昂,却只能依靠父王的力量。

这...

敖丙硬是调整了一下状态,才轻步过去,挽住敖光的臂弯:“父王,太医他们商讨方案,耽误了一点时间。摩昂哥哥那边已经无碍了。我们去用膳吧~”

敖光轻轻拍拍敖丙的手背,带着人往回走:“好~太医那边怎么说?”

敖丙一字不漏地回了,又问道:“...父王,在东海深处的‘梭罗’,你知道有多少吗?”

敖光直言:“大战前就不多,也不知道现在还有多少,有没有魔化。不过,倒是可以派人去探探。如果侥幸还有的话,就让太医院那边这么做就是。需要培育的话,也让他们培育就是。这倒不是什么大事。”

敖丙心头一紧:“魔化?植物也会魔化?”

敖光叹了口气:“什么东西都会魔化。有意识的,是自我控制是否收摄魔气来魔化。像这种没有意识的,就是听天由命。”

敖丙心间计量着,又道:“父王,你知道具体方向吗?我想用膳后,就去探探。摩昂哥哥为了我消耗寿元,我必须给他补齐。”

敖光揉了揉敖丙的头,笑得欣慰:“好孩子~”

来到餐厅,两人坐下用餐。

但坐在敖光身边,敖丙却怎么都觉得不舒服。

想要挪远点,又觉得太过明显。

只能忍着。

膳后,敖光遣蓝毅拿来地图,给敖丙指了方向。

敖丙立刻就去,不耽搁一分钟。

见人单枪匹马的就走,敖光也只是怔愣了一瞬,就随人去了。

左右那些‘梭罗’都已经什么都空了。

魔气熏染。

臭不可闻。

能够把那里打扫干净,也是好事。

敖丙按照地图指示的方向而去。

只见一大堆乱石堆边,有几颗黄褐色的枯藤,上面还挂着或青色或黄色的果实。

敖丙心下一喜,竟然真有。

如此,那就多摘几个成熟的果实回去,让太医院那边研究研究这东西怎么种。

种的越多,收获的果子也就越多。

越能够给摩昂提供药物恢复。

敖丙上前,准备摘下,他一伸手就能摘到的果子,却猛然间,疾退数丈。

弯刀在手:“何方妖孽?滚出来!”

一缕缕暗紫色的雾气自乱石堆升腾而起,逐渐聚合成一个长了牛角的巨兽。

巨兽桀桀怪笑:“呀呀呀~哪里来的小娃娃?”

舔了舔嘴唇:“一看就很美味呀~”

敖丙听得膈应。

懒得废话,直接开干。

然而,雾气这东西,可不好对付。

数个回合,雾气被打散了依旧能够聚合成巨兽。

敖丙暗暗感到,须得想个法子。

霎时间,四道冰墙拔地而起,将巨兽关住。

敖丙打算来个瓮中捉鳖。

但雾气却从冰墙与乱石堆的间隙里飘了出来。

敖丙一愣。

这什么情况?

竟然冰墙根本关不住?

这...

巨兽反扑,敖丙也只能暂且迎战。

又是数十个回合下来,锋利的弯刀也最多就把雾气打散,还是不能把巨兽给消灭。

敖丙往后踉跄数步。

一声咔嚓的脆响。

敖丙急忙掠开。

只见这‘梭罗’在地面的根拿给他一脚踩碎。

再一看,竟然是空心的。

还有暗紫色的雾气飘出来。

——真正的操控者是‘梭罗’!

不再犹豫。

将‘梭罗’连根拔起。

植物早已被魔气腐蚀成空。

没了根基,魔气也不过是丧家之犬。

数株‘梭罗’被化为齑粉,魔气也被三昧真火焚烧殆尽。

敖丙捂着心口。

怎么办?

没了‘梭罗’,那岂不是摩昂真的要削减五千年的寿元?

敖丙跌跌撞撞地跑回水晶宫,寻得在茶室的敖光,一下扑过去:“父王,怎么办?那些‘梭罗’早就被魔气腐蚀殆尽,他们还是魔气的根基。没了‘梭罗’,岂不是摩昂哥哥就一定要面对这样的命运?不~不可以~这是我的任性,责任不能由他来背负!”

敖光轻柔地给小龙捏捏后颈:“好了~好了~别激动~”

轻道:“这是他心甘情愿为你做的事,你尚可放宽心。他对你无怨无悔,你若如此苛求,不也让他感到难受吗?你们道家也讲无为而治。事情已成定局,我们能够做的,就是珍惜彼此剩下的这么一段相伴而行的时间。若再这么折腾下去,只会让摩昂的寿元更加减少。西海的保守治疗,也未尝不可。”

敖丙感到无助:“父王,就真的一点办法都没有了吗?”

敖光看向敖丙,目光直接:“有。”

敖丙的眼睛一下就亮起来:“是什么?”

敖光直言道:“你和他是兄弟,你还有灵珠,可以用你的心头血喂他。一滴血,一千年。”

敖丙脱力,跌坐在地:“我哪有心头血给他?我是藕粉啊~”

痛哭流涕。

无比绝望。

敖光蹲下身,将人给抱在怀里,轻轻给人拍着背,捏捏后颈。

省得待会儿哭晕过去。

忽而,哭泣声停下。

敖丙一把推开敖光,疯跑离开。

敖光瞥了一眼肩头的湿润,施施然坐回原位。

把玩着一对玉核桃。

敖丙一路奔去翰林院。

既然所有的藏书都在这里,那么肯定还是有办法的。

待敖丙走后,玉儿才敢摸进摩昂的房间。

来到床边,竟看见摩昂那双金瞳是睁着的。

赶紧坐下来:“你没晕过去啊?”

摩昂无力扯扯嘴角:“晕过去的话,岂不是显得我父亲很无能?岂不是显得我这四分之一的白龙血统很弱鸡?岂不是显得母王对我的栽培太烂?”

忍不住地扶额:“晕过去了,还怎么知道这小浑蛋那么能给你搞事儿啊?”

玉儿抚抚心口:“你没事就好~快把我吓死了~”

摩昂缓缓爬起来,按按玉儿的肩:“抱歉,让你受惊了。”

玉儿舒了口气:“那接下来,你要我帮你做什么?据我猜测,敖丙肯定找不到‘梭罗’,失败而回。”

摩昂笑笑:“你都能让他乖乖地去宗人府,还不知道要做什么吗?”

玉儿叹了口气:“你们这样对待人家,真不怕有朝一日,把人惹急了,将这东海给乾坤翻覆?”

摩昂摇摇头:“哎~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必须要把他逼到无路可走,让他去认命才行。否则,他还要在灵珠和敖丙之间去游离。现在这一场戏,就是要让他明白,大伯才是掌控命运的那一只手,妄图翻云覆雨,只会一败涂地。这也要让他明白,东宫该具有的素养。没有恩威,谁会替你做事?不会分析形势,如何做出决策?始终优柔寡断,如何所向披靡?”

叹了口气:“毕竟我打了人家宝贝儿子几鞭子,迟早要还~他要借刀杀人,我也认~醋海翻波,我都认~”

语气复杂:“只求这个小浑蛋能够掌控住灵珠啊~有了灵珠,才有龙族,才有龙族的气运啊~”

玉儿摸着下巴:“...所以,岂不是应该现在让他去他小师叔那儿更好吗?显然是他小师叔要赢啊~”

摩昂轻笑:“你也没闲着~”

玉儿略一耸肩:“我要闲着,岂不是显得西海的大司马是摆设?岂不是显得将军世家是搞笑?岂不是显得家学渊源太轻薄?”

摩昂噗嗤一下笑出来:“学人精~”

笑罢,正色道:“据我猜测,他小师叔现在已经得到一个助力了。”

玉儿那叫一个心有灵犀:“你是说哪吒?”

摩昂要笑又觉得不好,不笑又有点难受:“天天我都要看一遍他那个纠结的样子,你说呢?现在想起,他每次石化,每次人都要裂开,每次懵逼的样子,都觉得有趣~”

正色起来:“其实...我并不认为,大伯给他下马威,是一种错。原本他们就是不同世界的人,不过因混元珠这个因缘际会认识了,但始终是无法相容的两个部分。想要混元无极,那就是所有都要舍去。但无论对谁来说,都不可能。”

玉儿目光离散:“是啊~现在想起,他问我,你们到底谁和谁是一对的时候,都觉得很有意思。不懂感情,不懂世故,不懂世俗。哎~”

摩昂揉揉玉儿肩头:“好了~快去休息吧~上药喂药这些事让他来就是,你偶尔抢一抢就是。放心,有大伯在,他再发疯也不会对你如何。”

玉儿按按摩昂的手背:“嗯~你也好好休息~我就先走了~”

摩昂目送人远去。

还是选择将抱枕竖着放,半趴上去。

再是有天生的铠甲,为了戏足够逼真,也是真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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