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然将人喊醒这个事情是不太地道,但摩昂还是将人喊了起来。
敖烈软绵绵地坐着:“哥,你不是喊我休息吗?怎么又来叫我了?大晚上的,能够有什么事啊?我真的好累啊~能不能别折腾我了?没修炼过他们道家的炼气,我这可是纯靠修为硬扛,真不行了~”
摩昂一愣。
糟糕!
光是想着敖烈是半血白龙,基本上也可以等同于敖丙那样的半龙半灵珠,如此,净化之法就不会有什么问题。且敖烈打架也不如他好,这样安排确实是最优化的方案。
却忘了敖烈根本不会道家的那些东西啊~
难怪这么累。
全靠修为硬扛的话,这一千八百岁的修为恐怕...
难怪敖丙说,净化是道家的方法,海族不行。
若真的让那些魔气肆意熏染,海水的温度就会越升越高,最后就会变作一个热锅。也因为这是一个非常缓慢的过程,那么生活在海底的所有生物,其实最后都会被异化。但只要有一个漏网之鱼,到时候举起替天行道的旗帜,若还有法宝一类的在手,岂不是又要被一锅端?
当然,龙族肯定是受到影响最小的。
可若当真到了都异化的情况下,又哪里仅仅只是影响海里呢?
人族不是一样的吗?
只要他们吃一口海鲜,异化的海鲜就会让这些人害病。
人一旦害了热病,不采取措施,立刻就要到处传染。
按照现在人族的情况来说...
这倒是有些意思了。
所以,其实也预料到了西岐的命数么?
听闻姜子牙去西岐的时候,让姬昌给其拉车。
并且告诉姬昌——你能给我拉多少步,我就给你保西岐多少年的国运。
当时,姬昌拉了六百多步,就不行了。
姜子牙就问,还要继续吗?
姬昌歇了歇,继续走。
七百多步的时候,已然眼前发黑,左脚打右脚。
姜子牙又问,还要继续吗?
姬昌咬牙前行。
最终只拉了八百步。
姜子牙承诺保西岐八百年的国运。
这...
八百多年后...
其实,无论这些人是不是通过吃海鲜沾染的热病来大面积传染导致死亡,从而撕碎安居乐业,导致全天下纷争再起,还是人本身的欲念也会导致这么一件事情。
但这样去发展,岂不是就要算在龙族的头上?
这到底是哪个混账东西想出来的阴招?
再言,就算龙族有那个察觉问题的本事,像西海这边这样,到处给你藏在犄角旮旯,要什么时候才能找齐?
关键是,就算找到了,察觉是魔气,其实也奈何不得。
打散了,又会重聚。
敖丙的冰墙也关不住。
只要没有察觉到,这些魔气是潜藏在那些植物里面的,就永远都不知道魔气的根,或者说内核在哪里,没有找到这个内核除掉,一切都是白搭。
这些魔气,看样子是不会到处乱窜的。
并且,对方还补了一手。
竟然让异化的妖兽来看管这些魔气。
只要依附的植物被嘎了,魔气其实是会立刻散去的。
散去了之后,仍旧停留在海里。
还是会影响到海水的温度。
除非找到净化之法。
但龙族和玉虚宫之间的矛盾...
碧游宫倒是对妖族青睐,但听说那通天教主可斗不过元始天尊,且元始天尊也一直都认为通天教主的理念并非正道...
这可是有意思得紧。
假设能够除掉依附的植物,在一旁蹲守的妖兽就会跑出来。
就算龙族战力强,但若是没有像敖丙指挥下的,那种毫无底线的打法,时间磨得长了,龙族肯定也吃亏。
关键还在于,一旦把这个妖兽给嘎了,立刻会根据妖兽的体型大小,释放很大一团魔气出来。
这一团魔气,谁也不知是不是又会去找植物依附,也不知道是不是会聚集到下一个妖兽那里。
但毫无疑问的是,只要动手,无论是这些妖兽被杀,或者启动某种禁制,直接自爆,龙族肯定要受创,且这些魔气则会加剧水温的问题。
看起来,敖丙的推测没有错。
这些东西,很可能是法器。
就算被藏在了犄角旮旯,万一有什么自爆的设定,在你无知无觉的情况下,接连自爆的话...
说起来,还幸好是大伯用了那样激烈的手段,让敖丙和灵珠融合。否则,无论是敖丙继续拔鳞片,导致彻底变作灵珠而疯狂杀戮,将海洋毁到万劫不复,还是利用灵珠和魔丸的必然吸引,将懂得净化之法的敖丙直接支开到魔丸身边,又或者察觉到不对,让敖丙把魔丸带回来,魔丸会自行吸收魔气,若过多,藕粉做的身体无法承载的话,那么玉虚宫必然找上门来,若是魔丸可以承载的话,说不定就是另外一种大杀器,敖丙打不过,全海洋都要跟着陪葬,还或者是就算大家力挽狂澜,让敖丙正常,但只要有一天没有融合,所有人的视线都会被敖丙牵着走,谁会在意到这个事情,等着终于发现出事了,悔之晚矣。
好手段啊~
所以...难道大伯的布局早就开始了?
‘梭罗’...
厉害!
蛟族...
长得像龙,但不是龙。
一直居于南海。
当时在见到九头蛇的时候,他就感觉到不对劲。
敖丙一说,那么怀疑的对象肯定就一下统一了。
蛟族,是一个很奇葩的种族。
是半妖半魔。
不好对付。
看历史记载说是,当初魔族中的巫族和修罗族在争谁才是正道,那时修罗族的血海到处都有,巫族被压了一头。如此,魔族就尊修罗族。修罗族相比于巫族,确实是更加正统一些的魔族。魔族诞生于混沌海,又可以通过混沌海重生。这跟修罗族,血海不枯,修罗不死,是一般样子。正因这个时候,以修罗族为尊,见到这样奇葩的东西,只有一个字——杀!
蛟族世代居于南海。
刚好就靠近修罗族的其中一个大本营。
如此,就产生了蛟族的归属问题。
蛟族这样的混血,至少在海洋里面,是大家都侧目的。
血统不纯粹,就连继承家中哪怕是个财产的权力,都可能被剥夺。
且这蛟族又一直都不老实。
就想从南海的东北面去抢东海的地盘儿。
相较于南海,东海的物产要丰富得多。
生活环境也更好。
比起他们的族居之地,是一块肥肉。
加上,他们想要修炼更高级的妖法,必须要去温度适宜的东海,否则难有进境,从而影响到整个族群的实力。
这样一来,就给了他们摇摆不定的空间。
再加上,三伯是火系,蛟族也是火系,只能利用血统上的缺陷,对其进行辖制。
但...现在魔族尊的是巫族。
巫族那边么,倒是没有那么严重的血统之见。
若在当初大战的时候,蛟族就寻求巫族的庇护,那么肯定是这么一场战争中的赢家。
当初剩下的所有海族都被关押在了海底炼狱。
岂不是在那千年,就他蛟族独大?
如此,作为等价交换的,蛟族肯定要给巫族输送利益。
但这输送的利益又是什么呢?
巫族,想要海洋里的什么呢?
假设当初蛟族也遭到了重创,那么敖丙所言的那个中间人,又是谁呢?
当然更大可能是又要阴龙族的那个人。
这个人么...
这么害怕龙族,为何不谈和?
莫非...
天呐!
这样一来,一旦追根溯源,岂不是就要挑起龙族和巫族之间的矛盾?
地脉...
莫非...
天呐!
好大的一个阴谋!
抱怨归抱怨,敖烈还是揉了把脸,去打理打理,也顺带清醒一下。
梳妆归来就看到摩昂脸色非常难看,急匆匆走到摩昂身边,拉拉摩昂的臂弯:“哥,你怎么了?”
摩昂敛了神思,走去敖烈的梳妆台前,取了一颗‘碧玉珠’回来,内力一震,‘碧玉珠’立刻化为一堆粉末。
摩昂右手剑指一挥,一条白色的水龙立刻出现。
白色的水龙将‘碧玉珠’的粉末吞进口中,又一下弹入敖烈的眉心。
也许确实这段时间是很辛苦,敖烈都差点往后退上一步。
摩昂也怕这样激烈的手段,会伤到敖烈,见得人往后晃,立刻就捞住人的臂弯,手上也摸上人的脉。
敖烈揉揉眉心,还有些刺痛:“哥,你干嘛?”
摩昂感觉到手下的脉很虚,心下也有些紧。
现在这个情况,他也暂时想不出,敖丙会用什么策略来做这件事。
无论如何,他有什么想法,可以跟敖丙说。
敖丙才是龙族的太子东宫。
这个事情,要看敖丙怎么去决定。
但看这个样子,估计大伯早就预料到了答案。
而敖丙的选择也一定是大伯经过雕琢过后的选择。
这...
哎~
真的跟母王说的一样。
手段到位了,这斗斗斗,才其乐无穷。
手段没到位,这斗斗斗,是命丧黄泉。
摩昂牵着敖烈的手,带着人缓缓地往外走:“丙儿那边有点新的发现,我们需要过去商量一下。”
敖烈忍不住吐槽:“我就想问一句,你俩需要和我商量吗?不一直都是你俩在那里蛐蛐来蛐蛐去的吗?你俩直接给个结果就是了,何必拉上我去当背景板?”
摩昂目光一凛。
敖烈秒怂:“我错了~哥哥找我过去,一定是有用得着我的地方~”
摩昂缓缓呼出一口气,认真道:“没和你开玩笑。三伯那里根本靠不住。而现在这件事,将关乎整个海洋的存亡,不能儿戏。”
柔和了语气:“待会儿,我先带你去太医院那边,给你弄点补虚的药,先吃一点。我也不知道明天会发生什么,你现在整个脉相当的空虚。我怕你会出事。”
敖烈正经道:“嗯,知道了。”
摩昂继续带着人往太医院而去。
***
东海。
紫薇宫,望舒台。
敖光与玉帝昊天对坐。
远处的流水戏台上,正靡靡之音,丝丝入耳。
梨园送上的舞女们,只穿一件绣着鸳鸯的白色抹胸,下边儿穿着喇叭状的白色长裤,五彩的披帛,在那儿妩媚迷人。
敖光以手支头,倚着方桌,手上把玩着水晶酒樽。
约莫喝得有点多了,眼神也变得迷离。
但目光一直纠缠着那些浪荡的舞女。
轻笑着感叹:“这次,你倒是正经。怎么?玉虚宫的那帮子家伙儿,没找你麻烦?”
玉帝一手托腮:“怎么?你就这么希望他们找我麻烦?”
敖光笑笑:“这倒不是~只是你每次来,总要喝个烂醉,抱怨这抱怨那~搞得我东海就像你的垃圾场一样~尽是些怨气~每次,你也总要宠幸两个梨园的戏子~都是在这个时候选的~我可还给你找太医调教过~这次竟然不感兴趣吗?”
目光回到玉帝身上:“这是不行了?嗯?哈哈哈~”
玉帝轻笑:“行不行,你可以试试~”
敖光抿上一口酒,缓缓咽下,只是嘴角却还淌下一丝酒液来:“两个戏子都满足不了你么?还要我也陪上一个?”
玉帝的目光,抚摸着那一丝酒液:“她们怎么比得上你的绝色?”
敖光小小瞪人一眼:“你少来!我这么大把年纪了,这话也亏你说得出口~就连闰儿都说,我要再能年轻个几千岁,她才能喜欢得上~现在这个年老色弛衰,满脸褶子的样子,看着脏她的眼睛~你知道的,她曾经也爱慕过我的~”
情绪低落下来:“可我有妻子了啊~我不能背叛她~她是我唯一想要珍视的人~但...”
喉间哽咽,难以自持:“却先我一步走了~我那么爱她~恨不得把命都给她~她还是走了啊~”
扶额掩面,声音都还有一丝抖:“抱歉,我失态了~我实在是太想她了~”
放下手,猛灌一口酒,失魂落魄地扯扯嘴角:“大概也是我老了~看着丙儿长得很好,总会不自觉地想到她~想到她为我孕育的这三个孩子~想到她孕期的辛苦~想到她生产时我的无能为力~现在,也只剩丙儿一个了~我也无心续弦~就这样醉生梦死地活下去也挺好~指不定哪一天,我就去找她了呢~丙儿很优秀,我也不用担心这些事情了~”
玉帝眼底流淌过一丝寒意,但眼睛里却是噙着笑意的:“你对她,从来情深义重~是我们这些朝秦暮楚的浑蛋没法比的~你这么洁身自好,我都替她感到骄傲~”
敖光拿起酒壶,满上一杯:“不喜欢的人,哪里提得起兴致?”
放下酒壶,看着酒樽中那与他眼睛同色的暗红色酒液,浅浅勾勾嘴角:“说起来,我很为我龙族叫屈啊~我们都是从一而终。也许年轻时或许也有过风流的时候,可一旦定下来,那就是一生一世一双人。而那些人族,反倒更像是畜生,这个也可以合藉,那个也可以合藉。反倒诬赖我龙族龙性本银。”
拿起酒樽,轻轻晃着:“昊天,你说,这荒唐吗?”
玉帝淡笑:“大概是人族总把自己当做天地间的主宰,当然由他们来定义,谁浪荡,谁君子。”
敖光浅浅抿上一口酒:“可这不是在驳了天族的颜面?天族不管管?”
玉帝拿起酒樽,只浅饮一点:“我若何事都要去管,这三界之事何其多?岂不是早就把我给榨干了?哪能还有时间和你在这里醉生梦死呢?人族喜欢自以为是,那便让他们自以为是。欲使之灭亡,必先使之猖狂。”
敖光起了兴致:“昊天竟这样有经验?”
眼睫微微下垂:“那看起来是我太宠丙儿了,这可不对~这是在把他往歪路上引啊~我必须得管管~”
玉帝瞅瞅周围:“说起来,怎么没见他?”
敖光一脸的“嫁出去的孩子,泼出去的水,他就是个可怜的空巢老人!”:“这小浑蛋喜欢上摩昂了,追人去了~”
玉帝瞬间裂了:“敖丙喜欢摩昂?!”
敖光叹了口气,憋憋屈屈地都是自家白菜被猪给拱了:“尾巴都缠了,你说呢?这小浑蛋从来主意都大得很~看着乖乖巧巧的,背地里早跟摩昂暗通款曲,还在我面前装,只对爹爹全心全意,其他的都是过眼云烟~瞧瞧,说走就走~根本都不理我!”
磨牙:“你是没看到他那个鬼样子!摩昂就带他出去玩了一趟,回来的时候满身都是摩昂的味道!我就问他,你跟摩昂怎么回事?浑身都是对方的味道,就闻不到一点吗?催着他去洗澡,还跟我犟,说根本没味道。简直浑蛋!那味道都要把这天都给掀了,还没呢!抓着去洗,还骂脏话,真的是惯的他呢!之后,就跟思春了似的。天天都在那里摩昂哥摩昂哥~听得我想把他一脚踹西海去~干脆嫁过去好了~真的是~没骨气~这都是小事~去年,摩昂过来拿‘碧玉珠’去西海消夏。都已经带了女伴来,他还不消停。也不知道,是不是种族不同不好恋爱~连我也以为,他应该喜欢的是哪吒~瞧瞧以前那个要生死与共的样子,也不嫌牙酸~”
一拳捶在桌上:“这两个都是浑蛋!你能想到吗?摩昂带来女伴,只是为了挡手的~转过背,就跟丙儿睡在一张床上~鬼知道他们发生了什么~跟着一起玩的哪吒,还给摩昂的女伴蛐蛐,到底谁才和摩昂是一对!这都是些什么乱七八糟!一旦出去玩了,更是去撒丫子野了!赖在摩昂的怀里就不起来!就要让摩昂各种哄!还要摩昂投喂他!两人同骑一匹马!那些草原女子跟敖丙表白,他竟然直接承认摩昂是他的人!他还使劲地灌摩昂的酒,鬼知道是不是要酒后纠缠!这浑蛋干的都是些什么混账事!两人还缠尾巴!还去秦楼楚馆!谁知道是不是点了姑娘做挡手的!明明说了,不过出去玩几天就回来!结果呢,在外面野了一个月!摩昂要带他回来,他就跟摩昂哭,说我对他看的太紧了,一点自由都没有~还特别的**~摩昂好不容易来一趟,不要不要回去嘛~摩昂哥哥~摩昂哥哥~那个胡搅蛮缠娇憨发痴的样子,简直丢脸!回来了更好,我派人去接应他们,他竟把人给我扔回来,又跟摩昂躲进房间里去,鬼知道发生了什么!终于回来,罚他们跪一下,反省一下,这样胡闹到底对不对,还跟我嚷嚷~真是太惯着他了~摩昂那浑蛋也是~就怕哪吒这个魔丸和丙儿这个灵珠天生的相互吸引,之前离开的时候,就把丙儿给按住,使劲用他雄龙的体香占有丙儿,不许丙儿再喜欢上哪吒~这个事情,还真是没法~有味道了,就是占为己有的意思~敖丙还开心得很~哪里知道乐极生悲?摩昂的香腺过度使用,以后都没法用了~为此,消耗了五千年的寿元~你说说,摩昂怎么能够做事如此不计代价?还跟我说,他要补齐灵珠跟魔丸相伴的时间,这样丙儿就是他一个的了!丙儿再也不会爱上哪吒了!这都是些什么谬论!就算喜欢,能够这么不计代价的干吗?我不过是罚他三十军棍,好好想想,这么做对不对!让丙儿去监刑,也是让他反省一下,遇到这样的摩昂,他到底还要不要这么一个为爱痴狂的疯子?区区三十军棍,根本奈何不了摩昂什么,就是一个提醒。看到摩昂吐血了,就跟要了他命似的。又是给人擦血,又是给人更衣。他什么时候对我这么好过?真是没眼看!结果后来呢,跟我哭,跟我闹,非要太医想办法救摩昂~但这哪里还能有什么办法?寿元都烧了,还能长出来吗?他自己也去问过太乙和云中子,都说没办法!他还要一意孤行!对那些太医又是动手威胁,又是陪葬警告,人头落地警告!太医都被他给逼得毫无办法,只能胡诌!他还真信!最后发现是假的~抱着摩昂的手,要死要活~还辱骂摩昂带来的女伴,跟疯了似的~等着摩昂睡下,就来找我闹!说我没心肝,摩昂都已经为他没了寿元,我怎么还能这么狠心地罚人?血都快吐没了~说我不作为,就一点都不知道想想办法,难道真要让摩昂先他而去吗?说我根本不懂感情,他们都已经缠过尾巴了,要生死与共!我都不知道,要对摩昂好一点~就知道罚罚罚~再这样,他就离家出走!跟摩昂回西海去!再也不回来了!你说说,这叫什么事儿!跟我闹完,转头就回去跟摩昂亲热!简直混账!”
揉着心口,失落至极:“...可我再气又有什么用呢?什么都发生完了~我也就只有他这么一个孩子了~难道我还真的要逼他离家出走不成?除了同意,还能怎样?摩昂也是个浑蛋,还把太医院制作药膏的账单,让人送到我的案头,宣誓主权!简直...简直...”
按住心口,眉毛一拧,原本因为情绪激动的脸色一下转白:“呃...”
蓝毅赶紧送上一粒丹药,喂敖光服下。
缓了缓,敖光恨道:“迟早要拿给这个小浑蛋给气死~”
玉帝目光离散,浅淡地叹了口气:“是啊~这样为爱痴狂,你还能有什么办法呢?”
看向敖光,笑了笑,安抚道:“你也别气了~这么大把年纪,也不怕气出毛病来~他有自己的选择,这不是很好吗?至少来说,他摆脱了灵珠对他的影响,不是吗?”
敖光语气复杂:“其实...我更愿意他选择哪吒。摩昂那家伙儿,更年轻一点的时候,夜夜笙歌,乱糟糟的。现在说非丙儿不可,谁知道能不能长久?再说,哪吒比摩昂要有责任感得多,把丙儿交给哪吒,我还放心些~”
玉帝觉得好笑:“没见过你这样要棒打鸳鸯的~”
敖光看向玉帝:“感情这种东西,永远都是靠不住的。今日说爱你,明日也可以把刀捅进你的胸膛里。他们本是亲戚,要是闹掰了,那就是东海和西海将老死不相往来。然而,我和闰儿百年之后,他们之间还需要相互扶持啊~如此一来,这样的感情维系,过于脆弱。一件事或好或坏,都寄存于他们的一念思量。我担心~”
语气中甚至是多了一丝祈求:“昊天,我拔了两片龙鳞,之前身上还有暗伤。这个事情,我不敢让丙儿知道。丙儿年纪还太小了,知道了,得翻了天了~最重要的是,于事无补。我可否委托你,在我百年之后,帮着照看照看丙儿和摩昂?我也不知道,他们这样疯疯癫癫的感情,到底能够维持多久。但真的不能伤了彼此的和气。”
玉帝应得认真:“当然嘛~我是他义父~哪有当爹的,不照看自家崽子的?放心,摩昂要对不起丙儿,那西海也不必存在了~”
敖光浅浅勾勾嘴角:“他们要真在一起了,也本就并无东海西海之分了~”
玉帝笑笑:“也是~”
举杯相邀。
敖光拿起酒樽,略低对方杯口,轻轻一碰。
一饮而尽。
玉帝依然只是浅饮一口。
放下酒樽,闪给敖光一个小眼神儿:“我们许久没有手谈了,不如今日陪我玩玩儿?”
敖光略一挑眉:“你若想赢,可以直说的~我这酒都快喝麻了,你总共也没喝上三杯~这可是胜之不武啊~”
玉帝一脸啧啧啧:“喝那么多酒,你还敢吃保心的药,这是不遵医嘱,还是嫌百年来的太晚?”
敖光无奈:“我也不想吃~但丙儿过于叛逆,每次都能把我气得要死,但又只有这么一个崽子了~想要狠狠地罚,哪里舍得?有些时候晚上去他的住处看他,很晚了,都还在书房里呆着。这样消耗,再是好的身体也经不住啊~”
玉帝摇摇头:“你这当爹的,都当到这个份儿上了,我也是佩服~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里,怕掉了~这么在乎,那岂不是恨不得把摩昂给杀之而后快?但一旦杀了摩昂,却会永远失去敖丙。你可真难~”
敖光倒是有点期待地看着玉帝:“那你帮我想个两全其美的办法呗~”
玉帝神秘地笑笑:“这个事情倒是不难。太上老君那里,有忘情水。我替你要一份来。你找机会给他们服下就是。忘了对方是自己情根深种的人,这样岂不是两全其美?”
敖光感叹:“若这东西真有用,哪里还有那么多痴男怨女?不过是心中迷障罢了。”
最终,棋盘还是被摆放在了两人对坐的望舒台。
靡靡之音依旧雨雪纷纷般的传进耳中。
美酒作陪。
不过,下棋的规则却有所改变。
一方一步。
当棋局走到某一方的棋子少了对方十分之一的时候,则调换彼此所辖的棋子。
棋盘转换方向。
直到其中一方压对方半子,棋局结束。
这样的棋局,当然其乐无穷。
但也危机四伏。
输赢不停地变化。
谁也不知道,谁是赢家。
***
待敖烈有所恢复之后,摩昂带着敖烈去了东宫。
这个时候,敖丙还正在御花园里,捧着两盆花,跟那些宫女小姐姐们逗趣。
瞧得摩昂想揍人。
能不能消停一下下?
这事儿要拿给大伯知道了,岂不是他在给敖丙的床上塞人?
这个小浑蛋啊~
嘴上说着,怎么能让人吃醋呢?
实际上,暧昧的事儿没少干!
真的是那种不讲武德的混不吝!
妥妥的兵痞子调调~
现在看起来,确实还是以前的敖丙看上去更像是个东海龙王的三太子。
现在这个看上去,则像是几千年前,混迹军营的年轻版大伯。
啧啧啧~
没眼看~
没眼看~
摩昂领着人走过去。
宫女们见得摩昂,赶紧行礼退下。
敖丙还意犹未尽:“你这虎着脸干嘛?我这才跟人探讨该送什么花,讨父王欢心呢~捣乱~”
摩昂凑近敖丙耳边,低声道:“这个嘛,我知道~送上一朵染着粉粉颜色的小雏菊,必定能够让大伯非常开心~大伯开心了,肯定也会好生照看这么一朵小雏菊~爱不释手地摸一摸,轻轻碰碰,看看是不是会沾了花粉在手~雨露降下,大地重归寂静~雏菊摇摆,听风看雨~云销雨霁,更加怒放~”
敖烈诧异地听着这样的浑话,CPU直接干烧。
但敖丙却用手肘拐拐摩昂,目含嗔怪:“摩昂哥哥这么懂,是收了谁家的小雏菊呢?”
敖烈一把推开摩昂的手,连连跳开:“喂!你们住嘴!”
敖丙和摩昂同时看向已经烧麻了的敖烈,哭笑不得。
这么...直的么?
敖丙清清嗓子:“言归正传,找个地方~”
摩昂想了想,道:“跟我走吧~”
敖丙略略颔首。
摩昂领路在前,敖丙跟着离开。
敖烈一看,满脸通红地跟上去。
真觉得,他应该在床底。
说的都是些什么骚话~
敖丙也不怕被大伯给撅了~
真的是~
这族长的东西,谁敢觊觎?
但敖丙这是要红杏出墙啊~
简直没眼看~
摩昂带着人去到东宫御书房中,其中一间密室。
敖丙瞅着这密室中,放的是西海的沙盘和挂着西海的地图,周围还有专门放置的各种颜色的旗子。
歪了歪头:“你这是没事就玩?”
摩昂来到地图一侧的高几,靠坐着高几,双手抱臂:“龙族能征善战,以武震权。能在朝堂担任要职的,多为行伍出生。龙族的儿郎皆铁血丹心。军营是最磨炼人的地方,也是一道通天的阶梯,更是我们真正能够从父辈手里接过龙族千秋万世的砝码。母王打仗都非常厉害,我不能辜负母王的栽培和这半纯血青龙的血统~”
敖丙看向摩昂:“你以前也在军营呆过?”
摩昂略一点头:“嗯~我和烈弟都在那里面呆过,都是从小兵做起,拿给那些教官这样磋磨那样磋磨~但因为没有具体的仗打,级别的晋升,只能走文军官的路子。升到军师这个兵部尚书之下的位置,就已经到顶了。也幸好是这样。否则,那样一场残酷的战争,我和烈弟未必能够幸存。”
敖丙半垂下眼:“...父王从未向我提过我那两个哥哥的事。了解到他们,我还是靠兵部的一些史记才知道。看到母亲和大哥战死,二哥更是被活埋,我...根本不敢提他们...”
摩昂沉重地叹了口气:“此事,何必惹大伯伤心?你还不如当不知道。毕竟,凭借着龙族的战力,不是阴谋诡计,谁能伤他们分毫?”
敖丙眼底渐染上一丝血色:“既然这么喜欢玩阴谋诡计,那就战!”
摩昂眯眼瞧了敖丙一眼。
难道已经猜到了?
果然,敖丙已经被大伯锻造成了一把有灵的刀~
此番...怕是要用鲜血开锋了~
敖丙敛去情绪,将手中的两盆花,放到摩昂靠坐的高几上。
摩昂和敖烈围拢过来。
敖丙目光离散地看着那两盆花:“...道家有一门奇术,就是符箓。低级别的,可以取黄纸,用朱砂在上面画上不同用处的符箓。然后,把这些符箓贴在任务对象身上,可操控任务对象的所有行为。当年,师父为我拿得灵珠,就是用的这种符箓。高级的符箓,则像我探查地脉的时候,用的那种。直接以自身的功法去凝结出来使用。我超度时候用的那种,则是以阵法为基,迅速复制相同的小型符箓,达到我要的效果。符箓是我悟道之后,应该最拿手的一块。”
双手向上抬起。
与手肘同高。
往两侧一拉。
一个蓝白色的太极图,立刻旋转呈现。
蓝白色的光,映照着敖丙的那张脸,那双眼,隐隐透着几分杀神的冷酷。
蓝白太极图似雨滴倒流一般,火焰状,倒流成珠。
纯白八颗,纯蓝八颗,左白右蓝八颗,左蓝右白八颗。
徐徐集结成二十八宿。
纯白为角、亢、氐、房、心、尾、箕七宿。
纯蓝为奎、娄、胃、昴、毕、觜、参七宿。
左白右蓝为井、鬼、柳、星、张、翼、轸七宿。
左蓝右白为斗、牛、女、虚、危、室、壁七宿。
每七宿都与天界等同。
分别居于四方。
但仅有纯白和纯蓝灵光的,居于正西方向和正东方向。
左白右蓝灵光球组成的七宿居于西南方向。
左蓝右白灵光球组成的七宿则居于东北方向。
敖丙取左白右蓝七宿糅合为正六边形的令牌状冰蓝色灵光团。
左蓝右白亦是相同。
整个阵法缓缓变作平铺状。
纯白和纯蓝的七宿平躺着。
而这样两个六边形的冰蓝色灵光团却立着,似乎在遵循着某种循环地互换位置。
敖丙剑指一挥。
这样两个令牌便飞出一抹同样形状,但却小了许多的冰晶状碎屑。
缓缓沉降到花朵上。
一朵正常开放,而另一朵则像是他们所见过的那些魔气寄存的植物,看上去外表极为正常。
敖丙毫不犹豫,一个飞刀旋过。
那个极为正常的植物则被一分为二。
和他们看到的情况一样,也是中间都被蛀空了,但那冰蓝色的灵气却在里面存着。
会散去。
只是在阵法的牵引下,又回到了令牌上。
令牌的位置一直都在换来换去。
时而向上互换位置,时而向下互换位置。
现在,摩昂也无法分清,两个令牌到底谁是谁了。
敖丙又变阵。
数个令牌在阵法上拔地而起。
每个令牌上有编号。
但变化速度加快。
摩昂更分不清谁是谁,捂住眼睛:“快停下~”
敖丙这个时候竟异常地听话,真的让阵法暂停,轻笑:“哥哥,要不要试试,能否在我手下活下来?”
摩昂扶额:“你这小浑蛋,怎么就那么爱记仇?”
敖丙笑笑:“有仇不报非君子~”
摩昂放下手,双手撑住高几边缘:“我想,你这是炼制出了‘生死符’,对吧?这东西一旦入体,‘生符’倒是好说,不过一份助力。但若是‘死符’那就是必死无疑。关键还在,你的‘死符’变作‘生符’有条件。而你的‘生符’变作‘死符’,看心情。你八门关了四门。杜门为木,木生火。景门为火,则为离。刚好就是三伯那里,借地势之利关闭中门。你修行两种术法,水系和冰系并行。水系本为水。而冰系则为金,主杀。休门为水。开门为金。同样借地势之利,以及本身二伯那里就是冰天雪地的地利,你又关闭这两道门。只剩下了四道门。西方七宿,为白虎宿,为金,主死战,守凶门——惊门。东方七宿,为青龙宿,为木,主和战,守凶门——伤门。正好是你我为阵眼。剩下的两道门,一为生门,二为死门。恰似阴阳循环之理。又两者同为中性的——土。恰好就是烈弟这样,四份不同的血——白龙血与海蛇血分宗,白龙血与皇带鱼血分宗——即水系之清浊,水系与土系。如此,可灵活互换生门与死门。加之‘生死符’的迷乱视线。基本上,我们带一个旅的人数就行。”
敖丙将阵法收去,眼中充满了慕艳:“哥哥与我真是天生一对,心有灵犀~”
敖烈没眼看:“你闭嘴!”
摩昂抱臂:“你真敢和我天生一对?这是留给我的生门,还是死门?又或者你这是想要纳妾了?”
摇摇头,叹了口气:“看起来,确实是时代变了~以往我们将兵法熟练于心,为的就是能够保家卫国。但依旧防不住这人心险恶。道家之崛起,将我等的兵法立刻甩开老远。凭借一人之力,便可雄于百万之师。龙族之强,在面对这样根本不在一个维度上的战争之时,何以立于不败之地?”
抬眼看向敖丙:“待此番事了,你就奏请大伯,道法强军吧~我们无论什么时候,都要做好准备。手中握有武器,不是为了欺凌弱小,而是为了护得我们珍惜之人的安康。”
敖丙端起揖礼:“与汝同心。”
摩昂亦是端起揖礼:“与汝同心。”
敖烈翻了个白眼:“怎的?你俩这是要拜堂成亲了?”
敖丙狡黠地歪歪头:“毕竟不是正宫,只能草草了事了呀~”
摩昂无奈而宠溺地笑笑:“你啊~也只有大伯才压得住了~”
敖丙神秘地笑笑:“你错了~是我爱重太子妃,这才言听计从~”
摩昂和善地笑笑。
袖管中,却拳头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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