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室里弥漫着松节油和颜料混合的气息,午后的阳光斜斜落进来,在地板上投下画架细长的影子。
谢梽尘正微弓着背调颜料,指尖沾了点未干的钴蓝,他盯着调色盘里渐次晕开的色块,没留意身侧的动静。
汀逐南刚放下画笔,画布上的光影还带着未完成的湿润感。
他看了会儿谢梽尘专注的侧脸——睫毛在眼下投出一小片阴影,下颌线绷得很轻,连耳尖都浸在暖光里。
没等谢梽尘反应过来,汀逐南已经凑近,带着点颜料淡香的指尖轻轻搭在他肩上,然后用侧脸蹭了蹭他的脸颊,像猫一样留下个很轻的温度。
“颜料…”汀逐南的声音贴着耳廓。
谢梽尘的动作顿了顿,耳尖的颜色慢慢深了,他没回头,只是用沾了颜料的指尖点了点汀逐南的手背:“蹭到你衣服上了。”调色盘里的钴蓝旁边,不知什么时候多了块被晕开的浅粉。
画室里的光线又沉了些,谢梽尘正俯身给画框装裱卡纸,后颈的线条绷得很直。
汀逐南从背后走过来,手里捏着支刚洗好的画笔,茶红色的卷发随着动作轻轻晃了晃——发尾还带着点没干透的潮气,扫过谢梽尘的耳廓时,像有片柔软的羽毛在蹭。
那触感很轻,却像带了点电流。
谢梽尘的指尖猛地在卡纸上顿了下,差点把边角折出印子。
他能闻到汀逐南发间的味道,混着卷发本身的蓬松气息,顺着脖颈的皮肤往心里钻。
“卡子……不够”汀逐南低头看他手里的金属卡扣,说话时发丝又扫过他的侧脸,比刚才更痒了些。
谢梽尘喉结动了动,抬手把他的卷发往旁边拨了拨,指尖不经意蹭到发梢的弧度,软得像团云。“够了南南”他声音有点低。
可汀逐南没动,反而往前凑了凑,卷发末梢又在他锁骨处扫了扫。
谢梽尘终于忍不住侧过身,刚要开口,却见对方眼里盛着笑,指尖还捏着根从他衣领上拈下来的卷发——茶红色的,在光里泛着暖光。
“你看,”汀逐南晃了晃那截发丝,“它自己跑过来的。”
谢梽尘盯着那截头发,又看了看他眼里的笑意,只觉得刚才被扫过的地方还在发烫,连带着心里那点痒意,像被猫爪轻轻挠着,没个消停。
画室角落的落地灯亮了,暖黄的光把两人的影子投在墙上,像幅没干透的画。汀逐南正踮脚够高处的颜料盒,茶红色卷发垂下来,扫过谢梽尘的手臂。
“够不着?”谢梽尘抬手替他取下颜料,指尖刚碰到盒身,却被汀逐南反手攥住了——对方掌心还带着洗笔时的湿意,指尖蹭过他的虎口。
谢梽尘低头时,正好对上汀逐南抬起来的眼睛。
灯影落在他眼里,像揉碎了的光斑。刚才被卷发扫过的地方还在发烫,谢梽尘喉结滚了滚,没说话,只是顺着那点拉力往前倾了倾身。
汀逐南的睫毛颤了颤,似乎想说什么,却被谢梽尘轻轻捏住了下巴。
不是很用力的动作,却让他下意识屏住了呼吸。下一秒,谢梽尘的吻落了下来,很轻,带着点松节油的淡味,像怕碰碎什么似的。
茶红色卷发垂在两人之间,随着呼吸轻轻晃。
谢梽尘能尝到他唇角沾着的柠檬清洁剂味,比刚才闻着更清透些。
他没敢深吻,只是贴着唇瓣蹭了蹭,直到汀逐南的指尖在他手腕上攥得更紧了些。
分开时,汀逐南的鼻尖有点红,卷发扫过谢梽尘的颈侧,这次他没躲。谢梽尘抵着他的额头低笑:“现在知道痒了?”
汀逐南没答,只是把脸埋进他颈窝,卷发裹住两人的呼吸,连空气都变得黏糊糊的。
画室的地板上散落着颜料管,汀逐南蜷缩在画架旁,指尖在画布背面无意识地划着圈。
他刚把一幅画砸在了墙上——那些线条本该流畅地铺成星空,却突然在画布中央拧成一团乱麻,像他脑子里突然炸开的杂音。
谢梽尘推门进来时,就看见他抱着膝盖坐在地上,茶红色卷发乱糟糟地盖着脸,只有一截苍白的手腕露在外面。
“怎么了。”谢梽尘走过去,没碰他,只是把掉在他脚边的颜料管捡起来。
汀逐南抬起头,眼睛很亮,却没什么焦点。“它们不听话,”他指着墙上的画,声音很轻,“颜色自己跑到一起去了。”
他有时能画出让所有人惊叹的光影,有时却连最简单的直线都握不住,就像脑子里有个开关,不定时会卡住。
谢梽尘蹲下来,把他散落在额前的卷发别到耳后。
指尖碰到他耳廓时,汀逐南像被烫到似的缩了缩,却又很快蹭回来,把脸往他掌心贴了贴。“尘,”他忽然说,“你身上的味道不会乱跑。”
谢梽尘没说话,只是顺着他的头发。汀逐南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突然烦躁,为什么有时会盯着一片空白看一下午,更不知道这叫什么——他只知道,每次谢梽尘在身边,那些乱跑的颜色和杂音就会慢下来。
“刚才画砸了,”汀逐南忽然攥住他的衣角,指节发白,“但我能画你。”他的眼睛慢慢有了焦点,落在谢梽尘的侧脸上,“你的轮廓不会乱,眼睛也不会。”
谢梽尘把他从地上拉起来,让他坐在自己腿上。
汀逐南的卷发垂下来,扫过他的脖颈,这次他没觉得痒,只觉得温热。“那就画我,”谢梽尘拿起一支铅笔塞进他手里,“画到你想停为止。”
汀逐南握着笔,指尖还在抖,却真的慢慢抬起来,笔尖悬在画纸上。
他没看纸,眼睛一直盯着谢梽尘,像在确认什么。过了会儿,他忽然低下头,用额头轻轻撞了撞谢梽尘的下巴,很轻的一下。
“尘,”他说,“我喜欢看你。”
这话说得很直白,像他画里从不掩饰的光影。谢梽尘搂住他的腰,感觉到他终于不再发抖,便在他发顶轻轻吻了一下:“我知道。”
窗外的天黑透了,画室里只有一盏台灯亮着。
后来谢梽尘才知道,那幅画最终画完了——画里是他低头时的侧脸,轮廓清晰,连睫毛的阴影都带着温柔的弧度,没有一点乱掉的线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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