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梯打开以后陈清衍没想到刚好那么巧能碰到宋晚依。
她正抱着几份文件等电梯，听到“叮”的声音抬起头，然后就撞进了他的目光里。
宋晚依一愣，然后整个人就像是被惊吓到的兔子耳朵贴近了脑袋一般，动也不动一下，圆圆的眼睛滴溜溜地转了一圈，里面有意外和局促，尴尬快要将她整个人蔓延，而陈清衍几乎从未见过她这样。
在陈清衍的印象里，宋晚依好像无论什么时候都是落落大方的。
电梯里，有人不耐烦了，“啧”了一声，皱眉问道：“进不进啊？”
她又下意识地看了他一眼，然后还没一秒就飞速地移开了视线。
算了，还是逃吧。
“不好意思，我走楼梯。”宋晚依果断地道完歉就转身
在电梯里双手插兜压迫感十足的陈清衍在此时拧眉沉声开口：“宋晚依，进来。”
“……”她的背影停顿了一下，宋晚依还是转了个步子埋头走了回去。
在陈清衍身边站定，躲避着他灼热的目光，低头看着地面。
她想，这地板可真地板啊。
“去几层？”
他问。
“二十三。”
陈清衍抬手帮她按下了电梯。
宋晚依抱着文件夹的手紧了又紧，此时此刻，她恨不得自己能够消失。明明是在公共场合，明明电梯里也还有其他人，但宋晚依就是觉得尴尬的气息快把她淹没了。
气氛安静的那几秒里，陈清衍没有放弃侧头看向宋晚依的目光，看着现在的她连跟自己待在同一个空间都会紧张也会忍不住感到失落。
“晚依……”
“那什么那什么要不我还是走楼梯吧！”
被打断了没有机会开口说话的陈清衍：“？”
宋晚依：“……”
她也不想这样，可是也没人告诉她为什么听完了陈清衍的表白以后能这么尴尬啊。
值得庆幸的是，陈清衍没有再开口说话。
宋晚依只求电梯快点到，她想马上出去。
气氛安静了一会儿，直到电梯再次打开后，陈清衍握着她的手腕直接一起出了电梯。
“？”
完蛋。
宋晚依心里面只有这一个想法。
“我要去的不是这一层！”她出声表示抗议。
“我知道，但我们聊聊。”
陈清衍态度强势。
他不喜欢宋晚依躲着他的样子，也很害怕她现在对他的避之不及。
将她带到了可以说话的地方，在安静的过道里，陈清衍放开她的手转身看向她。
他的目光不再像以前那样冷静温和，里面多了一丝波动的热烈的情绪。
宋晚依被那样的眼神盯着根本不敢报以回视，只能挠挠额头尴尬地四处找视线落点。
她没有说话。
陈清衍也安静了一会儿。
“你想好了吗？”
“哪儿有那么快！”刚刚想过一百种陈清衍要说什么可能，但也实在没想到他会这么直接，宋晚依睁圆眼睛，对他表示二次抗议，“昨晚到现在甚至都没有过去二十四小时！”
害怕她始终将自己的表白当作玩笑的陈清衍轻声向她确认：“那…你真的想了吗？”
“……”
总问这种让人尴尬到想死的话。
宋晚依觉得自己几分钟前就不该在那儿等那班电梯。
“我觉得……”宋晚依眨了眨眼，然后想趁陈清衍不注意转身先溜，“我应该回到我的岗位好好工作先。”
陈清衍握住了她的手臂，开溜失败的宋晚依心如死灰地转回了身。
“我想过如果今天我们见到面的话你会跟我说什么，答应或者拒绝和我在一起，但我没有想到过你的反应竟然是这样的，紧张。”宋晚依听见陈清衍轻声说道，“别紧张，现在是我在和你表白心意啊，晚依。”
“……”被看穿了的宋晚依却好似一根此时终于崩掉的一直紧紧被她拉在手里的弦，好像一颗心陡然落了地一样，安静了下来。
“谁紧张了，我没紧张。”宋晚依嘴硬地反驳回去，问道，“如果…我拒绝你呢？我们会怎么样，是不是关系会回到最原点，我们刚认识的时候，甚至是…认识之前。”
“不会。”陈清衍看着她，认真地说道，“晚依，如果你拒绝我，那我就一直追你，追到你愿意和我在一起为止。如果你讨厌我的追求，那我就陪在你身边，用朋友的身份也可以，就像…你之前那样。”
像朋友一样，宋晚依之前的这五年就是这么做的。
“那听起来也很不错。”宋晚依抱臂看着他说，“那不如我拒绝你吧，听起来这个可能性也很诱人的样子。”
陈清衍：“……”
看着她总算是放下了对自己炸起来的那些毛，和自己正常相处的样子，陈清衍高兴地弯了弯唇，微低头，和她平视对上视线，温声说：“晚上去我家吃饭？我姐姐她们应该给你发过信息了吧？”
“发过了，但我没说要去啊。”宋晚依拿着手机不紧不慢地说道，“我准备和咏蕊姑姑她们说我有事不能去。”
陈清衍：“……”
难得看他也这么头疼，宋晚依心里面觉得好好笑。
“晚依……”
“除非你求我。”
宋晚依单刀直入，没得商量。
“……”他是不明白为什么宋晚依的幼稚一如既往，不管是五年前还是现在都没有一点点变化，摇了摇头，无可奈何地放缓了语气，败下阵来，“求你。”
陈清衍真不会求人，哪儿有人求人一句好听的话都不说，就把两个字拍回来的？不过没关系，宋晚依心情已经很舒畅了。
她决定做件好事，抬眼看着他，高冷的语气：“好吧，我愿意去。”
看到她这幅天真稚气的模样就想笑的陈清衍没忍住，也扯了下唇。
—
临下班前，陈清衍给宋晚依发了信息：【在公司门口等你。】
本来也在摸鱼的宋晚依拿着手机继续摸不同的鱼：【报告陈总，我可以提前走吗？】
看着这条信息时深感宋晚依好可爱的陈清衍弯了弯唇，低头打字：【可以。】
宋晚依：【算啦，我还是不搞特殊等一等吧。】
陈清衍说：【随你。】
于是宋晚依又在工位上假模假样地准时摸鱼摸到了下班点才起身。
陈清衍的车停在门口，他往里看了好多次才看见走出来的宋晚依。
坐在驾驶座上的陈清衍不自觉地弯唇。
宋晚依走过去，坐在了副驾驶的位置。
陈清衍递给她一瓶白桃味的饮料：“渴了就喝。”
“你竟然记得我喜欢的口味。”扭开瓶盖喝了一口的宋晚依说道。
“没良心，我以前怎么就不记得了。”两人以前一起出去吃饭，陈清衍也点过她爱喝的口味。
宋晚依摇了摇瓶身，说：“以前车上没有。”
陈清衍看向她，认真说道：“以后就都会有的。”
宋晚依：“……”
避开与他对视的宋晚依转头看向了窗外，沈轻哲正好从公司里走出来，远远地看见了坐在副驾驶上的她，弯唇笑着打招呼：“晚依…”
“沈……”
“呼——”
宋晚依第二个字还没出来，车子已经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地开了出去，吓了她一激灵，总监两个也好似被吞了回去。
震惊看向陈清衍的宋晚依：“……”
一脸正派淡然的陈清衍：“……”
“……你这车开的。”宋晚依没忍住不吐槽，“应该再去和驾校老师精进一下。”
陈清衍满脸无辜地说：“是刚刚起步快了吗，不好意思，晚依，我下次注意。”
宋晚依：“……”
她拿起手机在给人发信息。
陈清衍瞥过去隐约看见了一个熟悉的头像时，他问道：“给沈轻哲发的？”
“对啊。”完全没意识到身边的男人其实是在吃醋的宋晚依一边低头打字一边说道，“我跟他解释一下。”
她在打字，神态认真。
总是偷偷瞥向她的陈清衍不知道自己此刻合适说些什么。
发完信息的宋晚依抬起头来时，莫名感觉气氛不太对，但又说不上哪儿不太对，她询问旁边此刻似乎过分沉默的陈清衍：“你…怎么了？”
“没事啊。”
总不能说他吃醋了吧。
没有名分的醋只会让宋晚依更尴尬而已，他不想再让她陷入早上的那种境地。
自己忽略掉了心里面那隐隐发作的不痛快，陈清衍扯唇笑了笑，语气一如既往地温和妥帖：“累不累？要先睡会儿吗，到了我再叫你。”
不睡的话就要和陈清衍聊天。
不是不想和他聊天，实在是当下这个阶段比较特殊，反正的确有点困，所以宋晚依应下来：“好，那辛苦你了，叔叔。”
陈清衍侧头凉凉地瞥了她一眼。
始作俑者开心地笑了一下，然后放松地闭上了双眼。
陈清衍独自一人清醒着把车开到了陈家，然而他并不觉得孤单，因为宋晚依在旁边坐着，她睡着了，在闭上双眼后没多久。
小姑娘睡颜恬静，让人看着很安心。
车子停在了陈家门口后宋晚依仍然没有醒。
陈清衍将双手从方向盘上放下来，侧头看向了旁边的宋晚依，没有支撑，她的头已经歪的有点往下掉了，睡姿不正，醒来脖子肯定得疼。
陈清衍伸手，接住了她的脸，本来是想帮她扶着脑袋，然而小姑娘脸的触感比他想的还要柔软细腻，差点儿惊的他收回手。
颤了一下，但稳住了，陈清衍使了点力，慢慢地把她的脑袋扶正了。
他就这样认真地看着她的脸。
以前没注意看过，原来那个青涩单纯的小姑娘真的长大了啊，五官长开了，虽然鹅蛋脸仍然还保留一点婴儿肥，不过仍然是漂亮的无话可说。
连陈清衍自己都没意识到，他唇角的弧度因为宋晚依在慢慢的变大。
他也突然发现，好像只要有宋晚依在，其实他心里面就全是快乐轻松的情绪。
佣人受陈咏蕊的吩咐走了过来，在车前站定，和陈清衍说道：“先生，二小姐让我来看看你怎么这么久没进来。”
抬眼看了下车内，恍然大悟的佣人笑了下，玩笑的口吻：“晚依小姐睡着了？”
“嗯。”
“那——”
“我们再等会进去，让她睡会儿，不着急。”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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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第 2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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