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晚依脑袋嗡的一声裂开。
她几乎忽忽第一时间就看向了陈娴静和陈咏蕊她们。
“姑姑，叔叔的意思是夸他的那些话眼光不错。”宋晚依脸颊略微发烫地解释着。
“是吗？”陈娴静这才脸色稍缓。
“是的。”宋晚依点头。
店员这才意识到自己捋错关系了，俏皮地歪了下头，然后说了声抱歉。
“没关系。”陈娴静虽然表情严肃，但没有过多责怪，毕竟不知者无罪。
—
宋晚依耐着性子陪陈娴静陈咏蕊两人心不在焉地在旗袍店里逛完。
出来店外的时候，陈清衍停住脚步和她们说道：“我和晚依有点事儿先走了，司机会送你们回去。”
宋晚依愣了下。
陈娴静皱眉，语气犹豫：“你们有什么事？”
“工作上的事。”陈清衍回的大方坦荡。
陈娴静便也只能说好。
上了车，等到陈清衍把车开远了宋晚依才迫不及待地皱眉说道：“你姐姐们本来就起了疑心，你怎么还毫不避嫌？”
陈清衍将车停在了一个路边，反问她：“不是你有话想跟我说？”
在旗袍店里宋晚依最起码送过来了五六次眼神。
宋晚依一滞，道：“是，我是有话想和你说，但是我是想找个我们分开走再汇合的机会说，你这样一来，不是更引起他们的怀疑吗，本来你在旗袍店里说的那句话就够惊起一片波浪了，说到这儿，陈清衍，你是不是疯了，你知不知道你说的那句话意味着什么？”
“我知道。”他没有一秒的思考便点下头来，侧头认真看向她。
宋晚依大脑里的思考能力迟钝地走了一秒，她咬了咬嘴里的软肉，重复道：“他们会发现你说喜欢我的事……”
“所以呢？”陈清衍反问她，“宋晚依，你是不是觉得我说我喜欢你是打算偷偷摸摸地和你在一起，没打算公布于众？”
“那是你最在意的辈分问题。”
“以前是。”
“现在不是了吗？”
“早就不是了。”
一时有点反应不过来的宋晚依安静地看他看了好一会儿。
“你大姐知道了会怎么说你？”她提醒道。
“从我开口说我喜欢你以后，这些事我早已考虑过了。”陈清衍温声说道。
凭着陈清衍对于承诺重视的程度来讲，宋晚依信他。
她只是有点意外，意外他会想到这么多。
“想吃什么？”沉默会儿，陈清衍没再继续让气氛紧张下去，开口转移了话题。
“都可以。”宋晚依闷声答道。
“那去上次庆祝你入职胜景的餐厅呢？”陈清衍问道，语气已经变得跟平时一样温和。
“好。”宋晚依答应下来。
似乎那家餐厅的老板是他朋友，不过算了，他都不介意她又有什么介意。
所以宋晚依没再开口多话。
宋晚依随手一碰，摸到了车内放着的白桃味饮料，愣了下，问道：“……你什么时候换的？”
陈清衍懒懒散散地看了一眼，而后转回头，说道：“你不是爱喝吗？”
但也没提他是什么时候换的。
宋晚依心情有些复杂。
拿起来喝了一口，酸甜的味道溢开来，跟她的心情一样。
到了餐厅，正从前台转身走出来的餐厅老板一眼便看到了陈清衍，挑了下眉走过来，“好久不见。”
“嗯，的确。”
两人打了个招呼，陈清衍侧头看了眼宋晚依，似乎是想起什么，又道：“这是我的朋友，吴淮。以前和贺之州经常来这儿吃饭，一来二去的就熟了。”
上次他没介绍，这次却介绍的颇为详细。
“你好。”
吴淮挑了下眉看向他们两人，若有所思地说道：“又带的她啊，你们关系这么好？”
“嗯。”陈清衍也承认，还道，“以后会常来的。”
“常来？”于是吴淮便更惊讶，因为本来就觉得这两人之间跟上次来的时候那种感觉不太一样了，听到陈清衍说的这句话便更让他有所怀疑，迟疑地笑着说道，“你们……是我能想歪的那种关系吗？”
“还不是。”陈清衍大方承认道，然后解释了句原因：“她没同意。”
宋晚依一愣，看向他，虽然在旗袍店的时候听到他说那句话已经够惊讶了，按理说她应该有所心理准备了才是，然而再次听到他向别人大方表明他们两人之间的状态时她还是忍不住地心头一动。
就好像，以前那份见不得光，也没有被任何人所看见的喜欢在慢慢浮出水面，被太阳温暖映照，被风轻轻触碰，她不再是宋晚依的一个人的心事。
“我的天！”吴淮实在震惊地说不出话，一双眼睛来回地扫向两人之间，非常不可思议：“居然还有你追不到的人吗？”
这么多年了，吴淮一直觉得光是凭陈清衍这张脸都足够追人了。
又想了下，吴淮又改了口风：“不过也对，你们关系复杂，要在一起的确需要很多勇气啊。”
宋晚依：“……”
陈清衍指了指他，认真地说道：“不用听他讲的。”
宋晚依：“……”
寒暄完吴淮识趣地给二位留出独处的空间：“老位置空着，等会儿有空再和你聊。”
“嗯。”
陈清衍点头，和宋晚依往前走的时候，突然想到一件事，侧头和她说道：“今天一起尝尝上次没喝到的那种酒吧。”
不是同一瓶，不是同一个时间又还能是当时的味道吗。
宋晚依在心里面这样想，但是没有说出来。
菜和酒都慢慢上来，宋晚依低头乖巧地吃着饭，吃相优雅斯文。
她一直是个注意形象的人，只是偶尔和他张牙舞爪的样子，迷人又可爱。
她话比从前少了，仍然是明媚的，只是不爱和他说些有的没的了。
陈清衍停顿了下，然后还是拿起红酒给她倒了杯酒，将杯子推过去，说：“尝尝？”
宋晚依放下手上的餐具，拿起来喝了一口，红酒的颜色映浸着她的唇色，还有她白里透红的脸颊。
“怎么样？”陈清衍的眼神一如既往地温和，出声问道。
“还不错。”放下酒杯后，细细回味了一下它的味道，宋晚依唇角扯了下，给出回应。
——
“晚依。”
临下班的时候，沈轻哲叫住了她。
办公室里的人都走的差不多了，所以不用担心别人看到会让她尴尬，沈轻哲就在这里和她说话。
“怎么了？”宋晚依回头看向他。
沈轻哲弯唇笑着，神情一如既往的温和，他将两张音乐会的门票递上前：“看你发的朋友圈里有提到想去这场音乐会，所以我买好了票，一起去？”
“真的假的？”宋晚依接了过来，她刷视频的时候随手刷到了所以发在朋友圈里感慨一下，其实她对这个并没有那么熟。
“真的，刚好买到了。”见她感兴趣沈轻哲便也更加开心，唇角的弧度变得更深，他温声说，“那，不见不散？”
握着那两张票，看着他坦荡干净的眼睛，宋晚依有些后知后觉地犹豫。
“陈总跟你表白了吗？”沈轻哲脸上的笑容没变，问的突然，但语气却像是在问你吃饭了这么简单，这么平常。
宋晚依一愣，有些意外他的直接。
沈轻哲明白过来，其实这也在他的预料之中，他和陈清衍有些地方是很相似的，那就是他们都是那种只要有了目标，都只会志在必得，绝不退缩的人。
“所以，你答应他了？”沈轻哲慢条斯理地笑着，温声说道，“所以……你现在需要考虑他的感受，和异性的接触需要在他能接受的范围内才行对吗？”
“当然不是！”宋晚依下意识反驳道，“我没有答应他，我和谁在一起玩也不需要征得他的同意，可以说跟他没有任何关系，我会去的，我只是有点担心……”
她停顿了下，沈轻哲追问道：“担心什么？”
他看着她的眼睛。
“……”宋晚依却摇了摇头，最终答应了下来，“没什么，那周末不见不散，沈总监。”
“嗯。”沈轻哲点了点头。
——
陈清衍刚进包厢时其实还没太察觉到不对劲儿。
陈娴静组织的饭局，说是有陈咏蕊，还有一些朋友。
他走进去，里面的人几乎都到齐了，座位是定的刚好的，就剩陈娴静旁边有个位置是给他留的。
“快来清衍。”陈娴静向他招手，神情比平时显得要更热络，透着点蹊跷来。
陈清衍抬步走过去，陈娴静就把身边的一个女孩儿推到了自己身侧站着，为他介绍道：“这是夏夏，你秦叔叔的二女儿，你们之前在我的婚礼上有见过面的，但那时候你们可能不认识。”
“夏夏小姐，你好。”陈清衍礼貌地回道。
“叫我夏夏就可以。”女孩儿笑了笑，大方地说道。
陈清衍回应地扯了下唇。
“陈清衍，跟你提起过几次的我弟弟。”陈娴静说道。
“娴静姐没跟我提起你之前我就听过你的名字了。”夏夏说道。
“是吗？”
“是的…清衍哥。”夏夏笑了笑，说，“可以这样叫你吧？”
到了这个时候，陈清衍终于觉出点儿不对来了。
看了眼陈娴静，对方笑意盈盈地撮合着两人的关系。
静了一秒，陈清衍收回目光，视线重新落到女孩儿身上，温声应了句：“你好，秦小姐。”
“太生分了，又不是你们谈生意，叫夏夏就可以。”陈娴静正色道，又看了眼旁边，“夏夏，你觉得呢？”
“都可以的……”她不太好意思地笑了下，脸蛋绯红，是个羞涩腼腆的女孩儿。
“先坐吧。”陈清衍出声说道。
拉开了椅子，他在唯一的空位上坐了下来。
秦夏夏和其它的人陆续落座，陈娴静本来还怕弟弟不配合，还好他并没有让气氛变得尴尬。
于是一顿饭就这么不紧不慢地平和进行着。
直到饭局过半，秦夏夏起身去上洗手间以后，陈清衍才放下了筷子，神色认真严肃起来：“你突然找个女孩儿来是什么意思？”
陈娴静也没有拐弯抹角，直言道：“你年龄不小了，该考虑自己的人生大事了。”
陈清衍问她，语气温和却不失冷意：“你有经过我同意吗？”
“这不是坏事。”陈娴静说道，属于长姐的威严在关键时刻总会显现出来，“而且我觉得你和晚依走得太近了，为了避免没必要的误会，你需要有自己的感情状态来转移注意力。你们需要保持距离。”
“……”陈清衍手指轻轻摩挲着茶杯沿边，一时语滞，不确定这个时候向他们坦白是不是一个好的时机。
“我有喜欢的人了。”沉默了一会儿，陈清衍只能这样说道。
最起码不能再让陈娴静再继续干涉他的感情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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