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殷没带助理，生病这事通过戚钊传到节目组工作人员，其实他本意是要给程殷请假，今天到站下车的目的地看天气预报下着雪，天寒地冻的，病情再加重了怎么办？
没成想早饭刚过，现场导演就带水果前来慰问，马彦在后头扒着门框偷看自己的偶像，被戚钊抓小鸡一样拎走。
程殷原本也没有很严重，吃了药后精神好起来，现场导演进屋时烧已经退了，就是还有点乏力。
他叉着水果盒里的橙子瓣，小心吸吮着果汁，把皮与纤维都吐出来，边吃边与现场导演说话，表示自己拍摄基本没问题，给大家添麻烦了，不用担心。
走廊上，马彦大着胆子问戚钊：“哥，程殷老师严重吗？”
戚钊个子随了外公，他外公是篮球运动员，高得出众，他高一时身高就直逼一米九了。
马彦是一米七五的个头，比程殷还矮点，跳舞的人身型不壮，站在又高肌肉又饱满的戚钊身边显得像只袖珍茶杯犬。
戚钊说话习惯看人，跟马彦还得微微低头，他看见那双眼睛充满了关心，眉心挤着担忧，心头一凛，好家伙，宋郁之是隔着网线的竞争对手，这身边居然还有一个。
但马彦不行，他上下打量一下，太矮，那身高都抱不起程殷，也不怎么出名，不够优秀。
别看程殷看起来挺平易近人的，其实就是敷衍社交，对谁都那个样，谁也没往心里搁，他傲着呢，不是最优秀的都入不得眼。
戚钊开口，颇有几分得意：“他不会答应你的。”
“啊？”马彦愣住，疑惑地看向戚钊，“哥，你说什么？”
不小心把心里话说出来了！
戚钊改口：“我说他不严重。”
马彦点头：“那就好，长途火车本来就让人疲惫，需要好好休息呢，我带了秋梨膏，哥麻烦你帮我跟程殷老师说一声，他要是嗓子不舒服就找我。”
戚钊：“好，我跟你程殷老师传达。”
马彦笑得灿烂：“谢谢哥，我今天有个线上的试镜，我先回去准备了！”
戚钊看着他的背影想，这孩子还真挺上心的，都要试镜了还有心思往这跑，也不怕影响状态。
他掏出手机看看，心理领域那位权威没回，大概是忙工作去了。
现场导演慰问许久才走，程殷烧出一身薄汗，粘着睡衣怪不舒服。戚钊进屋正看见他在慢吞吞解睡衣扣子，一点一点露出上半身，阳光照得皮肤更白，都发光。
他目不转睛盯着，这是什么风景啊，也太好看了。
程殷以前就这样，小时候在他家洗澡，长大了在宿舍洗完澡一件衣服都不穿，浑身滴着水就出来，戚钊记不清抓着他强行擦干这事干过多少回。
饶是从小看到大，现下一见，仍觉得血气翻涌，从某个不知名部位直往上窜。
脱衣服的主毫不在乎，瞧人脱衣服那个倒红了耳廓。
程殷注意到戚钊的目光，待脱得精光故意问他：“哥，我好看吗？”
他一点也不矫揉造作，身上裸着，姿态却惬意，靠在床头像睥睨天下的皇帝，连同看向戚钊的目光也是审视。
偷看被发现，戚钊轻咳一声：“都是男人，谁没看过怎的？就是还差点东西。”
说着转身去翻找。
“差什么？”程殷问，起身光溜溜去行李箱翻新衣服换，列车的热气太足，又有太阳晒着，暖气温度降了也还是热，不止身上，他额角与鬓边挂了层细密的汗珠，像在脸上打了层高光轮廓，闪闪发光。
歇了一早上，药劲起来程殷缓了些力气，目前自我感觉良好，能走能吃，应该是不影响录制，便找出一件新的白色毛衣准备待会下车时穿。
戚钊转身翻翻找找，一会手里拎着条亮晶晶的东西递给他：“差点装饰。”
项链耳环戒指是戚钊的全副武装，有时候视场合还得带胸针腰链什么的，程殷衣服穿全乎了，一个饰品不带，他都觉得像在裸奔。
程殷接过来，是个细银链子，挂着颗颜色艳红的玻璃心脏，大概又是戚钊自己烧的小玩意。
他往戚钊胸口看：“同款？”
“手工制品，做不出一模一样的，”戚钊说，“你那个比我的更圆。”
程殷热得慌，身上汗津津的难受，一时半会不想穿毛衣，挂上项链摸着冰凉的心脏又躺回床上，揪着被子一角盖肚子，其余地方大敞二开地晾着。
玻璃心脏垂在他胸口，有点泰坦尼克号那味了。
这么一来戚钊更不知道眼睛往哪放了，总不能盯人那个瞧，那可真是心理上的变态发育，他窘迫地看了会地板，翻出本书来坐在床上开始转移注意力。
看也看不进去，想程殷花白的身子，笔直的长腿，细细的腰，鲜明的肋骨和很深的锁骨沟，想起他高一刚住宿那会嫌宿舍太冷，非要往自己被窝里钻，肌肤相贴，烘得体温滚烫。
高中三年的每个冬天程殷在戚钊怀里睡得心安理得，用他的小腿肚子暖脚，用他的胳膊当枕头，把戚钊从笔直恐同睡成了深柜。
谁料冬天一过程殷就拍拍屁股走人，猫儿似的，夏天还嫌他太热，连挨近点都不愿意。
戚钊甚至不是弯了，他对异性没兴趣，对同性也没兴趣。
上了大学他才发现自己不对劲，惶恐地去看心理医生，结论是他是程殷性恋，对程殷以外无论是人是鬼还是狗都没反应了。
戚钊一想起来就觉得心里苦，自己都这样了，程殷却还是个直男。
早上他在门口听见了程殷与宋郁之打电话，宋郁之那句“挡了多少gay的告白”振聋发聩，戚钊默默咬着口腔黏膜，觉得告白这事且得再磨一磨，否则惹得反感，还不如就做朋友。
程殷盖着肚子，到底是病着，精神萎靡，没一会儿四仰八叉又睡过去，待醒来一身轻松，自信自己完全好了。
车到站时他开始套衣服，身后戚钊警觉地问：“你不在车上休息？”
“车上多没趣，我已经好了，晚上接着吃药就行。”程殷套上毛衣长裤，把玻璃心脏盖在领子里，找了件长棉衣穿，面包服款式蓬松，把他裹得圆圆的，露出的腿显得更瘦了。
戚钊多看他两眼，觉得程殷这么一打扮年轻起来，说是高中生都有人信。
他还是穿那件皮衣，只是加了条围巾，一起等下车时程殷看过来，视线转着圈地绕着围巾走，半晌问：“这条围巾是我的吧？”
戚钊低头看：“你高二寒假落在我家的，现在是我的了。”
“为什么？”程殷歪着头看他，像小猫歪头看人，怪可爱的，“我得要回来。”
戚钊：“都给你项链了，凭什么还要围巾？”
林生从中插话：“你们俩好像关系比昨天好多了？”
戚钊：“是啊，都在一屋睡了一晚上了，关系能不好吗？”
“一起喝酒去了？都上热搜了，”林生又问，“怎么不叫上我，就你们两个喝？好小气！”
说着他转向程殷：“程殷老师，七七是不是以前酒量就不好，他在我们圈里出了名的一杯倒，下回喝酒你约我，我陪你一宿还能清醒着打车送你回家。”
戚钊听得后颈汗毛都立起来了，怎么马彦之后还有个林生，什么玩意，这个世界疯了吧，遍地都是情敌？
细想倒也是，就程殷这款，年轻有为还有钱，高学历高智商，待人礼貌长得好看，要是谁不喜欢保准瞎了眼了。
“他就是个喝酒的混子，不正经，”他一把搂住程殷肩头，挑衅似的瞅林生，“程殷老师你别跟他喝，下回你想喝酒还找我，我还能给你唱歌，他跑调，唱得鬼都害怕。”
程殷心里说你唱个球的歌，你喝完就知道哭，一米九的男人哭得跟一百九十块钱的小土狗一个样。想着想着忽然来了灵感，新书里得写个AI创世神，那江河湖海就是他哭出来的，挺气派一个肌肉男神，满脑子都是水。
他觉得这俩人拌嘴好玩，站在戚钊怀里听，也不吭声，掏出手机悄悄记灵感。
戚钊跟林生还算熟的，一直到列车到站嘴都没停下来，惹得孟雪一会儿看偶像怀里的程殷老师，一会儿看站在旁边的林生前辈，不知道该嫉妒哪个好。
列车终于到站，程殷趁着戚钊手臂松缓的时候离开他的臂弯，跟随工作人员来到站台上，戚钊还没下车，他已经叼起一支烟点了，尼古丁在肺里走一圈，变成了烟圈吐出来，接了去痛片与感康的接力棒，这命算是续上了。
站台上还有镜头要拍，嘉宾们下了车又被现场导演安排回去，得等镜头架好了拍了再走，等拍完距离下车已经过去一个小时。
节目组的行程不是秘密，车站外有粉丝早早举牌来接，被安保人员挡着，一眼望去荧光粉色的蝴蝶最多，其次是林生的大名，程殷的完全没有。
书粉不像饭圈那样接机，大作家名扬海外，这会儿却成了别家粉丝偶像的背景板。
他站在一边看戚钊与粉丝互动，给他们签名，觉得这个场景好生热闹，高中时候宿舍里谈论的话题竟有一半成了真。
属于戚钊的那半都实现了，属于自己的那半都成了少年壮志，早早夭折。
正想着，口袋里手机一连串震动，程殷掏出来，只见几条新的微信消息和一条天气推送：寒潮预警，预计未来24小时内，我市市内及郊县地区会有极端风雪天气，大部分地方最低降温幅度可达8-11度，部分地区可达12度，市应急管理局、市气象局联合提醒，注意做好预防工作。
看完预警，程殷点开微信。
宋郁之：我给你联系了一个很厉害的大佬，这方面很有经验的，把你微信推给他了，你记得加。
宋郁之：我还知道个据说很厉害的中医，中医可以作为辅助试试的，你要不要？
程殷回复：推给我，谢谢。
一条新消息弹出来，危.请求添加您为好友。
程殷正要点通过，手机忽然提示电量不足，直接关机了。
怎么会！下车前明明是满电的！
就听见工作人员那边也有人说：“卧槽，我的苹果机又被冻掉电关机了！”
还有人说：“我折叠屏冻漏液了！”
旁边有人笑他们：“你快支持一下国产吧！”
程殷深以为然，觉得拍摄结束必须去手机店转转。
东北的寒潮，真的很冷，我每年冬天降温上班时都冻得要哭，鼻涕眼泪刚一冒头又被冻住，头发还跟帽子冻在一起_(:з」∠)_
7月6日修改，出于严谨在这里提示，烧玻璃以及心脏装饰非本文原创，现实里有很多玻璃工艺者会做类似的东西～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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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第 1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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