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是哪样？”姚怀安笑得眉眼弯弯，又向前一步，将男人卡在吧台和自己中间动弹不得，“你想到哪去了，跟我说说，嗯？”
她故意把嗓音压得很低，尾音微微上挑，像是晃着尾巴的蛇。
一种隐秘的暧昧顿时在两人之间蔓延开来。
“不，我……”孟轲的脸越来越红，喉结上下滚动，撇开头不敢看姚怀安，“姚小姐，我有喜欢的人了……”
“我知道，”姚怀安舔了舔嘴角，用红酒瓶点了点男人起伏的胸腔，“那你为什么不跑呢？”
明明只是蜻蜓点水，却仿佛一记重锤，锤得他哑口无言。
他低着头，右手向后撑在吧台边缘，小臂用力绷紧，就像抓着一节救命稻草。
见孟轲不自觉抿起嘴角陷入沉思，姚怀安眼底划过一丝笑意，拉过一旁的高脚杯。暗红色的酒液在杯壁来回碰撞，激荡出悦耳的声音。
趁对方还在愣神，她塞给对方一杯酒，自己也端起一杯：“别紧张，请你喝一杯。”
叮——
“祝你有个好梦。”
姚怀安一饮而尽，转过身婷婷袅袅地走回卧室。合上门前，她瞥了眼还低头站在原地的男人：“孟轲！”
男人抬头看她，镜链摇晃，反射出粼粼的光。
“你很性感。”我很喜欢。
第二句话她没有明说，可看着男人上下滚动的喉结，她确信对方听懂了自己的未尽之言。
“明天见。”
咔哒。
房门上锁，孟轲独自一人站在黑暗中。
他沉默许久，摘下自己一直不离身的眼镜，颤抖着吐出一口气，身子慢慢下滑，直至坐到地上。然后用双手小心捧起手里的高脚杯，就像捧着女人艳丽的脸，埋下头，深吸一口红酒的香气。
姚怀安，姚怀安……你怎么能引诱我？
原始的**在血管中奔涌，他仿佛置身烈火，胸膛上下剧烈起伏，妥帖的西装变成了束缚□□的枷锁，牢牢将一只饥饿的兽锁在人皮里。
再等等，再等等。现在点头，只会让怀安失去兴趣。
孟轲仰起头，酒杯缓缓倾斜，暗红如血的酒液倒入口腔，犹如饮下神赐的甘霖。
自己处心积虑得来的机会，求神拜佛万遍换来的曙光，不能毁于一旦。
怀安，再多引诱我一点，让我为你堕落。
喉结上下滚动，来不及咽下的一缕顺着嘴角一路滑过灼热的脖颈，将雪白衣领濡成鲜红。
————————————
第二天，姚怀安一推开房门就闻到诱人的饭菜香。
她面色如常走到吧台旁，抱着手臂问：“今天又做什么好吃的？”就好像昨晚的事不存在。
但她能当作没发生，孟轲不行。
听见女人刚睡醒还带着哑的声音，孟轲手一抖，锅盖上的水珠飞溅到手背上。
“嘶……”他下意识倒吸一口气，刚想缩回手冲水，姚怀安就拉着他的手打开水龙头。
“小心点。”
女人的手柔软嫩滑，像是上好的羊脂玉，轻轻一捏就能掐出水来，每块皮肉都透着金尊玉贵的富贵香。
孟轲的脸又红了，他匆忙抽出自己的手，借着冲洗与姚怀安拉开距离，眼睛规规矩矩盯着前方。
姚怀安被逗得勾了勾嘴角，对撩到孟轲这件事更有了几分把握。
要是孟轲道德感真这么高、真对自己没感觉，为什么不拒绝呢？为什么不离开呢？
她很好说话的，如果怕上市当口离婚影响股价，她可以暂时当他的挡箭牌，就像这三年他为她做的一样。
而且她相信孟轲也知道，只要他提出，自己必会答应。
但孟轲什么都没有说。
姚怀安的食指轻点自己艳红的嘴唇，眼睛一转，刚想再做些什么弄出些暧昧气氛，手机铃声却响起了。
她拿起一看，是一个陌生号码：“喂，你好。”
“喂，小安，是我，谢昭。”一道温润的男声从电话那头传来。
姚怀安愣住了：“谢昭？你怎么有我的私人号码？”
自己的私人号码前几年换过，对方从哪找到的？
谢昭坦白道：“我问了胡欣源。”
他与胡欣源和姚怀安是初中同学，这些年，虽然与姚怀安断了，但还跟胡欣源保持联系。
听他这么说，姚怀安就懂了。
胡欣源的人生信条是多个朋友多条路，就连小学同学的联系方式都记着。当时她跟谢昭闹分手闹得惊天动地，跟她熟识的人都识趣地删了谢昭的联系方式，也只有胡欣源会留着。
“好吧，有什么事？”
谢昭顿了一会儿，小心翼翼地开口：“我有两张品酒会的入场券，就在这周末，你有空吗？”
听到谢昭声音的那一刻，姚怀安就知道他打电话的用意是什么，无非是想约自己出来，怀念一下旧事，然后从桌上谈到床上。
就像自己想对孟轲做的那样。
这叫什么，风水轮流转？姚怀安勾起胸前的一缕头发，在手指上绕着圈：“算了吧，下次。”
她这头还撩着孟轲呢，要是跟谢昭出去被对方知道，对方绝对会抽身走人，所以还是以后再说。
孟轲侧对着姚怀安，听见“谢昭”二字的那一秒，刀重重磕到砧板上。
阴魂不散。
他漆黑的眼眸里涌出深重的嫉妒，背挺得笔直，不紧不慢继续切着水果，耳朵却恨不得飞到姚怀安身边，监听二人的电话。
在听到姚怀安说“算了”时，他百分百肯定这人想约怀安出去。
我不会给你机会的。孟轲推了推眼镜，舌头舔过后槽牙，冷冷想道。
他关掉灶火，将蒸好的包子分到二人盘中，摆好果盘，故意提高声音，确保电话另一头的人能听见：“姚小姐，早餐做好了。”
“诶，好，你先吃，我很快就好。”姚怀安抬头应了一声。
谢昭也听见了孟轲的声音，忍不住收紧手指，极力维持着自己温和平缓的语气：“小安，是你丈夫在叫你吗？”
姚怀安丝毫没有在伴侣面前搞外遇的心虚，坦然点头：“对。”
还真是。谢昭咬了咬牙。
昨天在道远，这人故意在自己面前耀武扬威，现在又来。老公又如何？能结就能离。
“原来是丈夫啊……”他轻轻笑了，语气中透着一股酸，“叫得那么生分，我还以为是管家男仆。”
“哈哈，”这话姚怀安不好接，只能干笑两声，扫了眼面色如常的孟轲，转移话题，“投标结束前，尽量别联系。”
“我知道，你放心。”
“嗯，还有事吗？没事我挂了。”
孟轲已经坐在餐桌前，面前摆着餐盘，一副等自己吃饭的样子。
谢昭还想多聊几句，比如她和她丈夫的关系、比如两人的过去，但话到嘴边都咽了下去。
他怕姚怀安误会自己找上她是想走后门，最后只说一句：“没事了，再见。”
他对自己很有信心，他相信怀远一定会选择IC，以后二人还有很多见面的机会。
“再见。”
姚怀安挂断电话，走到孟轲已经拉开的椅子前坐下，有些夸张地赞叹道：“哇，这么丰盛，辛苦你了。”
孟轲不好意思地抿嘴笑了一下：“我平时习惯西式中式换着吃，不知道你爱吃什么，就按我的习惯做了，别介意。”
姚怀安夹起热乎乎的包子咬了一口，表皮柔软内陷汁水丰富，一下就抓住她的味蕾：“没事，我不忌口。太好吃了。”
“你喜欢就好。”
两人各自开动，一时间公寓里只剩餐具碰撞的叮当声。
过了好一会儿，孟轲停下筷子，低着头像是随口一问：“刚才的电话，是有人约姚小姐出去么？”
姚怀安没想到他突然问这个，下意识点头：“呃，对。”
问这个做什么？难道我手机隔音不好，他听见了？不可能啊。
孟轲轻轻吐出一口气，似乎下定了什么决心，艰难地开口：“如果，姚小姐因为我拒绝了其他约会对象，不如我们离婚吧。”
他摆出一副“委曲求全”又有些难堪的表情，似乎是因为自己的要求听起来很反复。
姚怀安没想到男人会提出离婚，身子一震，椅子在地上拖出一道刺耳的声音。
不是，她还没把人撩到手呢！
于是赶紧笑道：“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刚才只是工作上的朋友。”
嗯，谢昭当然算工作上的朋友。
姚怀安看见孟轲抿紧的嘴唇，立刻反应过来男人如自己预料般陷入新欢和旧爱的拉扯中，想借这个借口离婚，彻底斩断二人之间的联系，结束心底的纠结。
这怎么能行？
“而且，你的怀远不是准备上市了吗？在这个当口离婚，不太好吧。”她搬出前日男人说过的话。
说完放下筷子，一边观察着孟轲的表情一边继续说：“如果你觉得我住在这叨扰你的话，我搬走也可以。”
听见“搬走”二字，孟轲的嘴角立刻就耷拉下来，明显不愿意，但他又不开口挽留。
“没事的，毕竟你有喜欢的人了，我住在这，孤男寡女，也不合适。”男人越纠结，姚怀安眼底的笑意越深，说出来的话越通情达理。
直到二人出门，孟轲还是什么也没说。
临走前，姚怀安扫了一眼公寓，确认自己是否忘带东西，发现杯架上的高脚杯少了一只。
嗯？杯子去哪了？姚怀安有些好奇，却也没深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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