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打电话,小心翼翼的问我:“你哥说是想在省城买套房子,以后方便你侄子去那里读高中。他说首付还差点钱,你看能不能把你给我和你爸的四十万给他先用用?”
我登时暴跳如雷。
“妈,林晖问你们要的?”
“嗯,其实我跟你爸都有退休金,这笔钱暂时也用不到,我看先给他用也可以。你哥不像你能力那么强,自打他毕业结婚,在金川买房子,还有养孩子的事情我跟你爸都要补贴他,你也体谅体谅我们。”
“妈,你先别给他。我周末回去一趟。”
我订了周末回金川的票。
靠在飞机的窗边,看着窗外的云彩一路后退,心脏某个地方像一块南极玄冰般寒冷。我还没买过房产,而林晖已经在他们的帮助下在金川买了一套房子。这四十万是我转给父母改善生活保障养老的,可他们竟然还想把这个钱给林晖。难道自古以来重男轻女的观念当真这般顽固?还是说更在乎自己的亲生孩子?
如果林晖只是林晖,那我有那么一丝可能同意这个事情。毕竟爱屋及乌,就当我顺着他们的心意报答老两口了。但他除了是林晖,还是这十几年来难以启齿的噩梦和阴影 !
到了金川我没有先回家,而是直奔林晖的单位。
我没有存过林晖的电话。刚上大学那会儿他打了个电话过来问候,我不冷不热的回应了几句,后来他就没有再打过。
我跟门卫说我要找林晖,我是他妹妹,麻烦通告。
林晖走过来的时候看起来有些惊讶和不安。随即脸上挂起了一丝谄媚的笑容:“小欢啊,怎么突然回来啦?晚上我请全家吃饭给你接风。”
“这里说话不方便,我们到那边来说几句话吧。”我指了指门口左边人少一点的地方。
“林欢,什么事呀神神秘秘的?”
“林晖,当着爸妈的面我还叫你一声‘哥’,但当年你对我做过什么事你心里清楚。”
林晖脸色大变,阴沉难看。他是不是觉得这件事情我已经不记得了,或者是会选择烂在肚子里?
“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啊。你现在也过得好好的,是要搞的大家都不安生吗?”
“那我就再说清楚一点!那时我没有告发你是因为我想在这个家生存下去!否则凭你做过的事情足以让你经受牢狱之灾!人在做天在看,你对我造成的伤害这辈子我是不会忘记的。从小到大,除了会叫嚣着让我滚蛋,你对我尽过一丝作为哥哥的责任吗?”
“林欢,你别不识好歹啊,你也不看看你自己,被人抛弃,跟个流浪狗似的,是我家收留了你,供你吃穿上学,你才有今天!怎么,学做白眼狼翻脸不认人啦?”
我被气笑:“对我有恩的是爸妈,你又算什么?我给爸妈的钱是让他们用的,你别想沾半毛钱关系。”
“笑话,那是我爸妈,他们的钱就是我的钱!你占用了我的爸妈,我的资源,如今回报我也是应该的!”
“啪”一声脆响,我抬高手臂,狠狠的扇了他一巴掌,愤怒至极。
我的掌心因火辣辣的疼而变得麻木,这一巴掌,我想扇很多年了。
林晖的脸上肥肉颤抖,睁大眼睛不可置信。
我没有再说话,转身扬长而去,眼泪簌簌流下。
我约他在大街上说话,是因为我料定他不会在单位门口不顾体面追着我打骂。
我去超市买了一些鸡鸭鱼肉、海鲜水果回家,亲自下厨给爸妈做了一顿晚饭,林晖没有来。
妈妈赞叹我的厨艺现在也拿得出手了,我说平时喜欢自己做点东西吃。其实是因为林厦金来的时候,我会下厨给他做。我始终觉得亲手洗菜切菜烹饪的东西比外面饭馆或者保姆做的都有温度。
我叮嘱爸妈那笔钱要留着自己用,另外注意身体,便匆匆回临海了。
备考的日子过得非常快。虽说综合阶段的通过率相比专业阶段高了很多,但最近几年有越来越难的趋势,我也要仔细的看书复习。
林厦金每次来看我,我都在伏案做题,他打趣我可以不用这么努力的,CPA考出来也赚不到很多钱的。
我知道他说得很多钱跟普通人认知的很多钱不一样,也许月薪几万块对于普通人就算很多钱了。
我回答:“既然已经开始了,就要有个圆满的结局,做事情我喜欢有头有尾。学习总归是对人有好处的,别光想着钱啊老林。“
他被我逗笑了:“小宝,你真的很可爱。“
所幸一切顺利,出了考场我便知道是可以通过本次考试的,也就是说,我为期两年的CPA考试可以结束了。
过年放假的前几天,股市连续一周爆发了大阳线,成交量也跟着爆发。短短一周,我的股票收益率便有30%。我预感到,牛市来了。这可能是我投资生涯遇到的第一次牛市,我要珍惜,更要谨慎。
也许过完年回来,这波急速的上涨也会跟着急速的回调,但我打定主意,持仓不动,等待本轮牛市的高点。也许要等半年、一年,但我要有这个耐心。投资最重要的,除了买卖点,就是耐心,不是吗?
林厦金很希望我过年能陪他一起在临海,但我还是决定先回金川。回到家妈妈的饺子已经全部包好冻起来了。小时候我会帮忙剁馅、扫房子、贴春联,现在接近年关回去家里都已经准备的差不多了。
吃完饺子看春晚,爸爸炖上一锅香喷喷的牛肉,还是熟悉的味道。
自打毕业以后回家,总会有些亲戚打探我是否有对象,有的还想给我介绍,我只推却着说自己还小还不着急。
因为奶奶现在住在省城的叔叔家,所以我们全家初三去省城探亲,当然包括林晖他们一家。妈妈一路上没怎么说话,我知道她仍是有些不愉快的,果然到那边之后一整天妈妈和奶奶互相都没有搭话。
下午准备回家的时候,爸爸突然提议说去顺路去看看林晖新买的房子,就在省城的高新区。
我心里咯噔一下。
这会儿林晖一家在便利店买东西不在旁边。我问道:“什么房子?爸妈,你们老实跟我说,那个钱是不是还是给林晖了?”
爸爸支支吾吾,不肯正面回答。
妈妈面露难色:“你哥他隔三差五的就为了这个事情来找我们,又是求情又是哭闹,我们也是没办法啊。欢儿,你就当是帮他一次吧,以后你小侄子来这边上学也方便,这也是咱们家的长远之计啊。”
呵。我打定主意,以后我给爸妈花的每一笔钱,都要直接从我这里支出,绝不会再落到林晖头上。
嘴上却无奈打起了太极:“爸妈,你们也知道,女儿一个人在外面挣钱也不容易,以后你们千万不要这样了。”
他们连声称是。
我心生烦闷,大年初四便飞回了临海。
林厦金马上订了海边的酒店,驱车带我一同前往海边度过假期的最后几天。
跟他在一起,像是生活在没有烦恼的真空伊甸园,他像一处坚实的堡垒任我依靠,我很怕自己这样下去不再有那份张牙舞爪的斗志,不我一定不能这样。
幸福的尽头,便是深渊。痛苦的极限,便是黎明。我习惯了逼迫自己努力去嗅危险的味道,尽管它还没有来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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