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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第 12 章

明明,

只不过,是十几年的光景,这一点点时间,对于他们这些总是重复生和死,死后又能重启原来一切的王者们来说,真的不算什么;

只不过是一些锁碎的玩乐修行日子,每天聊的,尽是一些说跟没说都一样的八卦;

那些平淡得过于平淡的生活,对于他们这些与战争与杀戮相伴的王者们来说,甚至完全不能称之为记忆。

王者自有王者的责任,而印者,自然有印者的职责。

所以,那怎么可能会是什么重要的东西。

别开玩笑了啊,都是活了成千上百年的大人物了,又怎么可能会为一点微不足道的记忆而烦恼……

但为何,为何就是这般的不能忘却……?

记忆就是时法,册焱的时法在进入晶殿之前就突飞猛进,莫非,也是和在离府生活的记忆有关……?

真的……不重要吗?

那些在如今看来如同芒刺一样的记忆和感情,此刻再度盘踞在了羽飒的胸口,对上那张和记忆里一模一样的脸,全然刺痛了神经。

明亮的,天真的,属于一切美好时光中的册焱……记忆中的册焱,最初来至离府生活的册焱……

‘羽飒,若是你们不是王者的话,我们也就不会认识了吧?’

这种矫情的胡话还是少说点吧!白痴!’

‘羽飒,澄安子生气了怎么办?’

‘对方生气就去道歉啊,你不会连这么简单的道理都要我这个迦翎王教吧?我是你老师么?’

‘可,可,若澄安子还在生气的话……’

‘放心啦,你什么时候见过澄安子真生你的气了?’

.

……羽飒,澄安子,生我气了吧?

.

最后问自己这句话的册焱,已经准备好了发起一场杀戮。

.

“……这一切,全都是你不好!全都是你的错!”

不晓得不是用了忆笼的关系,竟然轻易的就想起了自白海杀戮之后再也不曾忆起的过往,羽华再也无法忍受一般的站在过去和现实之间,瞪向雪焰。

到底是什么时候消失的?!

那个在离府生活的册焱,那个进入晶殿之后的册焱……

‘羽飒,别替册焱生气啊,元君必是有元君的想法,你也是理解他的啊……’

‘我理解个头,我才不要理解他为何要以焰作为印者的魂魄那种奇葩的设定,这样一来,你和澄安子的羁绊就永远切不断了啊,他是真不懂还是假不懂啊!’

那个风高之夜,羽飒曾在逸楼的顶部,愤怒,不平,替必须接受这样命运的册焱生气。

为什么要缩短那两百年的时光……如果一切都按照先前的布置,兴许,就不必这般强行让狩者执行职责了。

他到底明不明白,正是那个夜晚,彻底催毁了册焱……

.

“啊?我?”

不明白眼前这个美丽的迦翎王突然就朝自己发飙了,雪焰只能愣愣的指着自己。

“羽飒,别迁怒。”

“我才没有迁怒!”羽飒气极,却不肯放过雪焰,“我说的就是你!喂,你给我听好!”

“是、是!”

大概是因为美丽的人怎么生气都好看,何况还是个王者,于是雪焰像听王令一样,不自觉的就挺直了脊背,当这次真正可以大方的面对时,视线却更加不能移开,心思又恍惚了……

果然还是男生,很俊很帅啊生气也是完全无法令人厌恶,还有,个子真高,虽比不上澄安子的高度,但以女生来说又实在是过高了,虽然以男生来说,他真的,真的太过美艳,不,就以女生来说,也是很难达到的美艳程度啊……

完全不知道雪焰这些想法的羽飒,还在皱起英挺的鼻子,“你,现在就给我换张脸!”

“啊?脸?换脸?”没有想到会是这个要求的雪焰,捧着自己的脸,完全的不知所措。

澄安子听不下去了,出手赶羽飒,

“快回去,你一直呆在这里,当心被玉引发现。”

“给她换张脸我马上回去!”

“这种不可能的事就不要说了。”

“不可能也要变成可能,不然,她这样子会惹出什么来,你比我更清楚,澄安子!”羽飒气不过:“到时候受不了这张脸的人会是谁?!别忘了,她和最初的那个册焱太像了,就天天这样在离府晃来晃去,还住着和以前一样的屋子,你别跟我,你也是什么都不记得了,到时,受折磨的人是你,不是我!”

“……闭嘴。”澄安子的声音低沉下去了。

“看吧,看吧!被我说中了吧?只要你在这里成天对着她……”

唰————!

瞬息,一道泛着蓝光的水刀,利索的伴着响,笔直插入眼前,如果不是动作快,略差几个分毫,迦翎王的身体就要和他跃起的金色发尾,一起切断了。

在眼前落下的几线金发,以及泛着寒光的水刀屏,终于让羽飒相信,若是再说下去,就真的会被身首异处。

而在水刀屏后面,能清楚的看到,澄安子的表情是和刚才一样,但原本一片湛蓝的眼底,分明有渐变的怒蓝色在闪现了。

这也更加让羽飒相信,他刚才说的,并不是妄言。

但这个认知也让羽飒更加的烦闷。

还以为时间会冲淡一切,没想到……

当初,他冲入了白海深处不复出现,在大家一筹莫展的时候,还是因为册焱的后续事件,才让他重新振作了起来。

在原界这么久,至少以为他不会在意了,现在看来,羽飒顿时明了,根本就是自己想得过于天真了。

珑澜王澄安子,一直还陷在白海杀戮中。

“澄安子?澄安子你怎么了?”

身边雪焰的声音低低的,显然是不敢太大声,但她的声音却犹如一杯醒酒,瞬时就让澄安子眼底那一丝戾息之蓝,恢复成原来的湛蓝色。

而虽然心底不甘,但终究还是不敢再说什么的羽飒,转头就把自己的怨气抛向了雪焰,至于她恰好的相救,他才根本不在乎,也休想让他道谢了,

“你啊,别以为就这样结束了,你该不会也和那个躯壳一样,老想着自己也是真正的册焱吧?喂,你们到底清不清楚元君创造一个印者有多困难?真是大白天做梦也不看看现实是啥!”

“啊?不,不是的!”见羽飒生气,雪焰连连摆手,替自己出声,“我从来没有那个想法,真的,从来没有!虽,虽然我不清楚印者到底是什么,但是,我也从来没有想过要成为册焱甚至替代她,从来没有!”她急得甚至连连举起左手心起誓。

她急急忙忙的模样让羽飒看得一脸惊奇,见到他盯着自己,雪焰这才发现自己的动作过于夸张,于是难堪的垮下肩膀,

“对不住,给你看笑话了……若是册焱,就不是这样莫名其妙的样子了。”

“你在说什么啊?”没想到,对方反而瞪过来一眼,仿佛她的道歉才是莫名其妙。

“羽飒之所以觉得惊奇,不是因为册焱从来不是这样,相反,是因为很熟悉。”澄安子过来,摸了摸雪焰的脑袋,淡淡的划过一句。

咦?

那是……什么意思?

是说她,和以前的册焱……很相像?

被说中的羽飒还是一脸不屑:“如果我有给你这样的想法,那就表示你也一样了,说来说去,就是这张脸了,快去换掉!”

他说得好像是去换件衣服。

有没有可能对于迦翎王来说,真的只是像换衣服那样容易的事。

“总之,不要和册焱一样就行了,你若不会我帮你!”

“可,可要是不一样,万一册焱恢复了,也会不一样……不行,绝对不行!”雪焰紧张的捧着脸,生怕下一秒就会变成不认识的模样。

“羽飒,别为难她。”

“长得和册焱一样,才是真正的为难吧?!”

“……对不起,对不起!”

“看吧,又道歉!册焱会为这么点小事道歉吗?不可能的啊!”羽飒一伸指,弹过雪焰的额头:“还有,你是魂魄,为什么会在原界呆这么久?为了找你,害我一直没见到澄安子!”

“我……我不知道啊,我在原界根本什么都……”

虽然看起来像是在生气,但是眼前的羽飒,怎么说呢,并不像是在真正的生气。

“我在原界生活的时候,只隐约感觉到自己并不是原界人,因为容貌一直没有变化,后来到了霜重院,师傅说等时间用完的时候,就会有人来接我,我不知道那个人就是澄安子……”

雪焰的沮丧坦白,只换来羽飒一个漂亮的白眼,

“……就凭这个白痴样,也能在原界活几十年,还一直被恶灵在捕捉,这样竟然都没有吃掉,元君给印者的运气是不是积攒在那个原界里用光了?嗯?”

已经可以大半确认了,于是雪焰试探的问,

“……你是册焱很好的朋友吧?羽飒?”

她在念出羽飒这个名字时,有莫名的熟悉感,所以接下来就算他否认,她其实也不会相信了。

“朋友?!”没想到,羽飒只是挑高一边眉,神情古怪又复杂。

“不是?”

“册焱不需要朋友,别用你现在这个简单的脑子来下结论!你和晶殿的躯壳一样……”

“迦翎王。”

边上一直在听他们说话的澄安子再度发出淡淡的警告,意识到自己再度失言的羽飒,想要闭嘴时,却看到雪焰流露出了失望,这一下,反而让他的心情再度烦躁起来,于是索性豁出去了,

“……行了行了!朋友就朋友,反正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反正你也是什么都不记得了!”

“果然是朋友吧,我就知道!”得到确认,雪焰开心的再度过来握住他的手。

嗯,不是趁机占便宜,不是。

看着眼前的花痴脸,羽飒心中的警铃大响,但还未来得及甩开,却又被她接下来的开心给弄愣住了。

先前的熟悉感再度涌现出来。

……搞,搞什么?

这可不妙!

自从进入晶殿后,一百多年来,他们已经习惯册焱那种孤僻的性格了。

而因为晶殿的那个躯壳册炎,也继承了册焱性情中的孤僻,所以他们也很容易的就接受了,但是,眼前的这个册焱的魂魄雪焰,明明顶着相同的脸,展现出来的却是天真而容易满足的性子,偏偏,这样的性格,就如同先前澄安子而言,不能说陌生,甚至还是很熟悉的。

澄安子必然也是想到了吧,因为眼前的雪焰,分明就是最初诞生时,刚来离府时的册焱性情……

思至此,羽飒一阵发冷,先想到还是先甩开手,同时用别的来话来打岔,“不、不管怎样,重点是接下来,晶殿的册炎拒绝了,现在,你要把她如何处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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