驼城的土墙被风沙啃出蜂窝般的孔洞,镜渝的玄色大氅裹住半张脸,赤金瞳扫过街角蹲踞的乞丐。那人破碗里搁着三枚铜钱,钱孔穿着的红绳打了死结——正是沙匪的暗号。
“赌坊后巷第三间土屋。”燕沁的金丝手套拂过酒肆幌子,指尖沾了层极细的蓝粉,“子母蛊的卵粉,韩昭昨夜在此停留。”
镜渝的剑鞘突然压住燕沁左腕。前方粮行正卸货的伙计脊背僵直,后颈皮肤下有虫足状的凸起蠕动。燕沁的刀柄无声抵住伙计腰眼:“带句话给你主子——漠北的沙,该换颜色了。”
伙计的瞳孔骤缩成竖线,张口欲啸时被镜渝卸了下颌。粮袋裂口中滚出的黍米泛着幽绿,米粒间缠着蛛网般的蛊丝。
陆珩端坐在茶馆二楼,靛蓝锦袍上绣着银线沙蝎,手中转着对青玉胆球。韩昭跪在阴影里,甲胄缝隙渗出腥甜气味。
“将军比预想的快。”陆珩的茶盖撇开浮沫,水面映出镜渝踏进茶馆的身影,“可惜这驼城的茶,终究要凉。”
镜渝的赤金瞳锁定韩昭颤抖的指尖:“是你断的粮道?”
“是又如何?”韩昭猛地抬头,眼球爬满血丝,“陆大人许我漠北王位!比跟着你……”
沉霜剑劈开茶案!碎瓷纷飞中,韩昭的胸甲被剑尖挑破,内衬里密密麻麻的蛊虫干尸簌簌掉落。每只虫腹都塞满毒黍米,米粒在剑锋下爆出绿浆。
“好一招‘虫囊运粮’。”燕沁的刀鞘击碎临街窗棂,弩箭擦着他耳际钉入梁柱,“陆公子连茶钱都要省?”
整条街的土墙轰然坍塌,数十具沙傀破壁而出。这些蛊兵裹着砂壳,关节喷吐毒雾,所经之处行人血肉尽融。
镜渝旋身斩断沙傀左臂,断口却钻出百足蜈蚣。燕沁的锁链刀绞住沙傀脖颈,刀锋抹过噬心毒液,毒液渗入砂壳的刹那,沙傀竟调头扑向同伴撕咬!
“噬心蛊能控傀?”镜渝格开毒爪,赤金瞳映出陆珩冷笑的脸。
“仅限半刻。”燕沁咳着血沫,右臂黑纹已蔓延至肩胛,“陆珩体内有母蛊!”
陆珩的玉胆球突然炸裂,青烟中爬出赤红蛊王。沙傀群放弃缠斗,如潮水涌向茶馆——它们在用身躯堆砌人梯,直扑二楼!
蛊王振翅的嗡鸣刺得人颅骨发麻。镜渝踏着沙傀肩头跃起,剑锋却被陆珩的折扇格住。扇骨由人腿骨磨成,缝隙钻出毒针。
“家父的仇,该还了。”陆珩的瞳孔泛起蛊虫复眼的幽光,“先从你的赤金瞳开始……”
折扇压向镜渝右眼的刹那,燕沁的刀锋贯穿楼板。木屑纷飞中,锁链刀缠住陆珩脚踝猛拽!蛊王受惊扑向燕沁面门,毒针离眼球三寸时,镜渝的剑尖挑飞蛊王,左手徒手捏住陆珩喉骨。
“粮道布防图在哪?”
陆珩咧嘴笑出满口尖牙:“在韩昭肚子里啊。”
被遗忘的角落,韩昭的腹部突然爆开,血雾中腾起卷羊皮——正是真布防图!
羊皮被血浸透的瞬间,镜渝甩出沉霜剑钉住图卷。燕沁的刀锋斩断陆珩右臂,断肢竟化作沙流消散——是蛊术分身!
“追不上了。”燕沁的刀鞘撑住摇晃的身体,“沙行蛊的分身术,十里外即溃散。”
镜渝展开染血的羊皮,赤金瞳骤缩。图上粮道被朱砂改得面目全非,三处屯粮标记地竟是流沙死谷!
“好一招请君入瓮。”燕沁的指尖划过改动的笔迹,“陆珩要诱漠北军入死地。”
驼城方向忽然升起狼烟——粮仓起火了。
夜色吞没沙丘时,镜渝在残破驿站包扎左臂。燕沁的噬心蛊毒剧烈反噬,黑纹爬上颈侧,呼吸间带着铁锈味。
“必须有人去流沙谷。”镜渝将布防图浸入药汤,朱砂标记遇药显出第二层墨线,“真图用药水叠写过。”
羊皮在火光下透出原貌:屯粮地实为西南绿洲,流沙谷是陷阱。燕沁的刀尖在沙地勾出新路线:“陆珩在绿洲埋了蛊兵,但那里有活水……”
驿站梁上忽然坠下一人!
黑衣人伏地咳血,面罩滑落露出女子面容。她左颊刺着沙蝎图腾,右手紧攥半枚青铜符:“漠北沙匪……愿助将军除蛊。”
镜渝的剑锋抵住她咽喉:“理由?”
“陆珩杀我全族炼蛊。”女子微微抬头,脖颈皮肤下凸起蛊虫形状,“我体内有子母蛊的子虫,能感应母蛊位置。”她抬头直视燕沁,“三殿下遇刺那夜,我见过您。”
燕沁的瞳孔骤然收缩。
女子名叫阿蝎,是漠北沙匪首领遗孤。她摊开染血的麻布,上面用炭笔画着绿洲地下暗渠图:“陆珩的蛊兵怕水,暗渠是命门。”
“凭什么信你?”镜渝的赤金瞳锁住她脖颈间的蛊虫。
阿蝎突然抓过燕沁的刀划破掌心,黑血涌出时,她脖颈上的蛊虫剧烈扭动:“子虫受创,母蛊必反噬——此刻陆珩正疼得打滚呢。”
燕沁的刀尖挑起她下巴:“你要什么?”
“陆珩的心头血。”阿蝎的眼中燃着毒火,“解我族人蛊毒。”
远处传来驼铃,夜巡的蛊兵举着火把逼近。镜渝将布防图掷入火堆:“带路。”
火光跃动间,阿蝎颊边的沙蝎刺青如活过来般狰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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