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序思绪空白,还没有从沉睡的状态完全清醒,庄和西刚才说目的?什么目的?她说梦话被庄和西撞破了什么?
一连串的问题在何序脑子里出现,她手在被子里狠狠掐了自己一把,借助疼痛保持冷静,坐起来说:“和西姐,您回来了。”
庄和西猜得到何序为什么会在自己家里,无非昝凡授意,但她不太懂,究竟是什么样的脸皮和心理素质才能让一个人拥有如此不知进退,不要体面,以及堂而皇之躺在另一个人床上的勇气。
金钱、贪欲铸造而成的厚颜无耻和肮脏心理?
庄和西上前一步,左手插在西裤口袋里,右手抬起来轻撩何序额前的头发。
很温柔的动作,却莫名地让人不寒而栗。
何序本能想后退,动作做出来之前生生忍住,她有预感,她敢动,庄和西就敢动手。
清醒后,陡然开始迸发的恐惧在何序心理疾速蔓延,柔和白光一缕比一缕刺眼。
庄和西垂视着从自己床上仰头而来的人,重复:“这就是你的目的?”
何序心口发紧,竭力按捺着身体深处强烈的颤栗,镇定道:“您说什么?您是不是还不知道,查莺姐临时有别的安排,以后我接替她的工作照顾您。”
庄和西手指触到何序额头,指甲在她白皙的皮肤上刮出一道红印:“都到这个份儿上了,还有必要继续装傻?”
她初见何序就撞破了她下作的心思,往后一桩桩一件件,印象深化,再加上禹旋那个活生生的例子,她很难不用最鄙夷的目光来审视眼前这个人突然出现的目的——用身体,换机会,挣资源,讨前程。
她的确漂亮,让人耳目一新的漂亮。
像白瓷瓶里的野山茶,像黄旧书籍里的月白书签,像写青草地的诗,像唱碧泉水的曲儿。
处处诱人,处处讨厌。
但怎么都甩不掉。
呵。
甚至越甩离她越近了。
庄和西拨开何序的刘海,露出完整的脸,指腹一寸寸摩挲着她比许多精雕细琢的明星还要更加优越的轮廓。
“看看,多无辜的一张脸,多让人作呕。”
突如其来的中伤。
即使何序对她们之间永远也不可能和平相处这个事实已经有了认识,也还是在脏话入耳那秒抿了一下嘴唇。
庄和西手指若即若离滑过何序下颌,往脖颈走。
温热柔软,力道撩拨。
她的领口大开着,露出锁骨上的抓痕和锁骨下的黑色内衣,服帖地包裹着她身上最柔软的两处曲线,和她口中最刺耳的话形成鲜明对比。
“你用什么方法说服昝凡把你留下来的?”
“像现在这样,躺在她的床上?”
“小小年纪就能受得了她那些扭曲的花样,何序,你真让我刮目相看。”
“和西姐,啊!”
庄和西的手陡然上移,抓住何序后脑的头发,迫使她抬头看着自己:“昝凡那根枝对你来说还不够高?你还想要什么?你想从我这儿得到什么?”
她昨天真是腿疼糊涂了,竟然会相信什么拿合同的鬼话,昝凡办公桌离沙发不是只有一步之遥的距离,而是隔了大半个办公室,拿个合同能拿到她跟前去?
何序:“我,嗯!和西姐……”
何序疼得声发抖,感觉头皮快被庄和西扯拽下来。
“还是你不怕撑,抓住一个是一个?”
“我没有……”
“那你说说,凌晨十二点,你,何序,为什么会出现在我房间,睡在我的床上?”
“?”
这庄和西的房间?
何序真的不知道。
昝凡说进门之后左拐,走到头,左手边是她的房间,她现在就在这里。
怎么突然就成庄和西房间了?
昝凡搞错了?
不算。
三年前,昝凡替庄和西买下这栋房子的时候,她的确住右边。
后来嫌朝阳太亮,光线太足,就和查莺交换,搬到了左边。
这不是什么必须要让经纪人知道的敏感事件,就没人告诉她。
如今似乎成了将庄和西和何序之间岌岌可危的关系彻底打破的最后一根稻草。
何序头皮剧痛,想解释,可也清楚,这种时候把责任推到昝凡身上,不过是火上浇油而已。她就只能尽量顺着庄和西的力道,向她道歉:“对不起和西姐,我走错房间了。”
庄和西目光如刀:“走错?你聪明得张令一见到你就恨不得把你揣怀里带走,你会走错?走错了几步?来给我当替身是你走错的第一步?”
好吧。
初遇那天没挑明的憎恶,终于还是被拿到台面上了。
何序忍耐着灯光直射眼睛的酸疼,说:“不是,不是走错,来给您当替身是因为喜欢您,很喜欢您,我很小的时候就开始喜欢您,把您当榜样,现在我长大了,想保护您,才来了。”
何序以往用她那对真挚无双的眼睛直直看着谁说话,绝不会被评断出负面意味,即使是在撒谎。
可惜她今天面对的是庄和西,见面第一眼就对她厌恶至极的庄和西。
庄和西另一只手从口袋里抽出来,虎口卡在何序下颌处,猛一用力将她的脸抬得更高,完全曝露在灯光之下。
“喜欢我?”
“你认识我?了解我?还是知道我的过去?你就喜欢我?”
“你有多喜欢我?”
“我开口,你就会像今天这样把自己洗得干干净净,送来我床上?”
最后一句话落,庄和西虎口卡紧。
何序痛苦地咬紧牙齿,视线被生理泪光冲散,看着头顶的人陷入混乱,她想:
可能吧。
可能会。
只要庄和西给钱。
也不用多,和给Vice姐的一样就好了。
她就会和她上床。
多少次都行,多痛苦都好。
只要给钱。
她好像真的蛮讨厌的。
都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她就变成了这种恨不得钻进钱眼里的俗气样子。
难怪庄和西会说“这就是你的目的”,会对她这么憎恶。
理解原因了。
——她现在的面相确实好丑,让人作呕。
可是有什么办法呢。
欠债总要还钱嘛。
没钱就要想办法赚。
赚钱哪儿有高高在上。
有也轮不到她。
……
何序努力聚焦视线到庄和西脸上,手抖着抓住她的手腕:“和西姐,我,是真的喜欢您,没,没撒谎。”
“是吗?”庄和西侧目轻笑,“可惜了,我挑。”
“我不是什么心脏的东西都会往床上带。”
话落的刹那,庄和西将何序甩在床上,寒声道:“何序,奉劝你一句,见好就收,别吃了碗里想锅里,什么都想要,尤其是禹旋,再被我看到你在她周围打转,我让你有本事来,没本事走。”
何序趴在床上想咳嗽,嗓子痒得像有无数只手在挠,胸腔胀得快要炸开,听见庄和西掷地有声的“滚”,她只能把一切不适都忍下来,狼狈地掀开被子下床,逃到了右边卧室。
几乎是她站稳的同时,行李箱被踢进来,衣物散了一地。
然后“砰”的一声,对面的门被关上。
灯光随着关闭的门陡然消失,何序站在黑暗里晃了晃,慢慢顺着床沿蹲下,手捂着眼睛,静悄悄没有一点声音。
后来睡着,何序都感觉有人抓着自己的头发,掐着自己的脖子,一直睡不踏实。
大约两点,一阵压抑的女声透过对面狭窄的门缝传进来。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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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第 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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