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杀不得,没说打不得吧?”
北风笑着对旁人小声道。看着铁门里刚刚被强行泼醒,松了绑坐在地上喘息的叶净月。
“北风老大,可……”那人有些犹豫,但北风明显不打算搭理他。
他背对着身后招了招手,“没事,我就想问问他。”
立马有人打着亮洒洒的手电走进去,从墙上取下各种看着就骇人的刑具上前。
光线终于敞亮了些。叶净月一瞥,看到墙上挂着的刑具,瞬间明白了这是什么地方——
叶净月被人一把拉站了起来,推搡着坐在了一把样子奇异的椅子上。
刚被按着坐稳了,立马有人上前来翻开他脖颈上的纱布,和手上被包扎过的伤口。
有人上前低声说了句什么,随后北风一扬手,一杯冰凉的水就被泼在叶净月脸上。
三天滴水未进的他舔了舔带着血迹的干裂的嘴唇,继续用一种挑衅而鄙夷的目光,乜斜着那人,唇角勾起笑来。
那种熟悉的笑出现在青年脸上,令北风浑身不舒服。
“说,叶敏哪去了。”
北风擦着手上的东西,慢慢靠近他。
叶净月错愕地睁大了眼睛,“不是她把我交给你们的么?难道你们不是一伙儿的?”
下一个瞬间他还没反应过来,左手食指指尖传来钻心的痛。
“啊!”叶净月疼的倒吸一口凉气,没忍住叫出了一声。
低头一看,一根竹签就这样插进了他的指甲缝里,指甲被硬生生翘了起来。
“说!”北风手碾在他那戳进竹签的食指,慢慢用力。“你们又想耍什么花样?”
叶净月咬着牙,疼痛让他脑子清醒了许多。
北风的问话反而带来了更多疑惑,他不发一言,抬眼看着对方。
听到他提叶敏,叶净月反而心中轻松了许多:至少姑姑不会是……
后者也盯着他,似乎想从他脸上挖出什么秘密来,咄咄逼人道:“那跟那老头是不是还有联系——或者说,这是那老头又想耍人?”
尽管叶净月心中的疑惑加深,但有一点他却越来越确定——
但是……
“刺啦——”一声,叶净月惊愕抬眼,只见近在咫尺的北风,此刻正攥着匕首,在自己的额角划开了一道口子。
他用的力气极大,叶净月仿佛能听见刀尖摩擦他额头骨骼的咯吱咯吱声,从鬓角慢慢朝太阳穴拉去。
“不得不说,这样一张白白净净的脸,”北风狞笑,“要是留下点什么伤,那家伙会心疼坏吧。”
叶净月猛地挣动了一下被锁在桌上的双手,手腕上顿时传来剧痛。
他一睨,只见锁住手腕的手铐内侧生着一整圈的獠牙一般锋利的尖刺。
叶净月咬着牙,额角上的刀伤越流越多的血顺着眉骨淌下,挂在他睫毛上,分了两路从鼻翼和脸颊之间直流。
挂着血珠的睫毛眨了眨,那双瞳孔缩成一个点,继续盯住近在咫尺的北风,眼神无比沉静,仿佛感觉不到疼痛一般。
北风以一种好奇的目光打量着被拷在桌上,脸上带血的青年。
下一个瞬间,桌上的人突然一抽右手,挥拳朝他打去。
那只消瘦苍白的手从尖刺手铐中生生挣脱,抽出的一瞬间血肉模糊,皮开肉绽。
北风躲闪,下意识松了手,匕首乒乓一声掉在了铁桌上。
北风还没反应过来,那只手背血肉模糊的手就立刻抄起了桌上的匕首。
北风愣了愣,不怒反笑:“小兔崽子,你不会以为这招还有用吧?”
叶净月低头,看了看自己依旧被锁在桌上的那只食指被竹签扎穿的左手,大笑起来:“我不知道啊!好痛,好痛啊!!”
他眼中显出迷茫的神色,看着北风,歪了歪头脖颈发出咔擦声。“但是,我这么做很难理解吗?”
下一秒他抡起握着匕首、血肉模糊的右手,朝着桌上自己左手的手腕狠狠扎下去。
一刀下去,血并没有像所有人预想那样喷薄而出。
叶净月歪了歪头,作出一个痛苦的表情:“喔,歪了。”
话毕他以极快的速度又继续拉动刀刃,像是想寻找动脉。
铁桌上已经彻底全是他的血。叶净月一边拧着三棱锥匕首,边低着头笑容扭曲声音颤抖:“好像扎到神经了,好痛啊!”
旁人已经冲上前,一左一右强行将他的右手移开,一人倾尽全力按住不停挣扎的叶净月。
——但没人敢出手去拔那根深深扎进了叶净月手腕上的匕首。
“你们都猜错了,我没有人救!哈哈哈!”
方才被北风割开的,额角的血已经流进他唇齿间。那大笑的青年咧开嘴角,露出满口被血染红的森森白牙,笑得格外疯癫。
他越笑越大声,声音震得整个不大的地库嗡嗡作响。右手捶着桌面,被刮下的皮肤随着他的动作在空中如旗帜摇晃。
“你还真信了?你那老板的话。哈哈哈哈哈!”
青年咳嗽了一阵,终于停下大笑。但被血浸了的眼睛还在凝视着北风:“没用的,你看,你被兰唐耍了!根本不会有人,来冒死救我!哈哈哈……”
北风后退两步,深吸一口气,对面前这人突如其来的举动一时不知所措。
“我怕痛,让我死啊!!我只是不怕死而已!不想受你们折……”
话音未落,笑声戛然而止,他一直绷紧的身体突然泄力,下一秒头“砰”地砸在了桌上。
有人小心翼翼上前,将人翻了过来,探了探他的鼻息,又去摸他的脖颈侧。
“……这疯子又耍什么花招?”北风咬牙上前,声音染上恐惧之意。
“北风老大,人没呼吸了,可能……会有生命危险。”
北风烦躁地转了个圈,心里一团乱麻,还没从方才的震惊中回过神来。“怎么就休克了?他也没……”
“这小子的身体状况看来一直不好。上次您一脚……又这么关了三天三夜……”方才在门口劝阻的人沉默两秒,开口:“北风老大,你看要不要……”
北风一脚踹在铁桌上,“送医院!赶紧的!绝对不能死!”
……
【明月茶楼】
茶楼包厢里,气氛死寂。
不知何时就开始降温了。窗外的罡风鼓动着窗,甚至溜进几缕,吹烟灰缸里笔直上升的烟雾。
季从云探过身,用手指捏灭了倒插在烟灰缸中的烟。
寂静的房间里,罗夏甚至能听到燃烧的烟头在他指尖血肉里的熄灭之声。
罗夏不用抬头都知道季从云在干什么。
“那,小叶……真的对你这么重要吗?”季从云终于打破沉默。
罗夏盯着熄灭的烟,他的眼眶因为疲惫略有些凹陷,深邃的眼睛里仿佛盛着旷世的悲伤。
仿佛听了什么好笑之事,罗夏吁出口气:“你不也一样么。”
空气再度陷入冰冷的沉默。
季从云想起三天前,在唐河集团大楼下等着叶策的那个晚上。
当时……
“怎么样?”
季从云在跑车后座的座椅下蹲了半天,直到听见驾驶座被拉开的声音才小心翼翼地探出头来。
他从后视镜打量叶策阴沉着的脸,问道。“罗夏有危险么?小叶呢?”
叶策看了他一眼,一言不发地摇头,系上安全带。他看了看表,“先跟我回去。这个时候,罗夏应该已经离开镜城了。”
“只有罗夏?”季从云敏锐地捕捉到不对,皱起眉,追问道:“小叶呢?”
叶策没回答。只回头平静地看着他,道:“一个小时前,你说的那些话,还作数么?”
闻言,季从云先是一愣,立马回想了一遍叶策刚刚说的话——罗夏已经安全了。
他立马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半晌,季从云点头,“嗯。”
“你可能要做最坏打算了。”
这是叶策对他说的最后一句话。
茶楼包厢内,季从云缓慢地抬起手对着屋顶的光,打量着自己伤痕累累的手指。
烧伤的痛今非昔比。他平静的眉间没有一丝痛楚,疲惫地眯了眯眼,露出一丝苦涩的笑。
良久他从沙发上起身,缓慢地走了两步,擦着罗夏的裤脚走过。
季从云走到门边,站住了脚步,回头打量着罗夏的背影。
“罗夏,这么多年……麻烦你了。”
说罢他跨出门槛,砰的一声把门关上了。
罗夏忽然感到不对,猛地撞开椅子,站起来两步冲到门边,上下按着门把手——季从云把门从外面锁上了。
“季从云你想干什么!开门!”罗夏重重地拍着门,不住地按动着门把手,“你给我回来!……从云!从云!”
走廊外的季从云脚步微微一滞,却没有回头。
他带着淡然的笑,“罗夏,就让我也帮你一回吧。”
“戴叔!戴叔!!”罗夏大吼着,重重拍门。“服务员!!……”
已经晚上十一点半,明月茶楼今天竟早早歇业了。无人回应罗夏。
听着季从云拖沓的脚步渐行渐远,罗夏感到一阵眩晕,身体无力地背靠着门,缓缓地跌坐在地面上。
良久,他用颤抖的手拨通了季从云的手机。
……
茶楼后门,季从云已经系上了安全带。他看向一旁震动的手机,犹豫片刻还是按下接听键。
“你听我说,从云,不用,不用你这样的,肯定有别的办法!要去也是我去!……”
电话那头罗夏声音激动,季从云第一次从这个坚强的男人的声线中听出一丝哭腔,“你别去,千万别去!……”
“他们想要的就是我,这我知道。”季从云平静地说道,按亮了远光灯,照亮漆黑的甬道。“从一开始我就知道。”
“晓晓……就拜托你了。”
完全无视电话那头罗夏说了什么,季从云笑了笑,抬手按下挂断键。
他看一眼时间,摸了摸外套袖口。
随后季从云熄灭车灯,向着没有一盏路灯的黑暗街道深处驶去。
小叶癫一下~然后从云也是溺爱一下小孩了,舍身救他了(ps会有人喜欢从云酱吗hhh)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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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0章 321开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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