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十二章
严文丽忙完学校里的事后便急匆匆地赶去接女儿,每日如此。没想着冬洁不在,刚想问,门卫先开口告诉她事情的经过。因见她担忧的样子就接着安慰说:“你不用担心,已经好了,方才我还见她是一副开心的样子呢!她的两个老师刚把她送回你家去。”她道了声谢谢后立马转身往家去。那两位老师连说自己失责,让冬洁受苦了。对于严老师,这两位任教资历不深的年轻老师是知道的,进教育系统之初还去听过她的示范课。当严文丽看到冬洁并无什么大碍后,心中的石头才落了地,说:“这事实属意外,以后小心一些便是。好了,现在有我在,你们就早点回去吧。哎…你们今天辛苦了!”两位老师又说了些过意不去的话方才回去。
冬洁和妈妈嘀嘀咕咕地个不停,说:“妈妈,你不用担心的,那医生叔叔真好,给我擦上药后就不怎么疼了,他一边给我擦药,一边还给我讲成语故事听呢!都是我没听过的。我跟医生叔叔说好了,过会儿还要讲给我听呢!”
严文丽微笑着说:“哦,这样就好,你呀,一定是碰上了一位极有爱心极负责任的医生,妈妈呀…以前就碰到过这样的医生。”在她的潜意识里,总觉得在对事业的执着,对工作的负责,对病人的热心这几处上,那潇儒不但处处对得上,而且真可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的,没想着今日倒叫冬洁碰上了一个与之一样的医生,这样的医生医技一定好的,难怪她会说不疼的。这医生给孩子治伤,还懂得这般的鼓励孩子,这可是苏霍姆林斯基的教育方法,这位著名的校长,这位举世闻名的教育家,他可是我们这些教育工作者的导师哟!其实她忘记了,在那小屋里,他们两个曾谈起过这位著名校长的事。她看看冬洁嘴里还是不禁问了一句:“真不疼了?”
“不疼了。妈妈,我不骗你的,刚才还踮了几下,一点都不疼。你不相信,那我再踮给你看看!”冬洁说。
严文丽赶紧制止说:“相信相信,不过现在不行,待会问过医生叔叔再说,现在你得安安静静地坐着写作业,别弄疼自己。哎呀,我得赶紧做饭,今天就将就一顿吧!明天,妈妈早点回家给你做好吃的。”
“哦,好的。”冬洁霍然想到了那朵玫瑰花来,因而问道:“妈妈,那花上有没有浇上水啊,不然它们会渴的。”
严文丽一边忙,一边笑着说:“早浇上了,这么漂亮的花怎么好让它受渴呢?因为这花呀代表的是爱心!”
这边的倪潇儒一看时间已差不多了便拿上药什么的,又对门卫说是去附近出个诊,很快就回来的。之后便出了医院,按着地址找过去。
严文丽母女匆匆吃了晚饭,才刚收拾停当,就听有人边敲门边说道:“冬洁,我是医生叔叔,来给你换药了。”
冬洁说:“妈妈,医生叔叔来了,快去开门。”
严文丽赶紧从里间出来,口里发着轻快又高兴的声音:“哦,来了来了。”她开了门,刚想说句客气的话,可哪里还发得出声音来。两人同时猛吃一惊,同时“啊”地一声,立时像雕塑一般地定格在哪儿。一个在门里,一个在门外,面对面的睁大了眼睛熟视着对方,张大了嘴但却无法说出话来。此时的大脑已成真空,倪潇儒连手中的包掉落脚下都浑然不知。周围沉静得没有一点声响,只有那颗心在剧烈地搏动,在“嘭嘭”地狂跳,就像要从喉咙口蹦出来一般。
这时,冬洁喊道:“妈妈,医生叔叔来了没有啊!”
听到女儿的喊声,严文丽方有所醒悟,她垂下眼皮,微微地低头,嘴里轻轻地发着“哦哦”的声音算是回答,也算是欢迎眼前这位非同寻常的客人的突然到来。倪潇儒也醒悟了过来,他小着声,结结巴巴地说道:“文…文丽…冬洁的烫伤需要我调制的药,她因此可以少受一些痛苦,请你…请你…给我一次机会!”那声音是抖颤的,不是因惧怕而抖颤,是因骤然而来的心灵的碰撞而抖颤。
严文丽缓缓地侧过身去软绵绵地斜靠在墙上,默默地让出路来。倪潇儒偷偷地瞟了她一眼,似乎没有拒绝的意思,他赶紧轻轻地往里走,忽然觉得两手空空,又赶紧转身往外走,拣起地上的包来再往里走。严文丽看着他踏着凌乱不稳的脚步走进里间,她才缓缓地跟了过去,斜靠在门框上。倪潇儒把东西一样一样地拿出来摆放好。因灯光太暗,便问道:“冬洁,房间里还有没有其它的灯了?”
“哦,有的有的。妈妈,快给医生叔叔开一开呀!”冬洁说。
开关就在门框边上,严文丽反着手贴墙往上移,将灯开了。倪潇儒的蓦然出现,就像平静的湖水遭遇巨石的撞击,波浪一阵连一阵的朝胸口涌来,深锁的记忆被撞开,过去的事情一页页的疾速地往上翻,可是却连一页都未能看清。就像坐在飞驰的车厢里,想看那离车厢最近的物体,虽从眼前过,却什么也看不清。她的心就像被塞进一团乱麻,了无头绪,不知往那里想才是,那脸色呈现出一种不知所措的苍白。她虽一直微低着头,垂着眼皮,但却能清楚地看见他俯着身在给冬洁换药,看见他的手在不停地微微颤抖,那把镊子衔着纱布但却悬在哪儿,不敢轻易地放下去,那一定是怕弄疼冬洁,看见他把一只手压在自己的胸口上,那一定是想让那颤抖停下来。在视线之外地余光中,她清楚地感觉到,他不时地在偷偷回头往这边瞟。
本来,像这种调制换药的常规处理,倪潇儒做起来是极熟练流畅的。因为突然遇见文丽,他的心就像是被强烈地撞击了一下,震颤不止,摇晃不定,就像钟摆一样停不下来。有人问牛顿:“地球转动的原动力哪里来?”牛顿谑称说:“是来自上帝最初的一击。”人虽是上帝之手用泥捏出来的,但此时撞击倪潇儒心灵的并非是上帝之手,而是上帝所吹出的那口赋予人生气和灵魂的神气。上帝捏了人,但若不对人吹这口气,那人不过是个泥俑而已。撞击倪潇儒的是他自己的灵魂,是蕴积心底的自责。他已不敢想,更不敢说他是爱文丽的,他知道自己真正所爱的人就在眼前。他就连做梦都想看见她,可又怕见着她,就像幽灵怕见阳光一样。他的额头和手心渗着细汗,用了比寻常多得多的时间才完成了这换药处理,他说:“冬洁,疼不疼了?”
“不疼,一点都不疼,你看,我这样子都不疼。”冬洁一边摇摇腿一边说。
倪潇儒对这药颇为满意,全在意料之中,他说“好好,我知道了。”
冬洁说:“叔叔,你刚才忘记给我讲故事了。”
“哎呀,对不起,我真忘了,等以后有机会,一定好好地讲给你听。”倪潇儒说。
“叔叔,没关系,我知道这样会妨碍你做事的。”冬洁说。
“真是个懂事的孩子哟!”倪潇儒心里也是极喜欢这个可爱的小女孩,他一边说一边收拾东西。他有话想对严文丽说,可又不敢贸然开口,因而只好藉着是在和冬洁说话的口气说道:“冬洁,要是你允许的话,明儿早上我一早就来给你换药,然后就直接送你去学校。中午时我到学校来给你换药,嗯…晚上么…也是这个时候来,你说好不好?”
小冬洁当然是极愿意的,她觉得这位医生叔叔特别亲切,一点不疼,还会讲故事,不像自己那个…那个…那样的让人害怕。这是小冬洁对王云山的唯一残存的记忆,就是让她在心里默喊一声“爸爸”都不愿意。不过这事没有妈妈的同意她是不敢答应的。因而她说:“好是好,不过得妈妈同意才行。”她一边实话实说,一边朝那边妈妈看。
文丽深知倪潇儒对专业的执着,对他的医技说充满信任那已是词不达意,简直可以说是连一丝的怀疑都不曾有过。看他那样细心轻柔地为冬洁换药,那不仅仅是一种用心治疗的行为,而是一种早已超越治疗的精心呵护,那是让人绝无勇气拒绝的请求。在她的潜意识里不但不想拒绝,而且还想看见他,想知道他的近况。
冬洁见妈妈轻轻地点了一下头,她便立刻说道:“好的好的,妈妈同意了。”
倪潇儒抚摸着冬洁可爱的小脸,说:“好,我们就这样说定。今天受疼又受了吓的,时候不早了,现在就好好的睡吧!若做了好梦,明天别忘说给我听。”他给冬洁盖好被子,很慈爱的拍拍被子,亲一下她的小脸,过了一晌才起身,偷偷地看了一眼文丽,便从文丽的眼前朝外走去。他原本担心文丽会拒绝,现在好了,因为她并没有拒绝。他真想对文丽说:“文丽,谢谢你。只要是你的事,我都愿意去做。我是医生,即便不是你的女儿,我同样也会这样做的。现在知道是你的女儿,心里更有一种别样的情感。”他走至门口处停了一会,然后慢慢转过身,对文丽说了声:“再见。”
这时文丽也已跟着走出来,见倪潇儒停在哪儿,便也停下并顺势靠于墙上,轻轻地说了声:“谢谢!”这是她整个晚上所说的唯一的一句话。两串泪珠冲破低垂着眼皮,从那睫毛间喷涌而出,“唰拉拉”地直往下滚。自从爱上他以来,所有的痛苦与甜蜜,幸酸与委屈都溶进了这无声的泪珠中。
倪潇儒猛然涌起一阵凉意,内心如翻江倒海一般。他的心,整个的人都坠入一片冰凉之中,不是因为失望,不是因为挫折,更不是因为受辱,而是那种因负心、因悖违自己的誓言而产生的强烈的自责。他心里一直有一种负罪感,也非那件做错的事,而是当时心里常常闪念地:“被人知道了怎么办?”这样的想法根本不是知错,而是在逃避罪责。人是在伊甸园里犯了原罪的,所以当人向耶和华的代理人忏悔时,只能祈求上帝的宽恕,拯救罪恶的灵魂。他在心里请求道:“文丽,宽恕我吧!”他的心中涌起了对文丽的无限怜疼。他不敢说这是爱,因为自己早已不配说这个“爱”字。李商隐有诗曰:“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唐?李商隐?《锦瑟》”只要能弥补自己的罪过,只要能减轻文丽心中的创痛,他什么都愿意做。他轻轻地,结结巴巴地说:“文丽,都是我的罪过,是我在加害与你,我真不知道自己怎样地做才好。”
严文丽闭着眼睛,淌着泪水,轻轻地摇一摇头,是在无声的告诉她曾经的恋人,都过去了还说它干嘛。可是这样的不期而遇,让我的心震荡得不知所措,我也想高兴地朝你笑,也想高兴地对你说话,可是我控制不住自己呀,我只想哭。爱莎多娜?邓肯说:“一个人的神经愈细腻,脑筋愈敏锐,则所受的痛苦愈大。《邓肯女士自传》?爱莎多娜?邓肯?美国著名舞蹈家,现代舞蹈创始人”是的,我痛苦,直到现在还生生隐痛。可是我并没有因此而怀恨。古话说:“万事不由人计较,一生都是命安排。明·冯梦龙?《醒世恒言》”我哭,但不是为痛苦而哭,因为那已经过去;我是为甜蜜的回忆而哭,因为它永存心中。
倪潇儒转身往外走,到楼梯转角处见门仍开着,他稍稍停了一停,这是新区,除了房东是原住民外,余者皆为四面八方而来,可谓三教九流,人员混杂,形形色色,那治安状况让人不敢大意,因而入夜以后便是一片冷清。今天,她家里似乎只有母女二人,他担心不安全。因而又返过去,站在门口轻轻地说道:“这样开着门不安全,把门关上,这样我才敢离开。”
只见严文丽的胸脯急速地起伏着,满脸泪水,嘴唇似乎微微翕动了一下,却无声音,她轻轻地点点头。倪潇儒静静的看着严文丽,看得自己都快要掉下眼泪来。他不知道说什么好,也许此时最好什么也别说。他见文丽似乎没有反应,因而就顾自伸手轻轻地把门带上,那锁“啪”的一声,在这寂静的楼道里却有如炸雷一般的响,立时一片漆黑,他摸索着往楼下走去。
严文丽站了很久,那大脑总算稍稍清醒一些,因见桌上堆着作文本,才想起还有作业没批完呢!她走进里间,见冬洁睡得香香地,便把门轻轻带上,又去洗了把脸。她把作文本拿进另一间屋子,这是她的书房,约莫有六七个平方光景,她坐下来准备批改作文。可哪里静得下心来,心里那个乱哟!她怔怔地看着那朵玫瑰花,过去的情景一幕幕地涌现出来。
这么多年里只见过他一回,就是在那家大商场中。当时自己抱着冬洁,忽然看见了他,怔得直直地站在哪儿,当发觉他也看见了自己时,才慌忙掩身在一个角落里,看他从近处走过,看他似乎在急切地寻找自己,又看他消失在茫茫人海之中。看起来,他变化不大,只是比以前清瘦了些,头发也理短了些,不像以前那样长发飘逸的样子,看上去倒是蛮精神。
她的眼睛虽一直看着作文本,但却连一个符号都不曾入眼,看见的尽是和潇儒一起批改作文的情景。她起身从书柜的最高处拿出那几本保存完好的作文本,已好多年没看了,她一页页的翻看着,文中成语典故接连不断,格言警句穿插其中,虽说他当时只是个初三的学生,但那行文已极有文采,那感慨议论极有见地。难怪他老师要那样的喜欢他,布满了圈圈杠杠和评语。对于她来说,作文透中出来的是那种无法忘却,无法拒绝的魅力,那是一种超越了文采的绚烂和句子的优美的魅力,因为之中蕴含着闪亮的才华与理想。
刚才他的手颤抖的那样厉害,那样小心翼翼地给冬洁换药,他的心也一定不平静呀!她听冬洁喊他“叔叔”时,那心里立刻涌起一阵酸楚来,自己曾说过给他生个女儿,但那时仅仅是一种期望,甚至是一种玩笑,你怀上的是男是女有谁能未卜先知的!
因为不管你心中是多么的强烈,都无法知道上帝将要恩赐与你的是男还是女?当时自己害怕怀孕,可却偏偏怀上了,还真是个女孩子,这是不是天意啊!老天虽佑我,让期望成真,让玩笑变成现实,可是人间却摆不下这样的丑事啊!要是潇儒知道冬洁是他的女儿,那他将会怎样的高兴哟!要是冬洁知道眼前这位叔叔就是自己的爸爸,那将会怎样的幸福啊!可是你们只能相见而不能相认啊!这是天大的秘密,不能告诉任何人,当然也包括自己的女儿和曾经的恋人,就如同天机一样,一旦泄露,加害自身不说,只会给他们带来无穷的烦恼啊!这个秘密除了那死鬼带走的外,恐怕就得由我带走了。她恍恍惚惚地想着,只断断续续地批了几篇作文,便伏倒桌上睡着了,等醒过来时已过了午夜,她才半醒半睡回自己的房间去睡。人虽困极了却是睡不着。不知道那妖精对他好不好,她直到现在都这样认为,在这个世界上只有自己才是最爱他的人,爱他的才华,爱他的执着,爱他的儒雅,只有自己对他的爱才是永不褪色的爱,只有自己才能容得下他的全部,他的好和他的错。他离我而去,那绝不是他的意愿,那一定是是被逼无奈啊!他怎么来了这医院?离他家好远啊!不过离家远一点有甚关系呢!重要的是他终于重新进了医院。她一直这样朦朦胧胧的想到天亮。
倪潇儒摸黑下了楼梯,又在夜色中走出了这个小区。因是新建小区,入住的人还不多,寂静得让人发慌。他急急地赶回医院去。幸好今晚没急诊病人,不然就有一点难交待了。他回得医院之后,才先后来了两位高烧病人。他诊断后便开了方子,交由护士去打吊滴。他坐在哪儿,望着窗外的夜空,文丽就像站在眼前一般,温柔的脸庞,温柔的眼睛仍和以前一样,一毫没变。她低头垂眼,满是泪水,那脸色是苍白的,从中透出的是一种让人心碎的伤感和无奈,但却没有一丝的怨恨和责怪。他心里有太多的话想说,他想问她过得好不好,想问她爸爸妈妈好不好,想问她兄妹好不好,甚至想问她丈夫的情况,可是却连一句都说不出。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她,而且是在她的家里。这真如古诗所云:“两叶浮萍归大海,人生何处不相逢。明?吴承恩?《西游记》原诗是:一叶浮萍归大海,人生何处不相逢。”他更没想到的是,这个可爱懂事的小女孩居然是她的女儿,那一年在商场抱在手里的就是冬洁了,不过那时他连男孩女孩都没分清。倪潇儒痴了一般地坐着,文丽仍梳着那条长长地发辫,她曾说过,一辈子都会保留它的。她做到了,可是我呢?他脑中满是她的身影,闭上眼睛是那张温柔的脸庞,睁开眼来仍是那张温柔的脸庞。他在心里问:“她怎会住在这里?”
他当然不会知道,二年前,严文丽被评上市级劳模,所以才分到了这套房子!房子虽算不得大,但是格局倒是很好的。当时她还犹豫了好一阵子,不为别的,就是因为离妈妈家实在太远了,可是家里的人,还有那几个要好同学都觉得这里好,说那里学校、医院配套非常的齐全,离你住的小区近,以后冬洁上学挺方便的,不用跟着跟着你挤车赶路。学校的同事也说,离我们学校路程和你原先住的地方差不多,但有一路公交直达,所费时间反要少许多。再说她也有心换个环境,因为原先住的地方让人伤感,让人生生发痛,所以才搬过来住的,原先住的那小房子则交还给厂里。寻常日子里,她先顺路把冬洁送到直通校门的那个大路口,看着冬洁走进学校,然后才顾自去赶路。因为时间还早,冬洁便坐在门卫室里看一会儿书。因为出门早而又回家晚,所以冬洁的回家作业多半是在门卫室中做完的。回家后,妈妈只是检查一下就可以了。
这天晚上特别地安静,再没病人上门来。可是倪潇儒却一直趴在桌上,朦朦胧胧地想着,迷迷糊糊地直到天将放亮。脑袋昏昏然的,他把脸埋在冷水中,这样才清醒了些。接着就闭眼坐在哪儿,双手按着太阳穴,在静静地思考,然后拿起笔在方子上涂涂写写了一会。他欲待起身配药,方想起这里的药已经用完。因而急忙赶回自己的住处,仔细地把药配齐并调制好,又带上所需的器械用具。看看时间还稍早些,因而又绕一些路给冬洁买了一份早点,他原想给文丽也买一份的,可是转而一想又觉不妥,只好作罢,他提着早点兴冲冲往文丽家去。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