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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判官陆隐

冥河的水泛着幽绿的光,死气沉沉。

渡船像口旧棺材,慢悠悠地漂着。

纪温醒靠着船舷,望着两岸熟悉的怪石和飘荡的磷火。

奇怪,她心里竟然涌起一股“到家了”的安心。

多久了?她像个停不下来的陀螺,抓鬼、攒功德、盯着那六案功曹司的位置,多久没好好看看这条送走无数亡魂的河了?

连这河水的腥味儿,闻着都觉得分外平静起来。

“阿姐。”

清冷的声音打破了寂静,纪温醒没动。

一只指节分明的手伸到她面前,稳稳地托着一只水囊。

里面是兑了水的孟婆汤,飘出一点酸涩的药味儿,纪遥光站在她身边。

一身黑衣,衬得他身形挺拔,像一把刚出炉的剑,寒气逼人。

可他那双看向她的眼睛,却没了那股子冷硬劲儿,只剩下小心翼翼。

“喝点,”他声音不高,“稳一稳。”

她这才动了动,手指冰凉,接过同样没什么温度的水囊。

“嗯。”

“陈最那家伙……”纪遥光的语气冷了几分,“他是自己找死。”

丞相府里陈最那副虚伪的嘴脸,阿姐斩断契约时微颤的手指……一股快意冲上他的胸口,他恨不得再把那混蛋揪出来碾碎一遍。

“别说了。”纪温醒打断他,声音还是哑。

她连眼皮都没抬,整个人像被抽了骨头,软软地陷在船舷的阴影里。

“我累了。”

纪遥光立刻闭嘴。嘴唇抿得紧紧的。

他沉默地往旁边挪了半步,高大挺拔的身体像一堵墙,严严实实地替她挡住了河上最阴冷的风。

他那只刚递过水的手,在宽大的黑袍袖子里用力攥了攥,最终还是只是轻轻搭在湿冷的船舷上。

指尖离她的衣角,只有那么一点点距离。

够了。他对自己说。阿姐现在需要的,是彻底的安静。

而他,就是这道安静的屏障。

——

终于踩上冥府那散发着硫磺味的地面。

纪温醒深深吸了口气,这熟悉的味道钻进肺里,竟带来一种让她想沉溺的平静。

她侧过头,看了眼身边沉默的少年。

强打起一点精神,轻声道:“回去。歇几天。”

升职的压力,陈最的背叛,那该死的五百年倒计时……她需要找个没人的地方,把自己埋起来,舔舔伤口,哪怕就一会儿。

纪遥光的眼睛,唰地亮了!

“好!”他答得斩钉截铁。

“早该歇了!”他微微俯身,目光牢牢锁在她疲惫的脸上,

“那些个恶鬼,那些破任务,”他顿了顿,眼神里是毫不掩饰的自信,“阿姐别急。新的‘第一百零八个’,包在我身上。我给你抓来。”

一丝微弱的暖意,像小火星,短暂地燎了一下纪温醒冰凉的心口。

看着遥光眼中毫不掩饰的灼热,她露出一个疲惫的笑。

冰凉的手指抬起来,在他结实的小臂上,轻轻拍了一下。

动作带着安抚,也带着点微妙的距离,

“知道了。”她的声音还是很轻,带着点认命的味道,“一起,重来。”

纪遥光清晰地感觉到手臂上那一下转瞬即逝的冰凉触碰,心口却像被烫了一下。

他心满意足地应了一声:“嗯!”

然而,想“歇几天”?做梦。

纪遥光那张脸,那副挺拔的身姿,简直像在冥府里投下了一颗燃烧的陨石!

“纪拘鬼使那个黑鬼火变成绝世美少年了!”

这消息像长了腿,瞬间跑遍了忘川两岸。

他那身融合了纯净功德和深渊鬼气的诡异力量,尤其是那双偶尔掠过、让人心惊肉跳的金色眼瞳——这哪是鬼火啊,分明是个行走的“奇珍异宝”!

纪温醒那间平时鬼都不上门的破屋子,门槛都快被踩平了。

“功曹司”的文吏抱着卷宗来了,说是请教陈年旧案,眼珠子却像黏了胶水,死死盯着屋子里闭目打坐、周身黑雾缭绕的黑衣少年;

“孽镜台”的管事翻着旧档案,三句话不离“遥光公子真是一表人才”;

“鬼市”那个脑满肠肥的富商鬼,更是带着涂脂抹粉的女儿和闪瞎眼的“聘礼”上门,唾沫横飞地推销着“良缘”、“佳偶”。

纪温醒感觉自己像个提线木偶。

强撑着笑脸,说着言不由衷的客套话,应付着一波又一波别有用心的人。

每一次寒暄,都在抽走她仅剩的力气。

她只想关上门,倒在床上,让整个世界都安静下来。

“哎呀!今天不见客了!累死了!”

好不容易送走一波,纪温醒背靠着门板,有气无力地喊,额角突突直跳。

“纪拘鬼使。”门外响起一个声音,不高,却沉稳有力,穿透了门板,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冷意。

纪温醒扒开一条门缝,露出一只疲惫的眼睛。

门外站着个穿六案功曹司高阶官袍的男人。

袍子浆洗得笔挺,一丝褶皱都没有,透着股刻板的严谨。

面容清瘦,眉眼间带着点书卷气,但那双眼睛却锐利得很,仿佛能穿透皮囊直视魂魄。他伸出一只手,稳稳地抵在门上,力道不大,却让纪温醒关不上门。

那目光,直接越过门缝里的纪温醒,看向屋内的“热点”——纪遥光。

他的腰间挂着一枚墨玉的判官腰牌——陆隐。

“陆隐。六案功曹司左判官。”

他声音平稳,“近日冥府不太平,能量场域监测到异常波动,溯源指向贵处。”

他目光牢牢钉在纪遥光身上,“关于此人——纪遥光。姓名由来?何时、以何种方式化形?其本源与稳定性如何?需即刻据实报备。越详尽越好。”

他顿了顿,补充道,“这是六案功曹司的例行核查,望纪拘鬼使配合。”

空气瞬间凝固了,连带着纪温醒后背都窜起一股寒意。

陆隐不是来攀亲的,也不是来看热闹的。

他是来查人的。

纪温醒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的烦躁和疲惫,脸上瞬间挂起一丝职业化的、甚至带着点恰到好处受宠若惊的笑容——这是她在冥府几百年练就的本事。

“原来是陆判官,快请进快请进!您看这乱的……”

她侧身让开门,一边招呼,一边飞快地在脑子里组织着关于纪遥光最“官方”、最不惹麻烦的说辞——

无非是捡来的鬼火,用功德温养,不知怎的就化了形,力量嘛……大概是变异了?含糊其辞,真假参半。

陆隐步履沉稳地走进这间简陋的拘鬼使居所。

纪遥光在他踏入门槛的瞬间就已睁开眼,那双眸子此刻不再是偶尔掠过金光,而是完全变成了冰冷的的赤金色,带着毫不掩饰的敌意迎上陆隐的审视。

无形的压力在小小的空间里碰撞……

纪温醒打起精神,斟了杯最普通的茶,赔着笑,开始小心翼翼地回答陆隐的问题。

她的话半真半假,避重就轻。

重点突出纪遥光的“无害”和“意外性”,

极力淡化他力量的可怕和潜在威胁。

陆隐听着,偶尔在随身携带的玉简上刻录几笔,脸上没什么表情,看不出信还是不信。

就在纪温醒以为问话终于结束时,陆隐端起那杯根本没喝过的茶,指腹摩挲着粗糙的杯沿,像是随口闲聊般问了一句:

“纪拘鬼使在地府任职,也有……四百九十九年了吧?听说,你运气一直不太好?”

他的目光看似随意地落在纪温醒脸上。

纪温醒心里咯噔一下。

霉运缠身是她在地府公开的秘密,但被一个不认识的的判官在这种情境下点出来,感觉格外……蹊跷。

她面上笑容不变,带着点自嘲的无奈:

“嗨,让陆判官见笑了。是挺倒霉的,抓鬼总能遇上意外,晋升也磕磕绊绊。大概……是天生带煞吧?”

她一边说,一边飞快地观察着陆隐的反应。

就在这一刻,一种莫名的熟悉感突然攫住了她!

不是样貌,而是……他端茶杯时,小指微微翘起的那一点点弧度?还是他说话时,尾音那极其细微的停顿方式?

她肯定在哪里见过!不是在地府衙门,也不是在任务现场……那感觉模糊又遥远,像隔着一层浓雾,却让她心头猛地一紧。

“陆判官,”纪温醒压下翻腾的心绪,

“恕我冒昧,您……祖籍何处?或者,我们以前……是否在别处见过?”

陆隐闻言,抬起眼,直直看向纪温醒。

他放下茶杯,语气依旧平稳无波:

“纪拘鬼使说笑了。陆某祖籍酆都外城,生前不过一介寒儒,死后才在功曹司谋了个差事。与纪拘鬼使这等常年奔波在外的拘鬼使,怕是难有交集。”

他神情自然,并无异样。

酆都外城?寒儒?可那种熟悉感……绝非空穴来风!

她还想再问,陆隐却已站起身,掸了掸官袍上根本不存在的灰尘。

“职责所在,多有叨扰。”

陆隐微微颔首,目光再次扫过纪遥光,然后转向纪温醒,脸上竟露出一丝极其浅淡的笑容,

“纪拘鬼使若真觉得时运不济,不妨去‘冥府宝物流通处’看看。那里新到了一批由高僧加持过的‘转运符’,驱邪避煞,提升气运,效果甚佳。报我陆隐的名字,或许能打个折扣。”

他说得极其自然,仿佛一个真心为同僚排忧解难的好人。

推销幸运符?在冥府?还是判官?

纪温醒只觉得这画面荒谬绝伦,她连连道谢:

“哎呀,多谢陆判官指点!改日一定去看看!”

陆隐不再多言,转身离去,官袍下摆划过门槛,一丝不苟。

门关上,隔绝了外面的一切声响。

纪温醒脸上那强撑的笑容瞬间垮掉,她背靠着冰冷的门板,缓缓滑坐在地上。

纪遥光立刻走到她身边,蹲下身,“阿姐?那人……”

纪温醒摆摆手,示意他别说话。

她抱着膝盖,眉头紧锁,脑子里乱成一团浆糊。

陆隐的每一个表情,每一句话,尤其是最后那个推销幸运符的笑容……都像一根根细针,扎在她紧绷的神经上。

那该死的熟悉感,到底从何而来?报备纪遥光……是单纯的例行公事,还是……另有所图?他最后那句“转运符”,是随口一提,还是……意有所指?

疲惫感排山倒海般袭来,但比疲惫更强烈的,是更强烈地惴惴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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