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杀了妻子之后，他的恨并没有减轻，而是想到了男人。
可那个男人现在却是有钱优势的大老板，他根本无法接近。
只能偷偷跟踪，然后发现那个男人会找不同的女人上床。
他以为这些女人都不是好女人都会背着老公出轨。
其实这三个女人的共同点就只有一个，她们都是会所的小姐。
李伟却杀了她们，并用鱼线肢解她们泄恨。
程漾看着李伟的案件，每一个字都像淬了毒的针，密密麻麻地扎在她心上。
她重重一拳捶在桌面上，震得笔筒里的笔都跳了跳。
“砰”的一声闷响，在寂静的办公室里显得格外突兀。
“混蛋。”她低声咒骂。
不知是在骂那个禽兽不如的情夫，还是狠心手刃亲子的女人，亦或是最后被仇恨吞噬的李伟。
一时间，她竟有些茫然，善与恶的界限在这一刻模糊了。
李伟的残忍令人发指，可他所承受的痛苦，十年的绝望与煎熬，又有几人能真正体会？
她抬起头，看向斜对面办公桌后的陆沉。
男人正专注地看着电脑屏幕，侧脸线条冷硬，仿佛对外界的一切都漠不关心。
“陆教授，”她开口问道。
“李伟的案子，他固然有错，手段残忍，可是，他儿子被妻子和情夫合谋害死，任何一个人遇到这种事，不疯才怪吧？我觉得他好像也情有可原。”
陆沉的目光终于从屏幕上移开，落到她脸上，看不出任何的情绪。
“情有可原？”他重复了一遍这四个字。
“所以，他就有权力剥夺另外三个无辜者的生命？”
程漾被他问得一噎，嘴唇动了动，却说不出反驳的话。
“个人的仇恨再大，也大不过法律。”陆沉的声音清冽，不带一丝情感。
“法律存在的意义，不是为了共情某一方的痛苦，而是为了维护秩序的底线。他可以选择报案，选择相信司法，但他选择了私刑，并且殃及无辜。这一点，没有任何‘情有可原’的余地。”
程漾的心沉了下去。
她知道陆沉说的是对的，理性上她完全认同。
但情感上，她还是为李伟感到一丝悲哀。
“那个情夫，抓到了吗？”她低声问。
“已经控制了。”陆沉淡淡道。
随着情夫的落网，李伟妻子和儿子的死因真相大白，而李伟所犯下的连环浴室杀人案，以及这段横跨了整整十年的血腥仇恨，也终于画上了一个令人唏嘘的句号。
结案报告是陆沉亲自写的，程漾只是负责整理了一些资料。
三天，仅仅三天，作为陆沉的“临时助理”，程漾已经深刻体会到这份工作的“非人”之处。她不仅要忍受陆沉的毒舌，还要在他近乎变态的高标准严要求下，时刻保持神经紧绷。睡眠严重不足，黑眼圈堪比国宝，整个人都瘦了一圈。
她不止一次在心里哀嚎：这真不是人干的活。
等陶乐乐的案子一有眉目，她一定、立刻、马上，跟这位陆大阎王说拜拜。
李伟的案子尘埃落定，陆沉刚签完最后一份文件，办公室的门就被人从外面推开了。
周凛穿着便服，走了进来。
“陆大专家，救命啊。”周凛一进门就哀嚎起来，还自来熟地给自己倒了杯水。
陆沉头也未抬，声音平平板板：“我这里不是许愿池。”
“别介啊，老陆，”周凛嬉皮笑脸地凑过来，一屁股坐在陆沉对面的椅子上，目光在办公室里扫了一圈，没有看到程漾。
他拖长了语调，意有所指地笑道：“听说你和程律师都发展成夫妻关系了？太不够意思了吧，也不通知我，我就说嘛，近水楼台先得月，古人诚不我欺。”
陆沉终于舍得将视线从文件中拔出，冷冷地瞥了周凛一眼：“如果你是来交流八卦心得的，门在那边，不送。”
“别别别，说正事，说正事。”周凛连忙摆手，脸上笑容收敛了几分，换上了一副正经的表情，“陶乐乐的案子，上面已经施压了，限我一周结案，现在都已经过了三天了。”
门外的程漾正好去卫生间回来，一听到“陶乐乐”三个字，耳朵立刻竖了起来。
脚步也停在了门口。
她多希望陆沉能立刻答应下来，这样她的嫌疑很快就能洗清了。
然而，陆沉只是淡淡地开口：“局长说我办完浴室杀人案之后给我休假一周的，所以没空。”
程漾的心一下子沉到了谷底。
他怎么说那话不算话啊？
说好给他当助理，他就会帮她查查陶乐乐的案子的。
周凛却不依不饶：“别啊，老陆，我知道最近你辛苦了，但这个案子……有点邪门。而且，程律师不也在这儿吗？她可是嫌疑人，再说了，你不是喜欢人家吗？你不帮她洗清嫌疑啊？”
说着，周凛还朝陆沉挤了挤眼睛，一副“我懂你”的表情。
程漾在门听到周凛的话，心不受控制地加速跳动起来，带着一丝隐秘的期待。
然而，陆沉接下来的话，却像一盆冰水，从头到脚将她浇了个透心凉。
陆沉的语气还是那样清冷，没有波澜说道：“他们八卦你也跟着八卦，我什么时候看我对女人感兴趣过？”
周凛却故作惊讶道：“难道你喜欢的人是我？”
“滚蛋。”
两个男人打趣了几句。
而门外的程漾，把陆沉那一字一句都清晰的听见了耳朵里。
程漾感觉自己的心脏像是被人狠狠攥了一把，又酸又涩，一股难以言喻的失落感瞬间席卷了全身。
她知道陆沉一向刻薄，也知道他对所有人都一副冷冰冰的样子。
但亲耳听到他如此直白地说出对自己不喜欢，还是让她感到一阵莫名的委屈和难过。
她用力咬了咬下唇，将心里的酸涩强行压了下去。
不能哭，程漾，你可是要成为优秀律师的人。
她深吸一口气，既然他不在乎，那她又何必自作多情？
程漾装作刚刚回来的样子，笑嘻嘻地走了进来：“咦，周队，你也在这里？”
她径直走到周凛面前，笑容甜美又热情：“周队，李伟的案子已经全部归档了。您是来找陆教授帮忙的吗？是不是陶乐乐的案子有进展了？”
那笑容，明媚得像窗外的阳光，晃得周凛都愣了一下。
陆沉坐在办公桌后，看着程漾对周凛笑的像朵花似的，唯独没有看自己一眼，他好看的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心里涌起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异样感觉。
陆沉自己都没意识到，他的目光在程漾身上停留的时间，比平时长了那么几秒。
周凛被程漾的热情弄得有些受宠若惊，他挠了挠头，看了一眼面无表情的陆沉，干咳一声道：“啊，是，是关于陶乐乐的案子。不过，案件的细节，按照规定，暂时还不能对外透露。”
程漾脸上的笑容微微一僵，但很快又恢复如常。
她眨了眨眼，带着几分俏皮和理所当然的语气说道：“周队，您这话就见外了。我现在可是陆教授的助理，难道也不能知道案情吗？”
陆沉：“……”
居然还敢打着他的名号朝别的男人“撒娇”？
这丫头给自己加戏的本事倒是见长。
周凛被她这番话说得一愣，随即哈哈大笑起来：“行行行，算你厉害。陆大专家，你这助理，可以啊。”
他想了想，觉得程漾说的也有道理，毕竟陆沉要介入，他的助理肯定也需要了解情况。
于是神情也变得严肃起来：
“陶乐乐，是个小有名气的网红主播，三天前，被人发现死在了她自己的公寓里。”
程漾的心猛地一紧，虽然早就知道，但是还是让她感到一阵窒息。
“死因是胸口中刀，一刀毙命。凶器是一把水果刀，就在她尸体旁边找到了。”周凛继续说道。
“最诡异的是，她的公寓门窗紧锁，从内部反锁，没有任何撬动或者破坏的痕迹。我们技术队反复勘查过了，现场也没有发现除她以外的第二个人的指纹、脚印或者任何生物痕迹。也就是说，凶手在杀死她之后，像是凭空消失了一样。”
程漾的脑海中瞬间闪过无数看过的侦探小说和影视剧片段，下意识地脱口而出：“密室杀人案啊。”
话音刚落，陆沉和周凛都不约而同地看向她。
周凛更是朝陆沉挤了挤眼睛，打趣道：“我听局里人说你找了一个很灵的助理，没想到是程律师，现在一看，做过律师的助理就是有天分。脑子转得就是快哈。”
然后朝程漾，赞许地点点头：“没错，你说对了。陶乐乐的案子，目前来看，就是一起典型的密室杀人案。我们已经把她的人际关系摸排得差不多了，社交媒体上的恩怨，直播间的打赏榜大佬，还有一些私下接触的人，但目前为止，还没有锁定任何有作案时间和动机的嫌疑人。”
忽然一直沉默不语的陆沉开口，清冷的声音带着一丝戏谑，目光却直直地看向程漾。
他故意朝着程漾抬了抬下巴，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嫌疑人，不就在这里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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