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柱一抬头,眼里都是惊恐:“小姐,别、别这样……”
“你叫我什么?”
“……程助理。”
“记住了。”她站起身,目光冷的像刀,“我已经不是那个站你爸身后吃冷饭的小孩了。”
“你要不老实交代——我就把你当第一嫌疑人,亲手送进看守所。”
“你自己选。”
她说完,转身走出门,步伐稳的像刀刃上踩出来的。
陆沉在门外等着她,看着她那副气势汹汹的样子,挑了下眉:“你把他骂哭了?”
“我希望我能。”程漾冷冷说。
陆沉点点头:“他应该撑不久了。”
“你安排人看死他,不许他再碰任何通讯设备。”
“我怕他跑?”陆沉笑了一下,“我更怕他‘自杀’。”
程漾抿紧嘴唇,什么也没说。
她心里知道,这场“杀人宴”背后的账,还远没算清。
今晚这个局,也只是刚刚开始。
程漾回到休息室,脱下高跟鞋,整个人往沙发上一摊。
她浑身都是冷汗,手心冰的像刚摸过尸体,但她脑子却格外清楚。
这不是一个普通的“政商饭局命案”。
这是一次蓄谋已久、环环相扣的“人肉拍卖 封口灭口 高位洗白”事件。
她不动,陆沉在旁边拿了瓶矿泉水扔给她。
“先喝。”
她接住,拧开瓶盖咕咚咕咚灌了几口,差点呛到。
“李柱要撑不住了?”她问。
“顶多还有一个小时。”
“他嘴再硬,技术科也已经把他手机里的恢复记录查出来了,”陆沉说着看了眼手表,“他删过两个重要联系人,一个是死者,一个是——”
“宴会宾客。”程漾脑子一转。
陆沉点点头:“准确说,是某位高位宾客的秘书。”
“是谁?”程漾眼神一下紧了。
“周凛那边正在查宾客登记表。”
“但我们都知道,这种宴会不可能都实名。”
程漾眼角一跳:“你是说,有人用假身份进来了?”
“不止一个。”
“你知道是谁吗?”
“还不确定。”陆沉把一份简略打印名单摊在她面前。
“这是今晚出现在君悦府顶楼的所有实名登记宾客。”
程漾扫了一眼,眼神一下定格。
“等等,这个——陈会林?”
“我小时候见过,是我爸一个早年做能源开发时结识的‘地方朋友’。”
“我记的他原来在珠江那边搞港口后勤,怎么现在跑来做大宗金融了?”
陆沉挑眉:“你确定他当年干后勤?”
“我亲耳听到过他说‘他最懂怎么调度人’——我以为他说的是港口工人,没想到他调的是这种‘人’。”她冷笑。
“继续查他。”
“陈会林的秘书叫——”陆沉翻了下,“唐家庆。”
程漾一怔:“唐家庆?”
“你认识?”
“不是认识,是我妈当年离开程家的时候……是他出面给我妈‘封口费’的。”
她脸色一下变的难看:“我妈说他就是我爸身边的‘垃圾处理人’。”
陆沉点点头:“那这俩人就不是宾客了,是合伙人。”
程漾呼吸有点乱了。
她是真的没想到,这些人还能翻出来。
“你说,会不会沈一诺也是他们‘安排’的?”
“不。”陆沉摇头,“她不是被安排的,她是‘脱锚’的。”
“什么意思?”
“她本来是被丢进来的‘商品’,但她中途反悔了。”
“她怀孕了,她想逃。”
“所以她提前准备了喷雾、报警器、定时短信,甚至还有一份录音。”
“但有人在她动手之前,先一步动了手。”
程漾咬着下唇:“那她要揭发的对象是……我爸?”
“不一定。”
“她见过谁、想找谁、找谁谈判过——都在她那部坏掉的手机和那份加密录音里。”
“现在就看谁能先拿到。”
“酒店监控查到了吗?”
陆沉摇头:“那一层没有监控。”
“不过——”
他停了一下。
“不过有人拍到了那晚沈一诺上电梯的视频。”
“谁拍的?”
“外卖员。”
“他当时送错层,误进了十七楼,拍了个视频发给客服。”
“拍到了谁?”
陆沉把视频截图递给她。
程漾接过来,看了三秒,脸色就变了。
“我爸。”她说。
画面里,沈一诺站在走廊尽头。
她披着酒店的灰蓝制服,低头站着,脚边是托盘。
几秒后,一道熟悉的身影从包厢门里走出来。
身穿中式长衫,步伐稳重,发型一丝不乱。
正是——程文海。
“她见过他了。”程漾喃喃。
陆沉点头。
“这就解释的通了。”
“她不是未遂,她是谈完了,然后出了事。”
“她以为自己谈成了,其实——她从那一刻开始,就死定了。”
程漾喉咙像被什么堵住了,想吐,吐不出来。
“你爸现在在哪?”
“办公室。”
“正常上班?”
“这人脸皮比你想象的厚。”
陆沉把她扶起来:“走吧,我们也该去找他了。”
“去哪?”
“去他办公室——不是去问他,是去找东西。”
“什么东西?”
“死者的证据。”
“她怕死,所以她不会只留一份证据。”
“她一定,还藏了一份在——她见过的那个‘人’那里。”
程漾一抬头,看着陆沉。
“你说……她会不会把那份东西,藏在了我爸的‘东西’里?”
“你爸的办公室,保险柜密码,我们能试试看。”
程漾嘴角勾了下:“我小时候偷过他的钱。”
“密码——一直没改。”
“你确定?”
“我爸换女人的频率比密码快多了。”
程漾声音轻飘飘的,像开玩笑,可指甲却扣在矿泉水瓶上,扣的‘咯吱咯吱’响。
“他不信人,只信自己,他信不过技术,连指纹锁都不用,就一个四位数老式密码。”
“是哪四位?”
“我妈生日。”
她说完,自己都想笑。
“你说讽刺不讽刺?”
“他连我妈都不愿承认,却拿她生日当命根子保护。”
陆沉不说话,只点了下头:“行,那就赌这一把。”
他们没开车,换了现场的工作车,伪装成清点流程的小组,从酒店地下通道直接撤出,绕进政务楼。
凌晨三点半,霖市政务中心早已没人。
程文海的办公室在18楼,是单独设立的保密区域,正常人凭证进不去,连电梯都有权限限制。
不过陆沉显然有点别的门路。
他低头在终端上捣鼓几下,然后侧过身看了程漾一眼。
“身份证拿来。”
“你干嘛?”
“调个临时权限,用你的身份申报‘取遗落私物’。”
“你就这么明目张胆?”
“我们俩的关系,在政务平台挂着‘准女婿’标签。”
程漾:“……”
“……你能不能别这么正经地胡说八道?”
“我这是曲线救国。”
电梯门“叮”地一声开了。
18楼的走廊灯光自动亮起,办公室门口安静的一根针掉地都能听见。
程漾看着那扇熟的不能再熟的门,手心全是汗。
“以前我小学放学就坐我爸膝盖上,在这屋里写作业。”
“我以为我爸是全天下最讲道理、最正派的人。”
陆沉没说话,只看着她。
“我现在知道了,”程漾自嘲地笑,“他只是演的最像。”
“现在还想进去吗?”
“想。”
“我想把他的演出服扒下来。”
她掏出那张备用门卡,插进读卡口。
“滴。”
门开了。
办公室的装潢跟记忆里没多大变化,大班桌,红木书架,靠窗有一张高脚沙发和玻璃茶几。
程漾径直走到那扇木质柜墙前,蹲下,手指摸索到一个暗格边。
她轻轻一按,“咔哒”一声,一块板子弹出来,露出一个黑色的旋钮保险柜。
“4、1、0、7。”
她轻声报了一遍数字。
陆沉转动旋钮,三秒钟后,“啪”的一声,锁应声而开。
柜门缓缓打开。
里面没多少东西。
一本厚重的日程本,一只U盘,一个看起来就非常旧款的录音笔,还有一张折起来的酒店平面图。
程漾直接拿出那支录音笔,递给陆沉:“查这个。”
陆沉点头,在便携终端上插入音频线,耳机戴上,几秒后,他整张脸都变了。
“是什么?”
他把耳机拿下来,插入录音笔外放。
喇叭里传出一个熟悉的、甜软带怕的女声:
【……程先生,我……我真的怀孕了……我不是骗您的……】
【……您让我保密的我都做到了……我没有跟任何人说……】
【……但李助理说……说……让我先“服务完今晚”,再说其他的……我不想去……】
接着是另一道声音,低沉、冷淡——
程漾脸色一下就白了。
是她爸。
【……你怕死?】
【……你怕死还敢背着我偷录音?】
【……你以为拿这些,就能威胁我?】
录音里的女孩开始哭,哭的断断续续,像是跪着求他。
【……我不是想威胁您……我只是……我只是想把孩子生下来……】
【……我会搬走……我不姓程……不打扰您……】
【……求您了……】
啪的一声,是东西摔在地上。
录音断了两秒,再接上时,是一个男人的低喝。
不是她爸的声音。
像是李柱的。
【你疯了?你录什么音!】
接着是剧烈的拉扯声,还有女生的尖叫。
然后——
音频戛然而止。
“嘟”
陆沉慢慢抬头,摘下耳机。
程漾像是失去了站立的力气,直接坐在地上。
“我爸。”
“他知道她录音。”
“他让人动手了。”
“她在求他……她还求他了。”
她声音一哑,捂着嘴,眼泪从眼角滚下来,滴在办公室干净到反光的地板上。
“你想曝光这个录音吗?”陆沉问。
程漾没有回答。
她只是紧紧抓着录音笔,像抓着一颗定时炸弹,又像抓着全世界最后一点公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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