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议结束，最终结果是明面上由秦制代理公司，秦章协助。
算得上是意料之中的结果。
一连几天，秦知理都忙得脚不沾地，但也没有忘记问许袅事故的最新消息。
这天，秦知理照样发去信息，却迟迟没有收到许袅的回复。
或许是她忙忘记了。
或许是她的易感期提前了。
再等等吧。
手机亮起，秦知理迅速捧起手机，却在输入最后一个密码的时候犹豫了一下，深呼吸一口气，再打开。
不是许袅的消息。
是秦章。
消息没有什么赘述的话，只有两个文件夹。秦知理感到奇怪，正犹豫着要不要点开，就看见秦章发来的新信息：
“我知道你在看，十分钟后，我会撤回。”
他知道我在看？
秦知理虽然早就想到公司里肯定会有秦章的人，但是没有想到自己会被直接监视。
但是秦知理现在无暇顾及了。
秦章能这么说，肯定是拿准了这是对自己很重要的信息。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而且，秦知理突然有一种，不愿意去深想的直觉。
第一个文件，是一张照片，触目惊心，深坑，焦土，金属残骸。
秦知理突然觉得自己好像什么都看不清了，世界不受控制地变得模糊，又好像视线正死死盯着那张图片，全世界就只剩下这张照片。
他这是什么意思？威胁我吗？拿一张…无关紧要的…什么都证明不了的…照片吗？
手指发抖，点开第二个文件夹，又是一张照片，飞机前，一个男人正在往飞机里扔硬币。
陆叔叔…怎么会是他？！又不可置信地看了看飞机的注册号。
就是秦知书出事时的那一架飞机。
秦知理觉得自己快要死了。
什么都看不清，
什么都听不清，
什么都不想管。
许袅今天没有给她回消息。
或许只是她这两天太忙了，压力太大了，所以认错了。
对，一定是这样，她要去问许袅。
许家比秦家有势力，许袅答应帮她看着消息的，她的消息一定比秦章的准确。
她要去找许袅，扔下所有的事情，去求一个答案。
车子在路上疾驰，车窗外的景色一下子就撞进人的眼睛，又飞快得溜走，平时最容易晕车的人，却一直盯着手机。
为什么许袅今天还没有给她发消息？是不舒服吗？是太忙了吗？
……
许许多多个理由在脑海中盘旋，秦知理只想停止思考，大脑却在这时不愿休息，带着她的思绪往不愿意的方向去。
这时候，连你也不尊重我的意见了吗？秦知理想，不知道说的是大脑还是什么。
终于到了许宅，平时跑两步就累的人，却一路越过小道，花园。
推开客厅的大门，许袅正坐在里面。Alpha一只手捂着脸，一只手拿着烟，没有点燃，秦知理却觉得面前有好厚好厚的雾层，让她迈不开这一步。
“你来了。”是肯定句，没有任何疑问的意味，仿佛只是一次普通的见面，也或许只是在找一个开口的借口。
秦知理没有答话，她说不出话，她觉得许袅也不需要她的答话。
她相信她，只要她说话，无论她说什么。
“你……知道多少了？”
“……你就当做我什么都不知道。我想听你说。”
好像这是一个很难的请求，所以两人间再度陷入了沉默。
“你说话啊…”带着颤抖的请求再次响起。
“许袅，我求求你，你说话，你来告诉我，你说什么我都会信的，许袅…袅袅…你说话…”
扔掉手上的烟，Alpha向后靠去，仿佛耗尽了所有的力气。
“你哥哥…”
不用说完，许袅知道秦知理会明白，或许她从一开始就明白。
纵使秦知理一路上都不愿意往这个方向想，思绪也还是成了真。
不是说飞机失事会有60％到80％的生还率吗？秦知理想，
以前她对自己的倒霉算不上很在意。
她总觉得，只要哥哥在，她的人生就不算糟糕。
可是为什么哥哥也变得这么倒霉。
“你没有什么别的想和我说的吗？”想起第二张照片，秦知理还是再次开了口。
但开口之后，她就后悔了，她现在就想走，想回城南等哥哥回家。
她不想听这个答案了。
好像为了不再为难许袅，这次秦知理没有等她开口就再次出了声：
“他在哪？”
“别去找他，求你…”刚刚说话还算平静的人，却在这一刻带上了慌张，甚至没有等到秦知理的回答就已经说了下去。
“那个检修人员，他出来了，就在那架飞机上，所以他才会…他当时已经完全丧失了辨认能力。”
哦，
原来，是为了报仇。
为了报仇，就要拉上一飞机人的性命，就要拉上她的哥哥？
呼吸开始变得不畅，拼命忍住眼泪也徒劳无功。
秦知理想转身就走，眼前却一阵阵发黑，阻挡了她的脚步。
“你说，法律会怎么判定？”
“知理，我已经送他去了精神病院。”
哦。
哦。
什么都没有。
那是陆桉的父亲，是许袅的家人。
她没有办法去恨，可她又确实恨。
无话可说。
无事可做。
无药可救。
看着秦知理向外走去，许袅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又最终什么都没有说。
秦知理想，她想和许袅大吵一架，真的很想，好像大吵一架后，就会耗尽所有的力气，就没有力气再去想别的。
可是没有。
她们都没有说话。
该去哪里呢？
能去哪里呢？
目光放空中，秦知理又收到了一条消息，来自秦章：
“来找我，有你想要的东西。”
想要的东西？
证据？还是什么？
毫无头绪。
莫名其妙。
秦知理感觉很累很累，大脑好像终于在这时停止了思考。
她突然知道自己可以去哪里了。
她要回家。
她想回家。
日光被慢慢吞噬，只剩下了黑。
再次站在城南这条巷子，秦知理的感觉自己的身体和心都慢慢地沉了下来。
秦知书走之前换的灯泡又坏了，巷子里一片漆黑，这次，哥哥再也不会打着手电筒等她了。
缓慢行走在黑暗中，视线迟钝，别的感官就敏感了起来。
秦知理好像听到了秦知书的声音，又好像听见了自己的声音。
“知理，这里以后就是我们的家了。我们有自己的家了，一个，真正的家。”
“哥哥来接你回家。”
“因为哥哥会很担心你。”
“知理，别害怕，去做自己想做的事，不论发生什么事，都有哥哥在。”
……
巷子里的灯经常坏，所以秦知书每次都会站在巷子口等妹妹。
秦知理一直觉得，巷子口一直会有一束光为她留着。
这是她第一次觉得这条巷子这么深，好像永远都走不出去。
好像，她永远都回不了家了。
声明一下，许袅不抽烟，拿着烟只是因为想找一个成熟一点的，缓解压力的方法，但是她不会抽的，因为她觉得陆桉不会抽。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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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巷子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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