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揽云眨了眨眼,竖起食指放在嘴唇中央,作势弯眸。
“别拖拉,抬起脚赶紧走,不要以为你能趁着这个机会逃出去。”
“抬起脚,今天就是灵气移植的最后一天。不要扰了二公子的时间。”
漠坡子抬起腿,抬起腿,她的腿上留下血,到灰尘上,眸光里。
那个树荫里露出的眼睛亮亮的少女比自己还小一点年纪,但是就算是一瞥而见的风采,她就愿意相信那位少女能改变她们的命运了。
以往的逃窜并非无有遇到其他人,可都没有这样的目光如同无数次的梦中一般,让她相信,或许这次是不一样。
就算自己死去,她念着,拖着脚步。如果她真的可以破灭这个魔穴。
可还是希望那位,如果真的能救这个魔窟里的众人的话,一起把我也救了吧。
脚步慢一点,再慢一点,就能活下来,或许能活下来。
那位……
尘土伴着无鞋满茧的脚铺出了一片噗噗声。
——
陆青梧看着赶回来的白记揽着费流,笑嘻嘻跟他说话,一副惊讶表情。
他有些羞涩笑道:“说来恰巧,因缘巧合结识魏家大公子,他邀我带几好友去魏家赴宴。”
“虽是初次相识,两位可否赏脸?”
“有些像。”一直寡淡沉默着一旁的费流走着神,耳畔略过这句话,不由自主吐出这么一句,只有身边的白记听清了。
“像什么?”白记压低声音赶忙问。
“没什么。”他晃了晃神把白记怼回去,“好好走路,去做你的任务。”
费流通过白记方才暗暗传来的记录符咒得知了任务,也得知了这次任务由朝揽云领导的消息。
“别轻慢,你不是老大,就算老大轻慢了还会九死一生的。”
“自然自然。”白记只得疑惑着回过了身位。
“陆兄,”他自然向前了,“你可知这宴会是为了何,我方才在坊间并没有听到着消息啊。”
“我也是向魏公子身边随从打听才得知的,”陆青梧看着白记模样,也做出了一副偷偷说话相貌,“这次宴会是突然举办的,似乎又几大商会在身后促成,邀请了很多人。”
“不过举办目的就不为人知了。”
两位皆颇为遗憾。
“由此说来,我听说汉家久未出面的家主似乎也会出席这次宴会,可真是大手笔啊。”
“汉家家主?”
“对啊,汉家家主,汉家大姑娘,汉仪。”
“汉华,不要闹小孩子脾气。”汉仪与身边穿着金碧辉煌的汉华相比穿着素净,“你在怎么说我也不会同意你这个计划的。”
她轻轻蹙着眉,鬓角发丝也不凌乱,端的是一副素正净洁。
“姐姐难道看不出以后的形式?逼走了一个至爱亲朋还要逼走我?就非要守着那些所谓规矩发腐发臭吗?”
汉仪轻咳了一声。
“阿华,你还是小孩子。”
“小孩子?”汉华被触怒般,头上叮铃啷当的饰品响了一场,“你们都把我当小孩子,当年你们笑谈风云时,我是还是个幼儿,但是如今,你还要当我是孩子吗?”
“我麾下商队万千…呜呜。”
汉华被汉仪堵了嘴。
汉仪看着她无奈地不再作语,从袖中再次掏出一根发簪,满眼珍重疼惜地插到汉华本就漫簪的发髻上。
“真漂亮。”
无力的无奈感,汉华看着她只得垂了眉。
“我知道了。”
她示弱答应了下来。
——
“东方穹苍顶,渡我过重华。”
“医师姐姐,你果然还在这里啊。”
张扬地,身影快速奔来,奔向本就再次等着一个诱饵再次一箭双雕的…黑鹿。
“要什么帮助?”
素手弹琴医女还在那里,只是换了个朝向,似乎专门等着她。
她始终穿着素色衣裳,即使在亭子阴影下弹琴,也丝毫没有污色。
“刚刚要了信物,现如今又要姐姐帮我进魏家宴会,度灵可真是羞恼。”
朝揽云半讨好地拱手向前,笑眸盈盈,声音软着,完全是准备拜托人的样子。
“是吗?”医女早已料到,笑脸一扬,“可真是半分看不出你的羞恼。”
“医女姐姐能看出就不是度灵的羞恼了,度灵的羞恼可不会与旁人同样。”
被自己语气都别扭住的朝揽云一瞬间露出了难以言表的神色,却还是强撑着模仿自己记忆中他人达成目的时的撒娇。
“不只这件事吧。”医女多了些笑意语气,不过眉尖轻挑了就看出朝揽云背后的忧愁,又或者说,她早已料到的良心。
“我未进到里面。”朝揽云停顿了片刻,“那里面有很多人吧。我不想她们死。作为把我引入局的人,不管你们的目标是什么,都要做一下后备吧。”
“如果是为了推翻现在的掌权者,你们需要存活的证人和新生势力吧。”
朝揽云食指上紧紧挣缠着袖子的布料,脑海快速检索着来到中境后的每丝每点。
“汉家二小姐汉华一开始是为了把我引入局的吧,”她思筹,搅拌归类着线索,“青怜也是她的设计,她一早就知道吧。唯一可能不知道的就是我是度灵。”
“她一开始想利用东洲的宗门势力,可惜我从小被养在宗门之外,是个独行侠,你们才转而设计其他。”
“你们现在在设计…”
“想出来了吗?”
医女轻笑,没有展现出什么不满或是赞同的情绪。
“你一开始和我说的话,是因为发现我们在给你下局故意扰我心吗?”
“什么话?”
“所以,即使一直保养着琴,也不再弹奏?”
医女轻笑着,看着朝揽云因时间逝去而现出焦躁担忧的神色,依然不慌不忙。
“并非如此。”
朝揽云听着她怀着什么希望确认的嗓音,没有多想就否认了。
“纵横设计并非我的强项。弄不清楚破局之人的性格。这般问我,是你被排挤了还是你们不过一个草台呢。”
朝揽云皱了皱眉,终于说话不客气了起来。
“答应吗?每过去一分钟,那里的人死的可能性越多。”
“即使那里的惨状是我们设计你看到的?”
“即使如此!”
“好,”医女起身了,“度灵君,”她回头笑道,“我必须说,我是在弹奏的。”
“不开心地弹奏?”
医女不再说什么,快速离去。
——
“安排好了?”
“安排好了。”
暗沉沉的人把手中的类火把状东西扔出去。
“可真够狠心,好歹相处那么久了。”
“我前去不过是为了伟业,为了反抗,一切在拯救这个残缺世界之前都可以让路。”
“那天梯呢?”
“彦眭,你在天梯中还有一个孩子,你不去等待她妈妈的出生或者寻她坟墓吗?”
“我会抱着她未诞的尸体号哭胜利,那时候陪葬品就是我的信仰与诞辰。”
彦眭黑色金甲面具下的神色未变。
只听见对面人嘟囔了一句。
“可怜鬼,出生就无父无母的家伙。”
未尽的火烬飞过金甲颊侧,带去了一声声惨叫前往魏氏的盛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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