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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薄荷与向日葵

林微然发现,公司茶水间的薄荷糖换了新包装。

透明玻璃罐里,绿色的糖粒裹着层细闪,罐子旁边压着张便签,字迹清隽:“同事说这个牌子更清爽——陈”。她捏起一颗放进嘴里,清凉的甜味在舌尖散开时,手机震了震,是陈亦舟发来的消息:“顶楼薄荷长势不错,中午去浇水?”

露台改造完的第二周,陈亦舟真的搬了几盆薄荷过来。说是“一起养”,其实多半是他在照料——早上会记得搬出去晒太阳,傍晚准时挪回屋檐下,连浇水的量都掐得刚刚好,像在打理一份精密的市场报表。

“你对植物也这么严格?”中午午休,林微然看着他用小量杯往花盆里倒水,忍不住笑。

“它们比报表诚实,”陈亦舟直起身,指尖沾着点泥土,“缺水了会蔫,晒多了会卷叶,不像数据,还得费心思找异常值。”他顿了顿,忽然伸手,轻轻拂掉她发梢沾着的一片落叶,“不过……照顾它们比看报表有意思。”

指尖擦过耳尖的温度,比薄荷糖还让人心里发颤。林微然低头假装整理帆布包,却看见包侧的小口袋里,露出半截向日葵的花茎——是那天他送的那支,她做成了干花,每天都带着。

“对了,”陈亦舟忽然想起什么,从口袋里摸出个小铁盒,“上周去老街区,看见有家店在卖这个。”

盒子里是两串冰糖葫芦,山楂裹着晶莹的糖壳,还带着点冰碴。“小时候总觉得,裹了芝麻的才是最好吃的,”他递给她一串,自己咬了一口,糖渣沾在嘴角,“你试试?”

林微然咬下去,酸甜的汁水流进喉咙,忽然想起初中时,总在放学路上买一串糖葫芦,边吃边看隔壁班那个总穿白衬衫的男生打篮球。那时的喜欢像颗没熟透的山楂,酸得让人皱眉,却又忍不住想多尝一口。

“下午有个跨部门协调会,”陈亦舟擦了擦嘴角,“市场部和设计部一起,估计要开很久。”

“嗯,我看到日程了。”林微然点头,心里却有点小期待——这是他们确定关系后,第一次一起参加正式会议。

会议室里,林微然刚打开电脑,就发现鼠标垫换成了新的。浅灰色的布料上,印着个小小的月亮图案,边缘还绣着圈细闪,像她设计图里的星空。“早上路过文具店看到的,”陈亦舟的声音从旁边传来,带着点压低的笑意,“觉得跟你电脑很配。”

她的脸悄悄红了,刚要道谢,总监推门进来,会议正式开始。讨论到露台的宣传方案时,陈亦舟忽然说:“我觉得可以加个‘星空放映区’,林微然设计的吊顶灯很适合投影,周末可以组织员工看露天电影。”

他说话时,目光自然地扫过她,带着点“你看我记得”的小得意。林微然忍着笑,补充道:“我可以再调整下灯光角度,保证投影清晰。”

散会时,夕阳正斜斜地照进会议室。陈亦舟收拾文件时,不小心把笔碰掉了,滚到林微然脚边。她弯腰去捡,指尖刚碰到笔杆,就被他按住了手。

“晚上有空吗?”他的声音很低,带着点试探,“我知道有家火锅店,鸳鸯锅的清汤里会放薄荷,你肯定喜欢。”

林微然抬头,撞进他带着期待的眼睛里。窗外的晚霞染红了半边天,像谁把颜料泼在了画布上。她想起地铁里那张画了笑脸的图纸,想起露台上的月光,想起此刻掌心里传来的温度,忽然觉得,这座城市里的所有相遇,都像这锅里的薄荷,看似清淡,却在不经意间,把日子熬得有了回甘。

“好啊,”她笑着点头,“不过这次,我请你。”

陈亦舟眼里的光亮了亮,像点燃了一串小灯笼。他松开手,指尖却故意在她手背上轻轻划了一下,像在说:“一言为定。”

走廊里的风带着空调的凉意吹过,林微然捏着那支印着月亮的鼠标垫,忽然发现,原来喜欢一个人,就像在城市里种薄荷——不用刻意浇灌,也能在每个平凡的日子里,悄悄长出满溢的清香。那家火锅店藏在老巷深处,红灯笼在门檐下轻轻晃,推门进去时,一股混着薄荷香的热气扑面而来。陈亦舟熟门熟路地领着林微然到角落的座位,刚坐下就跟服务员说:“清汤锅多加把薄荷,鸳鸯锅的辣汤要中辣,再要一份炸酥肉,不要花椒。”

林微然惊讶地睁大眼睛:“你怎么知道我不吃花椒?”

“上次部门聚餐,你把碗里的花椒挑了半碗。”他笑着给她倒茶,茶杯沿印着朵小雏菊,和他送过的那两支很像,“而且我猜,你肯定喜欢用薄荷汤涮娃娃菜。”

果然,等锅底烧开,清汤里飘着翠绿的薄荷叶,煮得软嫩的娃娃菜捞起来,带着点清凉的甜,林微然吃得眼睛都亮了。陈亦舟在对面看着她,自己碗里的肉没动几口,倒把她爱吃的虾滑往锅里下了大半。

“你也吃啊。”她夹起一块酥肉递到他碗里,刚炸好的酥肉还冒着热气,油香混着肉香,“这家酥肉确实不错。”

他咬了一口,嘴角沾了点面渣,林微然伸手想帮他擦掉,指尖刚碰到他脸颊,两人都顿了顿。周围的喧闹声好像突然远了,只剩下锅里咕嘟的冒泡声,和彼此有点过快的心跳。

“对了,”陈亦舟忽然想起什么,从口袋里摸出个小袋子,“给你的。”

是包薄荷种子,包装纸上画着片小小的菜园。“等周末有空,我们去花卉市场买个花盆,”他眼里带着点期待,“种在你阳台上,夏天就能摘来泡水喝。”

林微然捏着种子袋,忽然觉得,这些藏在日子里的细节——记得她不吃花椒,知道她爱用薄荷煮菜,甚至想和她一起种一盆花——比任何情话都让人心里发暖。

吃完饭走出火锅店,巷子里的灯笼已经亮透了。陈亦舟牵着她的手慢慢走,影子被灯光拉得老长,像两条相依偎的藤蔓。路过一家老书店时,林微然停下脚步,玻璃窗里摆着本封面泛黄的星座图册。

“小时候我爸总给我讲星座故事,”她指着图册上的猎户座,“他说每个人都有颗属于自己的星星,只要抬头看,就能找到。”

陈亦舟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忽然转身走进书店,几分钟后拿着那本图册出来,递给她:“现在找到你的星星了吗?”

林微然看着他眼里的光,笑着点头。其实不用抬头看,她的星星,此刻就牵着她的手,走在铺满灯笼光的巷子里。

快到她家楼下时,陈亦舟忽然从包里拿出个东西,是个小小的木质相框,里面嵌着张照片——是那天在天文台拍的,她指着星空笑,他在旁边看着她,背景里正好有颗绿色的流星划过。

“找相馆洗出来的,”他把相框塞进她手里,“放在你床头,以后不用贴星座图了,看这个就行。”

林微然抱着相框上楼时,回头看见陈亦舟还站在楼下,冲她挥了挥手。路灯的光落在他身上,像给这个夜晚加了层温柔的滤镜。她摸着口袋里的薄荷种子,忽然明白,喜欢不是轰轰烈烈的告白,而是有人愿意陪你吃一顿加了薄荷的火锅,愿意和你一起种一盆会慢慢发芽的种子,愿意把每个平凡的日子,都过成藏着微光的诗。

第二天早上,林微然在阳台找了个漂亮的陶盆,把薄荷种子埋了进去。阳光落在湿润的泥土上,她仿佛已经能闻到夏天的薄荷香,和那个总记得她喜好的人,身上淡淡的雪松味。薄荷种子种下的第三天,林微然发现土里冒出了点点嫩绿。她蹲在阳台边,用手机拍下那几株细弱的芽,发给陈亦舟时,指尖都带着点雀跃。

很快收到回复,是张照片——他办公桌的窗台上,摆着个一模一样的陶盆,里面也冒出了同款嫩芽,配文是:“同步生长,公平竞争。”

林微然笑着回复个“加油”的表情,转头看见帆布包上的月亮挂坠在阳光下晃,忽然想起今天要交露台放映区的灯光调整方案。她抱着电脑走到茶水间,刚要冲咖啡,就看见陈亦舟站在咖啡机前,手里拿着两个杯子。

“加两奶一糖,”他把其中一杯递给她,另一杯自己捧着,蒸汽模糊了他的眼镜片,“刚看你在工位上写方案,猜你需要这个。”

咖啡的温度暖着手心,林微然忽然注意到他衬衫口袋里露出半截书签,是片干制的向日葵花瓣。“这个是……”

“那天送你的向日葵,”他摸了摸口袋,有点不好意思,“掉了片花瓣,我捡起来压成了书签。”

她的心跳轻轻颤了下。原来那些她以为会被丢掉的细碎,都被他悄悄收进了日子里。

下午的部门例会上,总监突然提起露台的开放日活动:“下周六正好是公司成立十周年,打算在露台办场小型派对,设计部和市场部一起负责。”

散会后,林微然正对着日历记流程,陈亦舟走过来,手里拿着张便签:“我列了些市场部能做的事,你看看有没有遗漏。”

便签上的字迹整齐:布置气球串、准备甜品台、协调音响设备……最后一条用红笔写着:“林微然负责的灯光区,提前两小时到场调试。”

“怕你忙不过来,”他解释道,“我那天也早点来,给你搭把手。”

林微然看着那条红笔字,忽然想起火锅店他帮她挑花椒的样子,想起天文台他帮她调整望远镜的样子,原来喜欢就是这样,不用刻意说“我帮你”,却总在细节里藏着妥帖的照顾。

周六派对那天,林微然刚到露台,就看见陈亦舟在挂气球。他踩着梯子,浅蓝色的气球串在他手里慢慢升高,阳光落在他扬起的脸上,像幅明亮的画。

“小心点。”她走过去扶着梯子,闻到他身上除了雪松味,还多了点甜香——是刚从甜品台那边过来的。

“没事,”他低头冲她笑,递下来个小蛋糕,“试吃了下,芒果味的不错,你肯定喜欢。”

派对开始时,露台上已经坐满了人。串灯亮起时,陈亦舟牵着林微然走到角落的月亮长椅,远处的城市灯火和头顶的星光交相辉映。有人提议玩“真心话大冒险”,酒瓶转到陈亦舟时,他选了真心话。

“陈组长,什么时候开始喜欢我们微然的啊?”有人起哄。

他看了眼林微然,眼里的笑意像化开的蜜糖:“去年年会,捡到她掉的奖券那天。”

周围发出一阵善意的哄笑,林微然的脸却烫了起来,悄悄掐了掐他的手心。他反手握住她的手,继续说:“后来总在茶水间看见她,冲咖啡时会多放一勺糖,画图纸时会咬着笔杆发呆,觉得……这个小姑娘,连发呆都很可爱。”

晚风带着薄荷的清香吹过,混着甜品的甜,像把此刻的温柔都酿成了酒。林微然靠在他肩上,看着远处闪烁的霓虹,忽然觉得,这座曾让她觉得孤单的城市,因为有了身边这个人,有了那些藏在咖啡杯里、便签纸上、气球串间的微光,变得无比温暖。

派对散场时,陈亦舟帮她收拾东西,指尖碰到她口袋里的薄荷种子袋——早就空了,却被她一直留着。

“我们的薄荷,”他忽然说,“估计下个月就能摘来泡水了。”

露台派对结束后的那个周日,林微然是被窗台的鸟鸣叫醒的。阳光透过纱帘落在地板上,拼出细碎的光斑,她赤着脚走到阳台,蹲在陶盆前——薄荷苗又长高了些,嫩绿的叶片舒展开,沾着清晨的露水,在光线下泛着莹润的光泽。

手机在客厅响起,是陈亦舟发来的视频邀请。接通时,屏幕里出现他带着笑意的脸,背景是他家的阳台,同款陶盆里的薄荷苗精神抖擞,叶片比她的那盆更宽些。“看来我的苗长得更快,”他举着手机凑近花盆,语气里带着点孩子气的得意,“昨晚加了点营养液,果然有用。”

林微然忍不住笑:“你连养植物都要做攻略啊?”

“那当然,”他切换镜头,对准阳台角落的小架子,上面摆着几个玻璃瓶,标签上写着“生根水”“缓释肥”,字迹工整得像实验记录,“查了资料说薄荷喜湿怕涝,得严格控制浇水频率。”

她看着屏幕里那些整齐排列的瓶子,忽然想起他办公桌抽屉里的便签本——每次开会记录要点,他都会用不同颜色的笔标注优先级,连页边距都留得一丝不苟。原来这种严谨,不止用在工作里,连养一盆薄荷都如此认真。

“对了,”陈亦舟忽然想起什么,镜头晃了晃,拍到他手里的帆布包,“昨天派对剩下的气球,我收了几个蓝色的,要不要一起去公园放?”

公园的草坪上还带着露水的湿意。陈亦舟把气球绳系在手腕上,蓝色的气球在风里轻轻晃,像拖着片小小的天空。林微然坐在野餐垫上,看着他蹲在旁边调试相机——他带了台老式胶片机,说是上周在旧货市场淘的,想试试拍胶片的感觉。

“笑一个。”他举起相机,镜头对着她时,阳光正好落在她发梢,气球的影子投在她脸颊上,像片淡蓝色的云。快门“咔嚓”响了一声,他放下相机,眼里的光比阳光还亮:“肯定好看。”

风忽然变大,系着气球的绳子从他手腕滑开,蓝色气球晃晃悠悠往天上飘。林微然伸手去抓,却被陈亦舟拉住了手。“让它飞吧,”他笑着说,“说不定能飞到我们露台的方向。”

两人望着气球变成个小小的蓝点,慢慢融进云里。林微然忽然发现,他的手指很长,掌心带着点薄茧,是常年握笔和敲键盘留下的痕迹。她想起第一次在地铁里碰到他的指腹,那时的触感像微弱的电流,而现在,这双手正稳稳地牵着她,温度透过皮肤传过来,踏实得让人安心。

中午去吃馄饨时,老板娘端来两碗热气腾腾的汤,碗边放着一小碟腌薄荷。“你们上次来买的薄荷种子,长得不错吧?”老板娘笑着擦桌子,“那是我家老头子自己留的种,比外面买的香。”

林微然惊讶地抬头:“你认识我们?”

“上周陈先生来买陶盆,说要跟女朋友种同款薄荷,”老板娘冲陈亦舟挤挤眼,“还问我怎么养才能长得好,说不能输给你呢。”

陈亦舟的耳尖红了,低头舀了勺汤掩饰慌乱。林微然咬着馄饨,听着他跟老板娘讨教养花技巧,忽然觉得这碗馄饨比平时更鲜——汤里的虾皮味混着腌薄荷的清凉,还有点说不出的甜,像此刻心里的滋味。

下午去逛书店时,陈亦舟在天文专柜前停住了脚步。他拿起本《夜空中的星座》,翻到猎户座那页,指着其中一颗星说:“这颗参宿四,其实是颗红超巨星,再过几百万年可能会爆炸。”

“那到时候就看不到‘路灯星’了?”林微然凑过去看,指尖不小心碰到他的手背。

“但会有新的星尘形成,”他合上书,认真地看着她,“就像有些东西会消失,但新的故事总能长出来,比如……我们的薄荷。”

她忽然想起露台角落里悄悄冒芽的常春藤,想起他衬衫口袋里的向日葵书签,想起那些被胶片相机定格的瞬间——原来日子就是这样,在无数个平凡的碎片里,藏着慢慢生长的温柔。

走出书店时,夕阳正把天空染成橘粉色。陈亦舟牵着她穿过斑马线,影子被拉得很长,像两条缠绕的藤蔓。路过一家手工皮具店时,林微然被橱窗里的钥匙扣吸引了——是两个月亮形状的,拼在一起正好是满月。

“喜欢吗?”陈亦舟顺着她的目光看去,推门拉她进去,“选两个吧,一个挂你钥匙上,一个挂我包上。”

老板是个戴眼镜的老爷爷,拿着工具在柜台后敲打皮革,听见动静抬头笑:“年轻情侣啊?这个月亮款卖得最好,寓意‘圆满’。”

林微然的脸有点烫,看着陈亦舟认真挑选皮革颜色,他选了浅棕色,说“跟你的帆布包很配”。老爷爷在钥匙扣背面刻字时,他忽然说:“刻个‘舟’和‘然’吧,连起来是‘舟然’,听起来像‘自然’。”

“是想跟我‘自然而然’地在一起吗?”林微然故意逗他。

他转过头,夕阳从橱窗照进来,落在他眼里,像盛了片光海:“是想告诉你,跟你在一起的每一天,都像呼吸一样自然。”

回去的路上,林微然把玩着钥匙扣,月亮的弧度刚好贴合指尖。陈亦舟的手机响了,是市场部同事打来的,说下周要去邻市做调研,可能要出差三天。

“要去那么久?”挂了电话,林微然小声问,心里有点舍不得。

“没办法,项目紧急,”他揉了揉她的头发,语气里带着点歉意,“不过我每天晚上都跟你视频,给你看那边的星星。”

送她到楼下时,陈亦舟从包里拿出个东西,是个小小的保温盒。“早上烤的曲奇,”他把盒子递给她,“黄油放多了点,可能有点腻,你配着薄荷茶吃。”

林微然打开盒子,曲奇的形状是星星和月亮,边缘烤得有点焦,像他笨拙又认真的心意。她抬头想道谢,却被他轻轻抱住了。

他的拥抱很轻,带着点小心翼翼的试探,下巴抵在她发顶,呼吸里有薄荷糖的清凉味。“等我回来,”他的声音闷闷的,“带你去吃那家开在巷尾的糖水铺,他们家的绿豆沙里会放薄荷冰。”

晚风穿过楼道,带来楼下栀子花的香。林微然把脸埋在他衬衫里,闻到熟悉的雪松味,忽然觉得三天好像很久——久到足够薄荷苗再长高一寸,久到会想念他冲咖啡时多放的那勺糖,久到想每天早上醒来,都能在视频里看见他带着笑意的眼睛。

陈亦舟出差的第一天,林微然在工位上收到个快递。拆开是个小箱子,里面装着台迷你加湿器,附带一张便签:“查了天气预报,邻市这几天干燥,记得多喝水——陈”。她摸着加湿器上的月亮图案,忽然想起他行李箱里的折叠衣架,每次出差都带着,说酒店的衣架不稳当。原来他的细心,早就越过距离,悄悄铺在了她的生活里。

晚上视频时,陈亦舟正在酒店的窗边打电话,背景是邻市的夜景,灯火比他们的城市更密集。挂了电话,他举着手机转了圈:“这边的星星很少,还是我们露台的夜空好看。”

“那你早点回来,”林微然对着镜头笑,“回来我们一起看星星,顺便给薄荷浇水。”

他忽然凑近镜头,屏幕里的像素有点模糊,却能看清他眼里的认真:“其实我查了回程那天的天气,说是晴天,适合放气球。”

第二天中午,林微然去露台浇水,发现薄荷苗真的又长高了,叶片边缘泛着健康的深绿。她刚掏出手机想拍照,就看见陈亦舟的工位方向有人挥手——是市场部的实习生,举着个信封冲她笑:“陈组长让我转交的!”

信封里是张照片,用曲别针别着片干枯的薄荷叶。照片是在邻市的老街拍的,青石板路上晒着排排玉米,旁边写着行小字:“这里的阳光很足,想起我们的薄荷,应该也在使劲长。”

林微然把照片夹进星座图册里,正好夹在猎户座那页。风从露台吹过,带着远处工地的喧嚣,却吹不散心里的暖——原来想念不是空落落的慌,而是有人把远方的阳光、街角的玉米、甚至一片干枯的薄荷叶,都变成了说“我在想你”的方式。

陈亦舟回来那天,林微然特意提前下班。她刚走出写字楼,就看见他站在梧桐树下,穿着件浅灰色的卫衣,手里拎着个鼓鼓的帆布包。阳光穿过树叶落在他身上,像撒了把金粉。

“回来啦。”她走过去,发现他的黑眼圈有点重,下巴上冒出点青色的胡茬。

“嗯,刚下高铁,”他打开帆布包,里面是个陶瓷罐子,“给你带的,邻市的老字号绿豆糕,配薄荷茶正好。”

两人并肩往地铁站走,影子时不时交叠在一起。路过那家手工皮具店时,林微然忽然想起钥匙扣,摸出自己的那个晃了晃:“这几天总带着,没丢。”

陈亦舟也掏出他的,两个月亮拼在一起,在夕阳下泛着温润的光。“我也是,”他忽然停下脚步,从包里拿出个气球,是上次在公园飞走的那种蓝色,“说好回来放气球的。”

气球慢慢鼓起来,被风推着往天上飘。林微然牵着绳子,看着它在楼宇间穿梭,忽然觉得这场景很熟悉——像第一次在地铁里遇见时的慌乱,像露台上共赏的月光,像无数个藏在细节里的瞬间,都在这一刻有了温柔的回响。

“对了,”陈亦舟忽然从口袋里摸出个东西,是枚胶片,装在透明的保护壳里,“在邻市拍的,洗出来了。”

胶片上是片陌生的夜空,星星稀疏,却有一颗格外亮。他指着那颗星说:“当地人叫它‘归星’,说看见它就知道快到家了。”

林微然看着胶片上的星光,忽然想起他们一起种下的薄荷,想起那些被认真收藏的碎片——原来爱情从不是轰轰烈烈的告白,而是有人愿意陪你种一盆会慢慢长高的薄荷,愿意把远方的星光、街角的糖糕、甚至一片干枯的叶子,都变成日子里的微光。

地铁进站的提示音响起,陈亦舟牵着她的手走进车厢。晚高峰的人潮依旧拥挤,但这一次,林微然不再觉得慌乱。她看着身边这个认真握着气球绳的男人,看着他手腕上那道浅淡的疤,忽然明白,这座庞大的城市里,最亮的光从不是霓虹,而是身边这个人眼里的笑意,是那些藏在咖啡杯里、钥匙扣上、胶片背后的心意,是两个平凡人,把日子过成了星光的模样。

帆布包上的月亮挂坠在风里轻轻晃,和陈亦舟手里的蓝色气球一起,朝着家的方向,慢慢飘向有光的地方。

从地铁出来时,暮色已经漫过街角的路灯。陈亦舟拎着绿豆糕,林微然攥着那枚胶片,两人的影子被路灯拉得老长,像两条舍不得分开的藤蔓。

“去我家喝杯薄荷茶?”林微然抬头问,声音里带着点连自己都没察觉的雀跃。

陈亦舟的脚步顿了顿,耳尖泛起微红:“会不会太打扰?”

“不会,”她笑着晃了晃手里的胶片,“正好试试用你的归星泡薄荷茶。”

她家的阳台正对着一片老居民区,晾衣绳上飘着格子衬衫和碎花裙,晚风里混着饭菜的香气。林微然找出两个白瓷杯,刚要去阳台摘薄荷,就被陈亦舟拦住了:“我来摘吧,你的苗长得嫩,别碰坏了。”

他蹲在陶盆前,指尖轻轻掐下最顶端的几片叶子,动作轻得像在处理易碎的文件。阳光的余晖落在他发梢,林微然忽然想起第一次在茶水间见他的样子——那时他正低头接水,白衬衫的领口敞开两颗扣子,侧脸的轮廓在灯光下很柔和。原来喜欢一个人,就是会在某个寻常的傍晚,突然想起初见时的细节,像翻到本旧书里夹着的花瓣,依然带着淡淡的香。

薄荷茶泡好时,绿豆糕的甜混着茶香漫开来。陈亦舟看着她咬了口绿豆糕,忽然说:“其实在邻市调研时,路过家设计工作室,他们的露台种满了向日葵,我拍了照片。”

他掏出手机,照片里的向日葵花盘朝着太阳,金黄的花瓣在风里翻涌。“觉得很像你,”他的声音很轻,“总是朝着光的方向。”

林微然的心跳漏了半拍,低头假装喝茶,却看见杯底的薄荷叶打着旋,像她此刻乱了节奏的心。“那你呢?”她抬头问,“你像什么?”

“我?”他笑了笑,指着窗外的路灯,“大概像路灯吧,不算亮,但能照着你往前走。”

那天晚上,陈亦舟离开时,带走了片晾干的薄荷叶。林微然站在阳台上,看着他的身影消失在巷口,手里还捏着那枚“归星”胶片。夜风拂过薄荷苗,叶片轻轻摇晃,像在替她点头应和——是啊,有个人愿意做你的路灯,多好。

周一上班,林微然刚到工位,就看见桌上摆着个小盆栽。是盆迷你向日葵,花盘还没完全展开,嫩黄的花瓣裹着芯,花盆上贴着张便签:“从花店订的,说是矮生品种,不会长得太高,适合放办公桌。”

她摸着花盆边缘的纹路,忽然想起陈亦舟说的“路灯与向日葵”。原来他记得每一句随口说的话,像把散落的珍珠,一颗颗串成了项链,戴在日子的颈间。

中午去露台浇水,发现陈亦舟的薄荷苗旁边,多了个小小的木牌,上面用马克笔写着“然然的薄荷”,字迹歪歪扭扭,和他平时工整的报表字体完全不同。“市场部的实习生帮我写的,”他从背后走过来,手里拿着水壶,“说这样就不会有人认错了。”

林微然看着那个幼稚的木牌,忽然笑出声:“明明长得一模一样。”

“不一样,”他蹲下来,指着叶片上的纹路,“你看这片叶子,边缘有个小缺口,我的就没有。”

阳光穿过玻璃顶,落在他认真的侧脸。林微然忽然觉得,爱情或许就是这样——在别人看来毫无差别的两片叶子,在你眼里,却能清晰地认出属于彼此的那片,连缺口都成了独一无二的记号。

下午开跨部门协调会,讨论到露台开放日的纪念品时,陈亦舟忽然说:“我觉得可以做些薄荷味的书签,配着林微然设计的星空图案,应该会很受欢迎。”

他说话时,目光自然地扫过她,带着点“你看我想到了”的小得意。林微然忍着笑,补充道:“书签的边角可以做成月亮形状,和露台的主题呼应。”

散会时,总监拍着陈亦舟的肩说:“小陈和小林很有默契啊,不愧是一起种薄荷的搭档。”

陈亦舟的耳尖红了,林微然低头整理文件,却看见他悄悄塞过来颗薄荷糖,包装纸上画着个小小的笑脸,和地铁图纸上的那个一模一样。

傍晚加班时,林微然对着电脑屏幕打哈欠,忽然收到陈亦舟的消息:“我在茶水间,给你热了杯牛奶。”

她走过去时,看见他正把牛奶倒进陶瓷杯里,杯壁上印着的月亮图案被热气熏得模糊。“加了点蜂蜜,”他把杯子递给她,“看你打哈欠,可能有点困。”

牛奶的温度暖着手心,林微然看着他转身收拾咖啡机的背影,忽然想起刚入职时,自己总在加班到深夜时觉得孤单,觉得这座城市大得像片没有岸的海。而现在,有人会记得她爱喝加蜂蜜的热牛奶,会在她打哈欠时递来一杯温暖,会把她的孤单,悄悄酿成了甜。

“对了,”陈亦舟忽然转身,手里拿着个信封,“周末去邻市,在旧货市场淘到的,觉得你可能喜欢。”

信封里是张泛黄的老照片,拍的是几十年前的城市街景,路灯下有两个并肩走路的人影,看不清脸,却能看出彼此靠近的姿态。背面用钢笔写着行小字:“1985年夏,和你走在回家的路。”

“卖照片的老爷爷说,这是他年轻时拍的,”陈亦舟挠了挠头,“我觉得……我们现在,有点像他们。”

林微然捏着那张老照片,忽然觉得时光变得很温柔。原来几十年前的路灯下,也有过和他们一样的人,在晚风中并肩走着,把平凡的日子,走成了值得收藏的故事。

走出写字楼时,夜色已经浓了。陈亦舟牵着她的手穿过马路,老照片揣在她的帆布包里,和那枚“归星”胶片靠在一起。路灯的光落在他们交握的手上,落在她口袋里那颗没拆的薄荷糖上,落在远处露台上那两盆悄悄生长的薄荷上。

“等向日葵开花了,”林微然忽然说,“我们也拍张照片吧,就贴在老照片旁边。”

陈亦舟停下脚步,转头看着她,眼里的光比路灯还亮:“好啊,还要在背面写‘2025年夏,和你走在回家的路’。”

晚风带着夏末的最后一点温热,吹起林微然帆布包上的月亮挂坠,也吹起陈亦舟卫衣上的帽子绳。远处的露台上,薄荷苗在夜色里轻轻摇晃,像在为这个约定鼓掌。

林微然忽然明白,所谓城市里的微光,从来都不是单束的亮——是地铁里递来的图纸,是咖啡杯里的两奶一糖,是薄荷苗上的小缺口,是老照片背面的字迹,是两个平凡人,把彼此的心意,种进了时光里,长出了一片属于他们的,星光璀璨

(第二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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