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楚今日单独让那小宫女进来做什么?”宁望揽过江识楚的肩膀,头埋在他的颈侧问到。
“没什么,臣听闻赵国小儿都喜欢吃些饴糖,又听闻魏国的饴糖与其他地方的略有些不同,想让她拿些过来尝尝罢了。”江识楚说的毫不心虚,仿佛就是事实般。
“阿楚想出宫玩吗?”听完江识楚的话后宁望突然问道,他却转头看着案上剩下的饴糖出了神。
那玉盘中就剩下了两块了,显得孤零零的。
江识楚听闻却是笑了:“王上愿意带我出去?”
这下轮到宁望不说话了,他拿起一边剩下的饴糖,抵到了江识楚的唇边,手还不轻不重地捻着江识楚的嘴唇。
宁望似乎在描着江识楚嘴唇的形状,他目光沉重地望着江识楚,两人间的距离很近,似乎能听到对方猛烈的心跳声。
那嫣红的嘴唇仿佛更红了。
江识楚将那块饴糖咽了下去,他其实不是很喜欢这些甜的东西,只是做戏要做全套。
“等过了这阵吧。”宁望终于开口了,他放下手,自己将最后的那点饴糖塞到了嘴里,咀嚼着,发出细碎的响声。
他好似发泄般咽了下去,表情味同嚼蜡。
“阿楚知道赵国太子询要来魏吗?”他突然开口,刚咽下去饴糖带着丝甜腻的气味涌入了江识楚的鼻腔。
这味道太淡了,江识楚差点没闻到。
他摸不透宁望那奇怪的表情,但是也知道此时万万不能触了他的霉头,他故作疑惑:“臣竟是不知道赵国投诚的心思这么彻底。”
装傻充愣。
宁望眼神暗了暗,到底是没有发作,他松开揽着江识楚的手臂,继而猛地将人按到墙边,眼神晦暗不明。
他这动作毫无征兆,江识楚根本没有反应过来,他下意识地瞪大了双眼,直到脊柱碰到墙面细微的疼痛感传来,他才抬眼一脸无辜地看着宁望。
又是这么一幅姿态,永远带着副假面,叫人摸不清,更叫人怕他一下子就跑了。
宁望突然生出一股火气来。
“阿楚这么聪明的人怎么会不知道太子询是为了你入魏的?”宁望不怒反笑,右手桎梏住江识楚的双手,抬高举过头顶。
他的力气实在太大了,江识楚一个废人早就没了内力,现在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根本挣扎不了。
腕骨撞击在墙面上,一阵钝痛感传来。
江识楚感觉自己的手腕骨都要被宁望捏碎了,他吃痛地低声抽了口气,眼底依旧是一片不解。
他现在仿佛是砧板上的鱼肉,任人刀俎。
宁望什么都没说,他的嘴唇抿成一条线,随手拿过一个印章,沾上了点朱砂。
在江识楚疑惑的目光中,“刷拉——”一声,他猛的撕开江识楚的衣裳,在他的胸口前按下印章,江识楚只感觉胸口一凉,那朱红色的印子就留在了那。
红的简直是要滴血。
那是宁望的私章。
大片的肌肤裸露,江识楚被激得一颤。
“你是孤的。”宁望的眼神是说不出来的凶狠,但是又带了一丝的缱绻,仿佛是恶龙守着自己喜爱的宝物,露出了獠牙却只是舔了舔。
这下他才松了手。
江识楚感觉手腕不是自己的,一阵阵的抽痛,他倒吸了一口凉气,今日的宁望也不知道发了什么疯。
“臣自然是王上的。”他低下头看着自己胸前的印子出神。
“阿楚不喜欢簪子就不带了,若是你喜欢扔簪子孤倒是也乐意。”宁望突然笑了,转身站了起来。
江识楚看着宁望的背影,总觉得不会是扔了个簪子那么简单。
他是故意的,为了试探宁望的容忍度,但是也没想到宁望会这么愤怒。
晚间的时候,宁望抚摸着江识楚胸口上的印记,突然就笑了。
微凉的触感从胸口一路攀升到大脑,江识楚一颤,整个人不由自主地向着宁望倒去。
“王上还在生气吗?”他喘着气低声问道。
肌肤与肌肤间的触感传来,江识楚靠在宁望的胸口,双眼迷离,眼角都是红的,浑身像是刚从水里捞出来一般。
他现在确实很困。
宁望却是眼神中闪过一丝不明,继而将江识楚的双腿抬的更高了:“阿楚困了,孤可还没尽兴……”
…………
情到深处,宁望拿起了一旁的印章,江识楚微眯着眼睛,突然感觉到身上微凉的触感,霎时瞪大了眼睛。
他本能地就想逃离却被宁望握住脚踝……
*
江识楚又病了,早晨一起来宁望摸着身边人就觉得体温不对劲。
他清醒后扶额,啧了一声,将江识楚靠在床头,转身出去叫太监宣太医进来。
太医来的很快,那太医就是前番给江识楚问过诊的,他在殿前轻轻敲了敲门,得到宁望的应允后才战战兢兢地进来了。
距离上次也不过才几日的光景,这赵五公子怎么又病了?
他进来的时候宁望正在给江识楚擦着身子,见到人来了才停住动作,将江识楚塞进了被子严严实实包裹好,轻咳一声:
“快来看看他这是怎么了?”
太医自然也是不敢耽搁,赶紧拿出药箱上前诊脉,只是他看了一眼,心里不免泛起了嘀咕,怎么这五公子手腕上的印子更多了呢?有些好像还是朱砂……
老太医不敢多看,赶紧撇过头去,甚至都是隔了层锦缎诊的脉,良久他收回手说道:“王上,还是上次的病灶……”
宁望闻言皱了皱眉,什么都没说,只是让人下去了。
待到人走后宁望望着江识楚紧闭的双眼,不知道怎么的,脸突然就红了,即使早有预知,但是亲自听到太医怎么说却又是另一番感受。
昨天确实是自己气上头了。
宁望亲吻着江识楚发热的额头,先喂了他一些粥又喂了些药。本来以为到了下午就该起来了,但是一直到天都快快黑都丝毫没有转醒的迹象。
天边暗了下来,几乎要变成一片的青色,江识楚已经睡了八个时辰了。
宁望看着他毫无生气的脸,那薄唇早就没了血色,就像是一个没有生命的好看娃娃,他心一下子就揪紧了。
宁望突然觉得不是发热那么简单,他看着江识楚的脸,很凝重。
他摸着江识楚的额头,发现这人浑身冰凉,他的心一下子就慌了。
宁望顾不得其他,心像是猛地被揪住了,着急忙慌地跑出去对着外面守着的内侍扬声喊道:“快去喊太医,越多越好!”
他怕晚一点人就没了,更恼火自己为什么现在才发现?!
内侍们不敢耽搁,他们还是头一次看到王上这么慌张,几个小太监立刻就踏着雪跑出去了。
很快乌泱泱的太医就来了,本来有些都快下值了,但是还是被唤了过来,冰天雪地里几十个太医面面相觑,最后还是进了内殿。
最前面的几个院正皱了皱眉,都没说什么。
殿内烛火通明,地龙烧的旺盛,又伴着熏香,丝丝清爽的香气传来。
“王上,这……”李院正算是宫里资历最老的太医了,宁望小时候生过几次大病但是李院正守着的。
“快,快,快给他看看!”宁望话都快说不稳了,他握着江识楚的手,感受这人体温慢慢降下去,简直是冷的像片雪花。
他怕留不住这人,怕他真的就这么离开了。
“是。”太医不敢耽搁,几个老院正轮番把过脉后都皱着眉不语,看脉象确实只是发热昏迷了,但是这么会这般严重?
只有轮到李院正的时候,他的脸色突然凝重起来:“王上,公子这是中了毒。”
他的话如同一击爆雷,其他太医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说不出话来,此前根本没人看出来。
“院正确定?”宁望突然拔高了声音。
他的人在他的眼皮子底下被人下了毒。
“臣确定。”李院正不卑不亢地退到一旁,继续说道:“这毒我知道,是两种药物混合在一起制成的,单一种只会让人头晕脑胀,两种加在一起却会让人昏迷不醒直至死亡。”
宁望青筋暴起,骨节握着床沿差点直接把木头捏碎。
他缓了口气,现在还不是发怒的时候:“可有医治的法子?”
“这……不难,只是……”李院正说道一半突然止住声音。
“说。”
“臣上一次见还是三十年前……的宫中。”
这毒来自宫内。
宁望闻言也皱起眉,“先治,其余的事往后面说。”
当天晚上江识楚喝完药后体温才渐渐正常了。
宁望看着他还没有苏醒的面容,那面容比他第一次入魏还要苍白,简直算得上是灰败了。
“这毒究竟是怎么回事?”
李院正突然正色说道:“三十年前,臣还只是一个普通的太医,那年魏庄王后还没嫁进来。”
魏庄王后是宁望的母亲。
“庄王当时有个楚国来的夫人,容颜艳丽,同时宫里还有个南蛮的妃子,那妃子失了宠便生出来想要给楚国夫人下毒的心思。”
宁望握着江识楚的手静静地听着李院正的话。
“也是这般的脉象,只是人一连昏睡了十来天,时常浑身冰冷,时常浑身发热。最后还是那南蛮妃子自己疯了才说出来,只是那时候人已经救不回来了。”
李院正摇了摇头,宁望心下一沉,沉默了良久后突然问道:“孤记得您老的外孙也是死在了长绥吧?”
李院正突然一僵,继而摇了摇头,语气中尽是无奈:“臣看着他出城那日就没想过他能活着回来,战场上哪里有什么对错。”
他突然有些惆怅:“我……臣只是还记得那日庄王的神态,那楚国女本来要成为王后的,也就不会……让王后入魏了。”
话尽于此,李院正收拾好就准备走了。宁望一直看着他的背影出神,那么是谁知道三十年前的那桩下毒而且还能将手伸到宫里?
侍候在江识楚身边的人他都是千挑万选的,绝对不会与长绥有关。
良久,宁望对着身边的徐安说道:“城西有一家周氏医馆,去命人将里面的大夫请来,对了,将今日公子所有用过的,吃过的,都拿去筛查一遍,定要找出哪来的毒。”
“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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