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李！老李！”
几个男人在后面一边叫一边追，其中一个刚经过秦琬就累得停下，弯着腰呼哧呼哧喘气。
不远处的老李也在快跑出巷子时扑通一声倒在地上，顿时没了动静。
“大哥，他这是怎么了？”秦琬佯装好奇地凑过去问。
“哎呀，我跟你说，他，”男人深呼吸几下，把气喘匀，表情严肃地开口，“他疯了!”
“疯了？”
“是啊，这老李明明一个人住，今天早上莫名其妙嚷嚷自己有媳妇了。这邻居听到，以为他想媳妇想疯了，就过去看他。结果呀，就看到他家大门没锁，伸手一碰就开了！再后来，老李就从门口跑出来，你看这不就......”
另一头，几个追过去的男人正站在老李旁边，准备把人带回去。
“不跟你说了，我先去搭把手，”说完，男人跑过去，和其他人你一条腿我一条胳膊的把人抬起来原路返回。
看着他们远去的背影，秦琬站在原地没动。
那个老李面色发白，眼下发黑，最重要的是，他身上弥漫着一股淡淡的妖气。
而这书里正好有凡人被吸□□气的桥段。
蛇妖棠灵凭借魅术引诱男人动心，从凡人身上吸食少许精气，积少成多，用以修炼。彼时，南宫溟正在组建自己的伐梁军团，因此以捉拿邪魔的名义逮捕了棠灵，将其收为己用。
所以，刚才一感知到魔气，秦琬下意识就想到了棠灵这个角色。不过仔细一想，她又感觉自己的想法不太成立。
棠灵只会去人多的地方，修炼的同时还能以玩弄男人为乐，不像是会在这里出没的。而且，她做事也不会这么明显。
难道还有其他妖族也在做这种事？
秦琬不太确定。
不过既然碰上这种事，她没有不管的道理。
“宿主，你刚才的话还没说完呢，你要继续做什么？”
“继续做老本行。”说着，秦琬隐匿行踪跟在众人身后，前往老李家。
老李家住的不远，等秦琬跟着众人回去时，他家已经围了一堆人。因为秦琬用灵力隐匿了行踪，所以根本没人注意到她。
“哎，怎么还晕了！”
“跑着跑着就晕了，快快快 ，放床上。”
“好好好，看着点......”
众人吵吵闹闹，秦琬安静站在人群最外围，仔细感知妖气。他家是妖气最重的地方。稍微远一点的地方，妖气已经散得差不多了。
既然没太多消息，秦琬也不准备在这里浪费太多时间，只准备晚上过来，试试能不能碰上重返现场的凶手。
“宿主，要不要救一下受害者？”系统看她要离开，突然问道。
“不用，他被吸走的精气不多，过几天就能养回来。”
......
魏国公府。
秦琬刚进屋坐下，就看到连月急急忙忙走过来。
“有事？”
“小姐，二小姐昏迷不醒，大夫刚刚才离开。今早咱们院里的小丫头去送东西，见那边人多事杂，便先回来了。”
“昏迷不醒？。”秦琬看向桌子上那盒贵重首饰。她原本还在疑惑东西为什么没被送过去，这下倒是明白了。“大夫怎么说？”
连月的声音也很疑惑：“大夫说是惊惧过度。”
“......”
不会是因为那只鸟吧？秦琬忍不住在心里嘀咕。
虽然在《死遁》里，秦瑶面对妖魔鬼怪只害怕了不到半天，但秦琬对自己有数。昨天晚上加上今天上午，她连着折腾，不知道得出现多少蝴蝶效应。所以现在出现什么变化，她都不觉得意外。
“我去看看。”说着，秦琬已经站起来要走。
“小姐，”连月有些迟疑，“若今日过去了，来日二小姐会不会以为是您在背后暗算她？如此，恐怕龃龉不减反增。”
“确实有这个可能，不过，她也可能感动。”秦琬不会读心术，更不会预测，自然也不知道秦瑶到底会怎么想。她主要是想过去看看可能出现的剧情变动。因此，她说完就走，并没有给连月继续担忧的时间。
连月见状，连忙跟在她身后。
......
第一次从大门进入秦瑶的院子，秦瑶立刻感觉院子里的仆人瞬间紧张不已。
她毫不在意地直接进入卧房，进门就看到木槿一脸忧心。
“大小姐。”木槿听到动静便转过身来，看到来人是秦琬，眼中又是担忧又是期待。
“大夫怎么说？”秦琬进屋后就扫了一眼床的位置，就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秦瑶似乎有些生魂离体的兆头。
“大夫只说从未见过这种病症，让另请高明。”木槿语气低落，试探着看向秦琬，“大小姐，您能不能救救我们小姐？”
一听这话，连月的不满直接挂在脸上：“木槿，我们小姐连医书都没碰过，你怎么还胡言乱语上了！怕不是设局要害我们小姐！”
“你——”木槿想分辨什么，又苦于昨晚被秦琬警告过，她也不敢多说，只蹦出一个字，显得有些百口莫辩，只能向秦琬投去求救的目光。
”停！”秦琬看向连月，试图让她冷静下来，“这件事扯不到我身上，你别担心。”
“小姐！”连月还想再劝。
“好了，你们两个，现在都出去——”秦琬不为所动，拉长调子，十分认真地赶人，“一个也不许留在这儿。”
闻言，连月只能无奈听话：“是。”
木槿则有些高兴：“是，奴婢这就出去。”
门被推开，又被关上。
秦琬走到床旁边仔细查看，只见秦瑶虽然安安静静地躺在床上，魂魄却躁动不安，满脸痛苦地挣扎，似乎想挣脱这具躯壳。
见状，她运转灵力在虚空中画出两道符，反手打在秦瑶身上。灵气进入秦瑶体内，将躁动不安的魂魄按回原位。
“救命......不要杀我......”秦瑶在睡梦中皱眉，喃喃自语，像是在求饶。
秦琬：“......”不会是梦见我了吧？
五分钟后。
秦琬：“......”
怎么还不醒？
秦琬坐在一边的椅子上，探究地看着床上的人。
难道秦瑶还有别的问题？
可是她灵魂完整、身体健康，自己是真看不出来什么。
“啊——”
正在秦琬沉思时，秦瑶猛地睁开眼坐起来，尖叫声吵得秦琬听而生畏。
“你，你到底是谁？”秦瑶一只手臂撑着身体，眼中满是警惕。
“我说我是秦琬，你信吗？”面对秦瑶的怀疑，秦琬早有预料。毕竟，她的人设早就在秦琬面前崩了。
“是！你是秦琬！但你到底是哪个秦琬？！”秦瑶的表情有些崩溃，以至于脸有些变形，再不复之前的沉稳端庄，“我做了一个梦。”她低头看着不知道哪里，缓缓开口，声音飘忽，“第一世，你处处给我使绊子，最后我嫁给萧越做了皇子妃，之后又成了皇后，而你因为冒犯皇子妃，死无葬身之地。”
听到《鸾凤鸣》的故事从秦瑶嘴里说出来，秦琬有些意外。
“秦瑶为什么会梦到不同版本的故事？001，你知道什么情况吗？”
系统杳无音信。
另一头，秦瑶的声音已经有些微微颤抖：“第二世，你没有盯着我，而是追着一个和妖魔鬼怪为伍的奴仆不放。之后他回梁国登上王位，和你在一起，而我阴差阳错去了梁国，勾引他，暗算你，最后惨死。”
听着秦瑶细数两世的剧情，秦琬发自内心生出些怜悯。
要是秦瑶一直无知无觉，这辈子也就这么过去了，关键她从梦中看到了自己截然不同的两世。
秦琬想了想，如果自己失去所有修为，只能卑躬屈膝地活着，而一直忌恨的人却翻身做凤凰。这天差地别的境遇，自己也受不了。
“都过去了。”之前在现代时，安抚受害人有专业人士负责，秦琬从来没做过，因此掏干净词库也只能说出这干巴巴的四个字。
“宿主你真不会说话。”系统突然冒出来，对秦琬很是嫌弃。
“你还好意思和我说话？我刚才找你的时候怎么不出声？”秦琬愤愤不平。
她是她那个时代的修炼奇才，自从踏上修炼之路，话就没掉在地上过。这个破系统！
“......在你的操作下，这个世界剧情大改，我被迫下线了。”
“......是吗？”秦琬干笑两声，“那可真是个令人难过的意外。”
“过去了？”秦瑶眼神涣散，声音轻飘飘的，落不到实处，却把秦琬的注意力引了回来，“这一世，你要做什么？”
“和之前截然不同的事。”一脱离需要共情的话题，秦琬的语言功能瞬间获得奇迹般的恢复，“我不会围着南宫溟打转，更不会再和你抢萧越。你可以和萧越再续前缘，未来成就一对明君贤后。”
“萧越......”秦瑶嘲讽一笑，“他在第二世，对你也生出些别的感情。大姐，你知道，那些事不是梦。”说到最后，她已经有些哽咽。
我现在应该站在上帝视角告诉秦瑶，是作者的笔控制了原男主，还是该以角色视角告诉她，男人千千万，不行咱就换？
秦琬的脑子飞速旋转，又开始呼叫系统。
系统的声音稳如下课语音：“这两种说法都可以。”
我用得着你说这种套话吗！
“这是你的姻缘，当然要看你自己。”不同的秦琬确实不是一个人，但不同的萧越到底是不是同一个人，这个哲学问题不属于秦琬的研究范围，她还是决定把问题抛回去。“不过，如果你愿意抛弃这段姻缘，跟着我修炼，也不失为一条路。”
“你，你说什么？”秦瑶震惊地看着她，似乎听到什么不得了的事。
“你才十五岁，资质又很不错。现在开始也不算晚。”秦琬说完，不忘提出条件，”但是，如果你愿意，之后你要给我做事。”
可惜在这个年代，修仙还是不存在的概念，因此原本的秦瑶只能走宅斗剧本，把嫁个好男人当成奋斗目标。还好，这次，她遇到了修炼仙人秦琬。
“我......”秦瑶声音颤抖，呼吸急促，似乎有些上不来气，“我......”
“你再好好想想吧，不着急。”总归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离开国公府，秦琬也不逼着秦瑶立刻回答。“昨晚说的东西，我待会儿让人给你送过来。我先走了。”
说完，秦琬也不多留，转身离开。
秦瑶默默看着她的背影，没有出声。
梦中的场景在她脑子里浮现，让她有些失神。
修炼，自己也能修炼吗？她闭上眼睛，只感觉这些前所未有的见闻搅得自己心乱如麻。
......
“001，秦瑶的根骨是怎么回事？昨天晚上她还是个普通人，今天怎么就变了？”回到屋里安静下来后，秦琬又开始联系系统，“这不会就是你说的剧情大改吧？”
“宿主你猜对了。由于你这两天一直在背离主线，直接导致了未来的不确定性大大增加。”
“那南宫溟毁灭人间的剧情改了吗？”
“并没有，南宫溟毁灭人间是剧情核心，占比过重，现在的剧情更改进度不足以影响这一桥段。”
听到这话，秦琬十分失望：“那他的男主光环呢？”
“目前仍为百分之九十九。”
“能不能把他失去的百分之一给我？毕竟我是女主，这个世界的维系也少不了我的参与。”秦琬再次灵机一动，试图给自己谋福利。
“宿主，这只是一种判定，系统不是银行，主角光环也不是资产。”系统第一次见到这种人。但出于责任，它还是仔细解释，只想赶紧让她做完任务，自己好快点解绑。
“好吧。”秦琬遗憾地开口，遗憾地坐在床上，遗憾地开始修炼。
......
夜色沉沉。
闷热的空气中，淡淡的腥气自远而近传开。破空声紧随其后响起，打破深夜的宁静。
秦琬从空中掠过，一条八尺长短，碗口粗细的青蛇紧随其后。
她今晚本想去守株待妖，不料刚离开家没多远就和身后那条蛇偶遇。
最离谱的是，这蛇妖见到她就两眼放光，说她“是个上好的补品”，张嘴就往她身上扑。害得她只能转身就跑。
“宿主，这条蛇本事不小，你能打过吗？”系统忍不住问。
秦琬气定神闲：“能，都是小问题。”
“......那你为什么要跑？”
“普通人盖间房子不容易，当然不能在市中心造孽。”
周围景物飞速后退，城墙近在眼前。
“跑什么？乖乖为我进补，我还能给你个痛快。”
尽管女人的声音几乎就在耳后，秦琬也丝毫不慌，只一味逃跑。
前方视野逐渐开阔，映入秦琬眼帘的只有茂密草木。她往后瞥一眼，见蛇妖正在自己身后不远处，终于稳稳停在空中，作势转身。
就在秦琬转身的瞬间，腥风扑面而来，眼前尖锐的蛇牙几乎要贴到她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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