卧室没开灯,宋时与怕有声音把拖鞋踢到一边光脚走进来。
勒霖房间没什么多余的东西,整个看下来,唯一能放点东西是靠墙的衣柜。
他半蹲在床边打开手机上的手电筒,悄声拉开衣柜门,勒霖的衣服都是清一色的黑白灰,宋时与轻啧了一声,男主这方面还挺符合设定。
他指尖探进衣柜最深处,意外摸到某个硬棱角,宋时与心头一动,手上一使力将盒子拉出来。
宋时与不知道为什么,明明还没有打开,却无端的心跳加速,难不成是因为接近真相,第六感不受控制?
他拿出兜里的另一张照片放在地板上,或许里面的东西能和这有关,他指尖有些颤动的拉开盒子。
在看到里面的东西时,心脏猛地一缩。
叩叩——
敲门声突然响起。
“出来吃饭”
宋时与来不及多看慌忙的将盒子盖上,塞回原处。
他在打开之前就做好了准备,什么狗血乱炖,什么惊天秘密,左右不过是一纸剧情。
但他这准备显然是做少了。
宋时与心里五味杂陈,在看到那些照片的一刻,先是惊讶转而触动最后愧疚。
他自诩不是什么道德高尚的人,但那一刻不得不说他有些后悔,为什么一定要因为一时的冲动不顾影响,不计后果。
宋时与失神的从房间出来,没细想勒霖为什么这么清楚的知道他会在卧室。
勒霖刚把最后一道汤端到桌子上,视线像定了雷达般落在宋时与身上,他眉头皱起,语调沉了下来,“怎么不穿鞋?”
宋时与在听到头顶声音的一瞬,本能的想要抱住面前的人,把刚刚在卧室见到的照片说出来,但却没有。
他没回答勒霖的话,径直朝玄关走。
岂料,刚迈出一步,身子就突然一轻,勒霖直接将他打横抱起来,宋时与没有挣扎但看向他的眼神却比平常冷百倍。
勒霖什么话都没说把他抱到沙发上,不知从哪拿出双袜子就要给人套上,被宋时与一把拦住。
他眼中没什么波澜,就这么定定的看着勒霖几秒,缓缓开口:“严霖,我反悔了咱们还是断了吧”
话刚落地,宋时与的手腕就被人紧抓住,勒霖什么都没说,只叹了口气便将手松开,继续把袜子往人身上穿。
“严霖,我说我们到此为止吧,我不干了!”
他这一声几乎是吼出来的,耳膜被轰的嗡嗡作响。
宋时与就这么任由情绪发泄了几秒,突然一把将人抱住。
他勒的很紧,强压下心头的话。
勒霖回抱住他一下下抚在宋时与的后背上,像是在安慰个闹脾气的孩子,尽管宋时与已经过了那段能肆意发脾气的年纪。
不知这样过了多久,久到桌上的饭,凉了,外面的天,黑了。
宋时与一点点从勒霖怀里出来,琥珀色的眼瞳分外清明,蓦地一笑。
勒霖看着他脸上苦涩的笑,突然顿觉什么不对,果然下一秒就见面前人残忍说:
“我不会喜欢男的,也不能喜欢男的,我只有一个女朋友叫陈雯”
勒霖眉头拧作一团,不明白为什么之前还好好的,这会儿突然变卦了。
他手轻抚在宋时与发尾,语气里饱含柔情,全无因为宋时与要和他断了的责怪之意“你在卧室看到什么了?”
宋时与怔愣了片刻,明白他什么意思,直截了当的说:“你越界了”
说出口的那瞬,他以为自己会心痛难受,但其实都没有,轻飘飘的一句话随口就说出来了。
果然,感情还没有发展到不可挽回的地步。
从勒霖家出来的时候那人没再拦着,脚上的酸楚咬咬牙也还能忍,不至于没有人扶就走不动路。
刚下楼,宋时与又遇到了个熟人,那人背对着他站在路灯下,但宋时与还是一眼认出这人是谁。
他瞬间从那股莫名的情绪中抽离,不动声色的将摄像头对准面前的人。
“叔叔,这么多天蹲守在这,你累不累?”
男人转过身看向身后的他,宋时与在看清那张脸后居然有一瞬的恍惚,这人给他的感觉越来越强烈,与勒霖无关更像是勒越。
愣神之际,藏在袖口的手指无意间触动了下,咔嚓一声,闪光灯没关,在昏黄的路灯下显得格外亮。
完蛋。
宋时与心里暗骂了句蠢,他只得的认命把相册翻出来,当着男人的面就要删掉。
但那人只是看了他一眼,似乎并不在乎,没有对此多说什么,没事人一样转头就走。
连着三次在下面蹲守被抓到,这人却一点被抓包的窘迫都没有,甚至连被偷拍都默不作声。
如果他从一开始就大声呵斥,宋时与或许都不会在他身上打起什么算盘。
虽然在这种狗血文必然不会随随便便出现什么路人甲,但他实在精力有限,单单主cp那一对就够他喝半壶。
但就现在看来,要查的不止是贺兰,还有他。
宋时与走后没多久,天上开始落下小雨,阳台的门没关紧,雨顺着缝隙飘进来,很快在地板上打湿一滩。
勒霖在沙发上呆坐了半晌,整点的闹钟铃声打破了诡异的寂静。
他大步走进卧室将衣柜最深处的盒子拿出来,盒口上面的图案无规则拼接着,他只用了一眼便看出盒子被打开过。
勒霖说不上来是什么感受,他大概知道了宋时与为什么走的这么决绝。
他看到了。
勒家大宅内灯火通明,勒境阳从下了飞机开始手机大大小小的消息就不断,他只扫了一眼挑了几条回过去。
厅内,老爷子侧靠在雕花木椅上,背脊挺得笔直,听到声音缓缓抬眼。
勒境阳一手推开花纹繁复的大门迈步进来,脸上的笑容挑不出一丝破绽。
“伯父”
椅上的老者点点头抬手示意他坐下,等来回进出的人差不多忙完,才缓缓开口“这次回来要呆多久?”
勒境阳坐在老爷子右侧,目光落在他手中转着的佛串上,心里冷哼一声,事情过去这么多年了老东西居然还抓着不放。
他抬起头正视着面前的人,整理了下定制西装的领口,慢条斯理的接过李助递来的资料说:“伯父,海外的项目已经完成的差不多,后续也已经交代好了人继续跟进,我这次来”
他把手上的资料递给木椅旁立着的章明,嘴角勾起一丝笑,接着说:“没有回去的打算”
这次不止老爷子两人连跟在他身后的李助皆是一愣。
勒境阳倒是毫无波澜,他将金丝眼镜摘下来放在桌上,那道锐利精明的视线彻底没了遮挡,他坦然道:“伯父,我想回到总公司”
勒老爷子看着面前将野心都写在脸上的勒境阳,没了对这孩子的一丝怜悯。
勒境阳这话说的客气,但就最近的调查来看,在他半隐退的这段时间,勒境阳已经和集团半数股东勾搭成奸。
这次回国与其说是临时起意,不如说是蓄谋已久,恐怕早在十多年前他派人去海外的时候就已经提前打好了算盘。
他只是没想到这人会动作这么快,公司刚露出一点风声就急匆匆赶回来了。
大厅的门又一声响。
几人循声望去,勒越穿着校服立在门口,看到厅堂内的人眼里是藏不住的激动,当即朝人奔过来“叔叔!”
勒境阳眼神一变,重新把眼镜戴上,笑着上前两步,拍了拍勒越的肩膀“小越,来了。”
勒氏老宅平常只有老爷子一个人住,勒境阳远在国外,勒越和他不亲近上了高中就开始搬出去住,赶上节假日老宅才会热闹两天。
勒越肩上的书包被佣人接过去,他刚只顾着高兴,差点忽略了主座上的人,笑容一时收敛了不少。
他怵老爷子,从有记忆开始就和人不亲近,刚上高中那会儿还曾因为对方把带他去酒吧的人辞退,和人彻底翻脸大吼:你不是我爷爷!
只是后来他过了几天失去背景光环的日子,才真正明白那些吹捧恭维,原来从来都不是冲着他这个人来的,而是他身后的整个勒家。
勒越开始有意识的想要亲近挽回,但却于事无补,爷孙俩的关系这些年一直都淡淡的。
他这次来没提前打招呼,原想着不动声色的溜进去,却正撞上厅堂的两人。
眼下被勒老爷子一盯冷汗瞬间出来,结结巴巴的开口:“爷,爷爷”
老爷子不轻不重的拍了下扶手,带着一丝怒气“回趟家就吓的跟鹌鹑似的,能不能有点大小伙子的样子!”
勒越脖子又是一缩,下意识躲在勒境阳身后,从小到大他都这么躲习惯了,只要老爷子开始发火小叔肯定会出来劝和。
果然,这次也是一样。
“伯父,小越才多大以后会改的”
勒境阳转身朝人使了个眼色,勒越收到信号头也不回的就往楼上走,没看到勒老爷子看着他背影,脸上闪过的一丝愁容。
晚上,勒越没有下去用餐勒境阳也由着他,让佣人送上来。
房间里没开灯,佣人敲门时他正一头扎在电脑面前,屏幕上的不是别人正是抢救室外的陈雯。
电话那头的声音还在继续,但他没什么耐心听下去,直接挂断,翻到这人发来的调查资料上。
前几栏无非是些基本信息,他索性直接跳过,将鼠标顿在转学原因那一框上。
先天性心脏病。
宋时与刚到家不久手机就收到来自同一人匿名分享的链接,标题统一加粗加红格外醒目:[男人克制**才是对家庭的负责]、[男人该有的边界感]、[男人一定要洁身自好]
宋时与:......
他不用想就知道是谁发来的。
不知道出于什么念头,他随手分享给了勒霖。
那边很快就显示已读,宋时与挑了下眉,又附上一句话:望共勉
另一头,王辉川对手机屏幕的已读自言自语,犹豫了几秒后还是决定再给勒霖发一遍。
于是等到勒霖从浴室出来,两份一模一样的标题文章齐刷刷地出现在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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