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头发往后捋一下，方蕴晗对着眼前的人类们露出一个自认为非常和蔼的笑脸。
许乐被忽然出现的房东吓了一跳，许可连忙拦在自己姐姐面前，然后又被许乐拉开。
“房……房东。”许乐强撑着脸对鬼怪也露出一个笑：“那是我的谢礼，并不是房租，只是一个谢礼，一颗还算少见钻石，希望你能喜欢。”
不是房租啊。
但是听这话似乎可以白嫖，方蕴晗立刻转变态度：“那就很谢谢你了，我很喜欢。”
她仍旧很坚定，然后：“请问你们今晚还会去我的房子入住吗？和昨天一样的规则，我非常友好的哦。”
去不去？
应该是……会去的。
但是这边的人们不怎么敢回答鬼怪房东的问话，陆潇站在距离许乐许可姐妹两个的旁边，这种情况下肯定要挺身而出。
“去当然是去的，房东，”陆潇往前一步，她是一个比较果断的女子，短发白T恤黑裤子，皮肤白，肌肉薄，五官普通，眼睛也不大但是看上去非常和谐有神，浑身上下没有任何多余打扮，和另外几个男的穿着没有任何区别，手腕上还有几道非常深的疤痕。
陆潇习惯的拿出讨价还价的态度：“就是价格能便宜点吗？毕竟我们这么多人，人一多，钱也就多了嘛，这不是一笔很小的数目。”
陆潇还记得早上集合，统计之后发现一晚上在其他地方就死去的几十个人，不管在哪里，不管怎么住，每一波里面肯定少了几个，这样一来总数目还剩下九百多。
不出意外的话，接下来每一个晚上的人只会越死越多，比如第一个晚上杀一个，第二个晚上就会杀两个，这样慢慢增加。
陆潇讨厌鬼怪，也讨厌死亡，所以还是要找个办法尽量让更多人能够活下去。
也不是相信方蕴晗，就是，万一呢，万一他们还能苟过一宿呢。
骆向西觉得这个做法不太稳妥，就像买鸡蛋谁会把鸡蛋全都放进一个篮子呢？
于是他补充：“我们会去的，只不过需要是自愿的。”
自愿多少，不自愿多少这个就谁也不知道了。
旁边阿走爬起来，然后捡起下水道鬼的脑袋站到了一边。
“嗯……你要减我的钱？”
方蕴晗沉吟，她对人类自愿不自愿的态度无所谓，她又不关心这一点，但是减免房租是不可能的，不管来多少人她的房租都是不可能减少的，一个人少一块钱，一百个人就是一百块钱，一千个人就是一千块钱！
单看不是什么大数目，但是积少成多，每一笔巨款都是由无数个小钱汇集而成，钱财不就是这么慢慢积累来的！
“人数什么的肯定是你们来定，”方蕴晗表情立刻变得很严肃，虚假的微笑全部消失：“但是价格什么的是我来定，这样才是公平的，我是做生意，不是做慈善，再说我的规矩你们也知道，我是什么鬼相信你们也有了点了解，信我不会吃亏的！”
“我能知道你为什么想要减房租吗？毕竟我的梦想就是成为一个伟大又有钱的房东，每一个微小的提议都是为了以后更棒的服务，我非常乐意接受所有的善意提醒，因为这会让我的屋子变得更棒～”
陆潇还挺难给出一个具体理由，毕竟讨价还价是下意识的，那么大一笔钱，万一讨价还价成功了也会省了不少不是。
同时也是利用白天来试探一下方蕴晗，结果看来并没有那么好，但也没有那么差劲。
但是这并不能难住陆潇这样的机智人类，她主动：“房东你是鬼怪你可能不清楚，这种方法是我们人这边的一种促销手段，利用一些很小的折扣来刺激消费，吸引更多群众购买，达到薄利多销的目的。”
“哦，我明白了。”方蕴晗夸她：“你真是一个漂亮聪明的好姑娘。”
“但是我觉得这种手段也要分情况，毕竟我自认为还算一个很成功的房东，服务主旨是要钱不要命，相信我的可替代性还是很小的。”
垄断活儿不需要促销手段，方蕴晗要的就是钱，谢谢。
或许有未来的房东会为了长远发展想这些，但是很有可能只有这一个世界可活的自己没必要这么做。
“谢谢你的提醒，我非常感谢，但我不需要。”
只是习惯性拉客而已，他们愿意去那问题就不大。
方蕴晗对人类的没有多好的感官，当然也没感觉多差，所以对一些人类防备疑惑的态度并不怎么看在眼里。
稍微闲聊几句，然后对着给她留下小礼物的许乐露出一个笑脸，就又把阿走和下水道鬼的脑袋一只手一个提起来走了。
下水道鬼安静如鸡，阿走也是。
但出门一趟也不能白出门，就为了捡这两个鬼出来找镇长，方蕴晗觉得自己要亏死，走到偏僻的角落，旁边没有什么鬼，方蕴晗忽然把下水道鬼的脑袋放在阿走的头上，同时盯着两个脑袋提问。
“所以，你们今天出来这么久，真的一点钱都没拿到？”
期待很美好，事实很骨感，没有就是没有，两个打工仔不敢说假话。
“没有。”
“老太太鬼怪的住处在哪里？你们是怎么被那个老家伙带走的？”
关于这一点，方蕴晗也思考过，她不觉得镇长会浪费时间专门来堵下水道鬼和阿走，就像是阿生一样，想见她，直接上门来找她不就好了。
方蕴晗不了解这个世界有多少鬼怪，也不清楚像镇长这样的鬼怪究竟有几个。
但是，那个老镇长有琥珀，由此可见，像这些鬼怪们可能还是有点家底的。
方蕴晗：“你们走前面吧，这里离那个镇长的地盘儿也有点距离，你们怎么去的怎么回去，去老太太的地儿，我到要看看是什么原因让它也往那里跑。”
能够捡自己漏子的只有自己一个，其他鬼都不可以。
…
于是这一次，有三个鬼前往了老太太鬼怪原本的住处。
可能是因为一开始老太太鬼怪居住，其他鬼都不住在这里，也有可能是因为镇长来过，反正方蕴晗到达这里的时候，这边还是没有鬼接近。
远远看过去，还是就是那样一个很简单的破房子。
鬼怪世界目前的组成是一个偏工业化的小镇，正常人类社会的大型建筑都有，但是其中也会夹杂着一些如同老太太鬼怪居住的这种很古老很破旧的老式建筑。
房子不大，但是非常暗沉，窗户几乎没有，周围的一些房子都比较高，老太太这个屋子完全被挡在一个阴影处，如果在人类社会绝对是没人要的老小破，不过在鬼怪世界可能不一定，方蕴晗注意到阿走和下水道鬼都对那个屋子下意识表露出一点点喜爱。
很小的一点点，就像是人类看见大别墅总会有那么一点点向往，还在尽力隐藏，不注意看很难发现。
“放松一点，不要那么紧张，毕竟我又不是什么恶鬼，怎么可能因为一点很小的事情就揍你们呢？”
“喜欢就喜欢，不喜欢就不喜欢嘛，讨厌这种情绪就像是打喷嚏一样掩盖不住，你们对这里的厌恶我不看你们就能够发现，你们一点都不喜欢这里，对不对？”
怎么可能不喜欢，它们都快爱死了好吗？
这样的环境下很轻易就能够吓死一个人类，要是能够做到这一点，别提会有多开心了。
但是和它们说话的是方蕴晗，那个完全不讲理的房东：“是的，您说的对，我们确实不喜欢这里。”
门上是一层厚厚的血痂凝结成的污垢，方蕴晗已经成了鬼怪，没有资格嫌弃这种东西，但是还是不想碰，就从旁边拿出下水道鬼手，按在脏兮兮的门上，轻轻地推开这一扇门。
门里面也很简单，借着开门的光能够看出这里有三间屋子，一间正堂，两边各有一个房间，正堂上面摆着一个高台，高台上面有两个空白照片，还有一个香炉，下面是一张桌子，三张凳子，旁边放着一把摇椅，摇椅边上是一个火盆，里面有一些凝固的液体，还有一些黄黄白白的东西。
地面上细细地铺着一层碎土，踩上去柔柔软软发出嘎吱嘎吱的响声。
方蕴晗没接触过这些，只能勉强猜出这里大概的用途，多半和杀人离不了关系。
用脚轻轻拨开地上的土，果然看到了埋在地里面的一层又一层骨头，看不出具体是哪一块部位，因为都被啃咬地非常残破。
不仅仅有人类的，还有鬼怪的。
在鬼怪世界，人类死后，他的骨头在这里会变成白色的，然后从骨头里面生出新的鬼怪，鬼怪再死去，留下的残骸会变成比人类骨头小很多的黑色骨头。
白色的白如雪，黑色黑如墨，每一个都非常分明，看不出有任何牵扯。
谁也想不到黑色的东西是从白色的东西里面死后爬出来的。
所有的场景都很诡异，但是丝毫都动摇不了方蕴晗的心。
只见她走上前去，用下水道鬼的手，把那个火盆子里面的半凝固的液体扒拉出来，然后用手指轻轻敲一敲盆子。
“这小东西颜色还挺好看，不知道能不能值几个钱，敲出来的声音也很不错，金黄色的盆子上面沾点血灰，别是个铜盆镀金的吧？”
下水道鬼看着自己的手在盆子上面敲得“咚咚”作响，一下子什么心思也没了。
这里的环境好，那又怎么样，她注定只能跟着这个扒皮房东一起回到五十层大楼，住着精装修屋子，每天过着打工仔的生活。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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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第二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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