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生自然也有很多宝贝，它自认为自己的东西不会比镇长的东西差劲。
可是接下来发生的事情让它意识到了自己的宝贝或许还远远不行。
明明只是拼凑起来的骨架，因为那一只右手，在这种情境下依旧不落入下风。
方蕴晗一交手就感受到从对面传来的巨大的力量。
“好力气！”她扯了个钢管又打了上去。
方蕴晗本身的力量很强，但是她依旧习惯在打架的时候手里面握着什么东西，有时候是砍刀，有时候是钢管，什么趁手什么方便砸人她拿什么。
意识到这个骨头架子不像之前的那么脆弱之后，方蕴晗也不硬莽，她在这边佯攻几下，然后找准时机准备接近镇长，把这个控制者先解决，到时候有多少个骨头架子都不成问题。
镇长也不是傻子。
在白骨动手之后，它就把自己藏进了仿佛无穷无尽的白骨之中，让方蕴晗在背后骂它不要脸。
“只要能杀死你这个只会玷污自然的东西，用点小手段又有什么不可以的？”
“方蕴晗，你等死吧。”
“我可死不了，我还要回去和我的钱双宿双飞。”
打架变得艰难了。骨架巨大的力量，无法反抗的压制力，都让方蕴晗气歪了头。对面虽然只有一个骨头，却强的出人意料。
骨架似乎也很喜欢用斩击，右手抬起，手心握住，就像是握住了什么东西，要对着她落下来。
随着手骨的动作，恍惚间能够看到一把红色的刀影。
红光映入眼眸，方蕴晗的脸上破天荒的出现了近乎思考的神色。
她意识到了自己的思维似乎变快了，也变得开阔了。
有便宜不占是傻子，她立刻把自己这段时间做的一切事情复盘，然后算清楚自己这两个晚上的努力应该得到多少报酬，接下来要怎么做才能够让自己利益最大化。
镇子里面这么多鬼，这些鬼每天晚上都在想着杀人，得想个两全之策出来搞定这群人。
方蕴晗的思想一直是：自己不怕死，也无所谓能不能活，除了搞钱她不想管别的东西，恶鬼的世界就是这样平淡无趣。
但看到那把刀的这一刻，脑海里面那些沸腾着的思维竟然在一瞬间凝固住了，让她可以在自己的脑子里面挤出一点地方，来思考一些关于未来的东西。
用正常的，近乎人类的思维。
而不是用属于鬼怪的疯狂偏执。
我怎么才能一个人赚到所有的钱？还没有后顾之忧？
并且她莫名其妙地有了一个意识：鬼怪的生命是静止且痛苦的，沉浸在死亡之时的执念对他们而言没有一点好处，鬼怪们都应该跟着时光进入应有的轮回。
方蕴晗并没有什么太大的感悟，她此刻有着不属于正常人类的外表，一双红色疯狂的眼睛里面闪过了一丝的疑惑。
轮回是什么？鬼……是该死的吗？
啊……方蕴晗想，鬼不就是我自己吗？所以该死的人是我自己吗？
放狗屁！我才不要死！
光是在一瞬间出现的，伴随着巨大的火焰。
方蕴晗震惊地低头，看着从自己体内烧出来的赤红火焰。
这些火完全不受她的控制，一刻不停地燃烧着她的每一寸皮肤，耳边甚至都能够听到皮肉被烧灼的噼里啪啦的动静。
但是一点都不痛，脑子好像也更能够思考东西了。
方蕴晗觉得自己的五感都像是被什么东西包裹住，和外面隔了一层厚厚的膜。
她记得自己曾经问过的问题：每一个鬼怪都是由人类转变而来，每一个鬼怪的过去都曾经是人。
她安静下来的场景落在外界的鬼眼中，一场战斗中，其中一方忽然停止下来，愣愣地看着眼前的一切，这不管有谁来看，都觉得她是放弃了。
阿生利用自己的小手段观察到这一点，说不清是什么感觉，只能感叹一句江联不愧是江联，死去之后只留下来的一块骨头，都能够轻而易举把方蕴晗这样的硬骨头给解决。
然后恶鬼眼睛咕噜一转，对着镇长所拥有的属于江联的骨头露出垂涎的神色。
“不知道你手里面藏着什么样的底牌的时候，我确实要小心，但你现在既然暴露了，接下来谁是老大可就不一定了。”
方蕴晗非常嫌弃地看过去，她现在竟然能够听到阿生心里面在想些什么。这让她鬼脸都皱了起来。
然后她把视线挪到镇长身上，却什么都没有听到。
然后脑海里面又莫名其妙出现一句：抛弃一切成为完全体鬼怪的鬼，已经没有了自我，自然是不会听到任何东西。
再扩大视野，方蕴晗发现自己能看到更多的东西。
比如满世界乱窜的鬼，比如缩在角落里面瑟瑟发抖的人，夜晚的镇子上无时无刻不在上演着死亡，争斗，混乱，血腥，恐惧，憎恨……
一个有良知的人看到这一切恐怕在一瞬间就会生出拯救这一切的想法。
可……鬼毕竟是鬼啊。
是一切肮脏污秽的集合体。
方蕴晗一点都不同情，甚至莫名其妙烦躁起来，想要把这些吵闹的东西全部杀掉。
凭借着这一股思维，在阿生目瞪口呆的眼神中，原本已经停止不动的房东忽然伸手握住了原本属于江联的手骨，然后拉着这一块骨头，把它从骨架上硬生生扯下来，然后对着镇长劈了出去。
无数白骨飞舞，遮蔽住了视线，等到这一片白骨落地，阳光从另一侧出现。
……
这一场战斗开始的莫名其妙，结束得也莫名其妙。
除了方蕴晗自己，谁也不知道她得到了什么。
如何在无限世界中让自己利益最大化？
那就是让那群人都活在自己的羽翼之下。
有人和自己争抢怎么办？
那就杀掉好了。
鬼杀鬼是常态，完全不需要心理负担。
方蕴晗没有任何心理压力，在杀死镇长的时刻，看到那一个个从那一具扭曲的躯体里面挣扎而出的灵魂时，也没有太大反应。
她只是非常平静地看了一眼阿生，让那个不忠心的鬼在自己的视线下忍不住后退一步，然后低下头，开始在满地破碎的白骨之中寻找着可能存在的值钱的东西。
但这一切并没有结束，一瞬间的清醒让方蕴晗发现了第三个问题，并且在这短短的一瞬间找到了一个不算是解决方法的解决方法。
完不成任务的鬼会被抹杀，方蕴晗想，这和我的目标可完全不一样。
她摸了摸那个白色的手骨，在心里面反复确认一件事。
“杀死其中任意一方的全部存在，就可以获得一个许愿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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