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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第 33 章

长大,结婚,生娃,这是嫁入农家的农村姑娘的命运。

可王美丽幸运的是,她的汉子不甘心一辈子在穷山僻壤种田,出门闯荡了。

闯荡的很成功,一闯就在城里安了家。生出一个女娃,取名王小丫,日子蒸蒸日上,却在二娃王小宝出生时,汉子醉酒倒在路边,被车压死了。

她们成了孤儿寡嫂。

小丫不过六岁,小宝却才出生,是从娘胎里带出的体弱多病。

王美丽从跟汉子来到城里,便彻底成为家庭主妇。

她没有工作,便没有收入,乍失去男人,王美丽天塌了,想死,走上街卧马路,却被警察呵斥走。王美丽起身想起,小丫放学了,又转头去接小丫放学。那一次没死成,王美丽就这样又活了下来。

把城里租的小蜗居退掉,又用汉子死后的赔偿款换租了一个小门店,干起了小时候在家的活,煮饭,炒菜,不好吃,生意惨淡,小宝又生了病,跑完医院跑店里,十多年来日日如此,王美丽却愣是坚持下来。

回头一看,王美丽发现她这一生都被命运推着走。每一步都没有自己选择的权利。

她不想干农活,却从六岁便开始跟在姐姐们身后插秧割草;她想念书,却在本该上学的年纪嫁人生子。

她本以为能平平淡淡过一生,就算她的汉子喝醉了酒揍她,骂他赔钱货只吃饭不干活不攒钱,是个一天到晚缩在家里不出门找活的懒婆娘……直揍到嘴角出血,头晕眼花,小丫躲在角落里呜声抽泣咽嗝……她一切都忍了下来,却不想命运仍然不放过她。

叫她家破人亡,不得心安。

所有的一切都叫她厌恶,就连小丫畏畏缩缩流泪的脸,都那么叫人憎恶。

她从小丫嘴角看到恶汉的痕迹,在小宝发脾气时看到恶汉的灵魂,进而忍不住缩起脖子,下意识做防护的自卫动作。

她早就想离开这样的生活。

早想抛弃这一切。

从恶汉染上酒瘾、打她那一天起,从生下小丫、小宝睡不安稳,永无止境的喂奶劳作开始,从馆子总是挑剔着菜品的客人开始……

王美丽的人生从辍学后,便没有一日是高兴的。

她早想离开她老公,抛弃两个孩子,独自生活。

却总也抛不掉。

于是,她和孩子关系越来越差,小丫也不再和她说心里话,小宝成日板着众人都欠他的表情。姐弟斗殴不在话下……

直到……

直到小丫当着面质问她:“王美丽,我还是你女儿吗?”

她看到小丫眼底对她的憎恨。

“嘭——”

不知哪里的弦崩断的声音。

精神自此颓丧起来。

总有个声音在他耳旁说:“既然你这么累,为什么不自己解脱?”

“当年你就该在马路上结束你的一生,如今苟活这么多年,足够了吧?”

“不要让小丫再讨厌你……”

“不要让小丫,讨厌……自己……”

死意像从前无数次那样,再次爬上王美丽的心头。

不过这一次,有她看不见的影子,在她身旁微微颤抖,等待可乘之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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