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
悄然升起的薄雾笼罩着整个城市，连同着挂在空中的那轮月亮，都几乎要看不真切。
凄迷的夜色里，穿着睡衣的少女拉上了窗帘，她露在外面的手腕上画着一道鲜红的叉，嘴里轻轻地哼着曲调不明的歌。
“红绳啊红绳手上缠。”
“弯弯的月牙划了伤。”
“蔷薇花，纯白色的蔷薇花。”
“来呀，来呀……为我撬开梦中那扇生锈的门……”
外面的乌鸦发出粗粝的喊叫，如同黑曜石一样的眼睛目不转睛地盯守着什么。
“你们有没有听说过魇仙？”
坐在位置上的眼镜女生杵着脑袋问道：“那是什么东西？”
“你不知道吗？最近超级火的，我首页的几个互关都在玩。”站在她面前的女生稍显兴奋地比划着，“据说只要进行了仪式，就会在你的梦里出现，回答你的问题。”
“这算什么？笔仙的翻版吗？”眼镜女生笑了下，“你想问它什么问题？”
“那哪能一样啊。”女生连忙反驳道，“你知道紫灵玉这个博主吗？”
“是做灵异类视频的博主吗？我好像刷到过他。”
“他前几天开了个直播，在一个大型灵异论坛刷帖进行测评，其中一个热门的帖子上记载可以召唤到魇仙的仪式。”
“紫灵玉做完仪式后躺在床上睡着，他醒过来时还是一副很不清醒的表情，似乎分不清梦境和现实，他说自己梦到了一个人，看不清脸。那个人告诉他要小心车辆。”
“当时还有些人以为他在玩抽象，没想到过了几天，他在自己的社交平台上发了帖，说自己差点被一辆逃逸的车撞死，还好有那个提示一直有在注意周围。”
“魇仙能够回答未来的问题。”
这句话故意被她说得很有气氛，但眼镜女生却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佳佳，你真的很喜欢灵异类的东西啊，那么，所谓的仪式是什么？”
“首先，用红色笔在手腕上打一道叉。”程佳煞有其事地抬起手腕，“然后说出下面的话。”
“红绳啊红绳手上缠，弯弯的月牙划了伤。蔷薇花，纯白色的蔷薇花。来呀，来呀……为我撬开梦中那扇生锈的门……”
“这次不需要准备蜡烛之类的东西了？”眼镜女生打趣地戳了下坐在前排的女生，“前两天小琪回来的时候都快吓死了，还以为在举行什么神秘仪式。”
被她称作小琪的长发女生就是上次因为社恐在全班人面前忘词呆住傻住被姜焰无意解围的那个女生，她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头。
“所以你是想要试试看吗？”眼镜女生一眼看穿了好友的小心思。
“是啊，我们晚上试试看呗，反正这个仪式也不难，我睡的时候你先别睡，帮我看着点。”
“这倒是可以了……”
“什么什么，你们在说什么仙啊？”寸头腆着脸从前面凑过来，“活动也带上我一个呗，实不相瞒，我也很喜欢灵异事件的。”
“才不要，这是我们女寝的秘密活动，所以婉拒男生。”程佳干脆利落地拒绝。
”抱歉啦陈同学，你眼神太凶恶了，我们这边的妹妹实在是接受无能。”这几天被搭讪好多回的眼镜女生终于说出了实话。
完全就是她口中接受无能的长发女生在寸头凶恶的目光中慌乱地低下了头。
遭受三连击的寸头瞬间就蔫了，他转过头去找作为室友的陆诚求安慰。
“你是小学生吗？居然还相信这种东西？”
陆诚的眼睛没有从书上挪开，他推了下眼镜冷淡说道。
“这位陆诚同学，你这句话我可不能当作没有听到。”程佳扬声说道，“这个世界上都有异能这种反科学的东西了，再多个灵异事件怎么了？”
“异能是由于基因发生改变拥有了影响物质的能力，灵异完全就是玄学的范畴了。”
“那我的异能「灵目」该怎么解释？”程佳指着自己的眼睛，“我可是能够看到一些普通人看不到的东西！”
“异能序列182的灵目吗？以前把那个叫做阴阳眼，现在科学上也只不过是承认了确实有灵魂这种东西的存在而已，率先死亡的是□□，灵魂通常会晩上几天，你看到的就是还没有消散的灵魂吧。”
程佳幽幽说道：“是吗？那如果我说你的后面现在就站着一个穿着红衣服的长发女人呢？”
“哼。”陆诚不以为意地笑了下，“很多学校都喜欢盖在野坟上，有几个消散不去的灵魂不也正常吗？怎么可能有人会被你的话给吓……”
话还没说完，他看着如同在屁股下安了弹簧般惊恐窜了出去的姜焰，眼镜上闪过一道冷漠的白光：“姜焰，你这是干什么？”
“不，那什么、”姜焰磕巴了一下，“坐久了想起来活动一下。”
虽然话这么说，但他的目光死死盯着陆诚的后面，陆诚一言难尽地看着他。
程佳也没继续辩论了，她微妙地看了眼一秒八百个小动作的姜焰，突然说道：“啊，有个小孩好像要爬到你的肩上去……”
听到这话，姜焰灰白地低头看向了自己的肩膀，他刚想继续走位，一个没留神绊住了脚，然后直直栽倒了下去。
意料之中的疼痛没有传来，他摔入一片轻柔的怀抱，闻到的是洗过的衣服在太阳下充分晒过后透出来的干净香味。
他抬起头，戚徊正笑着看他。
短路几秒的大脑接回了刚刚的频道，他汗流浃背：“婴儿的冤魂……”
“好了，程同学，你不要再吓姜焰同学了，他好像很怕鬼的样子。”
被直接揭穿的姜焰这下彻底失去了挽尊的机会。当场石化在原地。
“抱歉抱歉，是我看错了，没有什么婴儿，而且不是冤魂啦。”程佳扯回了话题，“刚刚说到哪了来着……”
“仪式。”戚徊好意地提醒。
“对对，召唤魇仙的仪式。”程佳点点头，顺便问了句，“戚徊，你相信我说的吗？”
“这个吗？”戚徊思忖了下，“我之前从来没有关注过这方面的东西，不过程同学你刚刚不是说要试验一下吗？如果成功了的话，不就可以证明是真的了嘛。”
程佳一想也是，她乐着说道：“你说得对，我今晚就试试看！”
陆诚往下继续翻书：“随便你。”
戚徊好奇问道：“程同学是有什么问题想问魇仙吗？”
“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啦。”
原本大大咧咧的女生意外扭捏了一下，戚徊便不再纠缠这个问题：“你的异能是可以看到已经不在这个世界上的人的灵魂吗？”
“是啊，其实不仅仅是人，像是猫啊狗啊这些，只要是活着的都有概率能看到了，虽然没有办法对话。”程佳以为戚徊心里也介意着刚刚说的那些话，赶紧说道，“但这个房间里真的没那么多亡灵，失去身体后，人的灵魂好像没有办法一直存在着，除非一些执念特别深的……”
“噢？”戚徊的眼神微不可查地动了下，他平静地问道，“那我身后有什么人吗？比如四十岁左右的男女之类的。”
听到这话，程佳摇摇头：“什么都没有。”
“这样啊。”
似乎是感受到了什么，姜焰抬眼看去。
纯白的睫毛沉沉地下压着，像是风雪盖住般了一切，只剩下一片淡漠。
下课之后，戚徊借口身体不舒服，没和姜焰他们一起去食堂，而是先回了寝室。
关上门后，他一圈圈地解开手腕上的绷带，上面横划开来的伤口已经有了结痂的趋势，只是稍微还是会渗出点液体，戚徊拿碘伏消毒了下，然后换上新的绷带。
「宿主。」沉默许久的系统开口，「你为什么要这么伤害自己呢？」
「新新旧旧已经好几次了，我不管怎么问你都不理我！」如果有实体的话，系统估计已经着急得绕圈转了，「难不成是压力太大？虽然任务真的很艰巨，但你也不能用这样的方式来缓解啊！实在不行你可以找我聊聊啊，虽然我不是一个很有用的系统，但还是可以分担一下你的烦恼的——」
「不是的。」戚徊被吵得有点烦，无奈开口，「我只是在对我的异能进行实验而已。」
系统戛然而止：「实验？」
「我只是想要试试看，我的异能究竟能够做到什么程度而已。」
「在这个世界的设定中，是有灵魂的存在对吧。」戚徊换了身衣服，「灵魂实际上就是精神力的一种表现，有的人暗淡一些，有的人明亮一些，而我刚好可以看到这样的东西。」
戚徊具体的能力设定就有点超过系统的知识范围了，所以它只是安静地听着。
「我之前使用异能，必须要和对方进行身体接触才能够发动，但拿回这个所谓的旧设后，我进行了一次试验，发现我可以在灵魂上打下标记，然后在意识中定位发动。」
系统恍然：「所以当初秦墨的异常，并不是你第一次给他干预梦境的时候发动的，而是在后面离开后。」
「是的，这是我弄清楚的第一点。」戚徊继续说道，「然后是第二点，我虽然能够感受到每一个人的灵魂，但是活人的灵魂除了明亮与否外，似乎没有什么其他的区别，那么我该如何在其中找到需要的人。」
「首先是建立链接的方法。」戚徊摩挲了下自己手腕上的纱布，「这些就是我实验的痕迹，但光是这个还是不够，只能做到产生链接后却无法辨别。」
「所以我就想着，能不能尝试让灵魂发出特定的频率，就像电码那样。」
系统茫然：「啊？电码？什么意思？”」
戚徊不再说话，外面的天已经有点阴了下来，他看着窗外的景色，轻而温柔地哼出了不成调的小曲。
“红绳啊红绳手上缠，弯弯的月牙划了伤。蔷薇花，纯白色的蔷薇花。来呀，来呀……为我撬开梦中那扇生锈的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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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晚上有大肥章掉落，感谢大家的支持[亲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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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第 1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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