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飞舟就到了岁家堡，一大堆人在那等着。
之前那艘飞舟早就已经到了岁家堡，疏星、淡月等人一直在那里等着，等了半天都没见虚若盈回来，都在那着急。这会儿看到她回来了，悬着的心都放了下来。
“盈盈，你去哪了？怎么才回来？”
“阿盈，是不是遇上坏人了？”
“盈小姐，听说你在都城里大显威风了。”
“小盈，小盈，你总算回来了，再不回来，樱桃都被他们吃完了。”
……
虚若盈下了飞舟后，一大群人围过来七嘴八舌地说着，把徐间和晏冲玄都挤了出去，一点也没顾及他们是仙师。两人早就用神识探查过，没有发现异样，就站在人堆旁。
虚若盈环顾一圈，没有看见她想找的人，就问：“清雪呢？”
“七小姐去慈云庵上香去了。”
虚若盈点头。
一行人站在那聊了许久，虚若盈才回了归来居。仆妇拿来了许多新鲜瓜果，全都在冰凉的井水中浸了许久。虚若盈吃了些，就去了内院。
看着虚若盈进去后，徐间回到住处。晏冲玄坐在高树之巅，没有修炼。他拿出传讯符，给自己的师尊传讯。
——
上界，首阳门，集天殿。
正在找郑真人喝茶的万真人，又收到了自家徒儿的传讯。
【请师尊教导，要怎么道歉，才能让一个姑娘不再生气？】
看到传讯符上的话，万真人嘴里的灵茶差点喷出来。这臭小子怎么搞的？不是说要哄人家开心吗？怎么变成惹人家生气了？
旁边的郑真人也看到了，眉头微微皱起。他还没开口，万真人已经抢先开口了：“你家小侄女喜欢什么，快给那臭小子出出主意。”
郑真人缓缓开口：“先问问他，阿盈为什么生气。”
万真人马上传讯去问，很快回信就来了，晏冲玄把事情的始末原原本本说了一遍，没有半点隐瞒或修饰。
看到他的回信，郑真人轻叹一声，说：“晏师侄不会改变自己的想法，阿盈也不会，这事没法子。”
万真人挑眉，问：“既然她那么介意凡人不如修士，为什么不成为修士？”
郑真人摇头，说：“自己成为修士，阿盈不会那样想。把修士变成凡人，倒可能是她会想的。”
万真人嗤笑一声，说：“哪个傻子会放着修士不做，甘愿去做凡人？”
话音刚落，一声钟响传来，这是有客来访的钟声。郑真人一弹指，一道灵光飞了出去。
没多久，一个少年道人走了进来。
他穿着一身深蓝道袍，面容秀美胜过女子，肤色莹白如玉，双眸湛然有神，举止恬淡超逸，颇具修道之人的风采。他外表看起来雌雄莫辨，却没有半点女儿气，不会被误认为是女子。
一见到这少年道人，万真人哈哈大笑，说：“你小子怎么越长越像姑娘家了？一点都不像你爹。”
少年道人走到两人面前，先向郑真人行礼，又向万真人行礼，才道：“见过父亲，见过万师伯。”
这少年道人就是郑真人的独子郑观。
见礼过后，郑观看向悬在空中的传讯符。看到上面的内容后，他双目黯淡了一瞬，随即恢复如常。
万真人马上就察觉到了他的神情，盯着他，若有所思地问：“有个问题之前我还没想到，为什么你小子没有下去保护过那小丫头？”
听到这个问题，郑观脸上闪过痛苦之色。他低下头，不想被人看到自己的神情。
见他低头不语，万真人看向郑真人。
郑真人伸手一招，把那张悬在空中的传讯符收起。
万真人瞪他：“事情还没解决，你收起来干什么？”
郑真人叹息道：“这事没法解决，收了也好。”
“好解决啊，我去找个能让她生出灵根的灵物给她就是。她有了灵根就能修炼了，这不就结了？”
郑真人摇头长叹：“除非你能让所有凡人生出灵根。阿盈介怀的不是她没有灵根，是为什么有的人有灵根，有的人没有灵根？为什么修士能移山倒海，凡人却只能被修士当做蝼蚁？”
说到这，他连连摇头，说：“告诉晏师侄，以后不要再跟阿盈提起与凡人、修士有关的话。再谈这些，阿盈恐怕就要赶他走了。”
万真人也摇头：“原来她在介意这个，那她这辈子都要一直介意了。也罢，我跟那臭小子讲，让他别哪壶不开提哪壶。”
说罢，万真人发出一道传讯符。
发完后，他又看向郑观，接着问：“你小子是怎么回事？难道你跟那小丫头有什么？”
郑观依旧低头不答，郑真人又叹了一声，说：“我不会同意的，你且去吧。”
闻言，郑观抬头，不甘地说：“父亲，我不会让她发现的。”
“现在徐间在她身边，你有本事瞒过徐间？晏师侄已经到了剑心通明的境界，你要瞒过他也难。徐间或许会为你遮掩，晏师侄可不会。要是他告诉了阿盈，你要她怎么面对你？”
郑观嘴张了张，又紧紧闭上。
“她现在已经有妥当的人保护了，你就不要再去了。”
郑观站在那里，背挺得笔直，一动不动。
见此情状，郑真人摇头，缓声道：“她不想见到你，我早跟你说过了。她自小性子执拗，认定了的就不会改。那件事……她这辈子放不下的。这些年她好不容易能淡忘一些，你又何必一定要到她面前去时时提醒她？”
郑真人顿了片刻，语气尖锐了许多：“难道你一定要让她恨你才甘心？”
郑观的情绪激动起来，他看着郑真人，大声说：“她该恨我，她该恨我！是我欠她的！我该还给她的！父亲，就让我去吧！”
郑真人的语气陡然变冷：“她不要你还，她根本不想见你，我不会让你去的。”
说完，郑真人伸手一指，无数禁制飞向郑观，在他身上形成了新的禁制封印，与旧的禁制封印相呼应，组成了威力更大的禁制封印。
一旁的万真人看得分明，这禁制封印是禁止去下界的。只要郑观到了上界和下界的界壁附近，禁制封印就会发动，封印他一身修为，让他无法进入空间通道。
在他身上下这么重的禁制封印，看来是铁了心不让他去下界。
下完禁制后，郑真人不再同郑观多说，直接一挥手，把他送出了首阳门山门外。
郑观站在苍松翠柏间，死死抓住粗糙的树干，硬生生捏碎了树干。碎木片从他手中掉落，砸向堆满落叶的地面，再不复往昔的生机。
——
下界，小还山，岁家堡，归来居。
虚若盈猛然惊醒，一睁眼，杏黄色的床幔出现在眼前。她怔怔地望着床幔，脑中不断出现刚才梦到的画面。
好多断了的树干，断成碎片，一点点掉下来，堆满她的梦境。还有一只手，那只手正捏着树干，碎片就是从手中掉落的。
那是谁的手？为什么会出现在她梦里？为什么要捏碎树干？发生了什么？
——
高树之巅，晏冲玄拿着师尊给他的回信，久久不语。
【这是人家姑娘的痛处，你别老是提起，该闭嘴的时候就闭嘴，想说也给我憋着，憋不死你的。再多嘴被人家姑娘嫌弃，也别来找我，我丢不起这脸。再惹人家讨厌，到时候被人家赶走，活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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