诡异，真的很诡异。
林晚拿着练习室里干净的毛巾擦着汗，没用他自己的毛巾是因为他的已经完全湿透没法用了。
他周围四个队友也是气喘吁吁的，补充水分的补充水分、擦汗的擦汗。
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淡淡的崩溃感。
先是许乐言因为跳舞框架太大被陈硕狂喷、再是队长第二段副歌老跳反被喷，队内其他人也没逃过一劫，剩下的人都荣获“隐形人”“木头人”和“婴儿体能”的外号。
然后他们越跳，陈硕的眉头越紧，后面干脆不说话了，练习室里面就只剩下他们粗粗的喘息声和staff姐姐“开始了哦”重放音乐的声音。
本来今天的练习是到7点结束，但是才6点，舞蹈总监陈硕说了一句：
“如果真的有这么难，你们商量一下告诉我，我让编舞室那边调整。”
就带着工作人员们走了，留他们五个人和平板在练习室里。
很温和的一句话，但是林晚总觉得不该是这样的，他们其实已经跳得很齐了，一个下午能跳成这样，在他的记忆里算是很正常的水平。
正是因为正常，所以对陈硕来说，还不够。
一群可以做到12分的孩子，只要求他们做到6分？
喝着水稍稍有点出神的林晚，身边突然多了一大块金色散发着热气的生物。
许乐言手指插在金色的发丝里，肩膀垮着，咬着下唇不说话，林晚感受到他好像有点崩溃了。
很好理解，许乐言是很典型的单人型舞者，也就是自己一个人跳可以把自己越跳越嗨。
但是他们现在是一个团队，为了整体和观赏性，许乐言很多时候都被要求收着一点，就像是用绳子把撒欢的小狗四肢局限在一个可动的范围内，他会越来越难受。
目光转向不远处，另一个被骂得最惨的，顾元白背靠着冰冷的镜面滑坐在地，正捏着眉心。
他的走位是最复杂的，因为他是主唱，所以C的部分被分配在了桥的位置，导致了他在两段副歌里需要大跨度的走位4次。
特别是编舞师还在他们的舞蹈里加了一点“小巧思”，看似一模一样的副歌舞蹈，其实是错拍镜像动作的。
之前林晚就察觉到，队长很喜欢说“旁边”，但是不准确说左边还是右边，现在看来顾元白好像有一点左右不分。
的确，顾元白有左右不分的毛病，但并不严重，属于只要身体和大脑还没累到不能动的程度，他都能在0.5秒内反应过来。
林晚站在原地没动，他胸口还在起伏，汗水顺着衣摆滑落，滴落在地上。
不能这么耗下去。
林晚毫不犹豫地朝队长走了过去，伸手。
顾元白歪了歪头，他很累还坐在练习室的地板上，但是有白来的借力，不借白不借，于是借着林晚的手站了起来。
林晚向队长示意了一下许乐言的方向。
顾元白眼神慢慢滑了过去，一瞬间他也看出来了队内老幺的不对。
也没客气，林晚凑在顾元白耳边不知道说了什么，顾元白最后点了点头，眼神里表达出他的肯定。
目光扫过垂头丧气的许乐言，林晚深吸一口气，走到许乐言面前蹲下。他声音不高，带着运动后的微喘，却清晰地打破了死寂：
“乐言。”
许乐言没抬头，只是闷闷地“嗯”了一声。
“前半段，那个连续变速的衔接，还有那个地板动作接wave，”林晚的声音放软了些，带着困惑和请教，
“我怎么都卡不准点，发力感觉也不对。你能……带我们过一遍吗？就前半段，你带着跳，我们跟着。”
他的策略是，先让许乐言从团体中独立出来，把他从枷锁和束缚中脱离出来，“教他们”跳就是个最好的办法。
这样既可以让许乐言放肆地舒展动作，也可以很好梳理自己的跳舞逻辑。
许乐言猛地抬起头，他像是被戳中了某个开关，刚才的颓丧瞬间被取代，看了一下站在林晚身边眼神中带着肯定的队长，他眼睛一下亮了起来：
“哥，那个地方是这样……”他几乎是弹了起来，手脚并用地比画着，语速快得像机关枪，
“你看啊，这里脚腕要这样转，核心绷住，然后借力……”
林晚很认真地点头，顾元白适时露出一点“原来如此”的恍然，
“是这样？那你带前半段刀群舞，我带后半段的节奏和走位？我们先把动作抠顺了，再合音乐”
“行！”许乐言像是被打了一针强心剂，整个人都活了过来。
……好哄的过头了，林晚的眼皮跳了跳。
看着许乐言的背影，在练习室射灯照耀下，金发还透着湿漉漉的光芒，高大的身影近在眼前，林晚不禁有点晃神。
他招呼着其他队友都别休息了，“来来来，都起来！我们从那个八拍开始！”
许乐言一回头，像是淋湿的大狗在甩毛，一下就把林晚给晃醒了，真在甩水啊！
“哥！”许乐言“咚咚”跑到练习室的落地镜前，超大声地喊林晚过来。
“来了。”林晚看着傻笑的许乐言，没由来地也勾起了一个浅浅的笑。
状态恢复100%。
顾元白看着上一秒还像被抽干力气的金毛大型犬，此刻正亢奋地比画着动作要领，试图把自己的“独门秘籍”倾囊相授，“啧啧”称奇，甩了甩头也走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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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经纪人刚坐电梯上楼，准备接成员们回宿舍。
“叮”手机地一声轻响。
「好像有点骂过头了，嘿嘿。」
「你来接他们的时候帮我安抚一下。(^人^)」
「明天我有大招！」
白经纪人：“……”
白经纪人嘴角抽了抽，无奈地叹了口气，透过练习室门上的透明玻璃朝里看了看。
练舞室里，音乐重新响起，伴随着许乐言时不时冒出的“对！哥，就是这样！”和“陆星野你手再高一点！”的指导声。
他没有拧开门打断他们，只是看了一会儿，才退到练习室外的长椅上等待成员们。
行吧，看来还得等。
不知道等了多久，白经纪人都有点困了，才发觉好长时间都没有听到练习室里的音乐声。
糟了。
练舞室的门被推开一条缝，白经纪人探进半个脑袋，一眼就看到五个毫无形象可言瘫在练习室地上的帅气男孩。
“哎哟，孩子们。别在这儿睡啊！还没吃饭呢！”
“饭。”躺在地上的陆星野眼皮艰难地掀开一条缝，原本沉静的黑眼睛此刻因为饥饿和疲惫，在听到“饭”字的瞬间，竟透出一种幽幽的绿光，
“白哥……我们今天能吃顿好的吗？”他眨了眨眼睛，旁边的许乐言也配合地眨了眨眼睛，两个人眼冒星星看着经纪人。
“哈哈，练呆了吧。你们可是要出道的！”意思是，没门。
“都动动！把东西收收！”白经纪人又是心疼又是没好气，弯腰一个个去拉成员们站起来。
林晚揉了揉发僵的脖颈，借着白经纪人的手也站起来，把自己用过的毛巾仔细叠好塞进单独的包里。
白经纪人看着他们虽然动作迟缓却依旧有条理地收拾着自己制造的“战场”，把散落的毛巾、水杯，甚至掉在地上的发带都捡起来归置好，
“OK，下楼上车吧！”
白经纪人催促着，帮落在最后的许乐言拎起包，像赶鸭子一样把五个脚步虚浮、眼神发直的大帅哥塞进了等在楼下的黑色公务车。
车子七拐八绕，最终停在了一家生意火爆、烟火气十足的烤肉店门前。
白经纪人领着五个包裹严实的大男孩，熟门熟路地钻进了一个提前订好的小包间。
包间的门一关上，空调冷气混合着烤肉的焦香扑面而来。
桌子中间，巨大的炭火烤盘已经烧得通红，旁边摆满了码放整齐的生菜、苏子叶、蒜片、青椒圈，还有好几盘堆得像小山一样、色泽红润、纹理漂亮的五花肉和牛肋条！
肉、肉肉、肉肉肉！
五个人瞬间像被按了开关，眼睛都直了，直勾勾地盯着那诱人的肉山，其中一个的嘴角更是亮晶晶的。
白经纪人看着他们这副饿死鬼投胎的样子，无奈地摆摆手：
“行了行了，都坐下吧。”他熟练地在平点餐板上加着菜，显然对这几个半大小子的饭量门儿清。
伴随着五花肉放到烤盘上的瞬间，“滋啦——”一声，油脂爆裂的声响伴随着升腾的白烟和霸道的香气，彻底点燃了包间里的气氛。
“白哥我矮泥！”许乐言饿的不行，先用筷子夹了一筷子生菜塞进嘴里，手上也没地往烤盘上铺肉，金发都激动得乱颤。
陆星野没说话，但动作快如闪电，直接用筷子夹起一块烤得边缘微焦的五花肉，也顾不上烫，蘸了点盐就往嘴里塞，烫得直吸气也舍不得吐出来，满足地眯起眼，对着白经纪人用力点头，腮帮子鼓得像仓鼠。
林晚看着眼前这热火朝天、充满了食物香气和油脂滋滋声的场景，又看看被围在中间、脸上带着无奈又藏不住一丝得意的白经纪人。
他拿起一片苏子叶，小心地包好一块烤得焦香流油的牛肋条，沾了点酱料，轻轻放在了白经纪人面前的盘子里。
“辛苦啦，白哥。”
白经纪人看着盘子里那个包得歪歪扭扭却诚意十足的肉包，再看看周围几个吃得满嘴油光、眼睛却都亮晶晶看着他的大男孩。
他清了清嗓子，努力板着脸，但嘴角却不受控制地向上翘起：
“行了行了吃吧！刷的公司的卡。”说罢，自己也拿起筷子，夹起了林晚包的那块肉，狠狠咬了一口。
顾元白和江衍一左一右坐在林晚身边，两个人一边狂吃也没忘给林晚夹肉。
林晚嗷呜嗷呜对面前堆成山的烤肉就是一顿猛吃。
烤肉，好美味。
饭后，拿着公司卡结账的白经纪人看着账单很沉默。
太能吃了，五个人吃了十人份。[饭饭]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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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第 1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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