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哒。”温知晨听到了来自太阳穴处扣动扳机的轻响。
心跳此刻停拍一瞬。如果那把枪里有子弹，恐怕她已经Game Over了。
她侧目看向举枪对着自己的林元芝，后者正紧皱着眉，举枪的手臂正在用尽全力地颤抖着，连同眉头上方的肌肉都在颤动。
林元芝双眼一眨不眨盯着温知晨，挣扎和惊恐从目光汹涌而出，神志正在竭力与程生的控制做着殊死斗争，很想对着温知晨摇头，但是现在已经连开口都做不到了。
“别怕，我会救你的。”温知晨轻声道。
就用【定向增强】复制程生的能力，将林元芝传送到另一块区域去。
主意已经打定，不待她向林元芝伸出手，林元芝的身形一歪并被拽往了空中，宛如被卷入风暴中脆弱的风筝。
程生手腕翻转，让林元芝在风场的作用下浮在空中，带着半分遗憾地皱了下眉头，“明明手指动一下就能除掉汉娜·布莱克，如果你真的还听命于我的话不至于拖到现在。”
……该死！温知晨暗骂。
这里程生手下的人太多，【定向增强】的能力能保证她自己应对他人攻击不处于下风，但无法保证她能安全救下林元芝。
其他碍事的人必须得限制住才能方便她去救林元芝。
之前在医疗中心隔离室时，程生在没有使用异能的状态下就能控制林元芝的行动，以此类推，她想确认自己是否也可以控制拜克利特型共生状态成员的行动。
“我现在作为拜克利特型共生状态权限最高者，若想操控里面成员的行动还有效吗？”温知晨在意识中问系统。
向系统确认的同时，温知晨心里对系统的回答也并不抱太大希望。控制不了也没关系，她可以制定Plan B。
程生所融合的库原体基因对拜克利特属的菌群基因有着生态位上的天然压制力，他对于拜克利特型共生状态的人类意识网络、内部成员的养料和异能操控权限比她要高。
只要程生想，就能限制她操控的权限。
系统：“有效，操控成功率预估只有30％……”
“我知道了，不用再说了。”时间宝贵，温知晨直接打断了系统的陈述。
即使成功率只有1％，她也要尝试。
“你这种怪物，不配和我竞争融合宿主计划。”温知晨也利用【元素控制】能力，调动风场疾速飞至空中，面向所有人抬起手臂。
“自作聪明。”程生向她甩来一个不屑的眼神。
“操控失败。”系统提示道。
温知晨快速做出了反应，她愤而复制并加强了【禁闭空间】，限制了包括程生在内的所有人行动，让他们在能力下失去视力。
程生化解她设下的【禁闭空间】也需要时间，即使是零点零零零几秒的间隙，对她来说也是机会。
温知晨不再做多余的思考，紧接着侧头对林元芝的方向调动风场，让她脱离程生的掌控。
“砰砰砰！”竟有几道子弹向她袭来。
对准她射来的子弹？！没想到【禁闭空间】被程生化解得这么快，他们视力这么快就恢复了。
时间紧迫，温知晨注意力全部放在林元芝身上，伸手往前一推让林元芝离程生更远一点，然后才做出反应躲避。
子弹有惊无险地擦过了她的手臂和小腿处，传来一阵灼烧般的疼痛。
疼是挺疼，但好在伤口不深，温知晨顾不了那么多，想要向林元芝那边飞去。
就在她动作之时，在程生的能力下林元芝像磁铁一样被拉了过去。
“唔……”林元芝脖子被他一手掐住，脸颊瞬间失去血色。
温知晨皱了下眉停在了半空。该死，还是没能救下林元芝。
“乖孩子，虽然你背叛了我，但我并不怪你，”程生笑得眯起了双眼，整个人陷入了兴奋状态，嘴里满是疯狂的呓语，“做我的养料成为我的一部分吧！这对你来说也并不是死亡，而是……另一种方式的重生啊。”
重生？果然是疯子才能说出来的话。
程生的疯狂之举令在场其他人都惊声尖叫、惊恐不已，然而浮于空中的十几名程生手下只是表情冷漠地看着曾经同为拜克利特型共生状态成员，甚至曾经并肩作战过的林元芝受此劫难，一言不发。
叶纳尔似笑非笑地看了眼已癫狂到旁若无人之境的程生，抬手制止了蠢蠢欲动的其他成员，“副官在进食，但我们还得继续干活啊。”
“我已经替你们试过了，目前共生状态内的异能都干不过汉娜·布莱克。”叶纳尔抽出腰间别着的枪对准温知晨，代替程生下令道，“现在她手上没枪没子弹，直接开枪击杀反倒更简单。”
枪林弹雨瞬间袭来，温知晨在空中闪身躲避后向二楼走廊靠近，足尖在栏杆处一点后平稳落地，然后迅速沿着走廊奔逃。
叶纳尔：“追。”
第1区冠能基地总部地下城呈中空的五层环形形式，武装部和研发部位于最底层。温知晨正绕着第二楼，也就是倒数第二层的走廊移动。
“砰砰砰砰！”无数子弹击中栏杆表面，正在她的脚边，还有她身边的墙壁上刮起阵阵火花。
她一面躲避枪弹，分出注意力凝聚风场改变着子弹的行动轨道规避伤害，一面越来越靠近程生和林元芝的位置，准备再次找机会救下林元芝。
温知晨额头冷汗直冒，看了一眼自己因为疼痛颤抖着的手臂，另一没有受伤的手摸上胸口处的口袋，从中拿出了一小管分装出来的XS27强化剂。
……没关系，她还有办法。
那本来是她为了维持自己使用次克力体的【定向增强】能力随身携带的，现在次克力体基因在她体内还没有完全降解，她还能使用【定向增强】。
但是这具身体毕竟只有十五六岁，素质远远不能和叶纳尔等身经百战之人相比，温知晨能感觉到受了枪伤后体力已经大打折扣。
不论能不能救下林元芝，这样下去自己都可能会死，就先用强化剂恢复体力。
她飞速转进走廊一处角落，先对自己使用了【禁闭空间】能力，将身形暂时在追击她的人面前隐藏了起来，然后摸索着掰开XS27试剂管封口尽数喝了下去。
“检测到你的体内含有大量蛾蝶次克力体基因，浓度672纳克每毫升。”系统提示道。
由于她体内的次克力体基因还没有完全降解，再加上新摄入的XS27强化剂中的次克力体基因，两者叠加后，次克力体基因的浓度在她的体内达到了新高。
强化剂中的附加营养因子暂时阻断了她大脑中对疼痛的感知，颤抖着的疲软身体也正在渐渐恢复体力。
体内每一个细胞都在叫嚣着自己充沛的活力，温知晨全身温度随即升高，双眼迅速充了血，视线随之变得朦胧。
“人呢？！刚见她进了这里，人怎么不见了？”不远处，是顺着她行动路线追过来的人的声音。
“人当然不可能凭空消失……估计是【禁闭空间】能力，汉娜·布莱克应该就躲在这里。”随后是叶纳尔的声音。
“咔哒。”随之而来的是子弹上膛的声音。
“……”
再多的声音好像就听不见了。
意识仿佛飘远的丝线，温知晨往前挪了一步，感觉自己像踩在棉花上，一点都没有实感。
——五感开始变得模糊了，这是她第一次清晰地认知到自己的意识在脱离控制。
这是从未有过的感觉，而且自己此刻的状态非常奇怪，本来心情是焦虑和恐慌混杂的，现在随着意识渐渐脱离控制，这些负面情绪一下清零。
即使听到了叶纳尔等人正在举枪伏击自己，危机当头时刻，她整个人却如同死水一般平静。
于此同时，本来漂浮不定的意识再次归位，却在下一刻仿佛变异出了别的东西，像是从原本散成一团的雾气状态顷刻间又变成了内里混乱不堪的死结。
好诡异，自己的意识好像又回来了，但里面却像变质了一样混了别的东西，她感觉自己像被精神污染了。
意识回来，温知晨又听到了系统的声音：“检测到你的体内含有大量蛾蝶次克力体基因，浓度672纳克每毫升，你的基因与次克力体基因的融合率97%。”
她的基因与次克力体的基因融合率竟然……这么高？之前在研发部做基因检测时研究员明明说过次克力体基因在自己体内降解速率非常快，怎么会变成这样？
自己的基因莫名其妙和次克力体基因融合率变高，只有可能是XS27的问题。
此刻惊诧和疑惑的情绪温知晨通通感受不到，她看着自己的身体在自主行动——她正在慢慢向外面走去。
“不要排斥，你觉得膈应的‘外来意识’也是你自己的。”系统说，“随着你的基因和次克力体基因趋于100%融合，你的身体中正在产生‘新的个体’，这个‘新的个体’即为拥有了次克力体能力、生态地位的你，这个新个体也有独立的意识，并且它与你的意识共存，所以你才会误以为是‘外来意识’。”
“经预测，你的基因与微生物基因100%融合时，身体会实现彻底自我‘更新’，即最终有且还是只有一个个体，但是现在你的这具身体内仅有5%的基因是你的，所以这具身体趋向于变为两个个体的‘分裂’。”
细想几秒，温知晨忽然感到毛骨悚然。
“所以你是说，我现在的状态就像个正在分裂状态中的细菌一样对吗？”
正在分裂但还没分裂完，子母体还没有完全分离，有种熟悉却又恶心的感觉。
或者也可以用生化反应来类比，她的意识是底物，而与次克力体基因高度融合时的新个体的意识是产物。反应还未到达平衡时，没有转化完全的底物和生成的产物还是共存的。
系统：“是的。”
即使系统说生成的产物也是她的意识，但温知晨本能地无法接受自己的意识混有别的变质的东西。
“太恶心了，”温知晨内心极其复杂，“这样的状态什么时候才能消失？”
“你这样的状态只能持续大约一分钟，”系统说，“融合率若要达到100%，次克力体基因浓度还不够，所以目前最高融合率只能达到97%。一分钟后，你的基因很快会恢复对次克力体基因的拮抗作用。”
温知晨：“……”
别说只能有一分钟了，再多一秒她都想立刻离开这个世界。
“次克力体属的蛾蝶次克力体生态位远比库原体的要高，这意味着现在的你对拜克利特型共生状态成员的权限是高于程生的，”系统说，“所以现在你还嫌这个状态持续的时间太长吗？”
……
此刻，角落外。
叶纳尔对其他人比了个手势，无声无息地将温知晨藏身的角落团团围死。
看着眼前暴露了位置还浑然不觉的温知晨，如同唾手可得的战利品，叶纳尔露出势在必得的笑。
外界灯光被墙角阻挡大半，没能完全进入角落，随着温知晨的身形从昏暗的角落中露出，她的脸随即暴露在灯光之下。
“开枪。”叶纳尔轻扣扳机，她的手指指腹与扳机间的距离还在逐渐缩短。
在她的视线与温知晨双眼相接时。
“嗡——”来自意识深处的刺痛感顿时包裹了叶纳尔。
枪声没有响起，甚至周围迎来了一片死寂。
不只是叶纳尔，连带着叶纳尔的其他拜克利特型共生状态中的人犹如被瞬间定身，就连眼珠都无法再转动一分一毫。
“走了。”温知晨目光没在叶纳尔等人脸上停留太久，她飞至空中，在远高于程生的位置向下俯瞰。
温知晨看向已经无法动弹、目眦欲裂的程生，然后抬起手臂，将林元芝从程生手中解脱出来：“想不到吧，副官。”
胡汉三回来了，虽然回来得有点晚。
女主和次克力体基因的融合率飙到97%是累积的一个结果：杰森给的XS27，以及和蓝晶组竞争物调任务洛德强迫女主摄入的XS27中都是有女主基因抑制剂的成分，女主晕倒后再研发部医疗中心短暂“接受治疗”又被迫注射了含有女主基因抑制剂的XS27，总计三次；然后这次遇险女主又第四次补充了杰森给的那支XS27，层层累积于是就爆发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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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修）融合率9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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