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
卡洛的眼睛亮，甚至忽略了大人叫错了他的名讳。
“就是这几个该死的小贼，它们想窃取您伟大的造物！”
眼见有了靠山，卡洛有恃无恐，他不想承认自己连只鸟都打不过，居然落到如此狼狈的境地。
“我有没有说过，我最讨厌畜牲。”
轻飘飘的眼神落在小黑和布兰温身上，埃利厄发出一声意味不明的嗤笑，吓得两只小东西吱哇乱叫。
自从离开了雾园，离开了那个男人，布兰温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危险人物。
“现在让我来招待一下我们的小客人。”
埃利厄唇角含笑，他看着布兰温发了疯似的朝他冲来，发出温和的感叹。
“至于它们，我希望在我出来之前，你能处理干净。”
金属制的文明杖轻轻敲打地面，和男人如出一辙的本源力量轻而易举地接纳了自己的主人。卡洛眼神疯狂，哪怕埃利厄没有一点想要帮助他的意图。
他要向大人证明自己的价值。
不善的目光如刀子般剜向一鸟一猫，布兰温还没从刚才的紧张中缓过来，它和伊梵缔结了不可告人的某种契约，就算分隔两个空间也能互相传讯。
“小心医生。”
伊梵咀嚼着这几个字，他坐在房间里唯一的一把椅子上，翘着腿乱翻书上的医书。
看不懂，看不懂，真的看不懂。
他坏心眼的捏起羽毛笔在书页上乱涂乱画，留下独属于自己的印记——一只毛茸茸圆鼓鼓的白色小胖鸟，然后把主人做好的记号毁得乱七八糟。
粘稠的黑暗如同实质暗暗侵入这间狭小的房间，而处在正中央的少年似乎一无所觉。
小皮鞋堂而皇之地踩在皮质的椅子上，和大多数熊孩子一样，伊梵在椅子和桌子之间来回上蹿下跳，饶是没有生命的黑雾也被这冒犯的行为气的够呛。
“你回来啦！”
少年的脸颊泛起两个甜甜的酒窝，恶作剧实在有趣，而且这都是卡洛的锅，要不是他，自己不会玩的这么尽兴。
埃利厄就是这个时候回到自己的领地的。
他穿着合身的西装马甲三件套，和皇都的上流绅士一样捏着一根金属制成的文明杖，铅灰色的眼睛里没有任何情绪，仿佛站在他面前的伊梵不是一个活生生的“人”，而是一块待价而沽的精品瘦肉。
伊梵成功的被自己的想法恶寒到了，他粗略地扫了一眼男人的打扮，才发现卡洛扮演的假医师居然和这位有几分相似，特别是那双铅灰色的眼睛。
卡洛活脱脱的就是一个低配版嘛！
“你是这里的主人。”
伊梵瘫坐在椅子上，眉毛上挑：“你也太不小心了，幸亏有我，那个鸠占鹊巢的小偷已经被我打跑了！”
“哦？”
埃利厄嘴角勾起一抹凉薄的弧度：“下人不知礼数，冒犯了您。”
“下人？”伊梵回以一个惊讶的眼神：“他身上都要被你的力量腌入味儿了，居然只是下人吗？”
他疑惑地喃喃自语，伊梵嗅到淡淡的蝴蝶兰的香气，和埃利厄身上的味道如出一辙。
埃利厄不置可否，高位者向低位者施加“恩典”，染上相同的气味很正常。
但不可否认，被这样直白的戳穿，埃利厄的心里有点微妙的不快。
桌面上的羊皮纸砰然燃烧，噼里啪啦好不热烈。洁白的羊毛笔自笔尖寸寸变黑，吸饱了墨水，唰唰在纸张上书写着“霸王条款”。
“现在我们来谈谈赔偿事宜。”
埃利厄双手放置胸前，虚虚地画着什么图案。
“钱财或是药草？”
伊梵欣然接受，反正他闹够了，给点象征性的“补偿”也是应该的。
钱财他不缺，草药的话，雾园里最不缺的就是奇珍异宝，随手一薅就是稀有的药材。
出乎意料，埃利厄拒绝了他的提议。
伊梵苦恼的皱眉，他又试探性地提出了其他方案，都被埃利厄否决。
“我要你。”
他的话里不含其他一丝一毫的情.愫：“我要你配合我做一个实验。”
“可以是可以。”
伊梵面色古怪，没有想到他会提出这个要求。
不过再离谱的提议他也遇到过，比如居住在雾园沼泽地地精一组，它们帮助伊梵锻造一些精巧小玩意儿，作为回报，伊梵要帮他们品尝来自猩.红女巫倾情出品的可怕魔药。
那味道伊梵这辈子都不想尝试第二遍。
为了表示尊重，伊梵脱下斗篷，露出那头银白色的长发。
附加的虚无魔法随之失效，不过对上埃利厄这种同样强大的对手，有没有都一样。
苍白的脸颊上印着两团红晕，静谧如湖泊般的绿色眼眸里一片澄澈。埃利厄的目光好似一台精密的仪器，把伊梵上上下下里里外外看了个遍。
伊梵坦荡地朝他伸出手，以便他看的更仔细。
“你的身体很美丽。”
“谢谢夸奖。”
伊梵摸了摸鼻子，倒不是因为不好意思，而是感觉气氛有点怪。
不论是时间，地点，还是双方人物，都有点怪。
“现在，请你躺在这张床上。”
房间的角落里凭空出现了一张床，这是旧日梦境主人的特权。
所谓旧日梦境，就是梦主人自发的，主动的独立空间创造，弱小的梦主会被入侵者打碎梦境，有死亡和灵魂震荡的风险，而强大的梦境会自发的吞噬入侵者，将他们的力量化为己用。
像埃利厄这样平和的梦境其实非常少见。
因为强者不是一出生就是强者，他们的成长往往伴随着掠夺和厮.杀，所以他们的梦境要么是尘埃落定后的虚无，要么是弱小时充斥着鲜.血和角斗的悲惨和无望。
骨节分明的手抚上了伊梵的腹部。
这是一个很危险姿.势，如果埃利厄想，他随时随地都能掏出伊梵的内脏。
伊梵仍然一无所知地看向他，目光带着鼓励和催促。
带着血.腥气息的魔法阵出现在伊梵腹部上空，埃利厄面色冷漠，伊梵兴致缺缺。
他感觉不到疼痛。
与此同时，一抹刺眼的光将伊梵笼罩在中间，但埃利厄的实力显然更强劲，更何况这里是他的主场。不知是什么材质的手术刀轻轻挥动，如戳破一只灌满水的气球，法阵的光辉顿时暗淡了不少。
与此同时，淡金色的虚影从虚幻的法阵里慢慢现形，祂身材高大，手里握着一只同色系的长矛，眼见就要朝埃利厄刺去。
埃利厄只能暂时放弃对伊梵的“改造”，捏着手术刀抵御来自长矛的伤害。
“我就知道你会来。”
伊梵从床上翻身下来，拍了拍膝盖上蹭到的灰：“勇敢的骑士大人，我遇到了一点小小的麻烦。”
“请帮助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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