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除了装扮,换上衣袍,又恢复原本矜贵的模样,昏暗的屋中只有一只蜡烛,那是明凛点的,火苗跳动将沈既白的影子拉的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射出影子,他本就精致五官更添几分水色。
琉璃般的眼眸,带着读不懂的情绪,静静看着明凛。
他在恼怒,自己为何连几只蜡烛的银钱都够不上。
明凛想,她连收藏这么久的蜡烛都拿出来,他一定很感动吧。
“明大人找我有什么事?”
明凛低着头,她求人的时候很少,这会儿略显拘谨:“沈大人你我这交情,在四极岭有任何一定要先来找我,千万不要……”
“你就是来找我说这个的?”沈既白打断。
心中小火苗腾一下起来,明凛抬起头,眼睛亮闪闪的:“沈大人想听什么?你不就是想看我跟你低头,跟你求情吗?我已经做到这个份上了,究竟怎样才满意?给你行大礼吗?要把我绑起来给你出气吗?”
那些委屈与耻辱,还有此刻明凛的态度也让沈既白上头:“求情?我何时要求你求情,被山匪绑起来羞辱这种事,定是我脑子有坑才会答应?如今得到不是谢字,而是明大人指责!”
几分委屈,几分难过,几分质问,唯独没有怒气。
其实他只是想得到明凛的心疼。
但明凛想到自己花的那些银钱与心思,耗费人力、物力去补偿沈既白,此人既要告状还要朝她吼:“我可不敢,您这般金贵”
“明!凛!”沈既白不知道哪里出了问题。
“沈大人若有怒有怨都冲我来不要伤及无辜,那些命令都是我下的!”明凛提高几分音量。
说到底是让他不要为难贺洵,发生这样事,明凛对他却是这样维护:“明凛你没有心”
明凛下意识反问:“你有吗?”
两个人吵的散发,发丝贴在脸上,互相看着对方,烛火映照下的影子拉长贴在一起,好似在亲吻。
“我从未怪罪贺洵”沈既白语气软下来,眼神也变得湿漉漉的。
明凛心不合时宜的跳了一下,沈既白美貌惊人,就算是气上头了,也无法让人彻底忽视他去讨论别的。
明凛这一刻承认自己好色。
“我为你准备的,你当真看不见?”明凛也软下来。
头发散落下来的模样,让她面部柔和,更像个女娇娥。
沈既白没办法一直看这样的她,他甚至伸出手想遮住明凛眼睛,明凛偏过头躲开了,沈既白惊的收回手。
“你对我有意见?”明凛很不理解他的行为。
沈既白后知后觉,害怕她看出自己心思,又怕她看不出来:“你误会了,我不感兴趣”
明凛摊开手,手心放着一支木头雕刻的哨子,形状很像骨笛:“那只是贺洵的,那骨笛是人骨,是贺洵杀的第一个人,我取的骨”
沈既白脸色已经由红逐案青,想到自己吹过,还仔细摩挲过,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明凛再也憋不住,笑起来:“哈哈哈哈哈哈哈你怎么这么好骗?”
“你?”沈既白作势要吐出来。
明凛拍了拍沈既白的背,眨着眼睛:“是玉石了,不过是我弄丢他娘给他的遗物,我补给他的”
明凛将木笛塞到沈既白手中:“这也是我亲手做的,这里物资贫乏,等日后有了机会,我在给你一个好的。”
没有用敬称,只是你和我。
沈既白很开心的伸出手,指尖擦过明凛手心,耳尖泛起红晕。
他快速的收回手,装作若无其事的模样,将东西放进袖口:“难为你有心了”
“…….”
沈既白不知道,他开心时,会忍不住的晃动身体,明凛很早就观察出来,不过她不打算告诉他。
?明凛也松了口气,总算将人稳住,明凛伸了个懒腰:“既如此我就先走了,不过沈大人最近还是不要到处走动,若让甄豹和刀疤脸看到便麻烦了”
解决完沈既白的事,眼下最要紧便是怎么和甄豹等人坦白。
沈既白心情不错,没有细究明凛对刀疤脸等人的在意:“不过是些山匪,若不愿意被招安,杀了便是”
明凛一顿她反应了一会儿才开口说话:“是我们先设计哄骗他们,并非他们故意招惹,况且射杀很多人,无论是谁都无法接受,他们虽是山匪,但也是人,和你一样的人”
沈既白不解:“明明杀掉更合适,落草为寇者,谁人手上不沾血?何必可怜?”
明凛瞪大双眼,她为此感到困惑。
困惑她们身份,明明他们二人之间,手染鲜血更多的是她,更应该有慈悲之心应该是他。
可是从很多决策上都是相反的。
明凛很敏感的感受到这一点,她不解究竟是自己太过于心软还是他有些冷血。
“他们不过是生活所迫”
“他们可以像你一样靠自己双手,却选择这样一条路不值得可怜”沈既白说的格外认真。
一堵无形的墙隔在他们之间。
明凛沉默片刻:“民不饱饭,衣不蔽体,衣食便足够普通人家困扰半生,自然不会像你一样,考虑国家存亡,沈大人你大概不知道饿肚子的感觉吧,不知道一块糙米兑水捞不出来几粒米却要过大半年的日子,不知道晚上睡觉要提心吊胆担心明天睁眼是否还在人间,他们不是没有努力过,而是太努力过活,上天依旧收走他们的糙米”
“山寇多于民,这是朝廷之错,而非他们”
沈既白许久说不出话。
“我看他们像是在看自己”明凛嘲讽笑笑。
明凛知道,他从来看不上他们,不是冷血,而是高傲。
“你……怎么会过那样的日子”
明凛遥摇头:“沈大人歇息吧”
这次明凛走得很快,房门啪嗒关上,屋中陷入寂静。
沈既白脑海中还在循环,明凛对他说的话。
他五岁家里便请了那年的进士做他的老师,配了三个学童伴读,后来入到翰林院,最后科考入仕,又得提拔。
他从小接触到的思想便是他们与愚民不同。
沈既白不明白明凛为何要说这些,愚蠢的人就该死啊。
*
室内,香烟袅袅,隔着屏风的人身姿曼妙。
所有证据都指向赵明月,这让杨凌危不得不一次又一次的来找明月。
可她每次都要沐浴更衣,总要让他等很久很久。
跪坐到腿都麻木,明月才姗姗来迟。
素衣散发,面容恬静,因为来得勤,茶壶的茶早已换成杨凌危爱喝的。
“又有何东西指向我了?”明月慢悠悠给自己斟一杯茶,轻轻吹开始茶沫。
这张桌子太小,明月的腿若有若无的碰着他的腿。
她清冷孤傲,甚至有点不近人情。
杨凌危没有办法让自己眼光从她身上移开,一开始他劝慰自己这是探案的警惕性。
慢慢他再也无法说服自己。
每夜入眠,他都会梦见明月躺在他身侧,面带潮红,红唇相贴。
这画面让人心跳快得缓不过来。
梦醒后的每一次见面,他都不敢在直视她。
明月支着脑袋很直接的打量他:“为何不穿官服,那样的颜色适合你。”
“是吗?”杨凌危低头看自己衣服。
“你不是要询问我?为何不敢看我?”
杨凌危慌乱的与她对视。
下一刻明月就笑出声:“小古板”
杨凌危低沉的声音响起:“我不是”
明月起身,将手指按压在杨凌危红唇上,在人后退一刻按住人的肩膀:“嘘,别动有茶叶”
杨凌危果真不动,明月坏心眼的在杨凌危嘴唇上来回碾压。
“唔,好了吗?”
“没有”
杨凌危看出她的坏心眼,抓住她的手:“你故意的 ”
明月手一顿,猝不及防与他对视。
也许屋子太暗,二人都僵持主,明月低头咬住他的嘴唇。
杨凌危被迫仰着头。
梦里画面突然在眼前重现,杨凌危往后撤了撤,双唇离开,他喘着气。
明月用食指摸了摸自己嘴唇:“不喜欢吗? ”说着便要走开。
杨凌危用力抓住明月手腕,将人拉入怀中。
双唇再次贴上,津液交换,连日的燥火,全部被这些水给浇灭。
火一样热,初入潮湿之地有些不适应,在门口停留片刻,才敢继续前行。
月亮当头时,才大梦初醒。
明月玩着他的头发,描摹他的眉眼:“你要多学习些 ”
杨凌危抓住她的手指,其实除了脸哪里都红透了:“别动了”
明月低声笑着:“现在我们算什么?”
杨凌危很认真看着她:“我会娶你的 ”
明月笑出声:“我要做太子妃 ”明月捏着他的下巴凑近道:“我好奇,你会怎么面见太子 ”
杨凌危心沉下去。
他明明知道,她是贪心,狠毒,不能靠近,但没有办法控制自己的心,自己身体。
“ 杨氏也是百年氏族”他辩解。
却不知这样辩解有多无力:“既然大人这么有决心,我听闻杨氏有一宝物,名为海珍珠,我要….这个当聘礼 ”
杨凌危看着她,她永远都是这般坦然,人在局中辨不清方向,何况现在:“我给你 ”
明月点点头:“好 ”
帐中香暖,从明月那里出来,杨凌危只觉得如入仙境,头昏脑胀。
明月慢慢坐起来,灭掉香炉里的香。
总算解决了珍宝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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