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凛不知为何会梦见从前的事,尤其是那尴尬的一吻。
以至于现在她怎么也没办法看沈既白,他那张脸几乎是等比例放大。
四极岭临近年关,军中渐渐有了新年氛围。
月度赛也到了年终总结时刻,给明凛递了帖子,老鬼山的人被贺洵带着闭关训练,西夏那群人也静默了许久。
明凛便接了月度赛的帖子。
伽兰兴奋忙前跑后:“大人,这回月度赛请了8位月度赛第一比拼,花容姐连续7个月霸榜,这回年度最后一次也一定是她,到时候会有许多人去助威,我们要不要也准备点东西?”
“准备什么东西?”
“一只烧鸡怎么样?”伽兰眼睛里亮晶晶的问。
“是你想吃吧”明凛□□了一把伽兰小辫子。
“你怎么能这么想我啊”伽兰顺势抓住明凛胳膊撒娇。
自从大家都晓得她的身份后,伽兰撒起娇来越发得心应手。
在伽兰不懈努力,最终她们行程变成先去集市买烧鸡,再去看月度赛。
到了年关,动乱如四极岭,在平静许久后也有了一个小集市,忙着保命的人终归是没什么积蓄的,大部分人都是拿出自己东西想做异物交换。
伽兰扣扣搜搜的拿了一小袋米,来到卖鸡的跟前。
半天舍不得。
花容这一年也没吃过什么好的,想这袋米还是花容带兵跟人火拼才有的。
伽兰狠下心来把米送了出去,欣慰抱着烧鸡流口水。
那香文直往人嘴里钻,伽兰口水分泌的一张嘴都能流出来。
明凛在摊位前打量,这户人家算是为数不多正经开店的,没打仗时,老板烧鸡店开的很大,引得四外八方都来买,这会儿也只是架口锅,锅里飘着几只瘦鸡,盛在味道如初。
明凛在伽兰米袋里塞了些碎银子。
这些直到明凛他们走远,老板才从米袋子里翻出来。
周围同在摆摊人艳羡到:“那是明大人。”
烧鸡店老板肃然起敬,连忙将米袋和银子收好。
明凛一路看过去,心中暖暖,能有这样一处地方,供大家生活,也算这一年努力抵抗有成效。
假以时日也一定能振兴。
明凛不禁仰起头,面上挂着笑,直到在一个摊位上看见一个熟悉身影。
沈既白正蹲在一个卖书的老者摊位前,面黄肌瘦的老者伸出枯槁般颤颤巍巍的手:“我不要银子”
明凛听见沈既白疑惑道:“难不成要金子?”
伽兰噗嗤笑出声。
沈既白闻声回头,与明凛四目相对,明凛还惦念着梦的事,连忙移开眼:“在这里银子只是银子,珍贵的是食物”
老者连忙点头:“只要一个馒头”
沈既白震惊不已:“可这本《西域记》里的标注极有可能是玄奘法师的亲笔,只以馒头论价?”
老者将沈既白掏出银子挪放到一边,小心翼翼捧起书:“郎君一定没挨过饿吧”
沈既白不可置否
“我们这边良田少,又打仗,每日醒来都要看看脑袋在不在脖子上,幸得明大人护佑,才能苟活至今,老朽活不了多久了,这几日总梦见小时候吃的馒头,所以只想换些馒头”老者把一个包裹拿出来,里面是写啃剩下树根、草叶。
那干瘪的样子不用放进嘴里,只是看一眼便知道怎样的难以下咽。
伽兰下意识捂住脖子:“这辈子不想再吃了”
明凛倒是捏了一块树皮:“老人家去军中找个叫贺洵的,让他带你去吃馒头,你这里书我都要了”
老者抬起浑浊眼睛,有什么晶莹东西涌出来:“你是….”
“让你受苦的人”明凛拍了拍老者手:“去吧老人家”
沈既白不知道用什么语言描述此刻心情。
明凛将?那块树皮放到沈既白手上:“尝尝”
明凛帮老者把书装好,放在沈既白身侧:“麻烦沈大人带回去,顺便引路”
沈既白呆呆的,直到人走远了,才有所反应,他将树皮含在嘴里,并未咀嚼,生理性反应让他直接吐了出来。
老者道:“很苦吧,明大人也陪我们这些苦命人吃了很久,他是个好官,一定要长命……”
絮絮声音裹进风里,裹进沈既白心里。
*
等明凛到场,花容已经打了一场。
明凛悄悄寻了不起眼的位置坐下观战,伽兰跑到最起眼的位置给花容加油。
花容听见伽兰声音,便知明凛也来了,出起招来也更迅速。
后面几场几乎三十招见分晓。
但明凛不是很满意,花容虽然制敌的招式迅速且致命,但底子不好,脚步虚浮。
看着叫的正欢的伽兰,明凛走到她背后,悄悄使了点内力,把人推了上去。
伽兰正雀跃着,一个踉跄,人已经到了擂台上。
伽兰捂着屁股正要找人算账。
明凛声音便响了起来:“攻她左腿”
伽兰明白明凛这是在指导花容,随即不再多言,抬腿上去。
计时的人以为有人闹事,刚要张口,便被花容止住。
明凛未停,反而抓住花容分神间隙:“攻她腰腹”
伽兰闻声下拳。
花容吃痛,一个翻身重新调整回状态。
“向右后方撤”
“攻作方”
从一开始措手不及到游刃有余,明凛渐渐露出笑容,也不再提示。
伽兰慌了,她现在就是在被按着打:“等等,下一步是什么?”
“自己想”
“等等,我没有要上来,救命,花姐姐手下留情”
伽兰绕着擂台跑了一圈又一圈,求饶声也越来越大。
底下人笑做一团。
正当伽兰被按在地上时,伽兰从怀中掏出烧鸡:“姐!!!”
花容松了手。
“特意给你买的”伽兰看花容注意力全在烧鸡上,悄悄绕到花容身后,一下将人按住:“我赢了!”
“你!”
“这叫兵不厌诈”
“你作弊”
“略略略略”
周围人笑做一团,仿佛这一年的晦气与辛苦都在这一刻笑走了。
这事最后是伽兰自愿给花容当牛做马三日,才取得花容原谅的可能。
伽兰来找明凛求情:“不是大人你说的,用什么办法都行,赢了就可以吗?”
明凛无奈摊了摊手:“这也叫兵不厌诈!”
“啊….”伽兰又跑去抱花容大腿:“花姐姐我错了!”
*
四极岭的新年是这几年最平静的一次。
连最前线的阵营都在除夕夜聚了起来。
风卷着雪,雪藏着喜气。
贺洵做东拿出自己藏了很久烈酒,明凛用米换了几只烧鸡,花容值班不在,但也出了许多面,宋策送回许多风干肉。
沈既白也入乡随俗,出了吃食。
伽兰忙前忙后做了一桌子菜,最后几人围着蜡烛吃菜畅饮。
气氛烘托起来,伽兰咬着鸡腿道:“不如我们玩个游戏如何?”
“飞花令怎样”沈既白提议
贺洵和明凛互相看了眼:“你觉得除你外在坐的谁会作诗?”
“……..”
“划拳怎么样?”明凛提议:“这都会吧”
“那我们肯定玩不过大人你啊”见识过明凛划拳的伽兰默默抱紧自己。
“这不行那不行,你说如何?”
伽兰就等这句话:“嘿嘿,那就让诸位见识一下”
只见伽兰嗦了口手指,在桌子中间腾出一个地方,拿了支干净筷子放在中央,拨动筷子,筷子停在哪儿,指向沈既白。
伽兰啧了一声,站起来:“回答问题还是喝酒?”
沈既白不知道她葫芦里卖什么药:“什么问题”
“东京那么多漂亮娘子,你最喜欢哪个?”伽兰语速加快:“不许思考快说”
“没有”沈既白回答很干脆。
引得明凛侧目看他。
“那四极岭有吗?”伽兰追问。
“这是下一个问题”于是他波动筷子,那筷子停在明凛跟前。
一瞬间几位眼睛都亮起来了。
?明凛扶额:“只回答一个人的。”
贺洵,伽兰和沈既白三人短暂眼神沟通后,最终确定沈既白提问。
“你吃过树皮?”在两人期待之中,沈既白一本正经问出这个问题。
明凛有些错愕,本以为他会借此套她的话,她连那些对策都想好,实在没想到他会问这个。
她甚至怀疑一下,问什么会问这么奇怪问题。
但还是如实回答:“吃过”
伽兰抱怨道:“早知道就让贺哥问了”
沈既白露出一个歉意笑容,拿起桌上酒饮了下去,脸颊瞬间染红。
他用只有两人能听到声音回道:“一定很苦吧。”
其实从老者那淘过来书,让他备受震撼,起初震惊于书的价格,后来震惊于明凛遭遇。
那颗本就因为她而格外柔软的心,此刻更加心痛。
尽管早就知道,但听她自己说,还是很难以压掉心疼心跳。
这之又再次指向明凛。
轮到贺洵询问:“我和宋策选一个”
“宋策”
“为什么”八尺大汉委屈。
“因为他不在场。”
轮到贺洵,明凛支着脑袋问:“我和宋策选一个”
“伽兰”贺洵答。
“为什么”
“两个我都不喜欢”
明凛气死了,于是下回轮到明凛,贺洵学聪明之直接灌酒。
两个人针锋相对,一句我一杯。
直到喝晕过去。
伽兰叫了人将贺洵带走。
只剩下明凛时,沈既白先行一步上去将人抱了起来。
看着那般配身影,伽兰露出姨母笑。
但瞬间意识到:不对啊,她家大人现在是男子身份啊。
难不成…..?
沈既白正为碰到明凛而高兴,完全没有留意伽兰那打量眼光,那种羞涩情感溢出。
伽兰天塌了。
不对,画风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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