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叩叩。”房门声响。
发呆的舒然瞬间惊醒,回头看去,卢娜正靠在门边看着她。
“发什么呆呢,桌子有那么好看。“
舒然呆呆转头,才注意自己刚才一直盯着桌子在看。
卢娜走了过来,揉了揉她的脑袋,“怎么了,还有哪里不舒服吗?”
舒然摇摇头,在卢娜坐到身边后,仰着脸怔然问道,“卢娜,你结侣的时候,有考虑过吗?”
卢娜:“考虑什么?”
“考虑要不要结侣,真的想好了要和这个人在一起吗。”
女孩儿的表情很茫然,似乎真的在苦恼这件事情,但这对卢娜根本不成问题,结侣有什么需要特别考虑的。
她利落回答、“你如果喜欢,就答应他,不喜欢,就让他滚蛋。”
选择的权利在女性手里,怎么选择都可以。
舒然愣住,半响后,怔愣的目光慢慢恢复,她轻轻笑了笑。
“好像是这样。”
她主动转移话题,“卢娜,这会儿找我什么事吗?”
这几天为了收拾自己的烂摊子,卢娜都很忙。
“是有点事儿。”卢娜没太在意舒然之前的问题,顺着她的话说道,“你的院子不是毁了吗,你现在是想在原来的位置按原来的风格建一座新的,还是其他地方再选一个院子?还有你不喜欢天流,我让人再带一批优秀的擅家过来,你再挑一个顺眼的放在身边。”
舒然:“卢娜,我重新选一个院子吧,但是擅家不用了,我现在暂时不想找擅家。”
卢娜眉头一皱,“你不找擅家,谁照顾你生活。”
“我自己可以。”在卢娜反对之前,舒然接着说道,“我会煮饭,衣服也能自己洗,没有擅家也没关系。”
卢娜的表情并没有变得轻松,反而更加严肃:“小舒然,擅家不仅是洗衣做饭,还有贴身保护你的安全,女性的身边不能没有人。”
“那我到圣安院来工作可以吧,你和院长都很忙,我没做净化的时候,可以给你和院长打下手。”
“圣安院安全,那你院子里呢?”
“有不存,我会跟他商量,他出门的时候把我送到圣安院,等他回来的时候再接我回去。”
卢娜头疼,“小舒然,你老实跟我说,你为什么不愿意要擅家,是天流上次,还是你之前......”
“没有。”舒然打断卢娜,认真的看着她,“不是天流的原因,是我自己。”
她圆圆的眸子颤了颤,轻轻低下,细白的小手摸着指节,“我不想要擅家,我能自己生活。”
“那你还要结侣吗?”卢娜一针见血。
“...要的。”舒然在这事上并没有迟疑太久,她轻轻的说,“如果我确定,我就会结侣。”
卢娜:“确定什么?”
舒然:“确定他是我想结侣的那个人。”唯一的那个人。
卢娜头疼,没想到最听话的给她弄了个最大的,女性怎么能自己单独生活。
她生气的一戳舒然脑袋,但怕伤到她,指尖戳中她额头的一瞬间又泄去了力道,只剩无奈憋屈。
可望见她胆怯却又犟犟的神情,那无奈憋屈又化作一股火气堵在胸口,想发又发不出来,最后只能扭头望向窗外。
“不存,你给我滚下来。”
舒然:“?”
不存在外面吗?
她茫然的看向窗外,但窗外一点动静都没有。
见自己叫不动人,卢娜的神色更火了,转头凶凶的看向舒然,“叫他下来!”
舒然被吼得一缩,试探的喊道:“不存,你在吗?”
窗台上落下一道人影,紫墨色的长发轻巧落下,凶戾的下三白眼冷淡的望着两人。
“哈,现在不装死了。”卢娜站起身,酒红色的眸子因怒火亮的越发璀璨,望着不存的眼神简直在着火。
她大步上前指着不存骂:“是不是你跟小舒然说了什么,不然她一个乖孩子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你是怪胎,也要带着她不一样吗,不过是个从属......”
三白眼骤然一戾,冰冷的杀意死死盯着卢娜,卢娜一滞,随后越发高涨的怒火吞噬她的理智。
“哈,你这眼神还想对我动手吗,果然是个怪胎变态,能差劲到对女性动手的会是什么好东西,我果然不该让小舒然留你在身边,你怎么没直接......”
“卢娜!!”
事态的发展超乎了舒然的意料,本来是自己提出的问题,火力全部却集中到不存身上,可这一切又关他什么事。
在那句禁忌的话出口之前,舒然终于反应过来大喊一声。
她恐惧的看着卢娜,这是一直护着自己的人,除了不存最保护她的人,她知道的。
可那句话真的太恶毒了,不能说,谁都不能说,不是不存的错。
可惜她鼓足了勇气,反驳一个对自己好的人比拒绝不喜欢的人更让她不安惶恐,她的脚软得站不起身。
‘你怎么还在’
‘你怎么回来了’
‘你怎么不去——死’
被否定被忽略被厌恶,所有的恶意的话甚至一个眼神都化作了让她恐惧的怪兽。
她极力避免,却依旧逃不出这种诅咒。
察觉舒然的异常两人神色猛变,正要上前,腿软的几乎坍塌的女孩儿却撑着手站起了身。
她看着卢娜,哪怕身体抖得厉害,却依旧靠近牵住了卢娜的手。
浅茶色的眸子颤巍巍的像个被打怕了的孩童,却仰着小脸努力的说道:“卢娜,不是不存的错,别骂他,是我自己不想要擅家的,你生气就骂我吧,别骂他。”
窗外大风骤起,紫墨长发被吹的狂乱飞舞,凶戾的眉眼错愕的睁大,冲散了眼底透骨的冷意。
他翻身跳下窗台,大步走到女孩儿面前,半蹲下身拉她转到自己身前,肿胀的胸口,翻腾几次,却也只是怔怔的看着她。
舒然还是控制不住的颤抖,但被滚烫的掌握握住手腕,她却轻轻笑了起来,“对不起,害你挨骂了。”
被骂的时候太多了,多到不存自己都记不清什么时候没被骂过,可这一,深紫的瞳孔印着这个不会拒绝的女孩儿,缓慢又剧烈的一颤,似认真、似释然。
错愕睁圆的眸子恢复往日凶戾的倒三白眼型,所有的汹涌的晦暗的激烈的情绪都随着眼型的恢复压了回去,好像什么都没改变,又好像什么都改变。
他起身看着卢娜,冰冷的目光似一块千年寒冰,“不过是擅家,我学。”
卢娜从错愕中回神,眼神从舒然身上扫过又落在了不存身上,酒红色的眸子微微压低。
她往后一退,靠坐在沙发后背上,红唇一勾讽刺的嘴角,“呵,你学,学你那木头渣子的厨艺,还是破麻袋一样的衣服。”
“擅家,可不仅仅只是洗衣做饭,更是包揽家里的一切事物,包括以后照顾孩子,你行吗。”
行吗?
舒然没有说话,只是一双圆圆的眼睛担忧的望着不存。
就庆典那简单一道菜一晚上重复做了好多遍,最后都还是那样,学习专业的擅家技能,哪里那么简单。
“卢娜,他......”舒然张嘴就要拒绝,一只手落在了她的头顶,力道很轻,但宽大的手掌几乎覆盖她整个脑袋。
“行不行是我的事。”头顶传来冷淡的声音。
舒然仰头,自己的身高还不到不存的胸口,两人挨得近的时候,她的脖子仰得很高才能看清他,但这种视角不常有,他大多都跟她保持着距离,只有涉及她安全的时候,他才会靠近她的身边。
脑后的手掌散发着火热的温度,与那张冷淡恶人的脸完全相反。
舒然偏了偏头,好像有什么东西不一样了。
卢娜走后,舒然看着不存,“你没必要答应卢娜这种事情,不找擅家是我的决定,最后这些责任怎么你来背。”
不存松开手,单膝点地下蹲盯着舒然,“有句话她说的没错。”
“什么?”
“女性身边不能没有擅家照顾。”
舒然倔强抿唇,“可我能自己照顾自己,只是安全方面需要你帮我。”
她很宅,不会到处乱跑,除了院子就是圣安院,这两个地方都很安全,只要有人稍微看顾些,就不会有问题。
不存不擅长沟通,也不知道怎么说服舒然,只能淡淡的道,“我不干涉你,但你也不能阻止我的决定。”
舒然鼓着脸颊不高兴,但也明白自己确实没立场阻止不存,但想了想还是说道:“我不阻止你,但如果你学的很累就直接放弃,我不会说什么,也不会让卢娜说。”
她已经成长了很多,不再是那个一点都不敢开口拒绝的自己了。
男人锋利的眉眼软下,嘴角勾起一个细小到几乎不见的弧度。
“嗯。”
他伸出手,“走吧,去内城看房子。”
舒然坐上他的手臂,被抱起起身时双手自然挂在他的肩上,嘴里还道:“找一间离圣安院近些的院子,和之前那个大小差不多,要是院子里再漂亮一点就好了。”
“嗯。”
不存默默记着她的要求,从窗户跳了下去,一路往内院疾驰。
凉风吹在脸上,舒然侧着避开,却望见不存近在咫尺的锋利的眉眼,她微微一愣,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自己是不是太自然了些?
不管是默认他会留在自己身边,还是下意识的坐上他手臂,自己从来没有思考过其他选择。
有什么东西冲击着她的内心,但又模糊了一层始终看不清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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