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庭的人一出现,场面一时显得更加焦灼起来。
众人都心知肚明,若是云庭插手此事,必定不会有各方满意的结果。
媱娡最先想要离开,她不愿意过多掺合其中。
可是大仙使的金钟罩早已将她们重重包围。
“罪兽夫诸,你还不速速认罪。不仅不诚心悔过,甚至还纵容偷盗者。”
“你到底是何企图?”
大仙使的质问掷地有声,像一块块重石压落在众人头顶。
浯缙不予理会,可是云庭一旦动手便是对谁都不利。
眼下他已失去了与媱娡纠缠的时机,他只能先保证雪青不受到伤害。
天帝座下大仙使俯视浯缙等众人,他对于在此见到雷神感到无比诧异。
“神君怎么会在此?三界已经千年未曾寻到神君的踪迹了。”此话一出,大仙使似乎点醒了自己,他依稀估摸得出雷神与千年前方山的灾祸或许有关。
可他毫无头绪。更令他无头绪的,是这两个魔族,那二人一看便不是等闲之辈。
“魔族为何擅闯方山禁地?”大仙使的略带迟疑却又威严冷峻地说道。
媱娡只想要带走儿子,她语气郑重,向着大仙使行礼:“还请仙君网开一面,稚子顽劣,不知天高地厚,擅闯了方山,幸好在此地遇见了雷神,已被神君施教一番,我已请求雷神谅解,正准备将其带回,好生管教。”
说罢,媱娡大步走到金志身边,将它从地上扶起来,金志伤得重,已然是一副被教训过的模样。
大仙使眼观鼻鼻观心,只是看着雷神。
雷神自然是袒护媱娡,他对大仙使拱手行礼,大仙使抬手回礼。
“盈昃仙君,还望仙君网开一面,放了这些无辜之人。”
大仙使面对雷神的求情迟疑了,“此话从何说来?”他点指问雷神。
“不知神君所说无辜之人,是指谁呢?”
雷神毕恭毕敬起来,摆起姿态,“自然是在场之人。”他垂眼看大仙使的衣角,若要向大仙使求情,却又不好过于明显,免得他生疑,更何况云庭知道太多对谁都不利。
大仙使展袖一抖,似乎是有了答案。
雷神随之抬眼看向他,盈昃面带微笑:“看在神君的情面上,本君便网开一面。”
自从大仙使踏足此地,他便早已知晓方才自己虽未亲眼目睹,却发生过的一切事情。
在深谷时,他探到鲛人的踪迹,可当他潜入深渊后却未曾找到任何蛛丝马迹,似乎那是一个黑暗且掩人耳目的世界。
他潜入黑暗之中,虽未曾探知其真面目,却能感知到一切都在朝着不可控的方向而去,他不便轻举妄动。
随后,他探查了柜格之松,却发现雨露仙珠早已被取出。他试图回溯雨露仙珠被盗时所发生之事,却并未找到有用的线索,而原因只有一个,那便是雨露仙珠早已被取出,以至于痕迹在那之后被掩埋。
雨露仙珠一丢,方山必定会大乱,当务之急应当先找到夫诸。大仙使索性决定不回云庭,先解决此事。
大仙使说完网开一面之言,话音刚落,他又说道:“不过。”
“罪兽夫诸听令。”大仙使极具威严,他的眸子有一种克制的冷静,冷漠背后又极具审判性。
“你因看守雨露仙珠不利,致使仙珠被盗,如今柜格之松根基不稳,罪该万死!”
“如今命你速速将雨露仙珠归于柜格之松。”
大仙使的声音就如同雷鸣般响彻在山谷中,宁玉伤得不重,如今已然可以站起身来,她迅速化为原型飞向空中,她一边出声反驳,一边飞近要攻击大仙使:“不是的,你休想伤害恩人。”
可大仙使看都没看宁玉一眼,只是微微出手,宁玉便被打晕过去,宁玉瞬间失去了平衡,金志咬着牙,用十分阴沉的目光看向这个半路掺合进来的审判者。
雪青依旧没有醒来,在浯缙的水球中安然无恙,似乎只是睡着一般。
只有浯缙,他是最冷静的那一个人。
他轻蔑地笑了,他像是未听见大仙使所说的话一般,只是将雪青打横抱住,水盾的力量仍然保护着雪青,以及浮荡在水球之中的雨露仙珠,水波时不时拂过他的发丝,他们好像与水花融为一体一般。
大仙使见浯缙并未有悔改之意,弹指间,金钟罩便缓缓升起又缩小,缩到只够容纳一个人的大小,而后那罩子奔着浯缙而去。
这金钟罩可是天帝手中一宝物,赐予座下大仙使盈昃。
就算是再不识相的人也能明白这罩子威力巨大。
浯缙目不斜视地向前走去,他要带着雪青离开这片山谷。
他也已是伤痕累累,金钟罩的力量却在触碰到浯缙的那一瞬间停住了,是天女之力,雪青怀中的雨露仙珠正散出莹莹之光,形成了一个圆环,在那一瞬间将金钟罩的力量抵挡了去。
大仙使神色惊诧,断然是没有料到会有这样一出。
方才大仙使便发觉是雨露仙珠的力量在波动,当初天女自封神力将其封印在柜格之松当中。而雨露仙珠虽是作为天女神力的载体存在,自然也不是寻常人所能撼动的。
大仙使心中疑惑,他企图看清浯缙臂弯内抱着的女子的真容。
却被浯缙先打断,“你以为就凭你也妄想命令我?当初若不是你们云庭,我何至于此。”他此时并不想与他们过多纠缠,只想带着雪青先离开此地。
大仙使眼见这金钟罩抓不住浯缙,展袖一挥,便是要冲着浯缙而来。
魔女深知此时是最好离开的时机,她死死抓住金志的臂膀,示意他跟自己走,金志望着不远处的宁玉,他想要带走她,可却被母亲阻拦,“休要再生事端。”
金志垂下眼眸,不敢再去看宁玉,就这样悄无声息地与母亲一同离开了此地。
雷神也不愿意多生是非,可雷泽梦境中浯缙的模样令他踌躇。自己将他关在梦境中的时候,看见了他心中的一切,雷神心中有愧疚,他已经躲避了千年了,为当初媱娡对自己的狠心离别,可他却忽视了媱娡真正的所作所为,他本是天地共神,却也因为自己的私情而牵扯了无辜之人入局。
雷神转过身去忽又想起什么,回眸看向水球中女子,以及她周身散发出的力量。他忽然意识到什么,在雷泽梦境中自己偏偏只指引了雪青,自己半梦半醒间与她的对话,他似乎早在千年之前就见过她。虽说气质大相径庭,可仍有几分相似的神色。
可雷神不知这千年间究竟发生了何事,更不好轻易判断,他离开时偷偷丢去一个仙诀,替浯缙挡下了大仙使的追击。
浯缙先前已然被雷神所伤,如今抱着雪青这个累赘,又如何轻易能够躲开大仙使的围剿呢?
大仙使如同冷面阎王一般,一开口便令人感觉到压迫,“你若是再跑就休怪我下手不知轻重了,”
浯缙跪在地上,怀中抱着雪青,他为护雪青织成的水球已经越来越小,甚至快要包裹不住雪青整个身子。
直到水球完全破裂,雪青仍旧被浯缙抱在怀中,只不过浯缙越来越沉重的手臂令他支撑不了多久,雪青被他轻放在地上。
浯缙如丧家之犬一般心中满是不甘与疯涨的仇恨。
雪青温热的手心触碰到浯缙寒冰一般的手掌,她看向他的眼中尽是宽慰的神色。
浯缙回望雪青,“放心吧,死不了。”他咬紧牙关,恨恨道,“没那么容易。”
可这一切落在雪青眼中,却令她十分心疼,她也不知道从何时开始,自己便对他有了不一样的情愫,明明他们本就不是一路人,因为雨露仙珠的缘故碰巧有了牵连,她最初不过是想要以雨露仙珠作威胁寻求他的庇护,以求得在方山的一线生机,以便支撑到将鹿活草修复后回到云庭。
直到二人约定她帮他找回神力,他也要帮自己找能够修复鹿活草之人。
可是在雷泽中,无论如何她都没有办法只顾自己的利益而抛下他,抛下与自己同行的同伴,即便众人只是萍水相逢。
在云庭可从来没有人与她一同有过共同的目标而行进,她永远都是形影单只,孤零零的一个人。
方山虽是危险重重,可她遇见的人也都至情至义。
这其中最特别的是她对浯缙的感情,在雷神的梦境中,她忽然发觉,若是浯缙再也不能醒来的话,自己来到方山的意义便不再存在。原来她以为自己的责任是照顾好每一束花草,承担起自己司草监仙使的职责即可。
如今,她也已然失去司草监仙使的身份,她想要的也不再是做好云庭的仙使。
雪青将灵石握在手中,她的手心立刻被灵石中的力量刺痛,可她脸上却不露出声色,好似没事人一般,她用尽了全身的气力,将自己最后一点仙力也消耗殆尽,灵石忽地从她手中爆开,好似捏碎的一颗水球,水蓝色刺眼的光芒散发出来。
浯缙的脸上流露出惊诧,他未曾料到雪青会这样做。
可下一秒,那灵石中的神力便又快速聚拢,成为了一颗水蓝色的灵珠,飞向了浯缙的眉间。
他像是被定住了一般,仿佛有雷电从他全身穿行而过。
雪青却如同一个提线木偶一般,四肢都失去了行动的能力,直直地要摔倒在地。
浯缙眼疾手快将她一把揽过。
可雪青却完全失去了意识,像散架了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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