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路牙子上，古川抱着腿缩成偌大一团，脑袋埋进膝盖里，一声不吭。
阿刚蹲在他对面，身后四个黑衣保镖围成半圆，跟□□讨债似的。
阿刚叼着烟，挠头挠得脑袋都要秃了：“唉～呀！小古总，至于吗？不就一男的？要不……哥给你找十个？”
一抬头，哦豁！古川脸上全是泪。
阿刚嘶地倒吸一口凉气，烟头往地上一摁，站起身，后退了半步，伸手来回虚虚胡噜两下，也不敢碰，“你这……就有点过了。那卷毛再好，把你甩了，也只是个人渣！”
沉默不语，泪流满面，整个人默默地透着一种“要死要活”的委屈。
一个大男人在自己面前这么哭，阿刚头皮都麻了，要跪了，“小古总，算我求你！咱不哭了啊！别哭了行不行？”
只能试着吼了一嗓子，“别哭了！”
大爷大妈想凑个热闹，刚探头，就被黑衣大汉这一嗓子吓得一哆嗦，步履蹒跚但却脚不停歇地都散了。
古川的眼泪瞬间跟泄洪似的，噼里啪啦地往下砸。
哄也哄不好，骂也骂不得。阿刚真是没辙了，“要不，咱们再揍那卷毛一顿？！”
古川也不回应，任由泪水糊着脸。
“小古总，你不说话，我就当你默认了！” 伸手就将他提起来。
突然，一阵风刮过！阿刚下意识抬手一挡！反应过来时，古川已经被人抢走了。
“我去！行家啊！” 阿刚抬脚就往那人身上踹去。
但那人轻飘飘一闪——踹空了。
来的人正是大林，他揪着古川，“分手就分手！你怎么还打人撒！”
阿刚火冒三丈，“你是那卷毛的朋友？你把我小古总还回来！” 一挥手，四个保镖围住了大林。“死卷毛，欺负我小古总，还找帮手！”
“什么卷毛？” 大林懵了，“川儿，他说的是曲总？”
古川有气无力，“刚哥，大林，误会。”
虽然阿刚想比划两下，但现在显然不是个好时机。
这地方离古川家不远，但也不近，三公里。阿刚让四个保镖先撤，自己开车把两个人送回去。
到家，古川便陷进沙发，楞楞地看着茶几，不哭了，估计是哭够了。眼泪是哭干了，魂儿也哭飞了。
对面坐着大林和阿刚。
“川儿！你咋个了嘛？！”
古川沉默不语。
阿刚替他说，“他之前的计划被曲易之知道了。曲易之把他甩了。”
“……你还有啥子计划？”
阿刚问古川：“能说吗？”
古川点头。
“就之前两人不是分手么？曲易之这孙子刚分手就勾搭上一个。谁能忍这口气？你说是吧？”
大林点头。
“揍他一顿都算便宜了。查了他的资料，看看能不能让他也尝尝变成‘网络红人’的滋味儿。不过分吧？”
大林点头。
“但小古总还是心软，说要以什么极客的方式解决。”
这不又让人解决了？艹，为什么突然感觉很好笑？阿刚抿着嘴，不想再多说。
大林问：“查资料咋子了嘛？上回你黑他系统那事儿，他不也晓得了？咋个这次就矫情起来了？再说了，这不都是过去的事儿了嘛！”
古川面无表情，也不说解释，像是重复曲易之的说，“我像是个私生饭，把他查了个底儿掉。和我在一起没有一点**可言。我利用特权，搜集个人**，他不告我就算好的了。”
“小古总。这孙子太不是个人了。你对他啥样，他心里没个数吗？况且，就你那点照片，让他随便告！都是从公开渠道获取的，咱一点法没犯哈！”
“我知道。” 古川仰面靠在沙发上，心灰意冷，“这都不是理由，不过是甩我的借口。
刚哥，我要辞职，但我不想去那了。”
“得嘞！懂！哥给你办妥！”
“和平解决吧。暴力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古川幽幽地说。
阿刚临走拍了他的一下，“你还好意思说。” 风风火火地走了。
听阿刚出门了，古川用手捂着脸，说话声音闷闷的，“大林，蓉城好玩吗？”
“好玩得很！‘川酒云烟’听过没？看你之前屯酒，那你去了都要尝尝。”
“我这辈子都不想碰酒了。”
“哦……”
“大林，你知道我为什么叫你来吗？”
“不知道。”
“我被他从车上撵下来了。” 古川说完这话，竟然笑了，笑得却不凄凉，反而有些大彻大悟，“我问他，几个月前的热搜是他买的吗？他说我不信任他。然后，让我滚下车。”
“川儿，有些事，它不适合深究……”
“可让我死心的办法，可能就是这个答案。”
“你想让我做什么？”
古川低头转给大林一段变声后的录音，又发了几段原音。“能对上是谁说的吗？”
大林听完，点头：“能。”
“谢了。”
起身，习惯性想揽大林的肩，像往常一样往书房走，大林却下意识躲了一下。
古川的手悬在半空，愣了一秒，放下手，随即笑笑：“走吧，去书房。”
大林没动，他懊恼地抓了抓头发：“川儿，刚才我可能做错了。”
古川摇头：“不，你没有。”
同性恋就是这么招人嫌。没有直男愿意沾上一点。他姑父家就有那么一位。死后没人提，清明连张纸都没人烧。
每次提起，他妈都叹气：“可惜了……要是没谈那段就好了。”
小时候不懂。
等长大了，知道自己喜欢男人，才明白这世界对他们的态度。不拒绝，但好奇又疏远。他怕父母知道，整天活得提心吊胆。赚钱就赶紧搬出来。可搬出来又怎样？他怕父母聊天时那种惋惜的表情，某天会落在自己身上。
能藏就藏。就怕哪天藏不住了，自己就成了那坨屎，谁都不愿沾边。
所以大林刚才没错。错的是他。就像这样，渐渐没朋友。那个小叔叔，生前无人相伴，死后无人祭拜。
他会不会……也这样？
大林一把揽住他的胳膊，用力一搂：“我想着你喜欢男的，咱俩就该避嫌。但咱俩还是兄弟！你可不能嫌弃老子！走！老子给你把答案挖出来！”
古川被拖得踉踉跄跄。“哎哟……！好！好！” 鼻子一酸，“好……”
“川儿，你现在跟被夺舍了似的！哪像以前那个‘技术圈叶老师’？” 啪地一巴掌拍古川背上：“坐下！今儿必须给你开开窍！”
“当初我和灵灵谈恋爱的时候，可没少夸你。说你遇到事儿冷静得让我们都安心。你记得咱第一个项目，当时线上出问题我们都慌得不行，你倒好，一边修bug一边还能安慰我们。技术就更不用说了，年纪轻轻就赚到了第一桶金，事业做得风生水起。在技术圈里，你早就是顶尖的那批人了。一个曲易之算什么？就是来十个曲易之，和你也比不了！”
“哪……哪有……”
大林挠挠头，“哪句我夸错了嘛！
灵灵一直想见见你。上次回家，你知道她说啥？
她说我诈骗！说我吹牛皮！”
“确实有吹的嫌疑……”
“你也别谦虚。我把之前直播片段给灵灵看了。你知道灵灵怎么说吗？”
“说你吹牛皮？”
大林咧嘴一笑，摇了摇手指，“不。她说我吹的不够狠！但上次见你，她说你现在像被曲易之下蛊了！要放小说里你就是个恋爱脑炮灰！如果曲易之是男主，炮灰只不过是个过客。
你当初觉得他喜欢什么小白花深情人设。但他一个谈过快两只手数不过来的男人，谈了那么多小白花大白菜的，还在乎你这朵花？
你在这儿要死要活的时候，人家指不定在酒吧撩下一个呢！
你要是还喜欢他——”
“我不喜欢了！”
谁他妈喜欢他？给他脸了！是个人都有底线，谁的真心这么被糟践！
“川儿，你喜不喜欢他，你自己心里清楚。你现在这副样子，根本搞不定他！你想想，他喜欢什么样的人关你屁事？反正他现在也不喜欢你！
你得找回原来的自己。”
古川低声：“原来的我……不是没人喜欢吗？”
大林瞪大眼睛：“谁不喜欢你？我们都喜欢你啊！”说完才反应过来—— “啊不是……是朋友之间的那种喜欢……” 他挠挠头，有点懊恼：“你小子，有朋友还不够是吧？”
古川沉默了一会儿，直言：“……其实，我就你一个朋友。刚哥是我干哥。”
大林震惊得眼珠子都要掉出来了，“你朋友比我一社恐还少？！我好歹还有俩网友呢！”
古川没说话，只是垂下眼。他不敢交太多朋友。
他怕别人知道他是同性恋后，看他的眼神会变。所以他精挑细选，找了个社恐当朋友，不常见面，或许就不会发现他的秘密。
“川儿！你那些粉丝也巴心巴肝喜欢你噻！之前我俩账号互动，那件事之后，好多人跑来问我，‘叶三走出来了吗’‘能不能催叶三再开个直播啊？’清一色的关心！你龟儿还觉得自己没人喜欢？！”
一巴掌拍古川背上，“莫给老子丧起个脸！”
***
阿刚车开到一半儿，突然想到：我怎么证明是小古总托我帮他辞职？我是不是需要个什么手续？这事儿得找个专业人士。
“Hi，韩总，我有个事儿想请教一下……”
大白芍药在这集杀青…………[狗头]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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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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